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金星恭敬地回答说：“《通鉴》自然要继续讲下去。将来大元帅建立江山，经邦治国，这里边有取不尽的经验。《贞观政要》既然已经读完，有些重要地方可以再讨论讨论。我想如今天气太热，大元帅也不必过于劳累็。像大元帅这样于军旅繁忙之中ณ还能勤学好问，真是千古难得！”
大家走后，李自成拉着李岩的手，步出帐外，站在一棵大树底下。树梢上传来知了的叫声，叫叫停停。附近有战马在吃野草，偶尔还听到它们用蹄子刨土地的声音。天上满布星辰，一道银河横斜，织女星和牛郎星隔银河默默相望。旷野上，很多很多军营，到เ处有火光闪灼，分明是有的将士还没有睡觉。在李自成和李岩站立的地方，树枝上有一只喜鹊，在梦中被火光惊醒，从枝上飞起来，但忽然明白几天来都是如此，随即又落下来，换了一个树枝，重新安心地闭起眼睛，进入梦乡。
闯王又说：“官军人马甚多，而且刚到朱仙镇，锐气方แ盛，不可轻敌。如果他们已经占稳了朱仙镇，你就不要抢夺，你可以在镇的西面占领地势，赶快把营寨修筑起来。如果官军来攻，你只可防守，不可出战，等明日大军赶到再作定夺。”
“是！”李过答应一声，忍不住又问道，“可是在朱仙镇北面扎营不是更好么？我们大军从这里出发，不是先到เ朱仙镇的北面么？占领ๆ了朱仙镇的北面，就可以隔断开封同朱仙镇的通道。”
曹操笑一笑说：“我不比别ี人缺少一个心眼儿。”
当罗汝才来到เ时候，李自成果然睡了。吴汝义听说大将军来到，赶快出迎。汝才知道自成刚刚睡下，不让汝义แ惊动，只向汝义问道：
刘玉尺又说：“闯王素日对谁愈亲，在心中愈是青眼相看，必定责之ใ最严，不稍假借1。今日受闯王严责，实为难得。今后惟有我们全营更加奋勉，整饬军律，一心为大元帅尽忠效命，报答他的深思厚爱。”
袁时中身边的亲兵们有的向刘玉尺投以愤愤不平的眼色，有的感到惶惑，有的疑心刘ถ玉尺已๐经被李闯王暗中收买。大家又望望袁时中，却奇怪时中完全听信玉尺，微笑点头，连说：“我明白。我明白。”有一个亲兵原是袁时中的表兄弟，最不甘心小袁营目前所处的地位。他向身旁้的一个亲兵看一眼，在心中ณ抱怨说：
“小事虽不必过多计较，可是一则会集小成大，二则要防患未然。”
尽管李自成认为时候不到เ，不肯对宋献策多谈曹操的问题，也不许刘宗敏和高一功计较小节，但是他常常在心中暗自思忖，并且细心观察，担心曹操会过早ຉ地离开他，由á朋友变为劲敌。此刻他又想了一阵，深感到攻破开封后他同曹操或分或合，怕不好再拖延不决了。他忽然想到เ攻破襄城后找不到张永棋的事，近来风闻张永棋被曹营暗藏两日，私下放走。他没有将此事告诉刘宗敏等知道，只命吴汝义秘密查明真情，再作适当处置，但此事使他的心中久久ื地不能ม平静……
“妈，我没有别ี的心愿，只愿跟在你身边，永远也不嫁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将领ๆ我都不嫁，死也不嫁！”
当房里只剩下她一个ฐ人时，她回想着自己在大元帅行辕同闯王的一番谈话。当时她抱怨说：
刘ถ玉尺答道：“自从袁将军由á河北来到เ豫东，我们二人便先后到辕门相投。一见之下，知道袁将军忠厚仁义แ，非一般草莽英雄可比，所以誓死相随，如今也两年多了。”
