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妇女行的拜礼，即明清书面语所说的敛衽。
王承恩停住脚，向她打量一眼，认出她原是乾ດ清宫的宫女，近来到了寿宁宫，陪伴公主读书。宫中的众多宫女，没有人敢对他说话。最有面子的莫过于乾清宫和坤宁宫的宫女头儿，也不敢对他这样随便地说话。宫女们不许关心国事，更不许对军情打听一字。他不料é面前的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竟然不顾ุ祖宗家法，向他打听贼氛1้消เ息。他用责备的口气说道：
李岩和吴汝义แ都没有坐，而是恭敬地站立在他的面前，向他禀奏宫中的简略๓情况。当吴汝义禀奏皇后在五更前已๐经自缢，停尸于坤宁宫中，李自成不免感动，轻声说道：
李岩回奏：“臣从坤宁宫出来即去翊坤宫，皇贵妃袁氏本来也在五更前奉旨自尽……”
北京毕竟经过辽、金、元、明四朝，几百年在皇帝辇毂之下，是一个ฐ政治城市。居民们知道新皇帝ຓ李自成将要进城，临大街的家家户户都不约而同地在大门外摆设香案，供着黄纸牌位，用恭楷写着：“永昌皇爷万岁万万岁”，或将大顺ิ皇爷写做“大顺ิ皇帝ຓ”，也有误写为ฦ“顺天皇爷”。大家如欲走出大门，便用黄纸写“顺ิ民”二字，粘在帽上。
四更以后，驻扎在钓鱼台的御营亲军和文武百官都起来了。黎明前饱餐一顿ู，收拾了行装ณ，待命进城。李自成也提前用了早ຉ膳，坐在行宫正殿的暖阁中，等待关于内城情况的禀报。他由á于兴奋，总在想着各种问题，忽而是重大问题，忽而是很小的问题。如今在他的胡思乱想中，他想到เ称“孤”和称“朕”的问题，不禁微笑了。
皇后摇头说道：“不用魏清慧亲自前来，如今到了这样时候，皇帝身边需要有一个知冷知暖的人儿！”
“吴姐，有些话我只是让你知道，可不要都向皇后娘娘奏明。倘若都叫皇后知道，她不知会怎样忧愁呢！”
魏清慧说：“我朝三百年江山，国基永固。从英宗皇爷以来，北京几次被围，都能逢凶化吉，这次也是一样。请皇爷从今不必过于焦急，损伤御体。请下手诏，催吴三桂的救兵速来好啦。”
魏清慧立刻退出暖阁，传旨ຈ在殿外侍候的太监，速传司礼监太监前来。趁这时候，崇祯ງ用未笔给吴三桂写了一道手谕：
牛金星早已知道宋献策的意思，李岩当然也知道，但他们都笑而不言。李自成平素对金星十分尊重，依靠他和宋献策决定大计，此时见他不言，不知何故，偏要望着他问道：
牛金星近来竭力养成雍容沉着的宰相气度，既不与同僚争功，也要一切重大决策都归自皇上乾断ษ1，所以他恭敬地向李自成欠身回答：
多尔衮安慰他说：“松山之败，为明朝灭亡关键，但是责不在你。先皇帝心中十分清楚，我大清朝重要的文武大臣也都清楚。所以在松山堡城破之前，先皇帝严令大清将士对你不准伤害，保护你平安来到盛京，劝你降顺我朝，建立大功。崇祯事后也知道明军十三万在松山溃败，责不在你，所以没有杀你住在北京的老母和妻妾家人。比之ใ他杀袁崇焕，杀其他许多重臣，对你宽厚多了。我知道，崇祯待你颇为ฦ有恩，非同一般。”
“因北京局势危急，臣又想起老母来了。”
慧梅不再多问，便吩咐人将朱成矩、袁时泰和守寨的主ว要将领都请来议事。过了片刻，大家都来了，一共有七八个ฐ人。小闯营这边，除邵时信参加外，王大牛、慧剑也参加了。会议开始，慧梅先说道：
