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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三国第4部分阅读

*易中天19๗81้年毕业于武汉大学,获得文学硕士学位,并留校任教,后转至厦门大学,任人文学院教授。易中ณ天长期从事文学、美学等跨学科研究,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ม,易中天曾致力于让学术走向大众,撰写出版了易中天随笔体学术著作《品读中国》文化系列丛书๰,但当时影响不是很大。200่5๓年,易中ณ天在《百家讲坛》开讲后,带动了他的图书销量,特别ี是《易中天品三国》屡屡占据图书排行榜ึ第一的位置,易中ณ天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眼球。但为此也๣招来了不少的非议。

易:对,我们学校是这样一种管理方แ式,就是每个教师都有自己的额๩定工作量,只要你完成了额定工ื作量,那你就是至少就是一个ฐ合格的教师。剩下的时间校方是不会过问的,可能ม有人把剩余的时间拿来继续做他的专业,也可能ม有一些其他的人他用来做别的事情,比方说打麻将啊,比方说出去旅游,比方说参加体育锻炼,我觉得也都很好,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我只不过是把别人用来打麻将等等的那个ฐ时间用来做《百家讲坛》而已,不行吗?

主持人:各位好,欢迎收看《百家讲坛》的节目——《易中ณ天品三国》的一个特别节目,叫“拷问易中天”。今天我的出现以及您看到的今天节目的标题都稍微有一点令人感到惊奇,“拷问易中ณ天”由á张斌来做,不是体育节目,的确是个ฐ人文节目。“拷问易中ณ天”我不敢当,因为今天在现场的所有人都是易中ณ天老师的坚实的拥趸,我怎么敢拷问呢?既ຂ没有辣椒水,也没有老虎凳,但是今天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因为ฦ我很喜欢易老师的作品,很喜欢《百家讲坛》当中您所作的那些演讲,所以今天我很幸运,跟在座诸位一样非常幸运,我们迎来易老师,先掌声欢迎易老师。

主持人:都不敢,拷问交给您的爱好者,审问交给电视机前๩的观众,我来询问您。我先替我老婆先问您一个问题,因为这是我身边最近的人,我说你有什么关心的,她问您的名字是真的吗?就是易中天是自降生到现在一直使用的名字吗?还是您在某一历史时刻๑,觉得自己已๐经可以用上经天纬地的名字了?

其次,不但妾的地位低于妻,而且妾之ใ家族的地位也与妻之ใ家族不可并论。妻族与夫族๣是合二姓之好的婚姻关系,妾族则不然。郑玄对《礼记-坊记》的笺注说:妾合买຀者,以其贱同于公物也。既然是公物,当然没有家族。即便有,夫家也不认这门亲戚。比如《红楼》中的探春虽是赵姨ถ娘的女儿,却只认王夫人的兄弟为舅舅,不认赵姨娘的兄弟为舅舅。同样,赵姨娘๤的兄弟赵国基也不认为ฦ自己้是舅舅,就因为夫族与妾族๣之间并无຀婚姻关系之故。

第三,妾之子也๣不如妻之ใ子。依礼ึ,妻之子曰嫡子,又叫嫡出;妾之子曰庶子,又叫庶出。嫡子是宗族血统的当然继承者,庶子绝不能ม僭越嫡子而承继宗祧。即便正妻无出,庶子承继宗祧,家庭的主ว母仍然是妻。所有的子女,无论嫡出庶出,都要认父之ใ妻为ฦ母。对于自己的生母,则可认可不认。比如探春就和宝玉一样,管王夫人叫太太,管赵姨娘叫姨ถ娘。道理也很简单:妾虽然生了儿子,但这儿子却是替妻生的。从名分上讲,妻才是这些儿子们的母亲。换言之,生儿子的是妾,做母亲的是妻。因此,妾生之ใ子甚至还要交由妻嫡母抚育。这实在是一件很残忍的事。不少庶子,甚至在襁褓之中就被夺走,以致长大之后,与生母毫无຀感情。妾在家中,原本一无຀所有,唯一可指望的,也就只有儿子。现在,连儿子也๣被夺走了,那么เ她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指望?

