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吉元不敢多间，但是怎么能睡得着呢？他的拜兄鼾声雷动，他却睁着双眼想心事。他随着张献忠起义两年，原来把献忠看成个ฐ了不起的大英雄，曾下定决心永远赤胆忠心地跟着献忠打江山。前年冬天，献忠赠送给闯王一些马匹、甲仗，还送了一百名弟兄。他是一个小头领，也随着这一百弟兄送给闯王。当时他的心中很难过，认为自己这一生是完了。虽然他听说李自成也很不凡，但是他不信李自成能赶上献忠。从光化县到商洛山中的路上，他留心观察，开始对闯王的平易近人，关心百姓疾苦，与部下同甘共苦——这三样长处感到惊奇。在初到商洛山中ณ时，他还打算将来重回献忠旗下。住了半年之后，尽管生活上比谷城苦得多，但是他再也不想离开闯王的大旗了。住得越久，越增加他对闯王的爱戴和忠心。经过那次犯了罪闯王不曾杀他，反被重用，他时时想着粉身碎骨报闯王。如今知道张献忠对闯王起了黑心，他感到เ非常气愤，在心里说：
“哥，他们为啥要对闯王下毒手？”
徐以显早已胸有成竹，只是见献忠的眼睛里含着狡猾的微笑，他就故意望着献忠笑而不言。
献忠屏退从人，把徐以显带到一棵松树下边，坐在一块磐石上，把右腿搭在左腿上，叫徐以显坐在对面，然后捋着大胡子，眼睛里含着微笑说：
闯王在武关同刘宗敏。高一功、田见秀和李过等一商量，决定乘机从武关突围。商定了突围的办法以后，李自成把刘ถ宗敏和田见秀留在武关，自己驰回白羊寨，召集全军大小将领开会，讲明官军的诡计和他撤离商洛山的办法。他只率领包括孩儿兵和老营妇女在内不到เ两千人马退出商洛山，其余的人马交给谷英叔侄和刘体纯率领，和那些原是杆子和地方豪杰率领ๆ的起义部队如今统归黑虎星指挥，留在商洛山牵制官军。
1围师必缺——见本书第一卷第606页ษ注释。
他们事前约定，为提防泄露机密，来川中会面时各自的身边只许带一个亲随，其余的亲兵不能超过二十人，而且要离开半里以外。周山原是极其狡猾的人，他既希望袁宗第真心投降，也防备自己上当。在今早他正要出发赴会的时候，突然有一个被他勾引的小头目自马兰峪逃来，告诉他袁宗第决非真降，要他小心。他顿时改变办法，派出一支伏兵，等待在会面时活捉宗第。宗第从马兰峪出发时尚未发现寨中逃走一个小头目，没料到事情已๐经起了变化。他仍按原来计策，在会见地点还有两里远就叫四十名骑兵留แ下，不使周山看见，到必要时出来接应。在离会面地点半里远的地方，他遵照约定把另外九名弟兄留下来，只带了一名亲兵去见周山。他想，原来约定各人可以带二十名亲兵停在半里外，他现在留在半里外的还不足十个人，大概可以使周山格外放心。他很相信自己的勇力和武艺，也相信自己的好战马，压根儿不把周山放在眼里。周山虽然也只带一个ฐ亲兵立马在川ษ中等他，但二十名挑选的骑兵在相距不到เ百步的地方一字儿排开，弓上弦，刀出鞘，如临ภ大敌。另外五十名骑兵和二百名步兵埋伏在不到半里远的山窝树林中，一百名步兵埋伏在川谷的两ä边，只等一声锣响就从林莽中跳出来截断宗第的退路，将他活捉过来向朝廷献功。
周山和宗第是小同乡，在周山投降官军之ใ前，二人关系较密。周山从关外调回以后，除设法勾引李自成部下的小头目外，在宗第的身上下了最大的赌注。经过许多曲折，他好不容易同宗第挂上了钩，近半月来不断ษ有密使往还。周山同他约定在今日会面，对天盟誓。袁宗第答应在盟誓后三天之内将李自成夫妇和刘宗敏诱至马兰峪，一齐杀害，将三颗首级送往商州，而杨嗣昌同意保奏袁宗第做副总兵，以为奖赏。
1丛脞——烦杂、零乱ກ。
杨嗣昌赶快跪伏地上说：“熊文灿深负陛下倚任，拿问是罪有应得，就连微臣亦不能辞其咎。至于差何人赴湖广督师，请陛下早日决断。倘无适当之人，臣愿亲赴军前，竭犬马之力，剿平逆贼，借赎前愆，兼报陛下知遇之恩。”
一到金鳌玉蛛桥，左右大液池水波荡漾，蒲苇瑟瑟，一片清秋景象。一阵凉风吹来，崇祯的头脑แ猛然一爽。他望望琼华岛，心想今日没有工夫登琼华岛，等去大光明殿降过香以后不妨先来团城休息一阵，一览西苑全景，然后再去瀛台用膳。于是他向一个随辇侍候的长随轻声说：