“在下并无学问，也无韬略，只是一心辅佐袁将军而已。如今天下群雄并起，逐鹿中ณ原，因为知道闯王是真正救世之ใ主ว，虽尚未得天下，但天命所归，人心所向，已无可疑。玉尺从去年以来，就奉劝袁将军不必与群雄角逐，只须ี暂时独树一帜，以待圣人。袁将军也是这番心意。不想今日果然能ม够来到เ大元帅麾下，玉尺的一番心愿，果然得偿了。”
“红娘子病了？”
闯王笑一笑，又问道：“李公子知道么？”
文武新า降诸臣都叩头谢恩，然后起立，进人大清门，到了崇政殿前，在鼓乐中行了三跪九叩头的朝见大礼。乐止，皇太极召洪承畴、祖大寿、祖大乐、夏承德、祖大弼五人进入殿内。等他们重新叩头毕，清帝ຓ命他们坐于左侧，赐茶，然后靠秘书院的一位官员翻译，向洪承畴问道：
洪承畴明白清帝所问的是出于传闻之误，只好跪下回答说：“昔日并无此例。今因文臣众多，台谏1้纷争，各陈所见以闻于上，遂致如此。”
他的话没有说完，仆人打开帘ຈ子，王燮和黄澍进来，简单地向各位上官行了礼。高名衡命他们赶快坐下，随即问道：“你们二位巡视情况如何？”
陈永福说：“我刚ธ才正要同各位大人说到此事，决不能ม让流贼掘城成功。”
“今日省城被围，情势吃紧。守城军民，露宿城上，浴ภ血对敌。我们或为文臣，或为ฦ武职，值此艰危时日，正要我辈竭忠尽虑，与军民同甘共苦，为ฦ皇上保此一座危城，保此数十万生灵。官场中ณ拜年之ใ事，今日全免了吧。”
高名衡又说：“昨晚周王殿下命内臣来向学生传谕：省城危急，务望文武众官用心守城，不必进宫朝贺。既然殿下已๐有此谕，我们只好谨遵。请各位回去，各守职责，不可疏忽大意。”
会议决定从明日起，按照预定方แ略，从宋门到เ曹门和北门，全面猛攻。各个ฐ大将重新分了任务，主要力量放在曹门和北门之间。会议之后，请将退出。刘宗敏也退出了老营，到曹门外他自己้的驻地，重新召集大小诸将，部ຖ署明日攻城事项。李自成留下牛金星、宋献策和李岩，又谈了很久ื，然后各自休息。
“你还有什么เ事儿？”
说话之间，李管家匆匆进来，向小姐禀报说：“镇台衙门得到确实探报，去新野的路上已无贼兵，猛镇大人劝小姐明早就动身前往襄阳，免得局势有变，再想走就迟了。”
“这好办，我着人传知姚知县，速雇八乘小轿今晚送来就是了。抬轿的人我自然会选老实可靠的。”
“围攻锦州ะ已๐经一年，我军士气不比先前啦。再拖下去，士气会更加低落。我们的粮食全靠朝鲜接济，如今朝鲜ຒ天旱，听说朝鲜国王李倧不断上表诉苦，恳求减免征粮。辽东这一带也是长久干旱ທ，自然不会供应大军粮草，如到冬天，朝鲜的粮食接济不上来，辽东本地又无粮草。如何能够对抗明军？我担心洪承畴在打仗上是个ฐ有经验的人，看见从前明军屡次贸然进兵吃了败仗，会走这步稳棋。”
多尔衮说：“另一种打法就是洪承畴倚仗人马众多，依靠松山地利，全力向我们猛攻，命祖大寿也从锦州出来接应。”
“大人过奖，愧不敢当。”
“令尊大人1近日身体可好？常有书子来么？”
大家都笑了起来，随即将汝才送出大帐，望着他们上马走了。李过因为ฦ要在夜间率军先行，要赶回自己的驻地料é理。李岩和袁宗第也要回营，起身告辞。自成对他们嘱咐几句话，叫李岩稍留一步，望着宗第上马。袁宗第临ภ上马时忽然转过身来，走到闯王面前，屏退左右，小声问道：
自成说：“这样事，要从多方面权衡得失，不可鲁莽从事。曹操今夜要来，他说关于敬轩的事他有重要话说，等听了他的话以后再作决定不迟。”
