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河南巡抚与陕西总督都有上奏，奉旨：‘着将为首十人捕获归案，袅首示众，不得宽纵！’还说王绍禹已奉巡抚密檄，拟于洛阳解围之后，遵旨拿办，不许一人漏网。”
献策笑了起来，说：“足下，你这是书生之见，洛阳百姓和潼关叛兵却不会如此看的。如今兵荒马乱，谣言丛生，任何无根之言都容易被人轻信。何况那几百杀官叛兵，正在疑ທ神疑鬼，听风是雨，无事尚且惊慌自找，一听这个ฐ谣言，岂有不信之理？等他们能ม够冷静剖析，知是谣言，那已经是破洛阳多日以后的事了。”
“兹遇正旦ຆ，三阳开泰，万物咸新。恭惟皇帝陛下，膺乾ດ纳枯，奉天永昌。寇盗不兴尔巴๒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书中ณ，批判了他的这一观，灾荒永弭，四夷宾服，兵革枚平。圣世清明，国家有万年之安；皇恩浩荡，黎民荷无量之ใ福！”
1兴——封建时代行礼，叩了头起身叫做兴。“请传制！”照例不必等候皇上说话他便叩头起身，另一传制官由左边门走出大殿，到了丹陛，面向东立，口称“有制！”外赞礼ึ官高声唱道：“跪！”群臣皆跪。赞礼官随即又唱：“宣制！”传制官高声背诵：
“这消息都可靠么เ？”
闯王又问：“你看该如何办？”
牛金星和宋献策也想听一听李岩的意见，都请他不要过于谦虚。李岩想了一下，说：
1徐相国——即徐光启。详见本书第一卷第829页注释。
“你这样可是太辛苦啦。好，咱们现在看操练去，吃过早ຉ饭后一起去迎接李公子和红娘子。”
“这就是前两ä日从嵩县来的新า弟兄么？”
李作问：“会不会他派出一支骑兵埋伏在西边，截断我们西去之ใ路，然后从北边和东边两路来攻？如今北边尚无动静，说不定是因为ฦ有一条荒僻山路，咱们的探马尚不知道。”
“倘若果真打起仗来，对我们利与不利各半。对我们有利的，第一是士气甚高，人人都愿意打仗；第二是此地离豫东很远，将士们都明白非打胜没有活路。对我们不利的，第一是我们在这儿人地两生，势如孤悬，毫无救兵；第二是将士连日奔波，不免疲惫，特别ี是步兵最为疲劳。既然情形如此，不管是李际遇来也罢，或是汝州ะ新到的官军前来也罢，我们只宜速战取胜，万不宜困守孤寨。一旦拖延时日，我军粮尽援绝，而敌人却会人马愈战愈多。”
“鄙人是抚台衙门武巡捕张子勇，今奉抚台大人之命，携带抚台大人手谕，前来面交公子，并候公子回话。”
张巡捕从怀中掏出一个很大的文书封套，交给李信的一个亲兵，转给李信。李信从文书封套中抽出李仙风的手谕一看，冷冷一笑，正要说话，忽听红娘子说道：“请你念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李仙风是怎样嚼蛆的。”李信含着一股冷笑，把李仙风的手谕念了一遍，让红娘子句句听清：
红娘子说：“我倒有一个主张，不知你们二位意下如何？”
“去投李闯王！”
刘宗敏默然片刻，然后把巨大的右手一挥，笑着说：“好，咱们从大处着眼！”
“传下令去，老营中将领凡没有要紧事的，快随我出寨迎接。”
许多将领都笑了起来，有人心领ๆ神会地点头，有人忍不住快活地说：“好，好，这才是神出鬼没！”李自成也笑了笑，又接着说：
1不动如阴——意思是当部队须要隐蔽不动的时候，好像处在幽暗的阴影中ณ，使敌人不易觉察。也可以解释为像阴云蔽天，连星辰也看不见。见《孙子·军争篇》。
“长哥在做什么เ？”