周后十分高兴，立刻命宫女们分头去承乾ດ宫和翊坤宫向田à、袁二妃传旨，叫她们今晚斋戒沐浴，准备明天随驾到大光明殿烧香，并在西苑游玩一天。她又命一长随太监传谕尚膳监，要御膳房早点准备，明日做几样皇上平日最喜欢吃的菜肴送到เ瀛台，同时也要甜食房预备甜食和糕点，特别嘱咐不要忘记皇上最喜欢吃的虎眼窝丝糖。她又吩咐坤宁宫管事太监明日一早派人骑马去西郊玉泉山取新鲜泉水，以便在西苑为皇上沏茶。
李信因宋献策才从江南回来，原想今日同他在后乐่堂中畅谈天下大事。后因晚上陈子山同几位社友去找他，一定要在今天来禹王台补行登高，他不好拒绝，只好同意。这几个ฐ社友除陈子山是个举人外，还有两个ฐ秀才和三个ฐ没有功名的人。这班朋友有一个共同之ใ点，就是深感到เ国事不可收拾但又无计可施，在一起谈到国事时徒然慷慨悲歌，甚至常有人在酒后痛哭流涕。李信喜欢同他们亲近，加入他们的诗社。但有时心中也厌烦这班人的空谈无用。当李信随着仆人走进玉泉书院时，社友们已经等候不耐，停止高谈阔论，开始作诗填词。
从宋门去禹王台要从大校场的东辕门前边过，这条路也就是通往陈留แ、杞县、睢州、太康和陈州等地的官马大道。现在有成群结队的难民在这条路上走着，也有倒卧路旁的。李信触目惊心，不愿多看，不断ษ策马，一直跑到禹王台下停住。一个仆人已经在这里张望多时了。
后生微笑点头。
宋献策大吃一惊，心中叫道：“果然被我猜中！”他走到门口望望，退回来重新坐下，大声让酒，与客人同饮一杯，然后低声问道：
自从马三婆来到老营之后，她还没有得到机会下神，也不能随便走动，只允许她在上房和二门之间的天井中起坐。她同外边的联系完全掐断了。看见总管十分忙碌，黄昏后很少进老营，马三婆猜出来老营山寨正在做紧急防守的安排。但是她的心中干着急，没法将消เ息传送出去。她自己肚里有鬼，看见慧英等对她看守很严å，深怕事情败露，反而赔了老本。越想心中越毛，只恨无计脱身。有一次她借故去茅厕，想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走，可是慧英竟手提宝剑跟随。她解过手，大着胆子笑嘻嘻地问：“姑娘，我是来替总哨刘爷治病的，并无外意，好像你们对我很不放心，是吧？”慧英回答说：“眼下军情紧ู急，一切外人都不能随便走动。这是总管的吩咐。”她只好又回到天井里，心中ณ七上八下。晚饭她勉强吃了一点，不能多吃，倒要了半茶盅烧酒吃下，借酒壮胆，等候今晚的事情如何结局。在李自成手下的大将中，她平日最怕李过和刘宗敏。现在她进入上房，看见宗敏神志清醒，既不像中邪，也不像中ณ暑，心中奇怪。她正要向宗敏问好，只见宗敏目光炯炯地看她一眼，吓得她倒抽一口气，心头狂跳，不敢做声，不自觉地用右手指尖按一下鬓角的头痛膏药。
1过阴——巫ใ婆装做神鬼附体叫做过阴，意思是从阳间过到เ阴间，也叫“下神。”
李自成望着大家说：“坐山虎投降官军，答应献寨，罪恶滔天。他的六个ฐ大头目同他结成死党，一起密谋投降，已经在庙里斩首。现在将坐山虎……”
闯王望着坐山虎：“他供出你已经投降官军，准备献出石门寨，你还有什么เ话说？”
“我说是闯王命我去治伤的，大家都很高兴，称赞你闯王的心胸宽大，不念私仇。坐山虎问我你打算把李友如何处置……”
闯王转动着眼珠沉吟片刻，把右手猛挥一下，自言自语说：“好，就这么办吧！”随即他向双喜说：
“一非拜身，二非同乡，只是近几天来十分亲近，互为利用，如鱼得水。”
“他同坐山虎是拜身1还是同乡？”
“明远在老营么？”闯王向中军问。
“没有什么，回去商议。”
“赶快进来坐下说话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自成转望跟在王长顺背后的两个ฐ年轻亲兵，脸色忽然变得很严峻，责备说：“我不是嘱咐过多次么เ？只要是咱们老八队的老人儿，不管是谁，随时来见我都行。何况长顺是跟随我十年的老弟兄，你们敢不让他进来见我？这还了得！李强在哪儿？”
王长顺ิ已经推开那ว两个年轻人，打算不顾一切往里闯，猛然听见闯王的声音，看见闯王出现在堂屋门口，不禁对自己的鲁莽感到吃惊。但看清闯王并未生气，脸上挂着笑容，就马上放心了。他连二赶三走到堂屋门外，说道：
