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下,我拿药箱。”
哑姑在家煮好了米饭,见顾念回来,她才开始炒菜,吃过饭后,顾ุ念顾不上休息,拿上药箱,去北巷给病人换药,出门前嘱咐哑姑到街上买盒点心。
“那ว我当然相信李总捕头的,这还用问,就镖师那个身份,他们能带回来多少有用的消息啊。他们又没学过怎么筛选甄别有用和没用的线索,天知道会不会有人听到เ了什么江湖传闻却不当一回事,结果放跑了一条重要线索而不自知。”
这只是份文书工作,顾念是不会在那些人面前展示自己的书法的,她还是打算用炭笔记,哪怕把工ื作带回家,让哑姑帮她誊抄呢。
“哦。那北巷๕的病人每天能接诊几个?”
“那可不一定,没准儿她又琢磨什么怪主ว意呢,她可是个吃不得亏的主ว儿。都是打小养成的性子,没爹没娘的孩子,小时候没少受欺负,渐渐地,别人欺负她,她就要加倍欺负回去,也不知哪天起,她就成了这后巷的姑奶奶,谁都拿她没辙。”
顾念回来时厨房已经整理干净了,高温消毒过的器械都转移到了另一个应该呆着的安全地方,唐大媳妇在厨房里帮哑姑洗菜准备晚饭。
顾念翻一白眼,这叫她说什么好呢。
顾念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在市场里转了半圈,总算找到了柳家的摊子,已经有好几位客人在跟掌柜和伙计说话,检查药材质量,比划ฐ着哑语一般的手势闷声询价。
“我觉得还行了,早上买菜都是我去,虽然只买几样蔬菜,但也有那么重对不?”
官差和民夫看到摆了一桌子的医疗工具,都倒吸口气,他们哪里见过这些东西,还奇怪这些玩意儿有没有用时,就被顾念熟练的手法给震住了,这几个月来,天天跟外伤患者打交道,顾念处理伤势的技术越来越娴熟了,只要看一眼伤口长度,她就能剪下长度适中ณ的缝线,正好用完不浪费。
唐家夫妇忙不迭地道谢告辞,好像又活回来了一般,携手飞快地走了。
顾念明白她的意思,向她伸出手,“哑姑,我今天遭罪,跟你的先天残疾没有任何因果关系,他们是因为上次唐三来找麻烦没得逞的报复行动,你若是会说话,最多提早一丁点的时间带人进来,让我的候诊室没有现在那么เ难看而已๐。你完全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过来好姑娘,到我身边来,握着我的手,我们一起深呼吸。”
“啊,顾大夫,你这病人这么多啊?”钱满贯很吃惊。
“咦?”顾念想起来这回事,整理了一下切好的药材,然后走了出去,“他们真分家了?”
“是啊,那真是有好久了,柳家这一去,你们总镖头心里也不好过吧?”
“唐大,我实话跟你说,你媳妇身子弱得跟那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她体内的生气只剩油灯那么一丁点,你要是再疏忽大意地照顾ุ她,你还是省点药钱,留着娶ດ后妻吧。”
女人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她丈夫掉眼泪了,抱着妻子呜呜地哭,嘴里喃喃自语,一个ฐ劲地说是自己软弱害了媳妇。
“咦?半夜的病人敲了你们的门吗?我还奇怪呢。”
午后午睡起来,顾念收拾了一番,去了玉府街的三春集茶馆,该交下月房租了。
“大夫,我们做杂役的,没有什么好东西,连这布条还是跟别人借的。”
“哎呦,姑奶奶,话也不是这样说的,诸如婆婆天天跟儿子同床睡觉公公偷看媳妇洗澡这种家丑不可外扬的事都是外人嘴里的开心事噻,惹姑奶奶不高兴的事难道还比这个ฐ过劲?”
哑姑学得很认真,拿着毛笔在纸上照ั猫画虎般地涂鸦,涂满了几大张纸后,她就能不看着顾念写的范例,自己独自默出来。
“把脸遮一遮,别惊扰到旁人。”
吃饱了回来,看到两ä个壮汉站在她家门外,其中一人用汗巾子捂着额头,一脸愤怒地跟同伴说着什么,而那位同伴脸上有几处擦伤,轻微得都不需上药,一看就是陪同身份。
“提一桶温开水,两个盆,一个水瓢,两块干净的擦手巾,一坛烈酒,拿你们最烈的,越烧喉越好,再多拿几个干净的小碗。”顾ุ念一边听老鸨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一边挽袖子,吩咐小僮把桌子拖到近处,打开自己的药箱,把工具和药品铺了一桌。
这一下好睡,连晨钟声都没听见,等她梳洗完毕跑到街上,只赶到了早市的尾巴,好多菜贩子都收摊了,没啥好买的,好在食摊子全天候都有,顾ุ念喂饱了饥饿的肠胃,提着篮子掉头就去了铁匠铺子,她定做的工具差ๆ不多该交货了。
顾念使劲摇摇头,“做大夫的要少喝酒。哎呦,我难受,鼻塞了。”
顾念这几天跑前跑后的采购布置收拾,赖大叔他们早就听说了,一看到顾念过来,都很热情地与她打招呼,一番寒暄后,定下了今晚请吃酒的约定,顾念豪爽地让他们定馆子,她会在暮鼓时间过来找他们。
“久闻二叔大名,一点见面礼,是晚辈拜见长辈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哎呦,小顾大夫,这大白天的,你闩着门都叫不着你。”门外又是几位大妈。
“行了,顾小哥,你随时可以搬进去了,要买杂货直接出巷๕南头,那条古店街杂货铺子多,早市也在那里,采买很方便,你开医馆的一应用具在那ว一条街上都能ม置办齐全。等你都弄好了,得了闲了,再来找我,我引见我的兄弟给你认识,他是这条街面上的巡街衙役,有他照顾你,不怕任何人跟你捣蛋。要是你被人砸了医馆,直接来扇我的脸,我绝无二话。”
“好的,就这么定了,我们到时见。哦,对了,说了这么多,我都还没介绍自己,我姓顾,单名一个念字,念书的念。”
“是大叔们啊,今天太阳不错哈。”
拉住一个力工问了问路,人家告诉她走得太偏了,这里是西头的定乾门,只有货船停靠,想要搭客船过江得去东头的定安门,那里才是旅人去的地方。
分别给婶婶和弟弟鞠了三个躬,转过身,站在了妹妹的头边,正低头想要仔细看一眼妹妹最后的容貌,奔腾的情绪却好像一下被塞子堵住出口,朦胧泪眼下,妹妹的相貌怎么和正月时比起来差了太多?
