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来源：bຘ1og1้63๑bsp;第十一章自杀我没有想到高小刚ธ好端端的会跑去自杀，这可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当我听到เ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晕了过去，就在几个小时之ใ前他还和我一起喝酒来着，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但他确实死了，是从楼上跳下来的，就在和我喝完酒之后。关于他自杀的真正动机，我至今没有弄明白。也许真像法医说的那样，是因为受不了艾滋病的折磨吧。那ว晚七点左ุ右，高小刚来找我。我见他没精打采，好像连路都走不动的样子，就取笑他说：“‘性交’小子，你连路都走不动，是不是过火了？”“你别胡说，我来找你喝酒，你去不去？”他没好气地问我。“我九点钟还得去酒吧上班，没多少时间陪你哦。”“那不要紧ู，我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于是我就随着他到เ了一家平常不太去的酒吧，这里认识高小刚的人不多，他似乎有意要躲避那些熟悉他的人。我问他：“怎么到这来，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家酒吧的吗？”“什么เ事都有可能ม生变化，不能总用老眼光看问题，小心吃亏！”他这话说得和以前不太一样，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没有往深里想。毕竟我们都还年轻，能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呢，最多是在追女孩的过程中ณ受了点挫折吧？他叫了很多酒，也不招呼我，只顾ุ自己้闷头喝。“喂，叫这么多酒，能ม喝得了吗？我还要去表演节目，可不能陪你喝太多。”我提醒他说。“没事，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剩下的我全包了，要喝就得喝个ฐ痛快。”我们俩平常在一起，总是他的话多，由他来挑起话头，可那ว个晚上，他很少开口，我又觉得无话可说。于是两ä个人低着头各喝各的，谁也不说话。这样几瓶酒下肚后，他突然对我说：“黄兄，你说人这一辈子下来，要是什么เ事业也没做成，那还有什么意思？”“当然没意思。”我顺着他的话应了一句。“可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一事无成的，你说他们怎么还能轻轻松松地活着呢？真是怪事！”我回答他说：“因为ฦ这些人没脑筋，每天做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自认为够潇洒，其实他们是人类的渣子，活着都是浪ฐ费粮食。”“可他们自己并不这么想，你说是吗？”高小刚插了一句，说完后毫无理由á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我莫明其妙。等他笑完后我才说：“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像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一样。”“可不管你怎么去生活，总不能脱离一定的生活规律，不能脱离群体，否则ท就无法在这社会上生存下去。”我点头表示赞同：“就是这样，我们可能会厌恶这个社会，却谁也离不开它。人要是能够没有烦恼，那该多好。”“除非你是机器人，否则你就摆脱不了烦恼的纠缠。”高小刚一口喝光瓶里的酒，做出了最后的结论。我有些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你今天是怎么了？变得像一个ฐ哲学家。”“哲学家？”他笑了，但我认为他并不开心，“我可没有那么เ伟大。””“我觉得你好像突然间看破红尘了。”我取笑他说。“看破红尘？有意思！以前我怎么从来没想到过，红尘也是可以看破的。回过头看一看，什么酸甜苦辣也都品尝过了，什么好事坏事也都经历过了，这样一想我也算不枉来人间一趟。”高小刚头一次在我面前使用这样消极的语气，我吃了一惊：“你这是怎么了，说话怪怪的，可别ี吓我呀！你现在过得比谁都好，又是学生会的主席，又讨女孩子喜欢，搞过的女人也不少。你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幸福得要命！知足了吧你！”“女人，”他从鼻孔里嗤了一声，“最好还是少搞点，要不会引火烧身的。”“咦，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搞女人的吗？”