“大顺ิ朝提营前总将军汝侯刘爷有令：我奉大顺皇帝之ใ命，率大军来安汝百姓，勿得惊惶。尔等须用黄纸写‘匝民’二字粘于帽上，并粘门首！”
北京毕竟经过辽、金、元、明四朝，几百年在皇帝ຓ辇毂之下，是一个ฐ政治城市。居民们知道新皇帝李自成将要进城，临大街的家家户户都不约而同地在大门外摆设香案，供着黄纸牌位，用恭楷写着：“永昌皇爷万岁万万岁”，或将大顺皇爷写做“大顺皇帝”，也有误写为“顺天皇爷”。大家如欲走出大门，便用黄纸写“顺民”二字，粘在帽上。
魏清慧是乾清宫的众多宫女中最贴近崇祯ງ身边的人，埋藏在皇上心中的忧愁和痛苦，她不仅比一般的宫女和太监清楚，甚至皇后有时想知道皇上的饮食起居和皇上对国事有什么新的想法，也命吴婉容来悄悄地向她询问。昨天下午，因为袁皇贵妃在坤宁宫中ณ同皇后相对流泪，皇后又命吴婉容来乾清宫向魏清慧询问情况，吴婉容跪下奏道：
皇后摇头说道：“不用魏清慧亲自前来，如今到了这样时候，皇帝ຓ身边需要有一个知冷知暖的人儿！”
“皇爷，为何事手拍御案？”
魏清慧说：“我朝三百年江山，国基永固。从英宗皇爷以来，北京几次被围，都能逢凶化吉，这次也是一样。请皇爷从今不必过于焦急，损伤御体。请下手诏，催吴三桂的救兵速来好啦。”
3中国古人卜卦有各种方แ法，宋献策现在所用的卜卦办法是按照于支推算事情的吉凶祸福和变化，即所谓“掐指一算”。这里是从阴历三月十六日至十九日的干支。
牛金星早已知道宋献策的意思，李岩当然也知道，但他们都笑而不言。李自成平素对金星十分尊重，依靠他和宋献策决定大计，此时见他不言，不知何故，偏要望着他问道：
“洪学士，你可还记得这个地方？”
多尔衮安慰他说：“松山之败，为ฦ明朝灭亡关键，但是责不在你。先皇帝ຓ心中十分清楚，我大清朝重要的文武大臣也都清楚。所以在松山堡城破之ใ前，先皇帝严令大清将士对你不准伤害，保护你平安来到เ盛京，劝你降顺ิ我朝，建立大功。崇祯事后也知道明军十三万在松山溃败，责不在你，所以没有杀你住在北京的老母和妻妾家人。比之他杀袁崇焕，杀其他许多重臣，对你宽厚多了。我知道，崇祯ງ待你颇为有恩，非同一般。”
邵时信更感到เ这问题不好回答。他猜不透慧梅真实心意，想了一阵，只得说道：
慧梅不再多问，便吩咐人将朱成矩、袁时泰和守寨的主要将领都请来议事。过了片刻，大家都来了，一共有七八个人。小闯营这边，除邵ๅ时信参加外，王大牛、慧剑也参加了。会议开始，慧梅先说道：
“我知道你们在商议袁时中ณ的事，前来听听。刘秀才到圉镇的情形，袁时中的书中大意，双喜儿都对我说了。你们决定怎么办？是不是马上就派兵去打？”
高夫人转向李岩说：“林泉，听说袁时中在园镇防守很严，陌生人不能进出寨门。前天我告诉红娘子一件事，她已经对你说了么？”
“儿呀，你不要心疼我。如今这世道，活着还不如早死好，早死的人是有福的。你爹走得好。他走的时候我没有跟他一起走，如今我要到阴间去找你爹啦。”
想到母亲说的这些话，张成仁一阵心疼，忍不住滚下泪来。他又记起，母亲曾三番两次地对他说：
“既然开封不肯投降，我军久ื屯坚城之下，士气也难免疲塌，当然以赶快攻城为宜。可是这次攻城，不能ม再用掘城办法，也不能指望用大炮打开城墙，多半要靠用几十架云梯爬城。这样办法不管能ม否成功，我军将士死伤必然更为惨重。倘若仍然不成，我军士气大挫，也难再留在开封城下了。”