吉珪点头，转动眼珠，右眉上边的那ว个黑痣和几根长毛动了几动，微微冷笑说：“这并不出我们所料é。像这样事，以后还会再有。我们既ຂ奉闯王为ฦ首，就不能明的与他去争，也不可露出二话。天下事原无一定之ใ规，贵在随机应变。把戏是假的，看谁玩得出色。难道咱就只会呆坐不动，看着他闯营不断地增添人马？”
“对啦，闯王并没有捆住咱们的手脚！有此一件小事，正好提醒我们。麾下何必心中ณ不快？”
一月以前，洪承畴从永平来到山海ร关，他的行辕就扎在山海关城外靠着海边的宁海城中。这里是长城的尽头，宁海城就紧挨着长城的东端。它一边临海ร，一边紧靠长城，是为ฦ防守长城和山海关而建立的一个军事堡垒。洪承畴因为山海关城内人马拥挤，所以将行辕移出来，设在宁海城中。现在宁海城的民房都占尽了，官房也占尽了，仍然不够住，又在城内城外搭起了许多军帐。他的制标营有两千五百名骑兵和步兵，大都驻扎在宁海ร城内外，也有一部分驻扎在山海ร关的南翼城。他自己近来不住在他的制台行辕，却住在澄海楼中ณ。这澄海ร楼建筑在海滩的礁石上，没有潮水的时候，楼下边也有水，逢到เ涨潮，兼有东风或南风，更是波涛汹涌，拍击石基，飞溅银花。然而波涛๙声毕竟不像城内人喊马嘶那么嘈杂，也不是经常都有，所以他喜欢这个地方多少比较清静，且又纵目空旷，中ณ午也很凉爽。从澄海楼ä到宁海城相隔大约不到เ半里路，有桥梁通到海岸。桥头警戒很严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在澄海ร楼的东边、南边、西边，不到五十丈远，有一些带着枪炮和弓弩的船只拱卫着这个ฐ禁区。更远处约摸有一二里路，又是好多船只保卫着澄海楼向海ร的三个ฐ方面。
那天五更时候，从海面上涌ไ来的一阵阵海涛，拍打着澄海楼ä的石基，澎湃不止。洪承畴一乍ๅ醒来，知道这正是涨潮时候，而且有风。但睡意仍在，没有睁开眼睛。他忽然想着几桩军戎大事，心中烦恼，就不能ม再睡了。赶快穿衣起来之后，他不愿惊动仆人，轻轻开门走出，倚着栏杆，向海ร中瞭望。海面上月色苍茫，薄雾流动，海浪一个接着一个，真是后浪ฐ推前浪，都向着澄海楼滔滔涌来，冲着礁石，打着楼基。在海边有很多渔船，因为风浪刚起，还没有起锚出海ร。警戒澄海楼的几只炮船，在远处海面上随着灯火上下。在这几只炮船外面，可以看见向辽东运送军粮的船队，张满白帆，向着东北开去。这时宁海城和榆关城中号角声起，在号角声中ณ夹着鸡鸣、犬吠、马嘶。大地渐渐地热闹起来了。
“皇上，开封获此大捷，看来天心已回，国运要转好了。”
他们乘๖龙、凤辇到เ奉先殿上了香，叩了头，告慰了祖宗，然后到交泰殿盘桓片刻๑。在闲谈中崇祯问到长平公主媺娖1近日读书有无长进。皇后回答说也有长进，只是几个陪她读书的小都人都不够聪明，也很贪玩。想挑一个ฐ肯读书的、聪明伶俐的都人给媺娖，尚未挑选到。
“拿洗脸水来！”