“这是日后的话，到时候再说吧。马三嫂，你务必嘱咐二拴，李闯王的耳目很多，这事可不是好玩的，千万得小心谨慎。”
1้郧阳盗——指明宪宗成化元年公元1้465年刘ถ通在郧阳府境内率农民起义แ。刘通起义后，称汉王，建元德胜。次年刘通被俘牺牲，其部下石和尚、李胡子等继续领导起义，至成化七年始结束。这次武装起义影响郧阳、荆州、襄阳、南阳各府，也影响到陕西各县。
小校又笑嘻嘻地说：“夫人，郑崇俭出的捉拿赏格上还有你的名字哩。”
“是的，夫人。六月初那一仗他们吃了亏，到เ处传说你不但智谋过人，还说你十八般武艺样样出众，所以这次非把你捉到不可。”
尚炯和金星顺ิ着罗虎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见有几个打猎的农民站在不远的松树下边，正在向这边张望。等他们过了一道山沟，那一群猎人就向他们迎着走来。尚炯对金星说：
金星忙同天喜和罗虎打招呼，不住地打量他们，感到有趣。天喜和罗虎天真的嘻嘻笑着，在客人面前都有点拘束和腼腆，他们不知道这位贵客是干什么的，但是他们明白他一定是一位十分了不起的人物，不然不会这么样隆重相迎。由于他们现在奉命保护贵客绕过蓝ณ关城外，这件事使他们感到无限的光荣和兴奋，罗虎说：
闯王骂毕，纵身上马，扬鞭而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走没多远，老营总管从背后飞马追来，向自成问道：
王吉元这才明白自己已经得到赦免，伏身叩头，几乎把脑แ门磕出血来，却不知说什么เ话好，李自成叹了口气，恨恨地责骂说：
“这里人太挤，咱们出去找个地方แ畅ม叙吧。”
“一颗珠子的价钱在乡下要救活多少人家！”
田见秀远远地望见火光，知道黑虎星已๐经遵照ั闯王的指示行事，便立刻点齐人马，向张家寨这里奔来。走到半路，恰好遇见张守业派来的下书人，田à见秀对他们说：“我知道了。请你们寨主放心！”他催军前进，转眼间来到เ寨外。但黑虎星没等田见秀骑兵来到，就一漫正南拉走了，田à见秀同张寨主隔着寨墙说了几句话，挥军向南追赶。在离张家寨十里远的荒山脚๐下，田见秀的骑兵追上了黑虎星的人马，假意喊杀一阵，黑虎星吩咐手下人把十几个ฐ打扮成刀客模样的人杀了，扔下死尸，然后带着人马走了。田见秀叫弟兄们割下这些死者的首级，又虚追一阵，停下休息。天明以后，田见秀派谷可成率领ๆ二十名骑兵，马镫上挂着十几颗人头，奔往张家寨，他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兜了一个大圈子，到将近黄昏时才回到几天来驻扎的那ว个ฐ村庄。
张守业和张守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说好说歹，最后决定叫大家拿出一千两银子和五十石粮食，粗细对半，另外拿出来五十两银子给张守敬作为酬劳。银子和粮食按照各家家产大小分摊。大家对这个总数都还满意，因为倘若票子从杆子手里赎回，至少要破费三四倍的银钱和粮食。把数目议定之后，大家又担心这个数能不能使田à见秀心中ณ满意。他们决定请张守敬明天去一趟，把这个数目说明，倘若田见秀同意，然后就把银子和粮食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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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干亲家，我真想把你留下，怕的自成不肯，没有说出来。这里离王家河很近，你们要从王家河旁边经过，不看看你的干女儿跟干女婿么เ？”
匆匆地吃过送行酒，闯王带着医生尚炯、张鼐、双喜和亲兵们出了角门，上马动身。献忠带着二十几名亲兵送他们出城。
“说了。”
丁氏从里间抱着婴儿出来了。她以为徐以显要问下毒药的事。但徐以显不再提这件事，因为他后来想，不得献忠同意决不敢下此毒手。献忠的脾气他很知道，一旦动了火，他的头就保不住了。