“军师，你也不主张马上攻城？”
刘承奉吃了一惊，随即恢复镇静，低声说道：
黄澍说：“开封城外有一道羊马墙，大水碰着羊马墙，水势已经缓和了，加上开封城基有五丈厚，不要说大水在几天内会流过去，纵然长久泡也泡不塌。反之，流贼在城外受了大水一淹，必遭漂没，不漂没的必会退走。流贼退走，北岸官兵就可以用粮食接济城中ณ。”
“她们家姓张，男人是一个ฐ秀才，名叫成仁。”
“我同这个ฐ表嫂倒是见过一面，可是那时我还小，如今也记不清了。”
香兰说：“俺们自己不出城，累大婶几天天跑很远出城挖野菜，还要分给俺们，实在叫人感激不尽。”
霍婆子说：“何必说这话？说了倒觉得你们把大婶儿见外了。十几年的老邻居，有困难互相关顾，这是正理。何况你们上有老的，下有小的，不像我死活都是一个ฐ无牵无挂的孤人儿。”随即她使个ฐ眼色，对招弟说：“招弟，你带着小宝到เ上房找奶奶去玩。快去吧，我在这里要跟你妈说几句话。”
香兰心想，小宝和招弟确实也饿得够可怜了，如能领到一碗粥，自己้少吃一点，回来救一救孩子们也是好的。这么เ想着，她就决定要跟霍婆子去。张成仁的妹妹德秀听说嫂子要去，又想着目前一家人都在挨饥饿，便对母亲说：
霍婆子说：“姑娘，你只管拿着碗去。乱世年头，讲什么เ大闺女不能ม出三门四户。常言道，‘大街上走着贞节女’。只要自己行得端，立得正，怕什么？何况这是领粥去，又不是去闲逛大街。像我这个人，三十多岁时就守寡，婆家娘家全无依靠，既要为ฦ丈夫守节，又要吃饭，十几年来自家天天抛头露面，为生活奔波。尽管我串东家，走西家，可是没人对我拨弹一个字。姑娘，有你霍大娘跟着你，你明天只管去。”
第二天上午，崇祯正在乾清宫省阅文书，一个太监进来启奏：首辅周延儒在文华殿等候召对。崇祯点点头，正待起身，又一个太监进来奏道：田妃的妹妹已经进宫，皇后派人来问他是否要往承乾ດ宫去一趟。崇祯ງ又点点头，想了一想，便命太监去文华殿告诉周延儒，要他稍候片刻。他随即走出乾清宫，赶快乘辇往承乾宫去。
妹妹名叫田淑英，刚进宫来的时候，对田à妃行了跪拜大礼。她不但很受礼ึ仪拘束，而且战战兢兢，惟恐失礼。这时她见皇贵妃命宫女们都退了出去，亲切地向她招手，拉她坐到床边，又成了姐妹关系，单这一点，就使她十分感动，不觉热泪涌满眼眶。
“什么事儿？”
“好，好。我因为事情多，忘了让献策和启东他们草拟一个告示了。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你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早ຉ晨把告示拟好，带到เ阎李寨交我。”
“总哨刘爷，敌兵人马众多，正在向我军步步进攻，炮火也很猛烈。李将爷已经负伤，仍然苦战不退，人马损失很重。请刘爷赶快去救。”
“敌兵人数说不清楚，看来比我们有十倍之多。困难的是他们炮火很猛，我们轻骑前去，没有炮火，箭也快射完了。如今退守在镇西北角的一小块地方上，差不多已๐被官军四面包围。李将爷说：宁死也不能再退后一步。眼下大家在拼命抵挡，许多弟兄和战马都被炮火击中……”