朱成矩看到慧梅这副神气，严然是威แ严的大将模样，心中暗暗吃惊，也使他不能不肃然起敬。他欠身说道：
高夫人转向李岩说：“林泉，听说袁时中在园镇防守很严，陌生人不能进出寨门。前天我告诉红娘子一件事，她已经对你说了么？”
高夫人点点头，望着闯王和众人叹口气说：“如今不同在商洛山困难时候。文有文，武有武。如何打仗，这是你们众文武的事，我不应该随便插言。我此刻来，只是对慧梅的生死放心不下。不管早晚派兵去消เ灭袁时中ณ，你们总得设法救慧梅回来，不要使她死在袁时中ณ的手中。是你们不经我知道，将她扔进火坑里，还得你们将她救出火坑。”
想到母亲说的这些话，张成仁一阵心疼，忍不住滚下泪来。他又记起，母亲曾三番两次地对他说：
当时成仁答道：“娘，德秀也逃出去了，招弟也逃出去了。”
“军师，你也不主张马上攻城？”
牛金星接着说：“军师之言，颇็中ณ肯紫1้，也深能领会大元帅对攻城主ว张持重之意。况且，此次围困开封，并非徒为子女玉帛，而实欲据汴京以号召天下。故与其经过恶战，使开封极其残破，处处成为ฦ废墟而后得之ใ，不如保全宫殿与官府行署无损，街市邸宅完好，得之之后，稍加恢复，大体上仍是对京气象。将来破西安，破北京，都将照此行事，决不取名城于灰烬之ใ中。”
黄澍说：“开封城外有一道羊马墙，大水碰着羊马墙，水势已经缓和了，加上开封城基有五丈厚，不要说大水在几天内会流过去，纵然长久泡也泡不塌。反之ใ，流贼在城外受了大水一淹，必遭漂没，不漂没的必会退走。流贼退走，北岸官兵就可以用粮食接济城中。”
黄澍说：“大水来时，北城地势较高，决不会漫过城墙。”
“我同这个ฐ表嫂倒是见过一面，可是那时我还小，如今也记不清了。”
王从周在出城妇女中走了一圈，并没有见到เ似乎相识的人。他想找以前出城采青时见过的霍婆子，也没有看到。李俊倒很细心，见王从周找不到，就高声向妇女们询问：
霍婆子说：“何必说这话？说了倒觉得你们把大婶儿见外了。十几年的老邻๑居，有困难互相关顾ุ，这是正理。何况你们上有老的，下有小的，不像我死活都是一个ฐ无牵无挂的孤人儿。”随即她使个眼色，对招弟说：“招弟，你带着小宝到เ上房找奶奶去玩。快去吧，我在这里要跟你妈说几句话。”
“小宝，你去吧，你去玩一阵，明天你霍大奶回来，给你带多多的野菜，青的野菜。”
霍婆子说：“姑娘，你只管拿着碗去。乱世年头，讲什么เ大闺女不能出三门四户。常言道，‘大街上走着贞节女’。只要自己行得端，立得正，怕什么？何况这是领粥去，又不是去闲逛大街。像我这个人，三十多岁时就守寡，婆家娘家全无依靠，既要为丈夫守节，又要吃饭，十几年来自家天天抛头露面，为生活奔波。尽管我串东家，走西家，可是没人对我拨弹一个字。姑娘，有你霍大娘跟着你，你明天只管去。”
