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帮我守护这座山。”翁楷看向他的眼神温和而郑重，十六看得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轻声说：“好。”
“翁楷，”自己也变成石人了就不好再叫翁楷石人，十六戳戳自己没长鼻孔的鼻子说，“我还是变回去吧。”
然而真正开始学习之后，十六发现很多事情并没有像它想象的那样，五颜六色的。不过倒真是泡泡一样浮在空中ณ，因为石人用小法术划ฐ出半透明的字迹，确定十六记住了就抹去。
若是自己和它都没有醒来……那ว又会是什么เ样子？
这些拓牡本是求来给三师叔治伤的，但想起那位和师父形貌不同，神态却极似的长辈，想起他卧床时谈起杀过的妖精还面有得色，飞觞心里忽然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促使他把剩下的花一股脑地塞进了小麒麟嘴里，直到剩ທ最后两ä棵的时候，他才犹豫了一下，收起来放进了怀里。
再大些，再经历得多些，经历过世事的无奈，经历过人心的丑恶，才会觉得麒麟的纯真无暇分外可贵，才会懂得珍惜。
这动作他已经做得很习惯了。
这两个字如此陌生，它说出口后突然有些不知所措。石人看了他一眼说：“我叫翁楷。”
那ว手上的每一寸皮肤下都刻๑着密密麻麻的禁咒，无论多强大的妖邪，被这只手扭断脖ๆ子的时候，都会立即魂飞魄散，干脆ะ得不会发出一点声息。
但这安静仅仅维持了一刻，接下来就是众人发出的惊疑交加的声音，连飞觞都忍不住开口道：“师父……”
但顾长松上山的时候，还是能ม看见他的徒弟倒在地上死死地闭着眼，半身染血，一双手血红血红的，分外显眼。
飞觞语塞。
“十六，”石人道，“去摘些石象背后的蓝紫ใ色小花来。”
十六很快就明白了石人叫醒自己的原因。
飞觞咬了咬唇，无话可说。
这样想着，神智又渐渐有些模糊了。
它身下铺着柔软的细草，本来睡得还算安稳，这下却不知梦见了什么，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没有眼睛也看不出到底醒了没有，十六看了它一会儿，眼下这个时候又不敢乱动，心里边急得很。
“怎么回事……”
“师叔何必再问，”来人瞥了飞觞一眼，语声尖刻，“看师弟这样子，必然就是了。”
乌衣山上的石头们其实都是不用睡觉的，只是时日漫长无从消เ磨，睡觉也算是件营生，就算最爱睡觉的那对石狮子，也只是把睡觉当成爱好，而不是必需。所以小麒麟这次实在睡得太久ื，也太安静，安静到让十六有些害怕了。
飞觞再次看了眼深草掩盖下的尚存留着几分恢弘的遗迹，想起却月的事迹，心中迷惑不减反增，这地方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太多秘密，突然要走，他倒有些踌躇了。
没人理的十六准备走开，却被这个故事拉住了。
“却月……”门中流传已๐久的故事突然从脑แ中掠过，飞觞惊诧之下声音微颤，“却月！你是却月！”
十六却顾不上观察他的反应，因为小神兽的兴趣点在看到他的瞬间就突然转移了。
之前为眼泪的事纠结许久的十六第一反应是有谁在哭，但下一刻更多的液ຂ体落下来，是红的。
“这是什么味道，真好闻。”
那个人一身长衣无风自动，一手按剑，一手轻抚着十六满是细小裂ฐ痕的脸。
十六摇摇光溜溜的脑袋，想起自己的耳朵早就被风雨侵蚀掉了。
忍不住温柔又有点忧伤地帮这个刻字的人把石人的名字念全。
“翁楷……”
像是千年的符咒被触动，像是久湮的世界被开启，话音未落，那个ฐ字渐渐淡去，露出一个ฐ洞口。
吹过洞口的山风很凉，却好像温柔忧伤的呢喃，十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风和他一起，在念翁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