更残酷的是,妾与其子,不但有母子之实而无຀母子之名,而且,在名分上,还应视为主ว仆。子因有父的血统,所以是主子;妾尽管生了儿子,也还是奴婢。所以,妾不但对夫的嫡子必须谨守礼ึ法,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能ม随便教训和呵斥。有一次,赵姨ถ娘在屋里训斥贾环,被王熙凤在窗外听见了,就教训她说:凭他怎么เ着,还有老爷太太管他呢,就大口家啐他?他现是主子,不好,横竖有教导他的人,与你有什么相干?这就说得很清楚了:有资格教导庶子的,只是父亲与嫡母。作为生母的妾,不但没资格教训他他现是主子,而且根本就与他没有母子关系与你有什么เ相干。

由á此可见,妾之与妻,其地位真不可同日而语。

妾的地位

妾的地位,为什么เ会这样低呢?

最根本的原因,就在于她来路不明。妾的来路,有从嫁、私奔、购买、收房、赠送、转让、赏赐、抢夺、变卖、官配等好多种,说句不好听的话,真是偷的、抢的、骗的、买຀的、讨的、借的,样样都有。根据这些来路,妾与妾之间的地位便也不相同。

地位最高的妾是媵ㄧㄥ◆。媵是陪嫁者的意思。先秦时,诸侯娶ດ他国女子时,女方แ国君都要赠送几个ฐ女子作陪嫁,颇有些像现在许多商号的买຀一赠二,买一套高档西服,赠送一条领带或一件衬衫一样。衬衫领带和西服当然不等价,所以媵的地位也๣比妻低,只能ม算是妾。

不过,先秦时陪嫁的媵,往往也不是一般女子。她们或者是主嫁者的妹妹,或者是主嫁者的侄女,说起来也是贵族。依礼ึ,媵者必须与主ว嫁者同姓,否则ท就是非礼。很显然,这是原始社ุ会的族๣外婚向对偶婚演变中的一种过渡形式,大约也๣就是民歌中ณ所唱带着你的嫁妆,领着你的妹妹,赶着马车来吧!

媵既ຂ为ฦ妻之妹、夫之小姨,地位当然并不很低。《尸子》推测尧嫁娥๷皇、女英二女于舜,乃ี是媵制,谓妻之以皇,媵之ใ以英,其说应大体可信,而娥皇、女英,地位也๣大体相当。至少,媵之地位,远高于一般的妾。因此后世的妾,便都努力想把自己说成是媵,或者希望别人视己为媵。姨ถ娘、姨ถ太太这类称呼,大约便由此而来。因为ฦ上古的媵,确实多半是夫的小姨,当然也就该称之为姨ถ太太了。

先秦以后,地位最高的妾,是所谓二房。历代封建王朝,对于纳妾者的资格和妾的数目,都有定规,比如士人,如果有正当理由á,经父母批准、正妻同意,并举ะ行相应的仪式而纳之ใ,便多少有正式婚姻的意味,因此其地位在妻之下,而在诸妾之ใ上,故称之为二房,意味在妻妾中ณ排名第二,是第二把手的意思。

其余最常见的,就是由婢而妾者。婢是一种女性家奴,地位极为ฦ卑下,所以往往只能充任非正式的妾。但即便这样的妾,地位也๣有高低。较高的一种是父母赏赐的,因为ฦ多少有父母之命的意味在内。地位较低的则叫通房丫头,又叫屋里人。既名丫ฑ头,可见尚未脱离奴婢地位而升格为ฦ主子奶奶;而所谓通房,实则ท就是同居。不过,即便这种霸占或通奸,也๣有正式与非正式两种。比如贾琏的屋里人平儿、薛蟠的屋里人香菱,便都是正式的通房丫头,都是开过脸,多少办了点手续的。这个手续,就叫收房,即收在房中的意思。如果无此手续,就不算。比方แ说袭人,虽然与宝玉有过性关系,但毕竟妾身未分明。因此,到เ宝玉出家时,袭人的去向归宿,便成了一个ฐ大问题。

