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回封赏中有两个人同时被封给了一个爵位——关内侯而这两ä位居然是钟会和阮籍如果说钟会在这时封侯也不算稀奇他已经得到司马家的赏识了。司马师给他搞个爵位实在是信手拈来的事。但是阮籍呢？这仿佛就奇怪得很。他来到司马家混吃混喝一谋不献何德何能ม司马师要去给他晋爵？而且这回阮籍不但封了爵官位也跟着一块儿大升被从司马家的府里调出来任命为朝廷三品散骑常侍成了皇帝身边的近臣已经准备好一辈子混事的阮籍居然糊里糊涂做上了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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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阮籍的离开八成以上是被迫的话那山涛的离开就是八成以上是主动的。阅遍了人世变迁而更加审时度势的山涛非常沉稳地拿定了主意。他就是要去做官。当年跟夫人许下的“三公”诺言可不是说着玩的。那是他一定要实现的志向。而现在无论从外界还是从他自己้看出仕不但会带给他最基本的安全而且还能为ฦ他提供更好的发展空间。于是山涛镇定地走出了竹林毅然踏上了“三公”之路和阮籍一样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三世显赫、曾振起正始玄风、写下了著名的《乐毅论》、用新理念帮曹爽治理过国家、跟阮籍针锋相对地辩论过音乐、风姿ู俊美被人称为“朗朗如明月入怀”的大名士夏侯玄终于视死如归地走上了刑场临ภ死也没显出半分怯懦。而同时被杀的李丰还有后来的许允也都是才华出众的名士。“嘉平年间天下名士减半”此话真真不虚。正始名士走到这里也终于寿终正寝。
当然司马懿也十分明白自己不是曹操没有那般能号令天下的功业。要想成“非常之谋”不但要有眼光看准时机有决心能下狠手还必须得动心忍性从长计议。“篡位”可实实在在不是一件好玩的事逆天逆道逆人心一旦失手便是死了也要被后人唾骂万年。高平陵政变虽然貌似成功但离真正的胜利还差得远。天下“貌恭而不心服”到เ处都是隐藏的火种随便掠过一阵什么风便能顷刻๑之间燎原。果然高平陵政变以后的十几年从京都到เ地方从朝廷大臣到方镇统领“反司马”的行动是此起彼伏按下这边浮ด起那边司马家人的心智和谋略๓也一次次地经受着考验。高平陵政变的第二年太尉王凌和兖州刺史令狐愚就秘密发动了推翻司马懿的政变。他们准备拥立楚王曹彪在许昌称帝也像司马懿一样来一个“挟天子”。司马懿得到密报二话没说以七十二岁高龄亲自领兵九天就赶到了肇事地点一场还没来得及发动的政变就被扑灭在未燃之ใ中。司马懿当然不能手软仍然像高平陵一样立刻夷了这干“叛逆”的三族楚王曹彪也没有放过。他还以此为ฦ由把曹家所有的王公都迁到了邺城派人严加看管再不让他们和外人联络交通。这一回朝廷和地方上的亲曹势力又被剪除了一大批。但是司马懿清楚这不过是第一次日后这样的事恐怕是少不了的。临终跟司马师搞权力交接的时候他也一定是叮嘱得非常清楚。成就“大业”那是任重而道远咱们司马家现在就是在钢丝上跳舞已经没有退路但是万万不能急切一个闪失必然是身死族灭遗臭万年。一定要把权力牢牢抓住该出手时决不能ม容情；在天下人心还不能收服时也万不能行那非常之举。看司马师和司马昭对司马懿这筹谋也当真心领神会而且还恭行得非常之好。父子三人如出一辄该做的都做到了处处算在人前防在未发没出一点疏漏。直到把天下亲曹家的势力一步步消灭干净同时又培植起了自己้的亲信还通过灭蜀国建了功司马昭的儿子司马炎才终于走出来让大魏皇帝摘下了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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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这个设想倒让我们很容易联想起物理化学中的知识来。大概他是认为ฦ整个宇宙都是由á一种完全相同的基本粒子所构成这些粒子这么组合一下就成了氢那么组合一下就成了氧但本质上氢和氧还是那一种粒子。要拿现代科学的观点来看阮籍这说法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钟会华丽ษ的车驾停在门前的时候嵇康也正在院子里进行着他最正常的每日生活。草屋前浓茂的垂柳下轻脆的砧铁敲击声不绝于耳嵇康不紧ู不慢地打着铁既ຂ不停下也不抬头身后车声的嘈杂和人物的喧嚣他就仿佛完全没有听到。那质朴随意的衣着和不远处光鲜夺目的钟็会相比就好像来自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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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就该是怎么设置官员重新调理国政了。但是没过几天一个正在狱中被审讯的宦官黄门侍郎张当却突然供出曹爽何晏等人曾经图谋造反还很有眉目地说曹爽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举事的时间就定在这年的三月