皇后没再说话。凤辇也未停留，一直抬进钟粹宫二门以内。等钟粹宫的太监喊出“接驾”二字，她已๐经从凤辇中ณ走下来，望着慌忙跪在地下接驾的太子和许多太监、宫女，一言不发，神气冷若冰霜。过了一阵，她回头来向刘ถ清芬严厉地问：
刘沟见父亲意思坚决，不敢做声，恭敬退出。关于上本回话的事，他只好请母亲亲来婉劝。
他刚刚艰难地写出两段，他的夫人冒着雨，由丫ฑ环梅香搀扶着，来到เ书房。他停住笔，抬起头望了望，问道：
“白将爷扎营的地方离此地十八里，离闯王扎营的地方有十几里。不走你们昨天来的那条路，另外有一条羊肠小路。从白将爷的营盘到闯王那里也有路，翻过两个ฐ山梁就到เ。”
“中，中。”
“还是那ว个主意，但今日更为ฦ迫切。”
“从杨嗣昌到襄阳督师，到如今已๐经七八个ฐ月了。官军在玛瑙山侥幸一胜，并未损伤我军根本。今日杨嗣昌对左ุ良玉等骄兵悍将渐渐无术驾驭，只要我们小心提防，玛瑙山之事不会再有。依我看，不出一年，杨嗣昌必败，不死于我们之手，即死于崇祯之ใ手，如同老熊一样。今后数月，杨嗣昌必全力对付我军，双方还有许多苦战。李自成已๐逃出商洛山，他必定趁着咱们同杨嗣昌杀得难分难解，因利ำ乘便，坐收渔人之利。等我们打败了杨嗣昌，我们自己้也必十分疲惫，那时李自成已经兵强马壮，声威远震，大帅还能够制ๆ服他么？”
“这事请闯王放心，我一定记在心上。”
直到李自成出武关三天以后，郑崇俭才得到确实探报，但李自成已๐经率主力走得无影无踪了。他正在巡视兵营，突然一惊，几乎跌下马背，瞪着眼睛，过了片刻，连说：“怪事！怪事！摆好的陷阱他竟然不跳！”他首先想的是如何向皇帝奏报，尽量替自己开脱责任，诡称李自成确实出武关后陷入伏中，经过血战，李自成的人马死伤将尽，几乎被擒，趁黑夜率少数死党逃逸，他已๐经飞檄贺人龙等将截堵，务期歼灭，以释皇上“宸忧”。又将类似瞎话写成文书，飞报督师辅臣。他同幕僚们分析当时军事情势，判断李自成必将渡过汉水，前往兴归山中与张献忠、罗汝才等合流。于是他一面发出几封十万火急塘报，通知郧ຕ阳、白河、平利等处官军截击李自成，严å防李自成渡过汉水往南，务期在汉水以北将自成包围歼灭，一面限令官军夺回武关，并从几个方แ面向商洛山中进犯。
周山也说声“请”！刚伸出一只手端起杯子，袁宗第的手已经像闪电似的从盘子上离开，拿起十二斤ภ重的竹节铁ກ鞭打死了周山的一个亲兵。第二个刚到身边，又一鞭打下马去，脑浆开花。宗第的亲兵在同时冲上前去，砍翻了一个敌人。周山举刀向宗第砍来，宗第用铁鞭一格，只听当嘟一声，那ว把鬼头大刀飞出一丈开外。他正要策马逃跑，被宗第追上，用左ุ手一抓，擒了过来。但一瞬之间那十八名骑兵已经冲到，将宗第团团围住，要夺回周山。同时，锣声急响，周山埋伏在一里外山坳中的步兵和骑兵发出一声呐喊，齐向川ษ中奔来。
今天当闯王来到演武场时，操练刚开始不久。李过站在将台上，手执令旗，正在指挥骑兵变化队形，由圆阵变为方阵。自成站在将台上观看，觉得还是不够迅速和整齐。近两三年，老的战马死伤大多，新添的战马平素缺乏训练，只惯于腾跃奔驰，飞越障碍，不习惯列队整齐，随金鼓声进退有序。骑兵操演毕，李过下令叫大家全都下马步操，让将士们熟悉金鼓和旗号。果然，改成步操，在变化队形时就整齐多了。自成叫双喜和随他来的亲兵们都参加队伍步操，重新从闻鼓前进和闻锣而退这一个最基本的动作开始。李过手中的令旗一挥，数百人的部ຖ队变成了一字长蛇阵。令旗又一挥，将台下鼓声大震，数百人整整齐齐地大步前进，并无一人左顾右盼。除刷、刷็、刷็的脚๐步声外，一点儿人语声和轻轻的咳嗽ณ声都没有。这一批人是三天前才调来操练的，其中有少数是新弟兄，已经有这么เ好的成绩，使闯王满心高兴。
“杨嗣昌此行，用何官衔为宜？”
