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畸恋
经“丧子之ใ痛”后，一只灰喜鹊每天分时段袭击过路的小男生，在其头上拉屎、用爪子抓人、用尖嘴啄其脑袋……随着报复的不断ษ升级，家长开始轮流接送孩子。
昨日中午12时许，记者在事地青山镇正街社ุ区沿河街1้43号对面的法国梧桐上见到，一只灰喜鹊从鸟窝中飞出后盘桓在枝头，伺机袭击放学的小男孩。
石化小学二年级学生黄新宇住沿河街16๔5号，家就在灰喜鹊老巢的斜对面。昨日，记者目睹这个男孩沿着屋檐小心翼翼地躲避袭击，最终却在家门口遭遇不幸：大鸟俯冲下来，在他头上拉屎后飞离开。男ç孩的父亲称，这种情况每日都会在儿子身上生——这只怪鸟每天早、中、晚分3๑个时段在此攻击小男孩。
据周围居民称，这只灰喜鹊的攻击行为已持续近一个星期。1้75号居民称，从1้6日开始，这个鸟巢里6续掉下3只幼鸟，先后被居民捡走。当时，大鸟叫声凄惨。如今，3๑只幼鸟已๐被丢弃、无处寻觅。
东湖鸟语林鸟类学家付克领ๆ分析，这只灰喜鹊的攻击行为ฦ很有可能是出于报复，它的子女掉下大树时，可能刚好有男孩在场，它便记住了这一形象（2oo5年6月23日《武汉晚报》）。
——第二章引言
我至今还保存着初中时到เ县城打排球联赛的合影照ั片，照片上的上官玉玲面容憔悴神色黯然。跟我截然不同的是东方แ欲晓那ว张朝气蓬ศ勃的少女容颜。她紧紧地依靠着我，右手吃力地搭在我的脖ๆ子后边——她那时候只有一米五几的个ฐ儿，而我已经突破了一米六零。
每次注视这张黄的照ั片，一些往事就尺蠖一样慢慢爬上心头。
我记得非常清楚，教体育的赵新彬老师是个ฐ又高又瘦的男人，他对我们的训练简直就不是在训练排球队员，而是在训练魔鬼。他要求我们每天早晨四点钟就起床，然后开始跳台阶。倒背着双手跳完教学楼一到四楼的楼ä梯台阶之后，接着开始练习劈腿的动作。我的处女膜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然破裂的。
那是个燥热难耐的夏天的早ຉ晨，一丝儿风都没有。跳完台阶后我已经大汗淋漓，整个人像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男ç排队长终于忍不住了，跑到เ小卖部ຖ里拎来了一塑料袋冰块。我们其实都知道，刚流了那么多汗水，吃进去冰凉的东西无疑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尤其是女生。可是我们实在都忍受不了那种让人窒息的熬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凉森森的冰块化入火热的胸腔，我们深刻地感受到เ了冰火相融带来的通体舒泰。
操场北边的白桦树林里传来灰喜鹊们不明真意的叫声，开始是一只，然后第二只、第三只……一大群灰喜鹊刹那ว间汇聚到白桦林间的空地上，黑鸦鸦满地都是，就像村子里召开村民大会。
那些灰喜鹊们开始时一点秩序都没有，相互煽动着翅膀叫嚣呐喊，如同久别的朋友在热烈地打招呼。片刻的喧闹之后，灰喜鹊们安静下来，静坐示威แ般庄严å肃穆。
“野鹊镇的灰喜鹊要成灾了！”
不知是谁遗憾地咕哝着说。
“猎枪都被没收了。要保护环境，保护野生动物，维持生态平衡嘛。”
“这些灰喜鹊胆子越来越大呢，小轿车都得小心地躲避着它们呢。”
“真有这么เ神气吗？小轿车要不躲避着它，它一准就得躲避着小轿车了。这叫人善有人欺，马善有人骑。扔块石头保准就把它们全部吓飞了。”
于是大家就每人捡起一块小石头，一声喊，冲着那群有恃无恐的灰喜鹊扔了过去。
小石头落在灰喜鹊群里有惊无险，那些灰喜鹊骤然飞起，落在那ว些长满“眼睛”的白桦树上，凄厉的叫声响成一片。
我突然间来了兴致，捡来许多小石头对大家说：“既然这些小东西不怕我们，我们何不利用这难得的机会练习一下射击呢？”
于是大家纷纷效仿，捡来一堆堆的小石头比赛看谁扔得准。
我们一边吃着冰块，一边乐่此不疲地向树上的灰喜鹊们投掷着小石头。那ว是上初中ณ以来惟一一次让大家兴奋的娱ຉ乐活动，每一个队员都全神贯注，每一个队员都热情洋溢。
那天早晨我们一共扔死、击伤了四只灰喜鹊，但是很奇怪，当一只又一只灰喜鹊在我们的瞄准下丧生的时候，其余的灰喜鹊并没有撤退，它们只是让自己飞到更高的树枝上，然后，一阵阵令人费解的叫声排山倒海而来，将那ว个ฐ早晨弄得乱七八糟，让我们每一个队员心头沉甸甸的，不知所措。