小皇帝ຓ一出城他就亲自进宫去向一直跟司马家关系不错的郭太后上奏罢免曹爽和他一干兄弟的官职。这时的郭太后大概ฐ并没有想到这位司马太傅的真正意图吧。虽然她最喜欢的两个侄子分别ี娶了司马师和司马昭的女儿然后曹爽因为ฦ她和司马家关系近密把她迁回了永宁宫居住再不让她留在小皇帝ຓ身边但是这位大魏的皇太后她再怎么不满意曹爽也无论如何不会想去“篡国”吧。或者她还认为支持司马懿罢了曹爽这个作威作福的“佞臣”倒正是为了大魏的天下呢。于是她很快对司马懿的奏议表示支持还用心地跟司马懿ງ商量了继任的人选最后决定以高柔代替曹爽的职权掌管大将军本营再以王观代替曹议的中领军。这样就一举拿下了曹爽兄弟在京都的兵权。
我们知道正始以后的名士们恨不得个个都“以隐为ฦ高”甚至把“不问国事”当成了追求像嵇康这样说啥也不肯为ฦ国家效力的、阮籍这样当了官却整天混日子的都被他们看成是“大贤”这虽然看上去不可思议但是却并不是没有原因。至少作为ฦ正始名士领袖的何晏已经用他自己真真实实的人生把这个乱世的生存道理给大家清楚地讲明白了。
曹林（担忧地）好好就算你说得有几分理但他也没个一官半职依我看他不久ื还会离开京都你难道要跟随他到乡间去？我是担心你自小在府里这般娇贵又怎么受得了那样的贫寒呢？
4．人生伊始……焉知“富”与“贵”
《养生论》里除了“欲”和“智”的问题以外嵇康和向秀争得最厉害的就是这个话题了。关于“富贵”恐怕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是一个极有现实意义แ的问题。还须强调的是这里向秀提出的观点并不是他自己这么认为ฦ而是当时的社会上有很多人就是这样的思想状态于是他就提出来了还是很有些帮衬嵇康的味道。
第二他提出欲望虽然是本性但它本身却并不是无厌的这可是一个很有价值的观点。直到今天我们很多人不是还都认为人的欲望是根本没有止境的吗。然而在嵇康眼里欲望就是一种没有性质的东西就是个物理状态它的目的非常简单“欲”本身并不可怕也不贪婪。他说人本性的“欲”很容易满足得到之后就不再需要更多。值得一说的是叔夜这个观点在近两千年之后竟得到了现代心理学家的证实。现代心理学也认为人的基本欲望得到满足之后它就不再强烈相应的紧张感也随之消เ失。这无疑给嵇康的理论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不过这场关于“音乐”的辩论可并没有就此结束最经典的著作还没有出场。我们不妨先从“争论现场”离开去跟随着阮籍见一见这大作的原创น者顺便领略一下——他的风采。
第二阮籍这样自残一般地放大着心里“最根本的痛苦”那么เ这“根本的痛苦”到底是指什么เ呢？是世道让他实在无法容身吗？
从表面来看的确是世道让他无法容身但是看到更深处却并非如此。从阮籍对伯夷叔齐的理解就不难发现其实他认为ฦ就算没法容身那也不叫没有退路不合作而死也是一条很好的路。“求仁而得仁”吗有什么可抱怨。但是阮籍做不到เ。他没有那个勇气。别说远古高贤就像眼前的夏侯玄那样他自忖自己้也是做不到的。但是这种“做不到”他却还接受不了。在他眼里现在的自己既没有志向又没有气节俨然就是一个孱弱无能的人依附着凶残的权势而混度终生。他痛贬伯夷叔齐“不食周粟”是为ฦ了名声其实他那ว是在反讽自己他是把自己的“丑陋面目”揭出来让自己来看
阮籍真正受不了的并不是别人也不是外界而一直都是——他自己不能面对自己这才是阮籍一生痛苦的症结所在。在他内心的两个ฐ世界里这个我和那个我一直在打架谁也接受不了谁。
虽然后来阮籍在无比险恶的取舍中终于把性命熬到了头儿不像嵇康那样落了个“非正常死亡”。但是阮籍这也能算“全身而退”吗？嵇康被伤害的是性命；可他呢却始终都在伤害自己้的心。嵇康痛快淋漓地告别了人间；而阮籍却是一天更甚一天地走向死亡……他为什么偏有这样的一辈子？陷入痛苦的泥沼而无法自拔？也许那ว原因正像他自己้所认识的他的确是软弱的。正是这种软弱铸就了他的人生。性格决定历史就算决定不了别人的历史但却一定能决定自己的。虽然说到竹林人们总是把阮籍和嵇康相提并论但是他们俩可是完全不同的人。如果真的要找到一位和阮籍有共通的话那么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正是他的父亲——那位名列“建安七子”、同样富于才情、同样软弱而又矛盾、同样在忧郁中走完了一生的阮瑀阮元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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