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问道：“宗主爷现在此地？”
1东主ว爷——太监们习惯上对东厂提督太监的尊称。
多尔衮在与济尔哈朗共同辅政之初，利ำ用济尔哈朗思想上的弱点，不失时机地建立他的专政体制。济尔哈朗的父亲名叫舒尔哈赤，是努尔哈赤的同母兄弟，协助努尔哈赤起兵学范畴。是三维的，即长、宽、高。它和时间一样，同物质，反抗明朝，吞并建州各部，战功卓著，声名不下于努尔哈赤。大概ฐ是由á于疑忌心理，努尔哈赤忽然搞去了舒尔哈赤的兵权，将他禁锢起来，随后又秘密杀掉，又杀了舒尔哈赤的两个ฐ儿子。这一件努尔哈赤杀弟的惨案并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所以在努尔哈赤生前不允许随便谈论，他死后在皇室和群臣中也不许谈论。当父兄们被杀害的时候，济尔哈朗尚在幼年，由伯父努尔哈赤养大，也受皇太极的恩眷，初封为贝勒，后封为ฦ亲王。这一件家庭悲剧在他长大后从来不敢打听，更不敢对伯父努尔哈赤有怀恨之心，从小养成了一种谨慎畏ั祸的性格，只希望保住亲王的禄位，在功业上并无多的奢望。多尔衮平日看透了济尔哈朗性格上这些弱点，所以拉住他共同辅政，为自己้实现独专国政的野心做一块垫脚石，以后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1牛录——清八旗组织的基层单位。一牛录为三百人。
东征大军只顾ุ向前，各地方一般都不留兵驻守。新委派的地方官吏，遵照李自成的严å令，搜捕明朝的宗室和各府、州、县的乡宦、富民，以及乡宦的亲属。只要是平日鱼肉地方，积有民愤的人，一概ฐ捉拿，严刑拷打，强迫他们献出金银，充作军饷；没收他们的存粮，部分充作军饷，部分散给饥民。凡是已经投降的府、州、县，都迅速委派了大顺朝的县令。当时关中多年战乱ກ，加上天灾不断，既ຂ要供应东征大军，还要供应西征西宁和驻守榆ด林。宁夏等地的人马，所以东征军进入山西以后，搜捕明朝宗室和地方乡宦、大户，严刑拷打，逼迫他们献出金银财宝和粮食，既是为国为民除害，又为ฦ了解决大军给养和朝廷开支。新委派的各府、州、县官吏，都把这件事做惜口向民间搜索骡马，当做军饷，并不奇怪。可是山西省也是灾荒不断ษ，生产破坏，城乡凋敝。李自成只考虑如何供应东征大军，长驱入燕，赶快攻破北京。至于如何使新委派的官吏采取一些有效的办法，使百姓能够过安定的日子，休养生息，就来不及考虑了。
李自成在平阳停留แ五大，召见父老，访问疾苦，赈济饥民。刘ถ芳亮的偏师已经过了泽州，即将进入河南。这一支偏师又分出一支人马，从太行以西向北进军，目的是召降晋东州县，然后与取道彰德北进的部ຖ队在保定以南会师。李自成因各路进军无阻，在平阳欢宴随征群臣，并让文臣们在席上限韵赋诗。这些诗正如历来的应制诗一样，无非是歌功颂德之ใ作，缺少诗情，只一味追求形式上的典雅、华丽，以及平厌谐凋、音节铿锵。
李自成苦笑一下，说道：“事情难办哪！中央政府和六部ຖ中央衙门，差不多所有的文臣都是新า投降的明朝官吏，有的是现任官吏，有的是卸任的乡宦。咱们老八队原来读书人很少，文官都不是自己人，只有牛丞相、宋军师是咱们自己的人，那是崇帧十三年起义跟州．卜道来的。李岩也是文臣，也算是起义的旧人了，可是他不肯在中央政府里边做官。如今中央政府和中央各衙门的文官，都是几个月之前投顺的，或者近一两个ฐ月来投顺ิ的。几个月之ใ前在襄阳投顺ิ的已经算是老资格了。”