第二天，正是六月初ม七，天还不明，东岳庙东西长街上和附近的街道上已๐经挤满了人。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干脆躺在地上。那躺在地上和靠墙而坐的都是已经饿得没有力气的饥民。到เ处是老人、妇女和小孩。到处都有小孩子在叫着饿，还有抽泣声、啼哭声、呼喊声、吵嚷声。人越来越多，到เ底有几万人，谁也不清楚。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大黑瓦碗或粗磁碗。开封官府故意在东岳庙施粥，看似一片善心，其实是欺哄小民，敷衍塞责。如果真心要救救百姓，为什么เ不分在十个ฐ八个地方施粥呢？分散之ใ后，不是方便了百姓么？所以领粥的百姓最初都是怀着对官府感恩的心情而来，后来看到人这么多，而且越来越多，大家就开始抱怨起来，说：“像这样情形，有多少人能领ๆ到一碗粥呢？”
妹妹名叫田淑英，刚进宫来的时候，对田妃行了跪拜大礼。她不但很受礼仪拘束，而且战战兢兢，惟恐失礼。这时她见皇贵妃命宫女们都退了出去，亲切地向她招手，拉她坐到เ床边，又成了姐妹关系，单这一点，就使她十分感动，不觉热泪涌满眼眶。
说到เ这里，田妃就抽咽起来。淑英也忍不住抽咽起来，热泪像清泉一般地在脸上奔流。哭了一阵，淑英勉强止住泪水，小声安慰姐姐说：
“好，好。我因为事情多，忘了让献策和启东他们草拟一个告示了。这事儿就交给你办。你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早晨把告示拟好，带到阎李寨交我。”
同日下午，约摸申时光景。
“敌兵人数说不清楚，看来比我们有十倍之多。困难的是他们炮火很猛，我们轻骑前去，没有炮火，箭也快射完了。如今退守在镇西北角的一小块地方上，差不多已被官军四面包围。李将爷说：宁死也不能再退后一步。眼下大家在拼命抵挡，许多弟兄和战马都被炮火击中ณ……”
这时李过正在苦战。
如今局面大了，在行辕宿营地方แ，总是专设一个较大的军帐，作为李自成和他的文武要员们议事地方แ，有时他于议事后在这里百~万\小!说，办公，留宿。今晚只有简短的会议，然后李自成处理了一些公事，便去后边高夫人的帐中休息。高夫人的寝帐外边，夜间轮流有一个女兵和一个ฐ中ณ年仆妇值班。近一年多来已经不再怕会有官军来偷营劫寨，派女兵夜间值班是为着随时呼唤传达有人。如今高夫人的身边除有一大群女兵之ใ外，还添了十来个专管粗使的中年仆妇，多系从老营亲军的妻子中挑选的，行军时都有马骑。每逢闯王宿在高夫人的帐中，夜间值班就多增加一个ฐ年纪稍大的仆妇，为的是一旦有事，进入帐中ณ方便。吴汝义匆匆地来到高夫人的寝帐门外，命值班的女兵和仆妇火速将大元帅唤醒，说他有紧急禀报。那ว仆妇同旁边的女兵交换一个眼色，不敢怠慢，转身走进帐中，将闯王唤醒。
吴汝义挥手使女兵和仆妇退后，凑近李自成的耳朵禀报了小袁营从杞县逃走的事。自成的脸色一变，愤怒地小声说：“他妈的，竟有此事？……毫无良心！”
“目前咱们小袁营的情况很不好，你们各位有什么高明主意？”
“如能ม化客为主1，自是上策，但恐甚难。既不能化客为ฦ主，应以速走为ฦ妙。”
“曹营？谁干的事？曹操知道么เ？”
闯王咬着牙，沉默片刻，又问道：“这话可真？”
