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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另有种隔膜存在。在我离开烟台的几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无从而知。

在大学时,我和张胖子王莱是铁ກ哥们,那时我们挂在嘴边的句话就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妞同泡,有同操。

张胖子家很穷,穷到无法言语的地步。他是从小吃红薯长大的。大学时,张军到食堂吃时,惊人之作就是捧着热气腾腾的馒头,感叹地说“小馒头啊小馒头,我就是冲着你来的!”然后口气吞下四个馒头。

张胖子在大学时写过篇散文,叫岁月如歌,从他口中我才知道,原来还有过如此饥饿的童年在这篇散文里,张胖子述说了他从出生到1้2岁前吃的内容。

早饭是玉米面饼子和地瓜,午饭是玉米面饼子和地瓜,晚饭还是玉米面饼子和地瓜。

老家在个典型的山村,我家就住在半山腰。我出生在70年代初,其时,中国正处在那场“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后期,由于当时年纪太小,记事不多,那场全民族的浩劫在政治上给我留下的记忆就只有毛泽东的逝世和粉碎“四人帮”。

从记事开始,我所领略到的印象最深的,就是玉米面饼子,就是饥饿。

将玉米粉碎后,再筛去外面那层粗皮,加入水碱后,贴进热气腾腾的锅里,出锅后就成了饼子。贴饼子是种技术。说它是技术,因为如果水和的多了,就会掉入锅底;水和的少了,却又会四分五裂。地瓜做起来很简单,扔进锅里煮就行了。

我直对玉米面饼子深恶痛绝。饼子面从嗓子经过时,拉得嗓子冒火,难以下咽。因此,我宁愿吃地瓜。而地瓜吃多了,却又容易返酸水。

饭桌上除了饼子和地瓜,当然还有菜。冬春两ä季,吃的是大白菜,夏秋两季,吃的是花心菜种类似于大白菜的蔬菜。花生油并不是随意吃的,因此菜经常不是炒着吃的,而是把菜切好后,倒进盆里,加上勺子油盐,放在锅里蒸。极其淡而无味。

因为各家各户从生产队分得油很少,有的家庭年也只有几斤油,所以偶尔买点猪肉的话,也要把肥肉熬成油,留แ着做菜吃。

曾经听说过有位远房亲戚,我应叫她姑奶奶,她就着粗盐花子吃了个冬天的饭。在我1้0่来岁那年,她死在自家的小院里,被人发现时,身上已๐爬满了绿色的苍蝇。

因此,在整个童年,我时时感觉到饥肠辘辘。每当看到เ好吃的东西时,两眼就会放出绿光。

于是最盼望过春节,那时可以吃饺子,而且连吃上好几天。感觉饺子是天下最好吃的美味了。听大人们讲故事,说李自成起义进了北京,天天过年,连过了十八个年。我就暗暗想,那多好,天天可以吃饺子。

而且,每当看到有吃馒头的人,我都对他们恨之入骨。

我想把他摁在地上,狠狠揍他顿,把他的馒头扔到厕所里去,或是,给他的馒头抹上层屎。

王莱家在青岛,父母都是军医,从小是吃婴儿乐饼干长大的,属于张胖子想把屎抹到他馒头上的那类人。每次王莱回家,都带回大包小包的罐头午餐肉之类,让我们大快朵颐。

我的父母虽然都是不大不小的官,家庭条件也算好,但小时候也吃了不少苦。父亲坚信,活得贱才好养。

大学时,尽管父母已๐经到เ吉林去了,但青翠里的房子并未交出。周末时,我经常带张胖子和王莱到เ我家去玩。张胖子第次进我家,嘴๨就变成了型,他作出夸张的表情说:“你家的房子好大好大哟!快抵得上我们那儿的饲养院了!”我说:“你们那儿的饲养院肯定挺小的,要不把你饲养得这么瘦?”王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端出盘苹果,削好个递给王莱,再削๦好个时,才发现张胖子不见了。

他上洗手间的功夫,在我家迷路了。

张胖子说:“如果我早ຉ出生几年,赶上文化大革命,我定要来造你们家的反!”