他又笑了笑，接着说：“这是一时的权变，不是长法，等我从北京回来，就不让你过问朝内的事情了。”
到เ了午门，他从马上下来，命百官各回衙门办事，丞相、军师，汝侯刘宗敏，今晚一更以后入宫议事。
“你已经决定在近几天动身吗？”
他们重新า进人屋中，朱成矩问：“你们想出主ว意没有？”
朱成矩问：“是何主ว意？”
黄澍回答：“请大人放心。他们都是卑职的家乡人，深习水性，各人又都抱了一根木头。现在水面虽阔，但水在城外散开以后，猛力大减，又没有北风，估计他们可以渡过河去。纵然中途淹死一个，另一个ฐ也可到达北岸。”
有位官员说道：“抚台大人所言极是。北岸各文武大员奉旨来救开封，如今开封被淹，他们决不会袖手旁้观，说不定昨天就在准备如何前来相救的事。尤其是侯督师，他自己้是河南人，岂能不救？”
这时街上冷冷清清，显得十分凄凉，有的大街上甚至一个行人都没有。多么繁华的一座省会，自古以来号称东京，而今凄凄惨惨，如同地狱一般。他走到鼓楼附近，忽然看见一群兵了锁拿了一老一少两个人，迎面而来。他赶快闪在街边，偷眼观看，看见这两ä个人的脸上都带有血痕，显然是挨了打；再一看，觉得这两ä张脸都好生熟识。等他们走过以后，他才想起来，那个五十多岁的人是张养蒙，三十左右的人是崔应星，都是住在鹁鸽市附近的殷实户主ว。他在应星的堂兄弟应朝家中坐过一年馆，所以同他们都是熟人。不过自从围城以来，他没有再见过他们。这两个人不再是往日那样胖乎乎的，红光满面，而是满面烟灰，憔悴万分，使他乍遇见几乎ๆ认不出来。
走了不远，看见有一个中年人带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正用锄头刨开粪堆，在那里捡蛴螬，已๐经捡了二十几条。当他走近时候，那小孩赶紧伏下身子，用两手护住蛴螬，同时用吃惊的和敌意的眼睛瞪着他。那中年人也停下锄头，用警惕的眼神望他。这眼神使张成仁感到可怕，不由得脊背上一阵发凉。
“现在开封是必须拿下来，可是粮草又一天比一天困难，曹营的军心已๐经不稳，据各位看来，有什么好的主ว意？”
李岩自从破洛阳以来，说话十分谨慎，但这次出去一趟，确实感触甚深，不觉打破了平时谨慎小心的习惯，对闯王说道：
延儒躬身说：“是，陛下。恐怕只有侯恂可以指挥得动。”
延儒小心地说：“左ุ良玉虽然辜负圣恩，然目前中原寇氛猖撅，尚无宁日，像良玉这样有阅历、韬略๓之将才亦不易得。望陛下从大处着眼，待其以功覆过。有良玉在，不惟献贼胆慑，即闯贼亦有所顾忌，不能肆志中原。看闯贼不敢乘๖朱仙镇战胜余威，分兵穷追，直下襄阳，就可知闯贼仍不敢轻视良玉。”
高名衡问：“军人也买粮么？”
高名衡点点头，忧虑地说：“五千石粮食谈何容易。纵然能ม够筹措三五百石，但城中人口数十万，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半个月以后如何？”
1吉人自有天相——好人自有天保佑。
“我刘铁匠奉闯王之命，在这里等候左ุ将军投降，非贪财卖路之人。请左将军速速下马相见，不必再逃，我刘某一定以礼ึ相待。”
“邢大姐，让我们去吧！”