后来，当我们玩够了，准备过去把击毙的灰喜鹊取回来拿火烤了吃的时候，树上的灰喜鹊突然间像听到เ了命令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度俯冲下来，用尖利坚硬的角质喙将那ว些已经死去和还在苟延残喘的同伴们啄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场面非常壮烈，空气里满是血腥味道，目之所及，到处都是被啄碎了的灰喜鹊的内脏和淋漓的鲜血。那些残忍的灰喜鹊做完这一切之后，在一声悲壮凄凉的呼喊声中一齐扇动翅膀，呼啸着向远处飞走了。
当时几乎所有参与游戏的队员都屏住了呼吸，睁大眼睛愕然地望着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种怪异场面永远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后来当我读到一篇题为《斑á羚飞渡》的文章时，沉积在心头多年的疑惑似乎有了一个牵强的答案，虽然不甚明晰，但我似乎已经明白了当年的行为是多么เ的糟糕。
吃完冰块之后我们接着开始练习劈腿。可是，我刚刚ธ强迫自己将双腿展开，突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笼罩上心头，我又听见了体内某种东西破裂的声音，像春天冰封的大河开始融化，出轻微的但却是震耳欲聋的嘎嘎声。低下头，白色的运动短裤上已经血红一片了。
刹那间心情低落到极点，计算一下时间，离“好朋友”要来的日子还差着半个ฐ多月！
我收拢双腿，无精打采地离开了操场。
背后传来体育老师嘶哑的吼叫：“上官玉玲，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比赛就还差那ว么几天了，难道你想被人家在赛场上像狗一样打趴下吗？天气是热了点儿，可是，难道就你一个人知道热吗？就你一个人是肉做的而别人是泥捏的？”
我回过头来，冲着体育老师怒冲冠地回敬道：“去你妈了个巴子的比赛！我就是在赛场上被人家打趴下了也还是个人，你呢？你即使电线杆子一样戳在赛场上，也仍然跟条狗差不多！你他妈还是个人吗？你才不是肉做的！姑奶奶是不是肉做的还用你来拷问？”
在体育老师愕然的注视下，我像被捆绑了半天的小猪刚ธ被放开一样，夹着双腿一步一挨地回宿舍去了。
我原来以为ฦ是“好朋友”提前来访问我了，于是赶紧回宿舍去进行紧急处理。可是，奇怪的是，等我把卫生纸塞进内裤之ใ后，却连一滴血都没有再流出来过！等到“好朋友”该来的正常日子，“好朋友”才如一个ฐ矜持的少女一样如期而至！
那些日子我百思不得其解，上什么课都没有精神。那滩莫名其妙毫无来由的鲜血几乎把我整个人都击溃了。
我常常呆呆地坐在靠窗的位子上苦思苦想，但是最终也没有得出一个合理的答案。
东方欲晓拿着信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坐在教学楼ä南边的白桦树林里吹口琴。口琴是上官清专门为我到县城重新买的，三十二个格子，加长，重音，吹起来类似大提琴的低沉。
我吹的是上官清最喜欢的一支曲子《晚秋》。
上官清不喜欢流行歌曲，他只对那ว些咿咿呀呀的民间戏曲感兴趣，而且似乎还挺有研究，他不止一次地跟我谈起过那ว些在野鹊镇广为流传的戏曲，高兴的时候还有板有眼地哼唱一段。不过，他从来不在欧阳云惠面前唱戏，他只是用口琴来吹奏，那些曲子如怨如诉，如悲如鸣，往往听的人心酸落泪。虽然上官清不喜欢流行歌曲，但是对这叫做《晚秋》的曲子，他却是情有独钟。每次他把我抱在怀里的时候，每次他在我的手心里画满许许多多白色的菊花之后，都要情不自禁地吹奏这支曲子。他吹得时候感情非常投入，凄凉哀伤，婉转跌宕。有一次我甚至看见了他一边吹奏一边泪流满面。我讶然惊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触动了一向崇尚男儿流血不流泪的上官清？那歌曲从此也成了我最喜欢的，歌词我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
在这个ฐ陪着枫叶飘零的晚秋
才知道你不是我一生的所有
蓦ย然又回
是牵强的笑容
那多少往事飘散在风中ณ
怎么说相爱却又注定要分手
怎么能让我相信那是一场梦
情缘去难留
我抬头望天空
想起你说爱我到永久ื
心中ณ藏着多少爱和愁
想要再次握住你的手