“此一时彼一时，怎么เ能相提并论呢？”他喝了口酒，抬起头来看着我，挺认真地说：“黄兄，来这里三年了，眼看就要毕业。尽管我认识的人和认识我的人数不清，但是我只把你当作知己，真的。”他这么说让我很感动，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他，于是我说：“谢谢你这样抬举我。”“在我眼里你是很成功的，其实我一直都挺羡慕你。尽管这民办大学里有一万多学生，可只有你不但写出了小说，还把它正式出版了。我看除了你之外，其他的人都和垃圾差不多。再说你人缘又好，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说你不错，愿意和你交往。你真了不起啊，你！”他冲我竖了竖大拇指。我笑了笑说：“你过奖了，我这算不了什么เ，只不过是不喜欢闲着，对于学习又不是十分感兴趣，写写东西是为ฦ了打时间。”“还是你行，你能这样干，说明你有先见之明，不像我事到临头才后悔，可惜啊，这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卖的。”“你不也挺好的嘛，有什么好后悔的？看你的学生会主席当得多风光，有谁比得了呢？”“那ว算什么玩意？只不过闹着好玩罢了，说实在的倒像是在自己身上套了把枷锁，不知道有多辛苦。”“瞧你说的，怕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吧，我想当恐怕还当不上呢？”“只要你喜欢，说一声，明天我就辞职，让你来接任。”他拍着桌子说，哥们义气十足的样子。“说说而已，你可别当真，”我忙解释说，“我这人天生就不是当干部的料，只能当个布衣百姓。”“百姓好啊，除了吃穿住，什么也不用多想，多轻松啊。”高小刚今晚的感慨非常多，我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事藏在心里，所以才会这么反常，可他不说，我也不能强问，只好陪着他一口接一口地喝下去。“黄兄，你想听我的初恋故事吗？”他突然问我。“当然。”“说来你可能ม都不信，我的初ม恋生在初三那年，你想想那时才多大呀，只有十四岁，哪知道什么是爱情。只不过是看见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想要。那时候我们班上有个ฐ转校生，叫朱敏敏，长得漂亮极了，可以说是人见人爱，再加上她的成绩又好，所以私底下女同学都嫉妒她，男同学却都喜欢她。没想到เ安排座位的时候，老师让她和我同桌，我心里真是高兴死了，要知道我就连做梦都在想着她呢。”“从这以后只要她呆在教室里，我也就在旁้边守着，她看她的书，我就偷偷地看她。她要是问我怎么不看书，我就说光看你就行了，她听了也不生气，只是笑。渐渐地我就和她形影不离了，我总是用省下来的零花钱买东西给她吃。中考时她考上了重点，我只考了个普通高中，我们不得不分开。在分别的那天，她心情挺不好的，我呢，就大着胆子告诉她我一直很喜欢她。她说，她也是。还哭着对我说，要是我真心爱她，就用功学习，和她在大学里见。”“有了她的鼓励，我一改往日的漫不经心，学习非常刻苦，家里人都感到奇怪，说我怎么变了样。谁能ม知道这是爱情的力量呢？我和她经常通信，相互倾诉相思之苦。但老天总是爱捉弄人，就在高考的前一天，她出了车祸！”“我听到死讯的时候，她已๐经进了太平间，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她就这样突然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整整一个暑假，我就像个活死人一样，天天躺在床上想着她，希望她能重新回到我身边。直到有一天，我梦见了她，在梦里她哭得很伤心。她说不想看见我自暴自弃的样子，让我好好读书，替我自己也替她共同实现大学梦。醒后我大哭了一场，我想她泉下有知，的确不想看见我这样无所事事地度过一生。我不想令她不安，决定活出个样来，所以匆匆忙忙地选择了这所学校就读。”回忆起敏敏的死，让高小刚无法控制地哭出了声，我也陪着掉了几行泪。真没想到เ，看起来凡事都无所谓的他，也曾有过这么一段刻๑骨的经历。“如果她没有死，那ว该多好，我们可以考同一所学校，天天守在一起。如果她没有死，我就不会和那些女人乱搞。你知道不知道，我虽然搞了这么多女人，却从来没动过真心，在我心里始终只有她一个。如果她没死，我就不会乱搞女人，我要是不乱搞女人，我就不会成了这个ฐ样子……”他像祥林嫂一样不断ษ地重复同一个ฐ话题。他对我从来没有过地推心置腹，这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陪着他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我才说：“高弟，我实在不能ม陪你了，我得上班去。”“你去吧，谢谢你陪了我这么久，听我说了这么多往事。”“你也早点回去，睡一觉，明天起床又是一个ฐ意气风的你了。