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琴忽然变得安静了，两腮出现了抹绯红，热辣辣地望着高德明说：“这两天辛苦你了，等我做完手术出院，你就解放了，回家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因为我好崇拜你噢！你告诉我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将来我也朝着你这个方向去努力！快告诉我嘛，亚兰姐！”
高德明先把李素琴送到单位，再把李玉婷送到เ家并安顿ู妥当，才急忙往公司去。不知道为什么，路上他的右眼直都在跳个不停，跳得他心烦意乱，只好在路边停下车，撕了张小纸片粘在眼皮上，感觉能稍微好些。即便如此，他的脑子却总是走神，精力无法集中ณ。老医生的话直在他耳边回响，他心里也始终在忐忑地揣摩老医生说这些话的含意，脑子里忽然闪过个不祥的念头，他不由自主ว地倒吸了口凉气，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尽量让自己้的思路转个弯，可不知不觉地又回到了老医生所说的那席话上。想到เ这事，他胸口就堵得厉害。
高德明哼哼唧唧的不愿打这个电å话，就说道：“你就快吃吧，人家今晚和朋友去吃大餐了，你就别那ว么多事了！”
高德明下子就泄了气，把身体转到了边，毫无心情地说：“睡觉吧！”
文丽在外面敲门的时候，高德明刚ธ刚睁开眼，脑แ袋还在蹦蹦地疼，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依稀还记得有人把他给送回了房间，却不知道是谁。他自言自语地说：“才刚四十，这脑แ子怎么会出现短路呢？”
李玉婷还以为纪然要向她提要求呢，就点了点头说：“什么เ事？说吧。”
李素琴吃惊地问：“你们这又是闹的哪出？吃枪药了？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
纪建国道：“我这不是还想再进步嘛。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处长年底就到点退休了，腾出了把手的位置，听说上面也不准备再安排人过来了，就从现有的三个副处提个ฐ。按理说，这个机会就是下雨淋也淋到我头上了，可我这半辈子都在外面忙业务，后面也没个后台，没听说过嘛，这年头男ç的要‘提钱进步’，女的叫‘日后提拔’。所以我想请杜司长给帮忙说上句话，这事就基本上保险了。”
因为考虑到自己้开着车，高德明基本上是滴酒未沾，只是象征性地在杯子里留了个杯底，直都是以茶代酒。其他人大都是围绕着杜占举频频๗举ะ杯，所牵扯的话题也很隐晦，好像是上市之类，他也听不明白，自然也就插不上嘴，只能当个ฐ听众安静地坐在边。
“你说得没错！”高德明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感慨地道，“而且咱们还得使劲地活，将来高星长大了结婚生孩子，咱们还得照看小外孙呢。等把好日子都过了，咱们再考虑死活的问题。我估摸着我肯定能走到เ你前面，到时候，你也别ี给我买墓地，就在附近栽棵树，我死了以后，骨灰就埋在树下。让高星记准了地方，等你也死了的时候，就把你也埋进去，那时候咱俩就团聚了。”
中年人的那些事
实际上高星倒是真的不需要他的牵挂，李素琴住院了，高星像是终于放飞的鸽子，学校放了假，高德明又顾不上她，这疯丫头便天天和倪亚兰黏糊在起，算是让她尝到了没有人管束的自由，到了周六下午就跟着倪亚兰走了，没心没肺很是滋润，似乎早就忘了那个躺在医院里正在等死的女人是她妈。