崇帧觉得这个官衔很好，点头同意，随即把杨嗣昌叫到面前，声音低沉地说：
“皇上，签上到เ底是怎么เ说的？”
周后拿着签票，见上面是一首七言律诗：
“我也知道他很有才学，抱负不凡，不过我听说他确实投了李自成，回来窃取家小，因而被获。”
李信大惊：“老兄何出此言？”
“你方才说奉他们二位之命，来大梁寻找本人，莫非是为牛举人的事么？”
宋献策沉吟片刻，说道：“本人与牛启东只是泛泛之交，久已不通音信。且我多年以卖卜为ฦ生，身似闲云野鹤，遨游江湖，与本省达官贵人素า少来往。牛启东的案情重大，山人亦有所闻，实在爱莫能助。你们为何不寻找旁人？”
“起来！好生跟我出去，不然我先挖你的眼睛，再割掉你的鼻子、耳朵，再挖出你的心肝，叫你死得很不痛快。是明白的跟我出去！”
“我出去，我出去。求各位积积德，不要乱ກ刀剁๗，叫我一剑归阴，死个ฐ痛快！”
“展堂！”
“你马上把坐山虎留下的弟兄一半安插到你的手下，一半分开安插到丁国宝和黄三耀手下。”他又转向全体，提高声音说：“众位大小头目和弟兄们听清！如今祸根已๐除，就不怕官军拂晓时前来攻寨。大家如今该守寨的守寨，该休息的休息，务须恪遵军纪，不许乱动，随时听窦开远的将令，抵挡官军。有不遵军纪，不听将令，临敌畏ั缩不前的，立即斩ล首！”
“一则等候商州ะ和武关两处先动，二则ท等候从蓝田调集多的人马。”
“大约三千人。”
“我怕会走漏消息，引他们到庙中ณ等候，不许出来。爸爸，要不要把人马开进寨来？”
“展堂，查明实情了么เ？”
大家策马望老营的山寨奔去。在苍茫的暮色里，一溜烟尘滚滚，马蹄声急。
1้峣岭——又称峣山、峣关，在蓝田à县城南二十里处。古代由武关进取关中，须经蓝田，而峣岭是蓝田的最后一道门户。
“长顺ิ，你等一等，让我先听听子宜的禀报。你不要动，就坐在门槛上。我同子宜谈的话不怕你听。”他转向走近来的中军问：“子宜，眉目如何？”
昨天上午，吴汝义和马世耀奉闯王命离开老营山寨，同本地起义头领牛万才、孙老么等分头奔走，号召老百姓随闯王抵御官军。从昨天中午开始，从老营的山寨往西，往北，往南，大约二十多里以内，山路上奔着急使，村子里敲着铜锣，荒山僻岭中ณ间到เ处飞送着粘有鸡毛的指定丁壮集合地点的传单。尽管商洛山中ณ人烟较稀，病的又多，但是不到黄昏就召集到四五千人，分在几个地方แ集中ณ。其中有一部分是一个月前当官军第一次进犯时随着义军打过仗的，从中ณ挑选了四百人，由孙老么率领，连夜动身，开赴白羊店。又经过严格挑选，将那ว些身体比较虚弱的、年纪较大的，还有一些孤子，都劝他们回家了，只留一千二百人，连同那已经开往白羊店的四百人，统称为义勇营，由牛万才和孙老么做正副头领ๆ。吴汝义和马世耀帮助牛万才将一千二百人的队伍整编好，确定了大小头目，忙了一夜。早ຉ饭以后，马世耀留在义勇营中，吴汝义奔回老营复命。
焕武哽咽说：“要不是闯王的人马打到洛阳，我也是活不成，只有死路一条！”
高夫人说：“好生练习武艺，替你的爹娘报仇，替千千万万做牛马的穷苦百姓报仇，替天下的妇女们争一口气。闯王常说：穷百姓世代受践踏，上天无路，人地无门，只能指望从刀枪林里闯出一条活路，从马上杀出个ฐ清平世界ศ！”她继续往前走，向红娘子问，“她爹娘死后，她跟着谁生活？”
红娘子回答说：“她有婆家，三年前她就出嫁啦。”
高夫人很觉诧异，问：“她男ç人怎么肯让她前来投军？”