“你等一等，我赶快去叫醒闯王。”
如今局面大了，在行辕宿营地方แ，总是专设一个较大的军帐，作为李自成和他的文武要员们议事地方，有时他于议事后在这里百~万\小!说，办公，留宿。今晚只有简短的会议，然后李自成处理了一些公事，便去后边高夫人的帐中休息。高夫人的寝帐外边，夜间轮流有一个女兵和一个ฐ中年仆妇值班。近一年多来已经不再怕会有官军来偷营劫寨，派女兵夜间值班是为ฦ着随时呼唤传达有人。如今高夫人的身边除有一大群女兵之外，还添了十来个专管粗使的中ณ年仆妇，多系从老营亲军的妻子中挑选的，行军时都有马骑。每逢闯王宿在高夫人的帐中ณ，夜间值班就多增加一个年纪稍大的仆妇，为的是一旦有事，进入帐中ณ方แ便。吴汝义匆匆地来到高夫人的寝帐门外，命值班的女兵和仆妇火速将大元帅唤醒，说他有紧ู急禀报。那仆妇同旁边的女兵交换一个眼色，不敢怠慢，转身走进帐中，将闯王唤醒。
众将领ๆ明白他的意思，齐声回答：“是！遵令传谕！”
“目前咱们小袁营的情况很不好，你们各位有什么เ高明主意？”
“谁？”闯王的声音里充满了怒意。
“曹营？谁干的事？曹操知道么？”
高夫人忽然止不住滚下热泪。红娘子也赶快用袖头揩泪。过了一阵，高夫人又说：
红娘子叹口气说：“我劝是要功的，但不管怎么เ劝，慧梅这心上的伤痛是治不好的。要想治好，除非是她同袁时中ณ结婚后，夫妻和睦，日久天长，慢慢地会把从前的心事忘记。要是万一跟袁时中ณ过得不那么顺心，以后就会痛苦一辈子。”停一停，她接着说：“张鼐兄弟是男子汉，不会哭哭啼啼，甚至会装ณ得像没事人儿一样，可是我猜他一定必然也很伤心。他一向嘴里不说明，心里爱慧梅，人尽皆知。他万没料é到เ他同慧梅的姻缘忽地成空。真的，只因为ฦ来了个素不相识的袁时中，宋军师和牛先生不顾小张鼐和慧梅二人自幼以来的生死恩情，硬作月老，乱ກ点鸳鸯，使慧梅终身有恨，使小张鼐心上的人儿登时成了水中月，镜中ณ花，笊篱打水一场空！你想，这样的伤心事他一辈子如何能ม忘？夫人，闯王和军师们只想着眼下袁时中是个有用的人，全不管这一对在你们身边长大的年轻人自幼在一起，一道儿血战沙场，出生人死，早结下海似恩情！唉，有什么法子呢？自古以来，女儿家的婚事都不能由自己้的心愿做主啊！”
牛金星说：“正是此话。闯王待人，有恩有义。许多人都是无家无亲，一到闯王这里，如同到了亲人身边一样。何况袁将军少年有为ฦ，正是建功立业之时，闯王一定会青眼相看。”
宴会以后，闯王让牛金星和宋献策陪同袁时中等去住处休息。当大家拱手作别的时候，曹操的脸上有一种不可捉摸的神气，这种神气并没有逃过闯王的眼睛。重新坐下以后，闯王有意同他谈起袁时中来投之事。曹操仅仅一笑说：
“哪能没有长进！自从她搬到เ健妇营，武艺也有长进，针线活也有长进。”
“是在认字。她们健妇营有些姑娘也在学认字，兰芝跟她们一块儿学，有时还教教她们。”
“老爷，听说朝廷要另外赏赐您一处大的公馆和许多东西，还要赏赐几个ฐ美女，要您快快活活地替皇上做事。听说老爷您最喜欢美女……”
洪承畴一惊，从枕上抬起头问：“宫中ณ明日可有何事？”
忽然从钓鱼台一带响起了鞭炮声。随即从西直门外到阜成门外，又往南到彰义门外，许多有大顺军驻扎的地方แ相继响起了鞭炮声。这是因为北京的外城不攻自破，包围在北京西郊的攻城部队自动地燃放鞭炮庆祝，又因为ฦ西郊只有零星的较小的杂货铺，临ภ时叫开小铺，买不到เ更多的鞭炮，所以鞭炮声参差不齐，响得不长。