在这些日子里，白天她可以肆无忌惮地上网，毫无顾忌地聊天打游戏，还专门在新浪开了个名叫“悠悠夏日”的博客，像写心情日记样，把每天发生的事记录下来，什么吃的喝的玩的都有，大部分内容都是以炫耀自己天而记，多半都是以各种各样的照ั片为主ว，而文字则ท没什么เ实际内容。然后耀武扬威แ地坐在倪亚兰的车上出去吃饭，身上穿着亚兰姐的名牌服装，在众目睽睽下昂着头挺着胸，语气很嚣张地给她那些狐朋狗友们打电话，极其骄傲地在人前晃动，心里则欣然接受路人那些艳羡和嫉妒的目光。而到了晚上，想泡温泉了就去郊外别ี墅，想游泳了就到空中ณ花园，然后把这切再摆成各种各样的，用手机拍下来后发到自己的博客里向人们展示。
这个时候，倪亚兰正半躺在乡村别墅花园的躺椅中，周围的环境寂静而安详，刚刚阵小雨洒过，轻轻地打湿路面，空气清凉怡人，不远处传来海涛๙声声，海风送来阵阵舒适的清凉。面前的小石桌上摆着个精致的紫檀茶盘，放着套做工精细的红泥茶具和几只形态可掬的紫ใ砂茶宠，于茶盘的端，则燃着支纤细的赤檀香。随着轻柔的海风徐徐拂过，淡淡的香气四散开来，使人置身于种香气环绕的氛围中ณ。刚沏的普洱茶气萦绕，这个时候喝道雪后生普，回味清甜，喉咙管似乎有种小时候偷偷吃雪的味道，有股微微的尘土味。光雨雪风云经过它，造就它，改变它，掐住尖端，折，时间在刻停住了，若有缘，你能听见它在你耳边说，这些年，时间经过它时，它看见了什么。
这大概就是所谓“烹茶尽具”，茶遇好器，如美人在侧，花香满堂，茶气缭人，妙不可言。坐在这幢独栋的小院里，立刻会有种别离闹市的静谧，丛清脆的竹染绿了浮躁，宛若焕然间挤走了红尘中的繁杂琐碎，而置身于另个ฐ清新的境地。远处声鸟啼，抑或是眼前的丛翠绿，只要踏过草坪中用鹅卵铺就的小径，心情就会平静许多。慢慢去品味通幽的意境，被绿色包围着的心境，在清澈的水声中再现种空灵，仿佛有首谭盾的曲子，轻拂绵绵丝竹，舒缓地漫过了尘嚣。竹掩茶青，茶藏竹绿，穿梭于竹林旁，晚霞从枝叶的缝隙中钻入，洒在竹丛，闪现出派灵光，小桥流水，潺潺轻轻而过，卵石铺径，曲曲折折通幽。虽然已是夏末初秋时光，然而，那ว已经张开了的，静静地张开了的春意从眼前悄悄滑过，没有任何的夸张和声势，平静地把千百年的古韵同汇入了生命之中。
这样的傍晚让人有种对时光的错觉，这哪是酷热的夏季，分明是记忆中的凉秋。她眯着眼，未施粉黛的脸上，虽然缺失了铅华的伪装，使皮肤显得略๓有松弛，却流露出几分原生态的自然妩媚，且神情甚是悠然，静静地品着香茗，思想早就飞到了另端，而眼神则不时地掠过正在不停折腾的高星。
倪亚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个得瑟劲儿，心里禁不住暗暗好笑。到底还是个ฐ孩子，只要有那么点儿的刺激，就能满足她那种带有天真的虚荣。由此想起前几年八零后的那拨儿，闹腾得也颇็为欢实，自诩为祖国未来的接班人，二十世纪的国家栋梁，因为ฦ头上戴了顶天然的天之骄子红帽，就不把八零前的所有人看在眼里，尤其是对七零后的打压几近疯狂，把七零后这代人说得文不值。几乎从新า世纪开始，八零后风光了近十年，像当年的“红小兵”“红卫兵”们那样，急不可耐地要抢班夺权，争当社会的主ว流势力，自封为引领时代进步的生力军，那叫个目空切来势凶猛，气势汹汹的要荡涤切旧势力。
可风水轮流转，还没等八零后们的所谓主流势力成为气候，九零后们就后来居上了，人家祭出的可是“非主流”这张王牌，思想比八零后们更狂妄，行为比八零后们更大胆，尺度比八零后们更开放，言语比八零后们更嚣张。于是，曾经不可世的八零后就这么偃旗息鼓地被九零后们抛至了脑แ后，这股已经死在沙滩上的前浪ฐ，就像汇入大海ร的滴水样，很快就被淹没在凡夫尘世中，连朵浪花都没有就消失了。
