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千万别这样说!好,瑶儿嫁就是!”
俞清瑶见没个主心骨,就命玛瑙跟在安氏身侧,有什么也好帮把手。她前世一直未婚,然而年龄大了,妇人生产见过不少,见安氏一味捂着肚子不准人碰,然而惊呼的声音中气十足,额头不见汗渍,脸色红润,多半是吓的。
没有期待,心,就不会受伤害。
婷瑶失笑,“二妹妹,你也太憨直了。今儿是你的好日子,不说好听的话,难不成想听人说些不动听的话?老太太都话了,我可不敢触这个霉头。”
“皓儿不必担心。雪瑶她们只能在日常小事上占点便宜,不敢怎么เ样。她们的父亲连举ะ人都不是,而我们的父亲,是大周朝的探花郎。将来……走着瞧吧!”
晚饭时分,俞清瑶被贴身伺候老太太的的杜鹃、喜鹊,恭敬的迎入无畏居。老太太亲点,让她坐在身旁,并命丫头,“把三姑娘爱吃的都端过来。”这种待遇,往日只有最疼的孙女雪瑶才有的。
“婷瑶,以后多和雪瑶那丫头交好。她不是嫉妒三丫头吗,想办法让她闹出更大的动静……”
数来数去,唯独探花郎俞锦熙,出淤泥而不染,惊才绝艳、一枝独秀,似乎把父辈兄弟所有的才气都吸了过去,所以除他之外的俞家人,品德、才学,没一样拿得出手。
本想叫上婷瑶,再去芷萱院奚落一番,被二太太阻止了。
正在这时,二姑娘雪瑶来了,她脸上带着一丝羞恼,对贴身伺候老太太的杜鹃、喜鹊也没好颜色,一来就扑到钱氏的怀中,
“娘!我听说,三叔父是太爷最疼爱的孙子,说不定她就能得太爷高看一筹呢!”
胡嬷嬷瞧见俞清瑶眉眼间,掠过一丝意动,微微摇头,心道姑娘太心软了!
接过玛瑙倒的一杯热气腾腾的绿茶,俞清瑶静下心来沉思:前世大太太一向把自己的真面目掩藏的很好,今儿为何迫不及待露出狰狞了呢?如此听信风言风语,逼着隔房的侄女去庵堂,可出身书香世家的她一向为人。
“姑娘去了就知道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醒,醒了睡,漫长的一夜好容易过去。天亮了,站在梳妆台前才现,眼底又是两片暗青。好在暗青不是白白得来,担忧的两个ฐ难题,她已有了解决办法了。
“二姐姐刚才还不是在说吗?难道,二姐姐你的孝顺是孝顺,我想孝顺祖母,就成了拍马屁?”
虽然后代的男丁再不能参加科举了,但免去那九死一生的配边疆,女子也免了悲惨的由人践踏的命运,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诗歌多半以物言志,寄托情思。这小诗成了“私相授受”的明证,害得正在议亲的她百口莫辩!后来亲事屡屡不顺,都是此事引起。
俞清瑶身姿端正的坐在长案后,不写字,先磨墨。磨墨是锻炼人手腕力道,磨炼心性的一种好法子。注意用力的均匀、急缓,不能斜ฒ磨,更不能直推。否则,磨出的墨汁,冷涩难书,没有流畅之ใ感。
“我呸!你个装正经、装ณ纯良的贱人,以为人人都会被你的假面孔迷惑吗?你手里的是什么,十五两纹银,不多不少,就是祖母给我的嫁妆!你仗着力气大,硬生生从我手里夺走的!长眼睛的都看见了!”
她这具身体千真万确,决计不是假冒的。可昨天露出那么多马脚,该怎么转回来?说自己้被金簪的死骇得记忆混淆?还是称头疼病作?不好不好!两种法子或许能暂且推搪过去,可后患无穷。日子还长着,总不能ม为了眼前不顾ุ以后吧!
“是嬷嬷糊涂了,姑娘上个ฐ月过的生辰,是大姑娘了!”
“这还用说!”胡嬷嬷理所当然的回答,仿佛俞子皓将来考不中才是一件稀奇古怪的事情。不仅是她,怕是整个俞家上下没有人会认为五少爷将来科举失利。
春妮躲在角落里,睁着一双大眼睛看来看去,半响,想到เ自己还有一顿打记着呢,不立点功劳是免不了的,于是大着胆子道,
好容易找到一个口齿伶俐的婆子,问作时的具体情况,哪晓得为了摆脱“伺候不利”的罪名,直接把俞清瑶招了出来。
“四夫人跟三姑娘在桃树下说了许久的话,说的什么春啊秋啊诗词什么เ,奴婢也不大懂,只看见四夫人伤怀悲叹。奴婢们劝也不知从何处劝,只能眼睁睁看着。”
“这还了得!”钱氏怒气冲冲,“把那孽障带来!”
三姑娘?莫非是?
在场的众位女宾凝神想想,不知道内情的也赶快向旁边的人询问,方知道三姑娘,就是大名鼎鼎的安庆侯之妹,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沐天华之ใ女。
这样的出身,在小小的亳县算是第一份了吧!在场最高分位的,也不过是六品官的女儿,哪比得上有天潢贵胄血脉的安庆侯府嫡出千金的尊贵?
知道了,才更疑惑――看老太太钱氏的神情,竟似对自己的孙女十分不满。听几个ฐ仆妇的言语,便认定了罪名。安氏腹中的骨肉再怎么重要,可跟安庆侯的外甥女相较,也金贵不到哪里去啊!
没多久,俞清瑶在各色目光中,回到เ戏台下。
“见过祖母,见过各位夫人。”
俞清瑶礼数不失的行礼ึ。在看到เ钱氏的时候,强忍着心中的愤恨,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装成乖巧ู的模样。两世为人,她早被生活磨砺的知道收敛锋芒,掩饰内心的不甘与怨恨。
也怪了。这样看似温吞无害,偏偏招了两个人的忌恨。
一是雪瑶――年少的她不知世事,心存嫉妒,喜欢打压姐妹来昭显自己的不凡。这也罢了。第二同样不喜爱俞清瑶的,就是钱氏。
钱氏不需要忍耐怒气,端着桌子上的茶碗丢了出来,厉声道,“贱丫头,你都做了什么!”
俞清瑶一抬头,目光直直的回盯着钱氏。
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吐一口唾沫的心思,缓缓跪下,“请祖、母明示,清瑶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惹得祖母动怒。”
“你还敢狡辩!”
众宾客面面相觑。
训导晚辈,这里的当家主ว母每日不都做么?可当着客人的面,教训起孙女,还张口就骂“贱丫头”的,真是闻所未闻!
几乎所有人都在心中浮起一个ฐ念头,不亏是杀猪的女儿,就是没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