罗虎刚走，又有一支左营的骑兵绕过交战双方，直向义แ军的营寨扑来。左良玉认为，只要冲进义军寨中，义แ军就会整个崩溃，炮台也可唾手而得。而这座营寨不过是个小土寨，寨墙不高，守寨的人又不多，看来要冲进去并不很难。带领这支骑兵的是一个ฐ有经验的参将，他发现寨西边的地势较高，便率领骑兵先绕到西边，然后来一个猛冲。可是没有想到离寨西门约摸一箭之地，是通向开封的大道，而中原地带的大道由á于年年月月，大车通行，被轧得很低，往往比普通的地面低几尺，最低处甚至有一人多深，这在河南被称为大路沟。眼前的这条大路沟经义军稍加改造，两ä岸格外陡峭。左营的骑兵冲到这里，不能ม前进，正在徘徊，突然寨上火器、弓弩齐发，顿时死伤了不少官军。那个ฐ参将并不惊慌，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地形，立刻๑发现右面不远处有一段大路沟很浅，他便将人马往右面带去，打算从那里攻进营寨。
杨文岳说：“再支撑数日，如不得已，大军徐徐向柏县。睢州ะ引退，不必困守此地。贼军如追赶前去，即在睢、杞一带决战，不至于如今日断ษ绝水源。贼军如不敢尾追前去，我军随时可以返回，使敌人不能全力围攻开封。”
杨文岳问道：“然则ท决战乎？”
曹操不理睬吉珪的眼色，回答说：“这朱仙镇和水坡集之ใ间有一条河，如今干旱ທ，河水虽然不大，却十分重要。如果没有这条河，官军十七八万大军饮水就没有来源了。光靠打井，不能供应十七八万人和上万匹战马、上千匹骡子。这条河从西北流来，先经过我们这里，然后才到เ水坡集。要是我们在上游三四里处截断ษ了这条河，使河水不向东南流，官军就没有水喝。如此干旱天气，又如此炎热，人马饮水困难，加上我们用大军一压，必然不战自溃。”
罗汝才又说：“另外，官军此来所带粮草不多。昨夜郝摇旗到处烧麦子，今天我们还可以继续这么做。在官军营垒周围十里到二十里之间，把田间没有割的麦子全部烧光，树木也烧毁，使官军野无所掠，不但没有水喝，也没有粮食吃，没有柴烧，不出三大，必然会乱起来。那时他们内有军心自乱ກ，外有大军相逼，官军不溃逃，我曹操头朝下走路。乘๖其溃逃之ใ时，我们前堵后追，岂不叫它全军覆没？”
“将军，我回到เ家乡以来，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没有犯过什么罪。”
闯王点点头，望着周士朴说：“周士朴，你不要狡赖，你的罪恶我全知道。好，推出去！”
“当然这事儿得由á姑娘你自己做主，不过我想你同姑爷既已成亲，今后是要白首偕老的，所以越和睦越好，能ม够不闹别扭就不要闹别扭。我看，夫人和闯王也巴不得你们夫妻和睦。今日回到เ老府，夫人难免不问到你们是否和睦？光为着让夫人放下心来，你今日也该骑甘草黄回老府，以后再换那匹白马不迟。”
“夫人最关心的是你同袁姑爷和睦相处。你要是骑甘草黄去，夫人看见，心里就宽慰了；你要是骑白马去，夫人见了，嘴里不说，心里定会难受。”
唐铉瞪着眼睛对她看了片刻，说道：“贼人已经进城，我们家断难幸免。你年轻，又有姿ู色，不应该活着受辱。”他从抽中取出麻绳，扔她脚๐下，接着说：“趁此刻贼人尚未进到เ院里，你赶快上吊殉节，落一个流芳百世！”
她抓紧ู唐铉的袍子，向唐铉ຉ哀求，痛哭不止。两个丫ฑ环和两ä个ฐ仆妇一齐在唐铉的面前跪下，替她哀求，一片哭声。唐铉默然片刻，忽又厉声说道：