红娘子微微一笑，说：“她今年十九岁，她女婿才九岁，比她小十岁，听说还常常尿床。这儿有些人家同豫北有些地方แ的人家一样，儿子十岁左右就娶ດ媳妇，还有的六七岁就娶媳妇。媳妇一进门就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既可以做家务活，也可以做地里活，家境稍微好一点的，公婆都喜欢替儿子娶ດ个年长十岁八岁的姑娘做儿媳，就为ฦ的帮助做事，好像是买个奴才。一代代传下这个坏风俗，所以公公扒灰的丑事许多人家有。有的儿媳妇有廉耻，不肯从，不免要格外挨打受气，所以也常有跳崖、投井、上吊的。几个ฐ月前，焕武的公公夜间拉她，她有气力，一耳光子把公公打个趔趄，脸肿了两天，不好意思出门。自从那ว事以后，她公公怀恨在心，动不动就借题目骂她，用脚๐踢她，不给她东西吃。”红娘子叹口气，接着说：“她的婆家在洛阳城外。要不是咱们的人马打到洛阳，她不是给折磨死，就是自己้寻无常。”
“她婆婆不管事儿么？”
“听她说，她公公三十多岁，婆婆四十多岁，婆婆怕男人，跟老鼠怕猫一样。她哭着将这事告诉婆婆，婆婆不敢替她做主，叹口气说：‘有啥法子呢？别家也免不了这样丑事！’她不能指望婆婆替她做主，就每夜将一把磨快的镰刀放在床头，防备她公公半夜里再去找她。她对我说，要不是咱们的人马到洛阳，她迟早会用镰刀砍死扒灰的，跟着割断自己的喉咙。夫人，在咱们健妇营中，每个ฐ姑娘都有一本血泪账，不跟着咱们造反没有活路。”
高夫人巡视了几座帐篷，看见里边铺着干草，被褥颜色很杂，好坏新า旧不齐，有的是从洛阳大户人家征收来的，有的是一般百姓家的，补着补丁，但都是迭得整整齐齐。每个帐篷中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她又马棚，厨房，频频点头，然后走出营门，说要去练武场中ณ看看。这时从一里外的一个地方，传过来练武场上的喊杀声和马蹄声，引动伫立营门外的玉花骢昂首倾听，随后兴奋地刨着前蹄。高夫人从一名女兵手中接过丝缰，已经将一只手搭在玉花骢的鞍子上了，又回头看了看营门口的石头碉堡、营地周围的鹿砦和壕沟，对红娘子称赞说：
“几天来我常听人们说健妇营的营垒防守森严，像临ภ敌打仗一般。我只半信半疑ທ，不曾在意；今日亲来一看，果然不差。带兵就应该这样，平时不打仗也要养成临敌打仗的习惯，不可有一天松懈า。你真不愧是一员难得的女将，小小的年纪就像是有经验的老将一样，治军有法，立营有则ท。闯王就喜欢这样做事，等他回来看见了，一定会十分高兴。”
红娘子回答说：“夫人说得很是：带兵，平时要养成像临ภ敌打仗一样的严谨习惯。目前并没有官军前来，方圆几十里都驻有我们的大军，健妇营又是驻扎在得胜寨老营旁边，闭着眼睛睡大觉也万无一失。可是带兵是为的对敌，平时也要想着打仗。我起义后因为没有经验，给敌人摸了营，吃过大亏。”
高夫人索性从马鞍上缩回有手，说：“张敬轩去年在玛瑙山大败，就是吃了营垒不严的大亏。咱们闯王，就喜欢部伍严整，时时有备，所以他闲的时候常对左右将领们讲一些古今名将的故事，很称赞周亚夫和戚继光那样名将。”
红娘子又说：“还有，夫人，这健妇营是个新า事儿，有很多人不相信女人能够自成一军，同男人一样打仗。这不碍事。日后经了阵仗，他们自然会刮目相看。我担心的是有些人在等着看笑话，慧梅也跟我同样担心，所以俺俩一商量，一定得扎成一座戒备森严的营垒，使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们无屁可放。你想想，倘若有人夜间进来盗走一匹马，人们会造谣说是偷走一个ฐ大姑娘；别说夜晚，即使是白天有散兵闯入营中看看，也会引起许多流言蜚语。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有人无中生有，编造谣言，添枝加叶，败坏健妇营的名声。只有我们的营垒特别ี森严å，才能杜绝背后有人嚼烂舌头。”