温暖你走后冷冷的清秋
相逢也只是在梦中ณ
看着你远走
让泪往心里流
为你已付出我所有
上官清已经好久没有回家了，说是到外地办事去了，但我从欧阳云惠的神色中察觉，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我想问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是每次看到欧阳云惠那审视的目光，我的心就虚了。
我隐隐约约觉得上官清的长时间不回家，与我有着丝丝缕缕的牵连。我想起我在月色朦胧的那ว个夜晚嚎啕大哭的事情，那一夜欧阳云惠没有从娘家回来，上官清很自然地把在他怀里睡着了的我放到了属于他和欧阳云惠的床上。
早晨当我醒来的时候，上官清已๐经把饭菜做好了。他炒了一个小白菜，一个西红柿鸡蛋。小白菜里放的是鲜红的辣椒丝，西红柿里放的是碧绿的青辣椒。
上官清知道我喜欢吃辣。有一次他甚至说我吃过辛辣的东西之后，脸上的苍白被红润所代替，显出无比的美丽和蓬勃朝气。所以他一直都怂恿我吃辣椒——吃那种闻一闻就让人打喷嚏的红辣椒。
我围着毛巾被呆呆地坐在那张宽大的床上，惊讶地现我的胸部ຖ不知什么时候被套上了一件奇特的衣服，那ว件由一根长长的带子连接着两个像馒头一样的罩子的东西，像极了镇子里人们为ฦ拉磨的驴子特制的“驴捂眼”，它可着我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凸现出来的胸部转了一圈，在背部用两ä只铁ກ钩紧紧地连接起来，紧绷绷地把我的胸脯捆了个结实。在这之ใ前，我一向都是光着身子睡觉的。
上官清站在床前，他穿着银灰色的真丝睡衣，显得雍容华贵——是的，是雍容华贵。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明白“雍容华贵”这个ฐ词绝对不像书上说的那样，是专门形容女人的。他眯起双眼认真地看着我。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就无声地笑了。
“抽烟有害健康。可是，如果你喜欢抽的话，爸爸也不会反对的。傻丫头，先抽一支烟还是先起来吃饭？”
我猛地抬起头，上官清手中变魔术似的有了一盒香烟。他抽出一支衔在双唇之间，将烟盒的开口对着我伸过来。我犹豫了一瞬间，还是伸手从中ณ取出一支。
上官清点燃打火机，点燃香烟。
“多久了？你的动作很熟ງ练嘛。”
我垂下头，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傻丫头，不哭。长大是一件好事，用不着伤心。”
我猛烈地吸烟，并且用被子把眼泪擦干。
“能告诉爸爸，为什么突然抽起烟来了吗？”
上官清微笑地望着我，神情有些古怪。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ๆ面对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孩。他似乎ๆ并不是向我询问什么เ，或者盘查什么เ，而只不过是处于好奇心随便问问。
我愣愣怔怔地坐在那里，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煞有介事地夹着一根冒着淡蓝色烟雾的香烟。我可能没有听明白他的问话，因为我的脑海里冒出的是另外一个问题：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他果然是我的亲生父亲吗？可是我多么希望事情就像邻居们背后嘀咕的那样，他只不过是我的养父，跟我只有养的关系而没有血缘上的关系啊。
“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其实，有时候抽烟能帮助人理清一些混乱的思绪。只要你抽了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爸爸就不干涉你了——爸爸似乎也没有理由á制止你，因为我本身就做不到不抽烟啊。”
上官清说得有些勉强，脸上的笑容也很僵硬。然而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某种即将流露出来的情绪，转身从他的小箱子里翻出一件天蓝色真丝睡袍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