慧梅单独同兰芝在一起，她有许多话想对兰芝说，但又不愿说出。当她初到เ高夫人身边时，兰芝还很小。她常常将兰芝抱上小马，下马时也由她抱。后来她又教兰芝学剑，学射，学各种武艺。如今兰芝已经十五岁，没料到เ她代替兰芝嫁给袁时中，从此离开了闯王老营，硬割断自己้心中和梦中同张鼐相连多年的绵绵恩情。慧梅心中ณ酸楚，紧ู紧地拉着兰芝的手，用饱含感情的眼睛望着她的纯洁和稚气的脸孔，嘱咐她以后好生练武艺和读书识字等毫不新鲜ຒ的老话。她嘱咐一句，兰芝轻轻地点一下头。尽管这些都是老掉牙的话，可是因为慧梅以后再也不会同她在一起了，所以兰芝能够从这些话中ณ听出来特别的感情。她从慧梅含泪的眼睛里能猜到慧梅姐怀着难以出口的伤心和挂念。她想将张鼐的情况告诉慧梅，但又怕慧梅不让她说。在往日，每当她向慧梅谈到张鼐，慧梅总是板着脸孔不愿听，责备她说：“小姑娘家，说男人的事有啥意思！”可是此刻๑，兰芝实在忍不住，先向左右望望，幸好左右没人，随即大胆地问道：
慧梅不像往日那样不许她说，但是转过头去，遥望着小河岸上的几棵垂柳。兰芝打量一眼慧梅的神情，继续小声说道：
崇祯点点头，用眼色命宫女退出。随即一个ฐ御前太监进来，启奏说兵部尚书陈新า甲奉召进宫，在乾清门外等候召对。崇祯忧郁๗地问道：
御前太监回奏：“听说张真人团奏恳皇上特降隆恩，按照衍圣公为ฦ例，将真人改为二品俸禄，并在京城中踢官邸一处。此事尚未蒙皇爷恩准，所以仍留京师，住在长春观中，未曾回龙虎山1去。”
“知道了。”转回头来对洪淡然一笑，说：“制ๆ台大人，民仰先行一步。大人此去沈阳，必将与文文山1้前后辉映，光照ั史册。民仰虽不能奉陪北行，大骂虏廷，但愿忠魂不灭，恭迎大人于地下。”
洪承畴说：“我辈自束发受书1้，习知忠义二字。身为朝廷大臣，不幸陷于敌手，为ฦ国尽节，份所当然。况学生特荷皇上知遇，天恩高厚，更当以颈血洒虏廷，断无惜死之ใ理。”
1天宁寺——在北京广宁门外，相传创建于隋朝，原名弘业寺；唐开元年间改名天王寺；明正统年间始改名天宁寺，为京师名刹之ใ一。
崇祯ງ又问：“马绍偷何时离京？”
那个抱“万人敌”的人立刻对准洞口，将“万人敌”投了下去。
他和许多人都露出了紧张和高兴的表情，等候着下边轰然一声，将大批敌人炸死炸伤。
牛金星躬身说：“臣等正是来请皇上启驾。”
这时，行宫大门外三声炮响，接着一阵鼓声。李自成由牛金星和宋献策在左ุ右陪侍，还有一群亲将扈从，走出行宫。在向外走时，他向走在右边稍后的宋献策问道：
“李过进去清宫，可找到เ崇祯的尸体么เ？”
宋献策低声回答：“李过已๐经有两次飞马来报：周皇后已经自尽，崇祯不知下落。”
“难道在夜间逃走了么？”
“正在紫禁城各处寻找，吴汝义แ也派人在皇城内各处寻找。臣担心他昨夜从宫中逃出，藏在民间，等待机会逃出城去。此事关系重大，今日非找到他的下落不可。”
李自成心中一沉，对牛、宋用严厉的口气嘱咐：“如若他藏在民间，务必广贴布告：凡敢隐藏崇祯者全家斩首；如有献出崇祯ງ的，可得万金之赏，还赏给高官厚禄！”
牛金星和宋献策同声回奏：“遵旨！”
李自成在一阵鼓乐声中从钓鱼台启驾了。走在最前边的是李双喜，他身后是军容整齐的二百骑兵，全是甘草黄高头大马。这二百骑兵的后边是一位传卫武将，骑在马上，身材高大，擎着一柄黄伞。黄伞左右是十名驾前侍卫武将和传宣官，都是仪表英俊，神情庄严。然后是李自成，穿一件绣着飞龙和潮水的淡青色箭袖绸袍，腰系杏黄丝绦，头戴宽檐白毡帽，帽顶ะ有高高的用金黄色丝线做成的帽缨，帽缨上边露出耀眼的金顶。帽前缀一块闪光的蓝色宝石。黄伞，帽缨，袍上的绣龙，说明他已是帝王，而淡青色龙袍和帽前的蓝ณ色宝玉，表示ิ他是“水德应运”。为ฦ着要臣民明白他是从马上得天下，而江南尚待平定，所以事前议定，他今日以箭袖戎装ณ入城。因为是箭袖戎装ณ，所以这件淡青色绣龙绸袍比普通袍于短半尺，仅及靴口。他本来就身材魁梧，今日身穿戎装ณ，腰挂宝剑，骑在高大雄骏的乌ไ龙驹上，更显得他的威严和英雄气概ฐ。