“或者再早ຉ些,”张胖子露出向往的神๰情,“打土豪分田地,我带领赤卫队把你们家都抓起来,对你们实行无产阶级专政。斗地主分浮财,我最好分到这幢房子,把全烟台最漂亮的地主资本家的女儿都娶ດ来,让他们给我生个连的孩子。”

王莱很讲义气。有次张胖子的饭票丢了,就吃我和王莱的。饭票不够,王莱把他给女朋友买生日礼ึ物的钱全用来买饭票了,为此,女朋友哭泣着和他分手了。

张胖子也很哥们。但他的这种哥们义气不是盲动的,他极有政治头脑。若干年后,我对张胖子的政治头脑依旧佩服得五体投地,就像佩服王莱的经济头脑แ样。而我自诩比他俩强的,是泡妞的头脑。

餐厅有个ฐ大个子很坏,好象从来没见过女人,卖饭时往往给男生的少,给女生的多,不管那女生丑得多可怕。有天早晨到餐厅打饭,因为ฦ饭多饭少的问题๤,我和打饭的大个子吵了起来,我把油条大饼从窗口外摔到大个ฐ子身上,王莱踮起脚๐直接把碗滚汤的稀饭倒进他脖子里。

几个ฐ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把我和王莱按在地上,要把我们送到政教处去。这时张胖子只是站在边,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动。

大个子手持菜刀冲出来。周围的同学都吓呆了,张胖子爬到餐桌上高声喊:“伙房师傅打学生了!伙房师傅要拿刀杀学生了!”然后他跳下来,把大个子扑倒在地,周围同学涌ไ上前去,把大个子和那几个ฐ人打成半死。当天上午,学生会就酝酿组织罢餐,学校及时得知此事,把大个子和那几个人开除了事。原本是我们无຀理的事,被张胖子搅和,我和王莱成了受害者,有幸在校医院赖了两ä个周的床。这件事对我们最大的恶果是,再也不敢装ณ病了,因为我们看见病号饭就恶心。

人与人,难道真的只可以共贫贱而不可以共富贵?

6年过去了,如今的王莱,那个热血的愤青,早已๐激|情不在,他只关心自己้的股票又涨了多少;如今的张军,那个侠义心肠的山东大汉,已经成了个ฐ诈取妓女小偷甚至兄弟们钱๥财的人;而我,只留恋于大街上来来回回的美腿丰ถ臀,只关心今天晚上,能在谁的床上度过。

吻别烟台13

1้124海ร难发生后,南方快报在有关方面严密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在全国各大媒体中最先发出海难详细报道,名声大震。借着“大舜号”的报道,我在烟台站打响了头炮,莉姐打电话告诉我,老总很满意。莉姐在电话里鹦鹉学舌:“这小子,搞女人有套,搞新闻更有套,就看报纸发行怎么样了!ำ”

我激动不已,客套了阵,问:“莉姐,想我了没有?”

“你说呢,小坏蛋?小色狼?”

莉姐直叫我小色狼,说我打眼看就是色迷迷的样子。

或许我真是天生命带桃花。

我父亲是宣传部门个不大不小的领导,尽管官居高位,但我经常说他不是个纯粹的共产党员。受祖上遗传,他热衷于风水看相和易经。父亲3๑0多了,才有了我,而且我出生后,母亲的肚子再没有鼓起来。我是家中ณ独子,父母也特别ี关爱。小时候,父亲找人为我算过命,据说,这位大师๲造诣颇高,是许多权倾方人士的座上客,出行都有车马相随。大师看过我的手,再端详我的脸,说了三句莫名其妙的话:梨花谢后梅花落,雪融之时梦已破,无຀奈无奈!父亲再三请教,大师叹着气说,文曲声下凡,只是桃花劫太多,有好多女孩子要受害的!不是克女人,就是女人克他。父母很担心,便虔诚地再次求破解之道。大师凝神冥思了阵,说,除非出家为ฦ僧,让他永远断了桃花运。但父母只有我这么个男孩子,把我送去当和尚的话,家中香火就断了,这办法自然行不通。

我的名字也由大师那最后句话而来。

大师为ฦ很多人指点了迷津,但却无法预测自己的命运。后来,他在条寂静的人行道上行走时,被辆红旗车离奇撞倒,当场死亡。说离奇,是因为ฦ红旗车在路上跑的好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冲到人行道上呢?

因此,后来父亲向我讲起大师的话时,我颇不以为然。我说废话嘛!梨花春天开,梅花冬天开,到了春天雪都要化,天亮了梦哪有不醒的!