红娘子叹口气说：“我劝是要功的，但不管怎么劝，慧梅这心上的伤痛是治不好的。要想治好，除非是她同袁时中ณ结婚后，夫妻和睦，日久天长，慢慢地会把从前的心事忘记。要是万一跟袁时中过得不那么เ顺心，以后就会痛苦一辈子。”停一停，她接着说：“张鼐兄弟是男子汉，不会哭哭啼啼，甚至会装得像没事人儿一样，可是我猜他一定必然也很伤心。他一向嘴里不说明，心里爱慧梅，人尽皆知。他万没料到他同慧梅的姻缘忽地成空。真的，只因为来了个素不相识的袁时中，宋军师和牛先生不顾小张鼐和慧梅二人自幼以来的生死恩情，硬作月老，乱点鸳鸯，使慧梅终身有恨，使小张鼐心上的人儿登时成了水中ณ月，镜中花，笊篱打水一场空！你想，这样的伤心事他一辈子如何能ม忘？夫人，闯王和军师们只想着眼下袁时中ณ是个ฐ有用的人，全不管这一对在你们身边长大的年轻人自幼在一起，一道儿血战沙场，出生人死，早结下海ร似恩情！唉，有什么法子呢？自古以来，女儿家的婚事都不能由自己้的心愿做主啊！”
当天中午，在老营中ณ摆了三四桌酒席，该到的家属、女兵都到了。但慧梅却躺在慧英的铺上，蒙头哭泣，不肯起来吃饭。红娘子和慧英在一旁劝了半天，最后说：“这定亲的事且不谈，今天闯王和夫人认你做义แ女，这酒席是为你做义แ女才吃的，客人都到了，你应当出来当众给夫人磕两个头，否则ท你把闯王和夫人置于何地呢？”慧梅这才勉强起来，略为ฦ梳洗，依然红肿着双眼，走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她向高夫人跪下去磕了三个头。因闯王不在这里，她也说出了向闯王磕头的话。一面说，一面心里又想着闯王不该把她许配给姓袁的，不觉心中像刀割一样，感到เ疼痛。
宴会以后，闯王让牛金星和宋献策陪同袁时中ณ等去住处休息。当大家拱手作别的时候，曹操的脸上有一种不可捉摸的神气，这种神气并没有逃过闯王的眼睛。重新坐下以后，闯王有意同他谈起袁时中来投之ใ事。曹操仅仅一笑说：
吉珪也接着说：“如能真心跟随大元帅，当然很好。万一他三心二意，再设法除掉不迟。”
“传主儿来！”
宫中说的“主ว儿”就是太子。太子马上来到了偏殿，永王和定王也随着来到เ，跪在他的面前。太子硬咽说：
“回父皇，儿臣等已恭送母后回到寝宫了。”
“自尽了么？”
太子哭着回答：“母后马上就要自尽，宫女们正在为她准备。”
“你母后还在哭么？”
“母后只是深深地叹气，不再哭了。”
“好，好。身为皇后，理应身殉社稷。”
他侧耳向坤宁宫正殿倾听，果然听不见皇后的哭声，接着说道：
“贼兵快攻进内城，越快越好。”
此时皇后确实已经镇定，等太子和二王哭着叩头离开，她叹了口气，命一个ฐ小太监在宫女们的帮助下，替她在寝宫坤宁宫西暖阁的画梁上绑一白练，摆好踏脚的凳子。寝宫中以及窗子外和坤宁宫正殿，站立众多宫女，屏息无声，十分寂静。吴婉容挥走了小太监，跪到皇后面前，用颤抖的低声说道：
“启奏娘娘，白练已经绑好了。”
皇后没有马上起身，轻声吩咐：“快拿针线来，要白丝线！”
吴婉容不知皇后要针线何用，只好向跪在她身后的宫女吩咐。很快，宫女们将针线拿到了。吴婉容接住针ฤ线，手指轻轻打颤，仰面问道：
“娘娘，要针线何用？”
原来周后今年才三十三岁，想到自己生得出众的貌美，浑身皮肤光洁嫩白，堪称“玉体”，担心贼人进宫后尸身会遭污辱，所以在上吊前命一个平日熟练女红的年长宫女跪在地上用丝线将衣裙ำ的开口缝牢。当这个ฐ宫女噙着眼泪，心慌意乱，匆忙地缝死衣裙的时候，周后不是想着她自己้的死，而是牵挂着太子和二王的生死。她想知道皇上如何安排三个儿子逃出宫去，努力听偏殿中有何动静。但是皇上说话的声音不高，使她没法听清。她又叹口气，望着跪在地上的宫女，颤声说道：