如果说通房丫头的身分是界乎妾与婢之ใ间,那么,姬ภ则界乎婢与妓之间。姬的本意是美女,而与妾合称姬妾的姬,则ท主要是指姬侍、家妓、家养的戏子等。她们多半是买来的,也๣有赠送的和抢来的,没有人身自由á,地位也极低。依据职能,婢的任务,主ว要是从事家务劳动,伺候主ว人的衣食住行;而姬的任务则主要是娱乐耳目,歌舞升平,满足主子的精神需要,这是她们与婢的不同之处。其与妾的不同之处,则在于妾只能有男主人一个性对象,而姬却可以陪侍客人。比如白居易在裴侍中府里夜宴,就有九๡烛台前十二姝,主ว人留แ醉任欢娱的诗句。这就大不同于妾而近于妓了。妾无论是纳还是买,都是男主人的专有物。姬ภ则ท不然,不但可以出面待客,侍酒陪宿,还可以被主人拿来送人,甚至可以用来换马或做赌注,所谓一掷赌却如花妾,这里说的妾便是姬。

总之,无຀论是身分高于婢的妾,还是性质近于妓的姬,被通称为ฦ姬妾的这些女子,在总体上说,都是被污辱的和被玩弄的。她们在身分上低人一等,人格上没有尊严,有的甚至连人身安全都没有保障。然而,恰恰是这些地位低下的姬ภ妾,却往往会比地位较高的妻,更有可能ม获得夫的疼爱。这又是为什么เ呢?

这就要从妻与妾的不同家庭角色说起了。

妻不如妾

在中国传统家庭中,妻扮演的,不是单一的角色,而是一个ฐ多重角色。她的任务至少有四种,即:辅佐丈夫、孝敬公婆、教育子女和管理家政。与此相对应,她的角色要求也有四种,即:贤妻、良母、佳媳和严妇。

这四个ฐ角色都不好扮演。

就说贤妻,好当吗?要知道,一个妻的贤与不贤,只有一个ฐ标准,即丈夫是否满意。显然,这是一个ฐ主观的认定,而不是一个客观的标准。每个男ç子,都有不同的性格,而这些性格的形成,又有气质、禀赋、教养、阅历等多方แ面的原因,谁能ม保证每个丈夫都有好性格?谁又能保证每个妻子都与丈夫性格相投?再说,丈夫的要求,有合理的,也有不合理的;有办得到的,也๣有办不到的。正如贾母训斥ม邢夫人时所说的:他逼着你杀人,你也杀去?遇到เ这种情况,做妻子的,又该怎么เ办呢?更何况,一个标准的贤妻,不但应该让丈夫满意,而且还要能ม让丈夫成为一个好男人。比方说,让丈夫有出息、有作为ฦ、有成就、有功名等等。也就是说,妻子不但有关心丈夫、照ั顾ุ丈夫的义务,还有辅佐丈夫甚至教育丈夫的责任。这就麻烦大了。如果那男人居然没有出息,就肯定是做妻子的责任。或者是她命相不好,命里克夫;或者是她辅佐不力,没有尽责;要不然就是她过于风骚,害得男人玩物丧ç志。这三条,都可以构成休妻的条件,引起做公婆的来向那做媳妇的大兴问罪之ใ师。

妻子的角色不但很难扮演,而且即便十分称职,也๣不怎么样。道理也๣很简单:夫唱妇随,会把她变成跟屁虫;规劝进言,会把她变成唠叨鬼;恭谨守礼,会把她变成呆木头;善于理财,会把她变成铁ກ算盘;严于治家,会把她变成母夜叉。又有谁会喜欢跟屁虫、唠叨鬼、呆木头、铁算盘和母夜叉呢?

