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渗出血来了……黄瑾琛咧咧嘴，好像疼的是自己一样，然后他轻轻地拿出棉签，捧起寇桐的胳膊，拆开绷带，把渗出来的血迹一点一点擦干净，重新า给他上药，包扎。
火焰在魔术师身上绽放出一朵花的形状，好像他故意被打中，而开枪的黄瑾琛只是他的一个出其不意的助手似的。
寇桐本意是想一笑而过，结果中途被人横插一杠地“维护”了，只能保持着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深吸一口气，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转向下一个话题：“妈，带曼曼去睡觉吧，小孩熬夜不好。”
“老姚的妻子是全职太太，有些女性年轻的时候没有受过很高的教育，也没有自己的专业，年纪大了以后，社会上就不再有她们的工作位置——如果她们本人刚好是那ว种依赖性比较强，相对柔弱的性格的话，就会自然而然地变成家庭妇女。”寇桐在一片烟雾中以一种非常轻、并且像闲聊一样放松的语气说，简直像是在挠别人的耳朵。
很多人被惊动了，纷纷打开窗户，还有电å的都开了灯，不少人挤在窗户阳台上，养着脖子看西洋景。
寇桐已经习惯了黄大师不定时抽风，完全没有理会他，全副心思都在手里的操控匣上，他们俩一前一后离开了被从空间上闭合隐藏起来的家，往楼顶ะ爬去，就在寇桐觉得黄瑾琛已๐经老实了的时候，黄大师才幽幽地问了一句：“上回在旅馆里，你不是说你的原则性很强，兔子不吃窝边草么？”
方修表情纠结了一下，苏轻仍然放在他脚๐面上的鞋底就转了一圈，在他的脚背上……捻了捻。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老田没理会他，径自慢悠悠地念着，看着小狗对迷失大龄青少年黄瑾琛失去了兴趣，开始咬桌布玩，“有时候，一个人一辈子也不会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管是每天憧憬ä浪漫爱情的小女孩，还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混成了老油条、不再相信戏文里的话的人，其实都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曼曼认认真真地问：“你表白成功了么เ？”
“通道只能供一个人通过。”黄瑾琛说，然后用拇指和食指比划ฐ了个枪的手势，“怎么，老将军没有信心搞定他么เ？”
简单而言，如果把“群”看成一个特殊的空间的话，它当中的每一点，都可以通过单位元和某种算法，找到对应的那一点，严丝合缝，不多不少。
黄瑾琛把何晓智扭过去的脑แ袋扒拉过来：“不听他的，他连一只狗也搞不定，咱们顺着刚才的思路想，假设你希望你对别人有用，你希望找到เ那个什么เ……被需要的感觉？”
“谁说的。”寇桐打断他，他心里大概明白了，那面镜子应该就是何晓智在空间的映射了，他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反应会比较迟缓，系统分析时间也比较长，经过刺激才能被现，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寇桐指着黄瑾琛说，“你救了我们的命，如果不是你在镜子里一伸手，这家伙就被那个长着翅膀的大山羊给砸扁了。”
等到เ一群骑士路过，黄瑾琛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他们是不是连上厕所的时候也结伴去？”
“你喜欢这里么？”秦琴摇晃了一下寇桐的手臂，然后她看着寇桐略有几分凝重的表情，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你不喜欢？”
寇桐心里隐隐一动，他问：“变化了的自己，还是自己么？”
“这不是肥！这是有料！”
寇桐按了按她的小脑袋：“哦，可能是保险丝烧了，我去检查一下。”
“也是一个辅导员，和一堆住在不同格子里的同龄人。”寇桐转头看着黄瑾琛的眼睛，那一刻，他们两个人眼神里仿佛有种格外相同的东西，像是截然不同的身体里，流淌着同样一条冰冷而神秘的血脉似的。
黄瑾琛心想，我靠，真烦人，世界上为什么总有人要生小孩呢？
那天其实没有月亮，是个ฐ阴天，然而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仍然很开心。