他在案前坐下以后，一个仆人赶快送来一杯烫热的药酒。这是用皇帝ຓ赐他的玉露春酒泡上等高丽参，他近来每天清早和午睡起来都喝一杯。他喝过之后，略微感到精神好了一些，便翻开案上的标注着“急密”二字的卷宗，开始批阅文书，而仆人为ฦ他端来一碗燕窝汤。他首先看见的是平贼将军左ุ良玉的一封文书，不觉心中一烦。他不想打开，放在一边，另外拿起别的。批阅了几封军情文书之ใ后，他头昏，略作休息，喝了半碗燕窝汤，向左良玉的文书上看了一眼，仍不想看，继续批阅别的文书。又过片刻๑，他又停下来，略作休息，将燕窝汤吃完。他想，是他出川ษ前檄令左ุ良玉赴襄阳一带去“追剿”献忠，目前“追剿”军事情况如何，他需要知道。这么เ想了想，他便拆开左良玉的紧急机密文书。左良玉除向他简单地报告“追剿”情况之外，却着重用挖苦的语气指出他一年多来指挥失当，铸成大错。他勉强看完，出了一身大汗，哇的一声将刚才吃的燕窝汤吐了出来。他明白，左良玉必是断定他难免皇帝ຓ治罪，所以才敢如此放肆地挖苦他，指责他，将军事失利ำ的责任都推到เ他的身上。他叹口气，恨恨地骂道：“可恶！”无力地倒在圈椅的靠背上。
“这里谣传四川ษ战局不利ำ，真的么เ？”
黎将军点头说：“是呀，说不定有奸细暗藏在襄阳城内，专意散布流言蜚语。前天有人劝知府王老爷要格外小心守城，王老爷还笑着说：‘张献忠远在四川ษ，料想也不会从天上飞来！’我也想，担心张献忠来襄阳，未免也是过虑。”
李闯王和宋献策等回到行辕门外，骑上战马，去游龙门。这个举ะ国著名的古迹名胜地方，宋献策和尚炯在十年前都游过，昨天宋献策和刘ถ宗敏、牛金星又一起从这里经过，倒是李闯王和李岩是闻名已久而未曾一至，所以特别ี兴致勃勃。他们到龙门山北头的小街上下了马，率领一部分亲兵步行前进。龙门山崖上石窟中佛像众多，李自成等实在没法仔细观看，只在奉先殿盘桓较久，赞赏那十分巍峨壮观的大佛像和左右天王、力士像。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亲兵去抱一尊天王像的小腿，仅仅能够两手合拢。从奉先殿回来走不多远，他们到一座临着山崖的佛寺中休息。这座佛寺占地不大，但建筑玲珑，布局紧凑，神堂清幽。有一道泉水从院中流出，从一只花岗石龙口喷出，泄入伊河。老和尚将李闯王等迎进方丈，一一献茶，十分恭敬。闯王问到龙门古迹的历史和近来香火情况，老和尚诉起苦来，说有些佛像受风雨剥蚀，损坏日多，虽然有檀越布施ๅ，但是杯水车薪，总不能将损坏的佛像都修补起来。闯王明白了他的意思，叫吴汝义取出二十两银子布施ๅ，嘱他先拣那些吃紧的地方整修一下，等到天下太平以后再大大整修。
“昨天我同捷轩、启东从这里经过，也在这寺里休息吃茶。那三间禅堂的墙壁上有不少题字，有的出自名手，题的诗和字都很好。启东一时高兴，也在墙壁上题了几首七绝。何不趁着子明尚未转来，进去一看？”
当他重新在中ณ极殿稍停时候，他的心情忽然变得十分沉重。虽然他刚ธ才对着阁臣们说大局如何变好，但是他明白历年来他产生过无数希望都像空中ณ缥缈的海市蜃楼，眨眼化为乌有，而眼前仍然横着一个没法处理的破烂与荒乱世界。他又想着自己刚才向辅臣作了一揖，说的那几句“尊师重道”的话，确实像古时的“圣君明王”，必会博得臣民们的大大称赞，也将被史官大书一笔。但同时他也暗想，这些辅臣们没有一个能够替他认真办事的，将来惹他恼了，免不了有的被他削职，有的下狱，有的可能受到เ延杖，说不定还有人被他踢死！……
“启奏皇爷，该起驾回宫了。”
说罢，又问身边一员亲将：“督师和总督那里有何动静？”
亲将回答：“他们那里还没有别ี的动静，但要谨防他们逃走。”
左良玉点点头，心倩沉重起来：会不会他们也像在火烧店扔下傅宗龙那ว样，扔下我先逃呢？万一那样，我该怎么เ办？我是不是应当先他们走这一着？向哪个方向走？应该退往何处？……一连串的疑问涌ไ上了他的心头。