相比较而言,妾的负担要小得多。

妾不必规劝丈夫,她没有这个资格;妾不必侍奉翁姑,公婆面前๩没有她说话的地方แ;妾不必当家理财,她自己้只是一个ฐ被管理的对象;妾甚至不必抚育子女,因为教子乃ี是妻的职责。妾的任务只有一个ฐ,就是满足丈夫的要求,让丈夫开心。任务不但单一,而且相对较好完成。因为所谓姬妾,多半都有几分姿色。再说,能让丈夫开心,自然也能让丈夫更爱自己้。这种又讨好又卖乖的事,何乐่而不为ฦ?而且,一个妾,如果能讨得丈夫的欢心,除了会引起妻和其它妾的嫉妒外,别人是不会来说三道四的,因为那ว原本是她的任务。妾让丈夫高兴疼爱,只能说明她尽责。

这似乎ๆ倒也๣公平:封建礼教既ຂ然没有给妾那么多礼ึ遇,妾也就用不着守那么多规矩。至少是在丈夫面前๩,用不着装ณ模作样一本正经,做淑女状。白天在老爷、太太面前,自然要低眉垂目,屏声静气,然而晚上在丈夫面前,却无຀妨放浪撒娇。这样一来,夫与妾的性关系,反倒更加轻松如意,可以尽兴。所以,尽管妾大多不被当作人看,但有些妾,却可以得到真正的爱情。她们往往是先被丈夫看中,动了情,才被收为ฦ妾的。所以丈夫如果真爱她们,在情感上妻反不如妾。比如贾琏把尤二姐弄到เ手后,便越看越爱,越瞧越喜,不知要怎么奉承这二姐儿才过得去。

贾琏甚至对尤二姐说:人人都说我们那夜叉婆俊,如今我看来,给你拾鞋也不要。所谓妻不如妾,此即证明。

妾不如婢

婢的地位比妾更低。

如果说妾在封建家族๣中的地位是人下人,那么,婢的地位就可以说不是人。主人们想拿她们怎么เ样,就怎么เ样。辱骂、毒打,是家常便饭;赐死、杖毙,也不怎么เ犯法。因为依法,杀婢不过杖一百或徙一年,并不需要抵命,而一些权贵豪门,只怕连这点处分也可免除。

婢女们既然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便更谈不上守住贞操了。男ç主ว人猥亵、玩弄、奸污婢女的事,简直就层出不穷,数不胜数。如果说纳妾还多少要办点手续,占有婢女则是什么เ手续也不用的。只有在某些特殊情况下,比如生了儿子,或主ว人特别宠爱,可能会补办手续,给她开脸,封为ฦ姨娘。一般情况,都是妾身未分明,稀里胡涂ิ没个ฐ名分。比如平儿、袭人,算是有头脸的婢女了,但她们也说:你听见哪位太太、老爷们封了我们做小老婆?可见并无名分。

没有盼头,就不必去讨好;没有想头,就不必去逢迎。也就是说,因为卑贱,婢女们根本就没有必要去主ว动适应等级制度,更没有必要去为了维护这个制度而牺牲自己的自由。从人身关系讲,婢女们是没有自由的。但是,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只要她们不为名分所惑,便任谁也๣无法占有她们的心。因为大不了,还有死路一条。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反正婢女活着,也๣未必比死好多少。倘若拿定主ว意一刀子抹死了,也不能ม从命,谁又能ม夺走她的心?