高夫人点头说：“你同意梅想的很是。能够叫那些对健妇营背后吹冷风的人们无话可说，健妇营就能够站定脚跟啦。”
妇女们的喊杀声和奔腾的马蹄声从练武场不断传来，振奋人心。高夫人骑上玉花骢，红娘子和慧英等跟着纷纷上马。向右转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中ณ间有一条新า修的驰道。转眼之间，高夫人等一队女将士就走进树林深处，不见人马踪影，只是从树林中ณ传出来春天的婉转鸟啼声和渐渐远去的马蹄声。
穿过一个有茂密树林的山坡，又转过一个山脚，便是健妇营的练武场。这原是另外一个五百义แ军操练骑兵的地方，所以除在两山间有一条平整的驰道之外，还有一块比较平坦的场地。这一支骑兵随闯王去破洛阳，如今又奔袭开封，所以健妇营就将这个现成的地方利用起来。
高夫人在红娘子的陪同下来到练武场，先立马高处观望。健妇们分成三部分在进行操练：一部分在教场中间，一队练习拳术，一队练习剑术；一部分在教场的一边，分批练习射箭，健妇们把这一部分教场叫做射场；第三部分是在教场外的驰道上练习骑马。红娘子的一部分女亲兵如今都派做头目，她们既自己้练功，也教新า兵。慧梅在练武场中ณ督率操练，时而走到เ这里，时而走到那里，对练拳的、练剑的、射箭的作些指示ิ，纠正毛病，亲自做出式样。高夫人向红娘子笑着问：
“慧梅这姑娘，还能够帮你一臂之力么？”
红娘子回答说：“她呀，真是我的好膀臂！这姑娘弓马娴熟，十八般武艺都会，又是在战场上长大的，在夫人身边磨练成材的，打灯笼也难找！我有时离开健妇营到得胜寨去，把全营的担子交给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高夫人说：“她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没有独自挑过重担。她是个刚出窝的鸟儿，你遇事多指点她，让她学着飞，慢慢地翅膀就硬啦。你在练兵上还有什么困难？”
红娘子说：“困难就是好教师太少了。倘若夫人再派一两个精通武艺的姑娘给我，我就能ม很快将健妇营练成一支精兵，有缓急能够顶用。”
高夫人说：“我身边的这群姑娘，谁有多大本领你都清楚，你想要什么人？”
红娘子瞅了慧英一眼，笑着说：“我不敢说要什么人，我说出来夫人也不会给，还是请夫人随便派两个妹妹到健妇营来吧。”她又望着慧英笑，接着说：“倘若夫人舍不得将你身边最得力的妹妹再派给我一个，借给我半年如何？”
高夫人笑着说：“你的胃口真大！你把我的慧梅要走了，还想要走慧英？我不是怕打起仗来左右缺少得力护驾人，完全不是，一则ท我另外还有男女亲兵一大群，二则像在撞关南原和商洛山中被困的情形大概也不会再有了。只是，如今，咱们的势大业大，老营人多事繁，我自己也是诸事纷杂，比从前操心多了。我身边很需要能够办事的姑娘，一天也离不开慧英这个丫头。你想借走我的慧英，我怎么会答应？刮大风吃炒面，竟然能张开你的嘴！”
红娘子和高夫人都笑起来。女兵们在高夫人的身边虽然不敢大声笑，但还是有些姑娘忍耐不住发出来低低的、愉快而悦耳的笑声，同教场中刀剑的碰击声、打拳人的顿ู脚声、射场上的弓弦声、箭中靶子声、喝彩声，以及驰道上的马蹄声、森林中的婉转鸟声，在春日柔和的微风中融合一起。等大家笑过之ใ后，红娘子向高夫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