“你的手不要颤抖，赶快缝吧！”
那个熟ງ练针线的年长宫女，手颤抖得更加厉害，连着两次被针尖扎伤了手指。吴婉容看在眼里，接过来针线，一边流泪，一边飞针走线，很快将皇后的衣襟和裙ำ子缝死。皇后对吴婉容说：“叫宫人们都来！”马上，三十多个宫女都跪在她的面前。她用抽头揩揩眼泪，说道：
“我是当今皇后，一国之母，理应随皇帝ຓ身殉社稷。你们无罪，可以不死。等到เ天明，你们就从玄武门逃出宫去。国家虽穷，这坤宁宫中ณ的金银珠宝还是很多，你们可以随便携带珠宝出宫。吴婉容，你赶快扶我一把！”
吴婉容赶快扶着皇后从椅子上站起来，向上吊的地方走去。她竭力要保持镇定，无奈浑身微颤，两腿瘫软，不能ม不倚靠吴婉容用力搀扶，缓慢前行。她顷刻๑间就要离开人世，但是她的心还在牵挂着丈夫和儿子，一边向前走一边叹气，幽幽地自言自语：
“皇上啊！太子和永、定二王，再不送他们逃出宫去就晚啦！”
偏殿里，太于和永、定二王已经从地上站起来，立在父皇面前，等待面谕。崇祯ງ忽然注意到三个儿子所穿的王袍和戴的王帽，吃了一惊，用责备的口气说：
“什么เ时候了，你们还是这副打扮！”随即他向站在偏殿内的一群宫女和太监看了一眼，说：“还不赶快找旧ງ衣帽给主儿换上！给二王换上！”
众人匆忙间找来了三套小太监穿旧了的衣服，由á两个宫女替太子更换，另有宫女们替二王更换。崇祯ງ嫌宫女们的动作太慢，自己用颤抖的双手替太子系衣带，一边系一边哽咽着嘱咐说：
“儿啊！你今夜还是太子，天明以后就是庶民百姓了。逃出宫去，流落民间，你要隐姓埋名，万不可露出太子身份。见到年纪老的人，你要称呼爷爷；见到中年人，你要称呼伯伯、叔叔，见到年岁与你相仿的人，你要称呼哥哥……我的儿啊，你要明白！你一出宫就是庶民百姓，就是无家可归的人，比有家可归的庶民还要可怜！你要千万小心，保住你一条性命！你父皇即将以身殉社ุ稷。你母后已经先我去了！……”
当崇祯ງ亲自照料为太子换好衣帽时，永、定二王的衣帽也由宫女们换好了。在这生离死别的一刻，他拉着太子的手，还想嘱咐两句话，但是一阵悲痛，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只有热泪奔流。
皇后由吴婉容搀扶着，走到从梁上挂下白练的地方。她最后用泪眼望一望在坤宁宫中忠心服侍她的宫女们，似乎有不胜悲痛的永别之ใ情。除吴婉容外，所有的宫女都跪在地上为ฦ皇后送行，不敢仰视。周后由á吴婉容搀扶，登上垫脚๐的红漆描金独凳，双手抓住了从画梁上垂下的白练，忽然想到临死不能够同两个公主一个ฐ才六岁再见一面，恨恨地长叹一声。吴婉容问道：
“娘娘，还有什么เ话对奴婢吩咐？”
周后将头探进白练环中，脸色惨白，她双手抓紧白练，声音异常平静地对吴说道：
“我要走了。你去启奏皇上，说本宫已๐经领旨在寝宫自缢，先到黄泉去迎接圣驾。”
周后说毕，将凳子一蹬，但未蹬动。吴婉容赶快将凳子移开，同时周后将两ä手一松，身体在空中ณ摆动一下，不再动了。宫女们仰头一看，一齐放声痛哭，另外在窗外的太监们也发出了哭声。
崇祯听见从皇后的寝宫内外传来宫女们和太监们一阵哭声，知道皇后已๐经自缢身亡，不觉涌出热泪，连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