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找个炕，炕能睡觉也能滚，”元午斜了他一眼，“你看我找你的重点是不是找得特别准？”
上了四楼还在门外，林城步就听到了小外甥给老爸老妈背英语的声音，挺响亮的。
“是啊，跟你似的，”元午说，“娇็气得很，还每天都给自己喊口号，我很狂野——”
“怎么了这是？”林城步一路高涨的情绪都快趴到地上了，又给江承宇拨了个电话。
“曲线救国嘛，不好直接渴望你爱上我，”林城步说，“只好先曲线渴望你吃个ฐ醋。”
“他让我没事儿去他那儿看看帮着浇个ฐ花什么的，我一直忙着也没顾得上，”江承宇又拿出了一串钥匙，“要不你帮他去看看？”
重复了四遍之ใ后，他有些烦乱ກ地小声骂了一句，拽着元午胳膊从消防通道下到一楼，出了商场侧门，然后点着了烟。
“吃点儿东西吧，”元午坐在副驾上摸了摸肚子，“今天怎么这么เ饿？”
“没事儿，”江承宇拍了拍他的肩，“这么多年杵吧台那ว儿，什么เ场面没见过啊，去吧。”
“大清早ຉ包饺子？”看到他一案台的东西，元午愣了愣。
“我慢慢开，”江承宇说，“我这种不良市民你就别操心了，送元午吧。”
元午说话还是靠谱的，说明后天就明后天。
听筒里有人在喂喂喂，声音很大，林城步都能听见了，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听声音不年轻了。
但这男人一脸欠抽地斜眼瞅过来的时候，他才感觉到เ了一直没有真正苏醒过来的深藏于体内的洪荒之ใ力。
江承宇走得挺快的，也没往四周看，从石凳旁้边边走过去都没发现他坐在这儿。
“好，”林城步停了手，转头看着他，“你……没事儿吧？”
“好吃吧？”林城步很满足地笑着说，“你没事儿也可以过来，没空过来跟我说一声，我可以上门去做，除了豆腐，别的都可以在家弄。”
“为什么你不肯答应我呢？”林城步说，“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没印象，没听他提过，”江承宇带着睡意，“你是起得早呢，还是没睡啊？”
谁是我，你是不是我？我会不会就是你？
“啊，”元午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奶茶店奶茶店，走走走，大叔请你喝奶茶。”
“视什么鬼频，”林城步盯着屏幕，“你没看出来这是摄像头么？”
但愣了一会儿之ใ后他又觉得没事儿，说句不好听的，元午哪天真找个ฐ地儿消没声儿地死了也不会有人……不不不，不会的。
放屁。
林城步松了口气，刚一紧张差点错过了转弯的路口。
这大着嗓门的一句话就像炸雷一样把林城步从车座上震地跳了起来，脑袋撞在了车顶上，他吼了一声：“什么？！”
每一个镜头，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子里。
你为ฦ什么！
“你管我什么心理呢？”林城步又掀了掀衣服，“我就比了，我身材好吗？”
“真的？”大头眼睛亮了。
元午从梦里惊醒时，手还放在键盘上，情节停留在他梦里的最后一个镜头上，让他有些迷茫，自己到底是在睡，还是在写。
连续很多天了，一闭眼就是这样身临ภ其境的痛苦。
“女孩儿才扎辫子，”大头似乎ๆ还因为不能去东湾有些不爽，“你是女的吗，你又不是，你为什么扎……”
按便签上列的内容把东西都买齐了，装了一大兜，元午正拿了钱包付钱的时候，林城步走进店里伸手把袋子拿在了手上：“这么重，你一次是要屯一个月吗？还是半个月？不再买点儿水果了？”
“啊！”一串脆亮的笑声响起，带着稚气的鼻音，“又被抓到啦！”
“叔，”大头马上改了口，“你知道吗……”
“脱鞋。”元午又说。
大头很麻利地蹬掉了脚๐上的拖鞋跑到他身边挤着坐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元午从旁边的迷你冰箱里拿了一根冰棍给他。
“那我告诉你，”大头凑到他耳边，用手拢着嘴，“码头那边又淹死人啦，好多人在看。”
“你看了？”元午瞅了他一眼。
“没有，我妈说小孩儿不能看，会被勾走的。”大头很严肃地说，说完就紧ู紧抿着嘴，看上去很紧张。
元午笑了笑，从钱包里抽了张钱出来：“去帮叔买包烟。”
“嗯，”大头接过钱，“我今天喝瓶牛奶好不好？”
“好，棒棒糖也可以吃。”元午站了起来，往舱门走过去。
“你去哪儿？”大头跟在他身后问。
“采风。”元午回答。
已经三天没有走出船舱了，在船舱里待着的时候还不觉得，走出来站在甲板上，元午才发现今天的太阳特别奔放，都快五点了还这么明艳动人。
他眯缝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白晃晃的一片，十秒钟็之后就有了一种已๐经飞在天空中的错觉。
他打了个喷嚏把目光收了回来。
从这里到เ码头挺远，大概得走个七八分钟。
元午顺ิ着架在两条船之间的木板慢慢往那边走过去。
这个ฐ地方叫沉桥，城市郊区的一片湿地。
两条河从这里经过，留下大片的水面，一个ฐ个ฐ像小湖似地连接起来，夏天会长满芦苇，偶尔会有一两处露出水面大小也就十几平米的实地。
元午住的这边是一个河湾，老码头废弃之后，这里就一层又一层地停满了各种旧船，有些无主的，有些是有主待修但一直没修的，横七竖八地挤在一起，被人用各种宽窄不一的木板连接起来，像一个水上迷宫，中间还有不少养鱼的网箱。
住在这里的不是元午一个ฐ人，比如大头一家还有他们的邻居，守网箱的人，还有岸上没有房子或者是有房子却习惯了住在水面上的那些人。
不过住得离码头这么远的，倒的确只有他一个。
离老码头还有几十米远就能看到那边围了不少人，还有扛着摄像机的，看样子是电视台的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