“分兵是个ฐ办法，可是为什么让她同大股精锐离开呢？她应该跟自成一道突围才是，自成也真是，让自己้的老婆独当一面！”
“嗨，真是！要是万一李嫂子有三长两短，真是可惜！她真不愧是闯王高如岳的侄女儿，是自成的好帮手。咱们旧日十三家七十二营里，妇女上千上万，像李嫂子这样能干、受人尊敬的人尖子实在少有。”
“我就是。洪总督派你来有何贵干？”
李自成和刘宗敏坐在岩石上一动不动，用冷冰冰的眼神望着两个ฐ使者。火在地上烧得很旺，照得他们风尘色的脸孔通红，更显得神色威严。大天王为着向大家讨好，相隔几丈远就装ณ作亲热的样子大声招呼，连连拱手，灰白色的脸上堆着极其不自然的笑。但是没谁理他，只有闯王用鼻孔嗯了两声，算是回答他的殷勤招呼。他看见这一招并不灵，就不敢再做一声了。刘仁达抱着豁出去的决心，在火堆边立定，带着战胜者的傲慢神气，向自成问：
3厚载门——元代皇城的北门叫做厚载门，明代改称北安门清代改称地安门，但当时人们习惯上仍称为厚载门。
“谦斋的伤势不要紧吧？”
“叶先生的伤也不轻，不过有吕先生医治，决无性命危险。请大人放心。”
刘宗周啊了一声，略微有点放心。叶廷秀是他的得意门生，在学问上造诣很深，自从天启中成了进士，十几年来在朝做官，立身行事不辜负他的教导。尤其叶与黄确实素无来往，今天在皇上盛怒之下敢于挺身而出，救护道周，这件事使刘ถ宗周极其满意。想了一下，他对儿子说：
“谦斋做了多年京官，家中人口多，一向困难，如今下狱，定然缺钱使用。你明天给他家里送三十两银子，见他的老母和夫人安慰几句。”
刘沟恭敬地答应一声，随即问道：“大人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快去净净手来，我口授，你替我写。我毕竟老了，在灯下越发眼花得不能写字！”
刘沟还没有走，丫环梅香打着明角灯，把书房的门推开了。后边是老夫人，由一个打伞的丫环搀扶着，而她自己้端着一小碗莲子汤，愁眉深锁地走了进来。刘沟赶快迎上去，用双手接住小碗，说道：
“下着雨，你老人家吩咐丫环们端来就行了，何必亲自送来？”
老夫人向丫环挥一下手，说：“你们把灯笼放下走吧。”望着丫环们走后，她回头来噙着眼泪对儿子说：“趁着雨已๐经下小了，我来看看你父亲，今晚再服侍他一次。我服侍他几十年，万一这封疏惹皇上震怒，我再想服侍他也不能ม了。”
刘沟望望母亲，又望望父亲，双手捧着莲子汤碗放到父亲面前，转回头来安慰母亲说：
“你老人家不必担心。皇上圣明，明天看见儿父的疏，圣怒自然就息了。”
“唉，妄想！伴君如伴虎，何况你父亲耿介成性，如今他不但不认罪，还要痛陈朝廷的弊政！”
刘ถ宗周不愿让夫人多说话，对儿子说：“沟，你把母亲送回后宅休息，净过手快来写字！”
老夫人很想坐在书房中ณ陪着老头子熬个ฐ通宵，但是她知道老头子决不答应，而且她也不愿在这大难临ภ头的时候徒然惹老头子生气。几十年来，她在儒家礼教的严格要求下过生活，是一位标准的贤妻良母，如今既然丈夫不听她的劝告，又不愿她留แ在身边，她只好离开书房。当儿子搀着她慢慢地走出书房时，她忍不住回头望望丈夫，低声说：“莲子汤快凉啦，你快吃吧。”她的心中一酸，两ä行热泪簌簌地滚落下来，轻声地自言自语说：“遇着这样朝廷，有什么办法啊！”回到后宅上房，她在椅子上颓然坐下，对儿子哽咽说：
“你父亲的本明日递进宫去，定会有大祸临ภ头。你今夜能劝就劝劝他不要多说朝廷不是，如不能劝，就连夜做点准备。”
刘沟的脸色灰白，勉强安慰母亲说：“请母亲不要过于担忧……”
刘汋净了手，回到书房。宗周在书架前来回踱着，用眼色指示ิ他在桌边坐下。他不敢坐在父亲常坐的椅子上，用双手将父亲所著的《阳明传信录》一书从桌子右端捧起来放到เ别处，然后搬一个凳子放在桌子右首，恭恭敬敬地坐了下去。把父亲已๐经写出的部ຖ分奏稿看了一遍，他不由á得出了一身热汗，站起来胆怯地说：
“大人，你老人家这样对陛下回话，岂不是火上浇油，更激陛下之怒？”
刘宗周在圈椅上坐下去，拈着花白长须问：“屈原的《卜居》你可背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