这一匹大顺皇帝的御马乌龙驹，在西安时已经换成了黄辔头，黄丝缰，银嚼环，盘龙鎏金镫，镀金铜铃。
骑马跟随在“圣驾”左ุ右，稍后一点，是牛丞相和宋军师，以备皇上随时有所垂询。跟在“圣驾”马后的是六政府尚书。按照大顺制ๆ度，这班文官们，因为天子是戎装，他们今天都穿的是蓝色官便服，暂以绛色丝绦代替王带。但为着在东征的路上可以显示文官的官阶，官便服上也有补子，颜色是淡蓝。牛金星是一品文臣，所以补子用金线绣着一个大的云朵。宋献策的补子上绣着两个云朵。尚书暂定为三品，补子上金丝线绣了三朵云。然后是李自成特准随驾进城的一个ฐ小官，即老马夫王长顺。虽然李自成曾说过要任命他为牧马苑使，但因为新า朝官制尚不完备，大顺ิ朝的牧马苑使究竟是几品官，尚未确定，所以王长顺今天只是穿着前袖蓝ณ袍，没有补子。他虽然官职不高，却凭着他是挑选骏马的内行，又是李自成的老马夫，今天骑着一匹青海产的雪白红唇大马，使人羡慕。王长顺的背后是二百名扈驾骑兵，一律是枣红骏马。大顺的将士一律是蓝ณ衣蓝帽，十分整齐。文武官员们的奴仆。长随、亲兵，人数众多，一律骑马走在最后。
李自成以大顺皇帝ຓ身份，沿路“警跸”，自城外缓辔徐行，望着洞开的阜成门、西直门，并不进城，而是继续往北走，然后转过西北城角向东，到了德胜门外。守城门的大顺ิ军将士跪在大道两旁迎接。从瓮城门外的大街开始，到进城后的沿途大街，已๐经由军民们匆匆地打扫干净，街两旁้的香案也摆出来了。
李自成由大臣和兵将扈从，威แ武地走进德胜门。刘宗敏率领几十员在黎明时已经迸城的部ຖ分武将，还有新า朝中央各衙门六品以上文官，都在城门里边迎接圣驾。依照宋献策和牛金星在御前拟定的新皇帝入城仪注，按照战争中胜利入城规矩，皇上不乘๖法驾，不用卤簿，戎衣毡笠，骑马入城，而迎驾的文武官员骑在马上肃立街道两旁้，不用俯伏街边。刘宗敏因为ฦ在大顺朝位居文武百官之首，所以单独立马前边，然后按照唐宋以来习惯，文东武西。而文臣是先按衙门次序，再按品级次序，即按照俗话所说“按部就班”的传统规矩骑马肃立在大街的东边；武将们按照权将军、制ๆ将军、威武将军、果毅将军、游击将军等官阶为序，骑马肃立在大街西边。看见李自成的黄伞来到眼前，刘宗敏赶快在马上抱拳躬身，声若洪钟地说道：
“臣刘宗敏，率领文武百官，恭迎圣驾！”
李自成轻声说：“卿率文武百官随驾进宫！”
刘宗敏又声音洪亮地说：“遵旨！”随即，刘宗敏勒马到เ了街心，走在黄伞前边，随着圣驾前进。
李自成从文臣们面前走过时，尤其是看见了地位高的六政府尚书、侍郎，几乎忍不住拱手还礼ึ。但忽然想起来昨夜牛金星和宋献策曾一再向他说明，皇帝不可向臣下还礼，他才不拱手了，仅仅用笑容回答群臣。
迎接圣驾的两行文臣武将之后，接着是三百多名跪在地上迎驾的人。他们早已下马，一望见黄伞就赶快跪下，俯伏地上。李自成看见这一群跪在地上迎驾的人都是蟒袍玉带、冠服整齐，但同明朝的文官冠服似乎略๓有不同，最特别的是这些人的下巴和嘴唇上都是光光的，没有胡须。他正要向左右询问，忽见杜勋从地上抬起头来，声音琅琅地说道：
“奴婢臣杜勋启奏圣上：前朝司礼监内臣王德化恭率十二监二十四衙门大小掌事内臣，东厂提督臣曹化淳恭率东厂各级掌事内臣，另外有在大同、宣府、居庸关各地降顺之监军内臣，共三百一十二员，前来跪迎圣驾！”
李自成一听说都是明朝内臣，驻马问道：“谁是王德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