当天夜间，左良玉走后，在杨文岳的军帐中又开了一次小小的军事机密会议，只有杨文岳、丁启睿和几个ฐ最亲信的将领、幕僚参加，现在会已๐经散了。杨文岳请了启睿再坐一下，另有一名中军将领站在旁边，随时听候吩咐。帐外戒备森严，任何人不奉命不许走进。
杨文岳轻声说道：“督师大人，你认为ฦ今日闯贼不杀左ุ营被俘的官兵，反而用酒食款待，然后放回，是何用意？”
“我看不过是离间之计，不必重视。”
杨文岳轻轻摇头，说：“我们要谨防被昆山所卖。”
丁启睿一惊，说道：“大人何出此言？我看尚不至此吧？”
“不可不防啊。我是保定、河北、山东总督，不能节制平贼将军，也不会放在他的眼中。他只受督师节制ๆ。万一战局不利ำ，像左昆山这样的人，连杨武陵1尚且驾驭不了，何况大人无杨武陵辅相之尊？”
1杨武陵——即杨嗣昌。他是湖南常德人，常德古称“武陵”。
丁启睿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自己确实比杨嗣昌差得远。一年来同左良玉在一起，虽然他有督师之尊，左良玉却并不把他放在眼中，使他常常徒然生些暗气。于是他沉默片刻๑，无可奈何地回答说：
“如今骄兵悍将，确实难以驾驭，汪岁星1就吃了这些人的亏：在襄城尚未接战，贺人龙、郑嘉ล栋等总兵便各自逃走，留下他独自困守襄城，终至城破身亡。火烧店之役，也是贺人龙、李国奇首先逃走。看来如果左昆山不肯用力打仗，或有私心，你我的处境就更加困难与危险了。”
1汪岁星——汪乔年字岁星。
“左ุ昆山是一个ฐ能够打仗的人，只是太骄横了。杨文弱待他不薄，他却不听调遣，致使剿灭献贼之ใ事，功亏一篑，反而丢了襄阳，逼得杨文弱只好自尽。如今据我看来，闯贼也在用各种办法拉拢昆山，说不定暗中ณ也有些咱们不知道的情况。”
“这就难说了。归德侯家是昆山的恩人。这次闯贼破了商丘，对侯家就保护备至。侯家的人已经逃走，只留แ下住宅和一些奴仆，闯贼竟然派兵看守，不许动侯家的一草一木。看来闯贼用意甚深，我们不得不防。”
“岂但如此，今日放回的左ุ营官兵，在被俘后不但没有伤害一个ฐ人，还用酒食款待，而我们两营的官兵，不是被杀，就是被剁去右手，割掉耳朵。虽然是李贼挑拨离间之计，也难怪将士们流言纷纷，自有道理。”
“不过此事昆山自己倒是在下午见面时先说了，认为是闯贼故施离间之计。”
“明的事情他不好不说，可是暗的事情就未见得向大人说出。”
丁启睿又是一惊，忙问道：“大人莫非另有所闻？”
杨文岳探身向前，悄声说道：“他手下有个军官，名叫刘ถ忠武，是今日黄昏后才从闯贼那里放回的。他不知我的保定兵与左ุ营已๐经换防的事，误走我保定巡逻地界，被我兵拿获，搜出罪证，井已经审问明白，情况十分蹊跷。我现在单独请大人留下，正是要面陈此事。”杨文岳说到เ这里，便吩咐在一旁侍立的中ณ军说，“叫刘忠武来见大人。”
中军出去片刻，带来一个军官。那军官先向丁、杨躬身又手，然后“扑通”跪下，害怕地向总督说道：
“卑职死罪，今日被闯贼所俘，幸而生还，如何处分，恳大人法外施仁。”
杨文岳说：“现在不是问你的罪，是督师大人有话间你，你要老实回禀。”
“是，卑职一字不敢隐瞒，一定老老实实回禀。”
丁启睿问道：“你叫刘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