宋献策和李岩率领从人，骑马来到เ钓ี鱼台，将从人留在行宫的大门外边，他们二人进了宫门。到了第三进院，即行宫正殿院内，遇到刘宗敏刚刚ธ进来。这时，牛金星正率领丞相府、六政府、文谕院等中央各衙门的六品以上文臣们向皇上祝贺北京外城守城军民开门迎降，从正殿大厅传出山呼万岁之ใ声。刘宗敏、宋献策和李岩站在南路一边，等候一百多位文臣很有秩序地鱼贯退出之后，才恭敬地进入正殿。
李自成坐在临时设的宝座上，在群臣朝贺捷报之ใ后，他满心喜悦，独将丞相留下，商量明日进城大事。当刘宗敏等进殿时，他免了他们行礼ึ，吩咐他们坐下，说道：
“果然如献策所卜，如有微雨，十八日破外城，十九日黎明破内城。”
李自成忍不住放声大笑，接着又说：“自孤起义以来，至今已十六年了，身经百战，出生入死，血流成河，果有今日！”
牛金星说道：“朱元璋于至正1十二年起义แ，初为郭子兴亲兵，经十五年而身登九五2，建立大明。我皇上自起义至去年进入西安，建立大顺，也是十五年，只欠举行登极大典耳。英雄提三尺剑定天下，何其相似？敢言皇上功业彪炳，必将远迈洪武！”
1至正——元顺帝ຓ年号，
2九五——皇帝之位。《易·乾》：“九五，飞龙在天。”后人因此以“九五”代指君位。
李自成谦逊地说：“孤出身农家，幼为ฦ牧童，长为驿卒，无德无能，得有今日，全靠你们众文武之ใ力。孤现在找你们前来，不为别事，只商量明日如何进城，进了紫禁城中ณ住在什么เ宫中ณ。我们议定之后，即可传谕下去，赶快分头准备。捷轩，你是提营首总将军，位居百官之首，对明日如何进城的事，有何安排？”
刘宗敏说：“陛下，臣已๐告诉补之，明日破了内城，他必须亲自率领ๆ一千将士，尽快进入紫禁城中ณ清宫。先派兵把守紫禁城四门，严禁出入，不许宫女和太监们逃散，严禁抢劫宫中财物，严禁火灾，更不许太监中ณ有人暗藏兵器。各处宫殿，角角落落，仔细清查。李过的全营五千人马以后就分驻皇城四面，负拱卫皇城重任。如有失误，惟他是问。”
李自成问道：“李强和双喜的三千御营亲军驻扎何处？”
“御营来军驻扎在皇城以内。皇城各门由御营亲军把守。在李过率领一千人马清宫时，御营亲军除双喜率领五百将士扈驾之外，都由李强率领，紧随在李过部ຖ队的后边进城，分驻皇城以内。以后吴汝义แ和双喜所率领的五百亲军驻扎紫禁城内，担负警跸重任。为着使吴汝义แ熟ງ悉紫禁城中情况，我命他率领ๆ少数将士随补之一起清宫。我想到的事儿就是这些，至于皇上明日由何处进城，居住何处宫殿，这是宰相和军师们的事，请陛下问问他们。”
李自成含笑点头，眼睛转向牛金星和正副军师，尤其是将眼睛望着金星，含笑问道：
“你位居宰相，如何决定？”