在大门外一声通报,值守的衙役们立刻大开大门,领着七步县衙役步入大堂,叫里面的值班衙役去后面请师爷。
她埋头吃饭,身边的食客谈得热闹,除了一些家长里短的闲话,更多的仍然是关于柳家的案子。
正房大门也是大敞着,半扇门脱了一个铰链,无力地歪着,门框上还有一个大鞋印。
黄瑾琛想了想,突然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听不见方修的回答,心里就越来越虚。常逗就是这样,不知道为ฦ什么เ,总有一点小小的自卑,总是需要别ี人很多很多的鼓励,别人夸奖他一句,他就能高兴半天,别人稍微有些疑惑,他就立刻不自信起来。
于是黄瑾琛淡定地把手伸进被子,在寇桐腰上掐了一把,后者立刻就像被电击的死鱼一样弹了起来,眯着眼适应了好一会,才问:“怎么了?”
寇桐眯起眼睛看着他:“什么เ时候你让我上回来,我就给你有诚意的。”
他们侵蚀她的大脑,甚至有时候会侵蚀她的意识,在药物的作用下,恍惚间她竟然有一次怀疑所有的牌都是假的,没有执花的魔术师,没有能许愿的星星,没有站在智慧树下的恋人,没有倒吊人,也没有……那重新生出骨肉来,笑起来的时候会像死亡之境的夜空一样明朗纯净的骑士先生。
黄瑾琛额头上爆出两条俏皮欢乐的小青筋,在寇桐腰上掐了一把,恶狠狠地说:“闭嘴,睡觉!”
“所以,我这上午才有人跑来买胶布,就是为了这事。”
“两相结合,可能整个事情经过就是这样。董老太太是家里的老祖宗,谁都不敢拂她的意思。”
“董家下人做事蛮机灵的嘛,知道和安堂只是个托词,往我这跑。”
“董公子可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的纨绔子弟,他可是董家庞大家业的继承人,别小瞧了他。”
“那么เ说,也就是因为那胶布,所以宋大夫才同意让我做他一天的挂名徒弟,去哄老太太开心?”
“唔,可能有这方面的缘故。老太太溺爱孙子,人之ใ常情,你就陪着演出戏,有了这一日之缘,说不定日后还有你的好处。”
“那我明天医馆岂不要歇业一天?上午在董家,下午还要去义庄呢。你跟财叔说了我明天上午不能ม去么เ?”
“我跟马三说了,他家离我家很近,我就是在他家坐了坐,才这会儿来你这里。歇业的事嘛,你就当休息一天吧,明天北巷的人都会知道你去董宅了,他们不会见怪的,没准儿你的生意还会更好。”
“嘿嘿,这也许就是我的好处哦。”
“谁说不是呢。”
“唔,那我明天还要带药箱出门。”
“把该带的都带着,谁知道会不会要你给董公子换药呢,有宋公子在旁้边照ั应,你自己再随机应变,应该很快你就能ม完事回来了。”
顾念仍有些不安地捏捏后颈,“我只是担心老太太会问到我家居何处家中还有几口人这种事,叫我怎么回答。难道告诉她,我住在烟花后巷๕?对面就是南巷各家妓院的后门,所以我才能ม在董公子受伤的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
廖诚为难地皱了皱眉,“老太太八成是会这么เ问的,这个你明天和宋公子商量商量吧,看看他能编什么托词帮你蒙混过去。”
顾念点点头,这只能指望那位宋公子了。
廖诚拍拍腿,站起身,“时间不早ຉ了,我就回去了。要是手头上宽裕,明天多带几张胶布,这是跟和安堂搭上关系的好机会,能离开这里到เ外面去的任何机会都别放过,你真想跟老万一样,在这里干一辈子大夫?”
顾念跟着站起来,低眉顺眼地欠了欠身,“是。谨记诚伯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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