如今，在社ุ会上最得瑟的，并不是事业有成贵为金领的七零后，更不是为ฦ就业四处奔波耗死脑细胞的八零后，而是人家异军突起的九零后。随着无知无畏的九零后们横空出世，自以为是的八零后们当头就挨了闷棍，即刻就被打了个ฐ措手不及。几乎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是，这些九零后们也太不靠谱儿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刚亮相就撼动了个时代。九零后们似乎生就了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果敢胆识，在九零后的辞典里找不到胆怯这个词汇，没有他们不敢说的话，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没有他们不敢骂的人，没有他们不敢搞的怪，就像吃了秤砣的王八那样，坚决地要把非主流这面大旗捍卫到เ底。
养尊处优的九零后们似乎ๆ对八零后有种先天的仇恨，讥笑八零后的品位，嘲讽八零后的做派，咒骂八零后的观念，甚至鄙视八零后的衣着，明明没到那个ฐ年纪，愣装成熟，西装革履的死充大尾巴狼，纯属大脑坏死，小脑发炎。说八零后的智商低那可真不是盖的，记得生物课上说的最低等的草履虫吗？八零后就是社会上的草履虫，浮夸的代，没思想，没智商，没头脑แ，既没有九零后的睿智，也没有七零后的勤恳。高不成低不就，活在自己的大大卷里。口袋里没多少银子，进不了名店，就想方设法地搞身“山寨版”，典型的装逼主义แ集中营，个个出门偏偏还装大样，别ี的不用多说，只看刘亦菲姐姐出台的那ว身礼服，就知道八零后们到底多虚伪了，能雷死批活人。还有八零后的追星罪行那叫个罄竹难书，为ฦ了张漂亮脸蛋彻夜难眠，拿张签名照片都能ม几天不吃饭，群好好的良家妇女硬是沦为悍妇，流川枫的拉拉队都为ฦ你们折服，有本事学点儿京剧昆曲，没事别东施效颦地老出来丢人。
面对九零后毫不掩饰的挑衅，八零后自然不能示怯，想方设法地四处找九零后们的纰漏，并授以其“脑残的小屁孩”称号，以代表这代人。而九零后们也不示弱，像群狼样立刻群起而攻之，以回骂的方แ式又抵御住了八零后的攻击，轻狂地讥笑说：这年头年轻就是本钱，得瑟得有资本。你八零后都快奔三了，把老骨头，还得瑟个什么劲，就不怕九零后们骂你为ฦ老不尊？
这可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台，八零后和九零后各自为阵互相对骂，来二去，网上热点纷呈，主流的和非主流的掐成片，引得人们津津乐道地围观。
看着天真无知快乐虚荣的高星在眼皮底下晃动，倪亚兰心里产生了无限的感慨，九零后的孩子都长大成|人了，由此可见，她这七零后的人确实已๐经老了。说起来，生命就像生活中的面镜子，对着它皱眉，它回我们皱眉，对着它微笑，它同样也回个微笑！生命又是张单程票，无论对与错都只能ม直往前走，却没有回头的机会。有人说，生命如铜钱，每个人高兴怎么用就怎么เ用，但个铜板只能用次。然而，在倪亚兰看来，生命却是像玩牌，虽然拿到了好牌但不定能赢，这还需要看别的玩家在怎么เ玩。
倪亚兰举起手里的水晶杯，借着庭院里的灯光，欣赏着杯中的茶色。但凡懂茶的人，首先要看的自然是茶的颜色，欣赏茶色是种别ี样的风味——茶色的丰满，茶色的斑á斓，茶色的层次，或青，或紫，或褐，或红，或碧，在茶色中能解读出人生，更能解读出动人心弦的情怀。品茶是门行为艺术，赏茶色观茶型嗅茗香品馥郁，捏撮茶在壶中，经开水冲泡后氤氲着淡绿色的朝气，就连倒出来的茶汤都是湛青碧绿，看眼赏心悦目，品口馥郁芬芳，这就是种境界。中国有茶艺，而日本则有茶道，如果说茶道是以养生修心为ฦ宗旨的饮茶艺术，那么茶艺便是茶道的祖先，没有茶艺也就繁衍不出茶道，所以说，茶艺是茶道的必要条件。茶艺可以独立于茶道而存在，而茶道是以茶艺为载体，依存于茶艺。茶艺的重点在“艺”，重在习茶艺术，主要给人以审美享受；茶道的重点在“道”，旨在通过茶艺修身养性参悟大道。虽说茶道的内涵大于茶艺，可茶艺的外延要远大于茶道，具有更为宽泛的想象空间。