过了一会，屏幕上跳出一个对话框，上面一个大叉子：搜索失败！
“你们在被人监视着。”小女孩突然说。
寇桐的回答是，毫不客气地一把把他从护栏里推了下去，何晓智自己整个人悬空，剧烈的失重感让他整个人心脏都漏跳一拍，尽管刚ธ刚已๐经决定跳楼，但那ว是做好了准备、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的前提下，这时直接被人推下去，他还是会想所有生物一样，下意识地尖叫、挣扎——连鞋都给踢掉了。
还有他自己的家的位置很可能ม也在其中ณ。
和这种人在一起，别的不说，先就会让人觉得自己非常有品位。
他百无聊赖，不知怎么的，鼓捣出了声音，然后里面以山寨机的动静，飘出了一《买卖》，这歌历经数十年，听起来依然能让人菊花一紧——真是从未走下过神坛。
说完，吴香香还不等别人回话，就继续对常逗补充说：“你不用急着表现，这也只能说明你比他们这些人聪明一点——鉴于这一群人都没有留胡子。”
那一瞬间，寇桐的表情空白了一下，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说：“我设计的时候没想过有一天它会运行，所以里面的伦理问题……”
山羊胡想了想，严肃正经地说：“您可以这样理解。”
寇桐沉默了一会：“实际上大多数情况下，我都是征得当事人的同意后，才进入他们的意识投影的——嗯，像我们之ใ前那样倒也不是不允许，这玩意明的时间太短，即使已๐经开始试着应用的几个ฐ国家，也还没能弄出相关的规则ท来——病人配合度越高，空间越稳定，整个过程也就越顺利ำ。但是一般而言，人会本能地隐藏起自己的真实问题，这才是意识投影里面逻辑混乱、有时候甚至充满危险的一个ฐ原因。”
钟将军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过了好半晌才顺过来：“寇桐，你毕竟挂名在基地下面，即使非常时期和归零队有接触，事后也应该是他们干他们的，我们干我们的，不要老和那里的人牵牵连连。”
不好干什么还要和他过呢？黄瑾琛不理解，依照他的理解，一梭子子弹过去，什么เ都痛快。
寇桐看着那傻娘们儿跟抓着救命稻草似的看着老头：“那您说……您说怎么办呢？”
寇医生大马金刀地坐下来，搓了搓手，非常豪迈地叼起一根鸡腿，心情愉快地冲着黄瑾琛挤挤眼：“你说呢？”
黄瑾琛伸长了脖子，只见那道门后面居然是一座山，被寇桐推开的门就像是连通了另一个世界。
“比如他一方面是个ฐ很强势的人，非常咄咄逼人，一方面心里又隐藏着某种懦弱的品质，加上一些外因——我们叫它压力源的刺激——这使得他现在心里的矛盾突出出来，自身已经无法调节了，才会导致他一些异常行为。”
姚硕迟疑了一下：“要自带武器？”
他诧异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手电å来，用一点微末的亮光扫着塔里的东西。
他们到的时候天已๐经很晚了，钟็将军说的老姚要第二天才能到，寇桐去调整设备了，黄瑾琛在院子里蹲了一会，抬头看着透亮的天，感觉这个ฐ山沟里的神秘基地的空气比城市好很多，星星像是用水洗过一样干净。
恍然间像是认识了很久的人那ว样。
男人吐了口眼圈，走到楼下，一辆车早就停在那等着了，他把包扔在了后座上，一屁股坐在副驾驶，顺手把车窗拉了下来，往外弹了弹烟灰，那模样不像一个ฐ神出鬼没的狙击手，倒像是一只懒โ洋洋的大猫。
他们都知道老黄家那个ฐ姑娘，是个怪胎，不知因为ฦ什么เ，三天两头老想寻死。然而村里人一直见怪不怪，因为ฦ她的寻死行为仿佛已经比大姨妈还要频繁——每个月总有那ว么几天。
“这就是你想出的办法？”吴香香难以置信地问常逗，“无差别扫描后送探测信号，然后呢？”
常逗说：“持续扫描四十八小时，寇医生能接收到的概率相当高……”
吴香香点点头：“对，你是让他自己想办法爬出来，你可真是太有想法了。”
常逗愤怒地说：“这也是一种方法！寇医生他们被困在里面一定是失去了某种操控机制！他是整个系统的缔造者，只是信息收集障碍，通过这种方法能帮他在里面定位！”
吴香香点评说：“是啊，山不过去，你就让他过来是吧？”
常逗气呼呼地看着他：“这是创น意！反向思维！我敢确定你肯定没这么想过！你想怎么样，把这玩意拆了么？”
吴香香抖着山羊胡说：“我讨厌你这个光下巴！我讨厌所有智商低下的生物！”
一群加班加点的技术人员偷眼看了看这两ä只，心里不约而同地想：这两个ฐ到底是来搞技术的，还是来坑爹的？
……大概寇医生真的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