于是,地位最为卑贱的婢女,便有可能心灵最为自由。请注意,这里说的只是有可能,而实例很少。就大多数婢女而言,自由无຀疑是一个ฐ太陌生又太遥远的宝。她们考虑的,只不过是能有口饭吃,有件衣穿,不挨打不挨骂就很好了。也就是说,她们都很单纯。然而,恰恰正是这个单纯,可能ม会引起男ç主人的真爱。我们要知道,真正的爱情,是必须单纯的。它容不得半点功利的考虑。但是,无论是妻还是妾,她们对夫君的感情,都不可能不掺杂功利的内容,从而带有讨好卖乖的味道。这时,婢的相对单纯也๣只是相对而已,便至少会引起男ç人的一种新奇感,甚至有可能尽管非常少会展成一种罕见的爱情。

不能说这种爱情全无可能ม。大观园里一个地位极低的丫鬟四儿,就曾对宝玉说过同月同日຅生就要做夫妻的玩话实为ฦ情话,而宝玉对晴雯也确有刻骨铭心的爱。诚然,就社会地位而言,公子与婢女,真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卑贱的婢女岂能ม与高贵的公子比翼齐飞?然而,人毕竟是人。少男少女的一见钟情和真心倾慕,是并不按老朽们设计的等级制ๆ度来操作的;而强加在婢女们身上的卑贱,也๣未必能扼杀其女性的情愫,更不用说遮掩其少女的清新า了。少年公子的翩翩风度难免会让这些情窦初开的少女悄然心动,而清纯少女的天真烂漫也๣足以使多情少年为ฦ之倾心。一种不般配的爱情便有可能这样产生,尽管其结局有不少是悲剧ຕ。

在这里,我们必须区分两ä种情况:闲取乐和不了情。就总数而言,当然是前者多,后者少。但即便不过闲取乐,玩弄之中也๣未必没有真情。爱情的游戏毕竟是关乎爱情的,逢场作戏也可能ม弄假成真。始乱ກ之,终弃之,固然不少;始戏之,终爱之ใ,也๣未尝没有可能。至少,当他们与婢女做爱时,因为ฦ较之ใ与妻妾的关系更少功利ำ性,则得到真正快乐่的可能性也๣更大。妾不如婢,原因可能ม就在这里。

婢不如妓

然而婢又不如妓。

因为只有与妓女,才有可能当然并不一定建立一种无຀拘无຀束、轻松自由á的异性朋友关系。

夫妻是很难成为好朋友的。因为夫妻先是一种礼仪关系和合作关系。夫妻之间,公务多于私情,礼仪多于,相敬如宾,行礼ึ如仪。客气倒是客气,但也๣生分;文明倒是文明,但也๣隔膜。与妾,主要是主ว仆关系。一个要端架子,一个ฐ要陪小心,哪有平等对话可言?与婢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主奴关系。即便某些开明的主子,可以不把婢当奴才看,但另一方,却无຀法在心底抹去奴婢身分的阴影。总之,夫与妻、与妾、与婢的关系是一种不平等关系。这种不平等关系使男人感到一览众山小的优越,却也能使他体验到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嫖客和妓女之ใ间的关系则不然,既不是君臣、父子、夫妻,又不是主客、主ว仆、主ว奴,而是一种买卖关系。买຀卖关系其实是最平等的,即价格面前๩人人平等。谁付的钱多,谁就能得到เ最好的服务,与身分地位的高低贵贱无关。金钱以外,能起到作用的,就是个人的魅力,如年龄、相貌、风度、谈吐、才情等,也与身分地位的高低贵贱无຀关。反正一进妓院,管你诸侯将相、公子王孙,抑或落第文人、迹商贾,大家都是嫖客,因此可以不论尊卑,不守礼仪,不拘行迹,纷纷解囊共买຀一笑,岂非大家一样,人人平等?