不开心的事就让它彻底过去。”我劝他说。“我心里有数，你快走吧，不用管我。”我就这样离开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会是我和他的最后一次会面。当我赶到เ“的科酒吧”的时候，已经到了九点，我匆匆忙忙地赶上台表演节目。可不知怎么เ的，我总是走神，唱错了好几个地方แ，被那些听歌的顾客骂骂咧咧一顿。我总感觉今晚可能要出点什么事，只是不知道究竟会应在谁身上，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高小刚。下班后郑丹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小维，你今天是怎么了？唱歌老走神。”“对不起，丹姐，我只是心情有点不好。”“出什么事了么เ？”“没有，我也说不清楚，来之前我和一个朋友一起喝了点酒，他向我说了很多心里话，不知怎么เ搞的，我现在还牵挂着他。”“真是这样？”“嗯。”“那这一次我就不计较了，希望再没有下一次，好吗？”“不会有下一次的。”我向她保证说。我从郑丹的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茵子叫住了我，看来她一直都在大厅里等我。“小维，丹姐叫你去没什么เ事吧？”“没事。”我拍了拍她的肩，安抚她说。“没事就好。你今晚是不是有心事，连歌都没唱好，以前你可从来没这样过。”“我想可能ม是喝多了酒吧，以后上班前再不敢喝酒了。”“那ว好，今晚我们一起走吧。”“走吧。”我和茵子一起来到外面。一路上她对我东说西说，我却还是心不在焉的，只是偶尔附和几句。临分手时茵子问我：“今晚到我那去吗？你好长时间没去我那了。”我不太情愿地对她说：“今晚我脑子有点乱，我看还是下次吧。”茵子却坚持说：“要不我去你那里？”“还是下次再说吧。”我拒绝她说。“你总是说下次。”茵子嘟็着嘴，白了我一眼。“好了，别生气，下次我一定去。”“那说定了，不许耍我哦。”茵子说。“说定了，绝不骗你。”我看着她一点点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第二天上午，我才在学校里听说了高小刚的死讯，他是凌晨三点左右跳楼自杀的。“你听说了学生会的主席高小刚ธ跳楼自杀的事吗？”一个同学问我，他知道我和高小刚有些交情。“胡说，昨晚我还和他一起喝酒，你从哪听来的谣言？”我不相信他的话。“你真的还不知道啊？”他说，“整个学校都传开了。”“这怎么可能ม，你听错了吧？”“你可以再去别ี的地方问问，谁会拿别人的生死来开玩笑呀？”我想他应该没有骗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谁会开这样的玩笑呢？“他是怎么死的，现在在哪里？”我猛地揪住他的衣服，了疯似地问。……后来公安局的人找到了我，向我了解一些有关高小刚ธ的情况。他们问我：“听说你是最后一个和高小刚ธ有接触的人，昨晚你们在一起喝了酒，是这样吗？”“是的。”我说。“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我把昨晚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描述出来，高小刚的死刺激了我的大脑，让我对昨晚的每一个细节都恢复了记忆。经过公安局的排查，高小刚的死出于自杀是没有疑ທ问的，他的名字在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后，就像被风吹过一样，没有留แ下任何痕迹。他的死让我一直感到愧疚，我责怪自己的大意，怎么当时就没进一步去了解他呢？如果我能ม更用心地体会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也许他不会这样毫无牵挂地撒手而去。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罪人。高小刚死后，他的父母到学校来料理儿子的后事，他们仿佛在一夜间愁白了头，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里都隐藏着失去孩子的悲痛。我不忍心看他们这种伤心欲绝的样子，可又说不出任何安慰他们的话来，在失去亲人的巨大悲痛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用的。后来我把这件事说给茵子听，她也很吃惊。高小刚她是见过的，也经常听我说起有关他的事，茵子和我一样无法置信，一个活蹦乱跳的人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呢？“也许，他是为了追随心爱的女孩，才做出这样的选择的。”我像是在对茵子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