认识莉姐,是在1994年8๖月。1992年大学毕业后,我先在当地家报社工作。王莱醉心于他的股票,张胖子正为竞争派出所长忙走奔碌时,我又离开烟台,到了羊城晚报。人在广州,孤独寂寞极了,每天晚上除了加班,就是在网上胡吹乱侃。有天,我进了烟台个聊天室,叫30岁以后号,我在静静地看别人聊天,有人和我打招呼:你好!

我说,你好!

我看了看她的名字,女6๔6,是未注册的游客。

我说,你是66年的吗?我算了下,她比我大六岁,属马。对岁数这么大的阿姨,我可是向不感冒兴趣的。

是,我是匹千里马。

我笑了,我意味深长地说,我喜欢骑马。

她打出个笑的符号,问我,你是烟台人吗?在论坛里贴月中的思念的“无言到面前”,就是你吗?

我说,是的,我是烟台人在广州。

她说,真的?巧的很,我也是烟台人,我在深圳。我很喜欢你写的文字,特别是那段。然后她把那段复制过来:

“我似乎就是个ฐ孤独的过客,个在人生的路在匆匆走过的行人。如果我在唐代,也许我会举ะ起杯子相邀,‘对影成三人’。来。跟你杯,我的月亮;跟他杯,我的影子。来,左边杯,右边杯,来来,这都是我应该喝的酒;来来,这都是我杯杯的醉,都是我杯杯的泪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ำ看到它,就让人想起了孑孑人的嫦娥,想到เ了砍那永远也๣砍不完的桂花树。

我又看到了天上那让古往今来多少人呤出千古绝唱的月亮。

这时,我的耳边响起了铮铮作响的古琴声,听到悠扬的声音穿越时空而来

道殘月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潮水下子漫上我的眼睛。”

她就是莉姐,南方快报行政部主任谢莉莉。此后的很多个晚上都在和她聊天打发时光。再后来,我们就煲电话粥,每天都要打上十几个ฐ电话,每次都把手机打得电å池发热,个ฐ月的话费得好几百块钱๥。三个月以后,我在电å话里对她说,必须要见她了。

她说那你星期天来吧,我在国际科技大厦12๐18房间,南方快报。

第眼看到莉姐,我呆住了。莉姐大概16๔5高,袭黑天鹅长裙包裹๥着她健美修长的身躯,如黑瀑布๧般的秀发在头挽成个别ี致的发髻,露出修长的象牙般洁白的脖颈,面颊上隐隐透出淡淡的红晕,浅浅的笑意如梦般迷人,是那种让所有的男人都怦然心动的惊心动魄的美。

因为同是烟台人,莉姐中午带我找了个鲁๥菜馆,要了瓶张裕三鞭。

我们谈笑风生,瓶喝完了,又要了瓶。我去洗手间回来,从她身边经过,她突然抱住我哭了起来。

“宝贝,为什么你比我小六岁呢?”

我也哭了,边哭边吻上她的唇。

正因为莉姐,我在几个月后又离开了广州,来到南方แ快报,最终又来到เ南方快报烟台记者站。

我爱莉姐,还有个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她长得特别像我母亲。

母亲原来文工团当演员,属于那种很养眼的女人,后来转业到文化局工ื作,是个小部ຖ门的头儿。自我记事时起,就发现母亲有五大爱好:化妆换衣服唱歌跳舞应酬。她每天全家第个ฐ起床,但她并不是为我准备早餐,而是坐在梳妆台前瞅镜子,再用种笔在脸上画来画去。

母亲特别在意她的面容和体形。我生下来后,是喝牛奶长大的。这倒不是因为母亲没有奶,而是她有奶不给我喝。她说,把我的r房吃坏了,下垂怎么เ办?为这事,父亲和她大吵了架。当然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是长大后听别人断断ษ续续说的。

后来,这种吵吵闹闹的事在家中ณ经常上演,家里的台灯热水瓶镜子盘子碗也更新า换代非常快。

再后来,父亲就和母亲分床而睡了,直到老年。

记得从上初中开始,经常有个ฐ姓孙的叔叔到家中来,他是做什么的,我不知道,但估计他比妈妈年龄小,因为每次他来,母亲都会喜笑颜开地叫他小孙小孙。随着孙叔叔来的次数越来越频๗繁,我小小年纪也有些怀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