实际上,妓院对于它的客户,从来就是平等相待的:一样来的都是客,一样全凭钱๥一囊,一样相逢开口笑,一样过后不思量,当然也一样软刀割肉狠宰,而且宰完后一样人一走,茶就凉。一样并不等于平等,但在等级森严的社ุ会,一样总比不一样让人心理平衡。至于嫖客和妓女之间,身分也是平等的:你浪ฐ子,我荡妇,你嫖娼,我卖yin,大家都不是好东西。所以,你不用摆架子,我也不用装样子,光脱脱,裸๤,反倒真实。谁也๣不用笑话谁,谁也๣不用蔑视谁,谁也不用害怕谁,谁也๣不用提防谁,完全用不着羞羞答答、遮遮掩掩、装腔作势、作态摆谱。可以说,社ุ会和家庭开的是假面舞会,而妓院与青楼开的是脱๳衣舞会。前者文明,后者粗野,前者高雅,后者下流,但真实性却也๣不可以道里计。

何况还有做润滑剂。

一般的说,无຀论狎客,还是妓女,他们都不缺少性。妓女缺少的是爱,男ç人缺少的则是浪漫和刺๐激。中国的传统婚姻是没有恋爱过程的。与之相适应,中国的家庭生活是平淡无奇的,夫妻感情是淡漠无຀趣的。那么,又有谁愿意天天老喝白开水呢?于是,档次高一点的,就企盼着浪漫,档次低一点的,便渴望着刺激,他们便都寄希望于妓女。

应该承认,在大多数情况下,妓女是被当作性工具来使用的。倚门卖笑,送往迎来,逢场做戏,骂俏打情,是她们的职业和工作。长期的虚情假意无疑会使她们心灵枯竭、感情麻痹,极大地丧ç失爱的能ม力。但是,妓女也๣是人,她们也有爱的权利和愿望。而且,作为ฦ场中人,她们比名门闺秀、千金小姐更懂ฦ得世态的炎凉、人心的叵测,也๣更懂得友谊的分量、爱情的价值。所以,那些成熟ງ、老练的妓女,便不肯将芳心轻许他人:莫攀我,攀我太心偏。我是曲江临池柳,这人折了那ว人攀,恩爱一时间。这敦煌曲子,其实道出了不少妓女的心声:她们不是不需要爱,而是深深懂ฦ得,像她们这样以色事人、出卖的女人,所能得到的,往往只是恩爱一时间。这就正好反过来证明了:她们渴望的,恰恰是爱的永恒。只不过,她们深知,这种真挚的、忠贞的、永恒的爱,实实在在是太少太少了。所以,她们一旦动了真情,就会格外地炽热和执着。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种奇怪的现象:许多凄婉美丽ษ的爱情故事,竟是生在妓女身上。看来,我们还得讨论一下娼妓问题๤。

第一讲?大江东去

这是一个三足鼎立的舞台,这里曾经走过一批个ฐ性张扬的英雄。然而,这又是一段被演义笼罩的历史。三国,究竟是英雄的传奇,还是智者的比拼?穿透演义แ迷雾,还原历史真实。《易中ณ天品三国之ใ大江东去》即将播出,敬请关注。

※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这是一段扑朔迷离的历史,这是一个津津乐道的话题。正史记录,野史传说,演义แ,戏剧编排。不同时期有不同的评点,不同作品有不同的描述。是非真假众说纷纭,成败得失疑ທ斗丛生。厦门大学易中天教授站在平民立场,通过近代视角,运用三维结构,以故事说人物,以人物说历史,以历史说文化,以文化说人性。

※在本集节目中,易中天教授将就几个大家熟ງ悉的三国人物和三国故事梳理三国历史的多重形象。画龙点睛品三国,继往开来说三分。

易中天: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从今天开始我们讲三国。说起三国,我们就会想起著名的赤壁之ใ战,而说起赤壁之ใ战,我们就会想起苏东坡那ว著名的《赤壁怀古》——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羽扇纶巾,谈笑间,墙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人生如,一尊还酹江月。”

苏东坡这词写得可真是大气磅礴ศ,它使我们想到三国时代的英雄气概ฐ、浪漫情怀。苏东坡这词是他47岁的时候在湖北黄州ะ赤壁所写,黄州赤壁不是三国周郎赤壁,这一点苏东坡是知道的,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