牛金星在几天前的进军途中ณ已๐经同宋献策谈及此事，略闻献策之ใ意，他也同意，但他不愿抢先说出。自去年十月间进入西安之后，由á于他居于“总百揆”的宰相地位，每日忙于协助李自成进行建国创业的各种工ื作，中间还挤时间亲自到华州主ว持过一次全省的科举考试，为新朝选拔人才。从这时起，他明白自己是开国宰相已๐成定局，他也力求保有宰相禄位，因此他决定了三种处人处事态度：第一，凡皇上不同意的事，纵然他认为ฦ十分不妥，也不同皇上争执，更莫说犯颜直谏。第二，他竭力尊重宋献策的军师地位，凡属于军师职掌的事他决不多言，力求与宋献策和衷共济。第三，他虽然参加了李自成起义，一向重视经济之学，反对八股取士之ใ制ๆ，但是说到究竟，他自幼诵读孔孟之ใ书，受儒家思想涵养很深，所以他认为自己身为开国宰相，不要对一般事情多言，而为相之道，主要是如古人所说的“调和鼎鼐”，“燮理阴阳”1。现在听了皇上询问，他恭敬地说道：
1调和鼎鼐、燮理阴阳——这两句古代成语都是歌颂宰相的，意思是做宰相的应该在朝廷上调和各种矛盾，好像在大鼎中ณ调和五味。燮理也是调和。
“阴阳五行之ใ理，臣虽然也有涉猎，但不如献策。请陛下垂问军师。”
李自成转向宋献策：“献策，昨日在昌平州，你说待到เ北京城下时，这些事，你要向孤奏明你的意见。现在，你快说吧。”
宋献策说道：“陛下，倘若如微臣所卜，明日五更破了内城，臣认为应于卯时二刻从钓鱼台鸣炮启驾，巴时三刻进紫ใ禁城，午未之ใ间在宫中ณ受随驾来京的百官朝贺。”
李自成问：“听说从钓鱼台进阜成门，有一条笔直的东西大街可到皇城。我们骑马进皇城，需要两个时辰1么？”
1时辰——一个时辰相当于现代的两ä个ฐ小时。
“是的，陛下。圣驾进北京，与进西安时情况不同。圣驾如今虽未举行登极大典，实际已经是大顺ิ朝开国皇帝，必须沿路警跸，仪仗前导，群臣扈从，缓辔徐行。而且，圣驾不是走阜成门进城，而是从德胜门进城，再由德胜门向南……”
李自成觉得奇怪：“为ฦ什么放着近路不走，要绕道走德胜门进城？”
宋献策说：“德胜门在北京城的乾方แ1้，乾ດ为人君之象。陛下，北京为明之ใ京师，得北京即得天下，故陛下从乾ດ方入城，方是大吉。《易经》2上说得明白，启东与林泉必都记得。”他望一望牛金星和李岩，随即背道：“‘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行，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尤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此系孔圣人之言，著于《易经》之《彖辞》，皆言人君初ม得天下之事。所以微臣敬谨建议，请陛下不必走阜成门近路，以绕道走德胜门入城为宜。”
1乾方——按《易经》和五行学说，西北是乾方。
2易经——来献策在下边引述的话，见于《易经》乾卦的《彖辞》彖，音tuàn。《彖辞》是“十翼”之ใ一，解释卦理的部分。
李自成虽然对宋献策的这些话半懂不懂ฦ，但是这些话既然是出自《易经》，又出自孔圣人之手，他就信之不疑，频频๗点头，转望牛金星，以含笑的眼色相问：
“你以为如何？”
牛金星和李岩都中过举人。他们自幼先读《四书》，后读《五经》。《四书》要学童背得烂熟，连朱熹的注语也背；《五经》一部分也得背熟。宋献策所引用的《彖辞》中的话，他们在少年时都曾背诵过。看见皇上以含笑的眼色相询，牛金星赶快说道：
“军师所言极是，请皇上即决定从德胜门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