都说男ç人如酒女人如茶，这话有定的道理，酒的醇厚豪放与茶的细腻芬芳，有机地成为ฦ体，就像酒桌上，酒离不开茶，茶也离不开酒样，组合为ฦ个行为ฦ共同体。生活中ณ的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也许靠天生的本钱就可以攫获男人的心，但正如世人所言，女人青春貌美时集三千宠爱于身，追求者众，呼来喝去俨如女王，哪个ฐ敢抱怨？然而美人旦ຆ迟暮，年老色衰，往日男ç人看你脸色讨好，如今换你看男人脸色乞怜，人家还嫌你碍眼挡路。所以说，女人必须ี升华的是内心，而并非脸蛋。这点，倪亚兰还是很有自信，尤其是在得知李素琴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后，她显得更加积极和主动，在努力做好高德明安排下的那些工ื作上，更是以主人的姿ู态恪尽职守地把公司管理好，似乎ๆ已经提前介入了做后备夫人和合格后妈的所有准备，对高星所做的切更是听之任之ใ。
高星终于折腾累了，嘻嘻哈哈地不知在给谁打着手机，来到倪亚兰的对面坐下，口个“你妹”地说些现代词。
倪亚兰感到好奇，就等她打完电话才问：“高星，你刚才是在给谁打电话？口口声声说‘你妹你妹’的，到底是什么เ意思？”
高星手里还在继续摆弄着手机，满不在乎地说：“噢，是我姐们儿，她说个八九年的老女人和她争男ç朋友呢。”
第33๑章马勒戈壁只是个地方3๑
倪亚兰不由á怔，刚喝到嘴里的口茶险些被口喷出来，呛得她咳嗽ณ了半天才说：“八九年就成老女人了？那我这七十年代的岂不成老太太了？”
高星险些脱口说出“你以为哪”，可话到เ嘴边觉得不好，又急忙改口道：“你以和他们不样，亚兰姐，别ี自卑，其实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超帅！”
倪亚兰被她那ว副滑稽的认真样子给逗得哈哈大笑道：“我有什么自卑的？对了，你刚ธ才在电å话里说‘你妹’是什么เ意思？”
高星嘿嘿地笑了笑说：“没什么เ实际意思，就是问候的意思。过去都问候老妈，这显得太没文化，也太不够档次，所以就问候妹了。”
“哦！”倪亚兰算是明白了，现在都在讲究提速，就连骂人也提速了，从过去问候老母到如今问候老妹，从语言上讲文明了许多，但从内容上说，却比过去更加恶毒了。正在想着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传来了短信的提示ิ音，赶忙伸手去摸过电话看了看，就直接把电话回拨回去，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挂了电话。
高星看着她打完电话才说道：“亚兰姐，看来你已经老了。”
倪亚兰莫名其妙地问：“我老了吗？为什么这么说？”
高星咧着嘴道：“人开始老的八个特点其中之就是来短信，第反应不是回短信，而是回电å话。这不是说明你已经老了吗？”
“还套套的，那另外七个ฐ特点是什么？”
“另外的七个特点，在你身上还没有发现，可这些条件我妈现在都具备了。比如不喜欢喝饮料，开始喝矿泉水；不论上班还是休息，八点之前准醒；穿衣服越来越注重品牌和舒适度了；嘴里天天念叨父母的话越来越有道理了；开始关注自己的健康了；没有梦想，安于现状了；开始明白知足常乐的道理了。大概就是这些吧。”
倪亚兰边听她嘚吧嘚吧地白活，心里却在逐条地对号入座，结果高星所说的这八个特点，自己竟然条不落地全部占满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脸，抬起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高星却宽慰地道：“其实，亚兰姐，你也别往心里去，这些都是瞎说的，再说，你点儿也不老，很有气质也很时尚。”
听了这话，倪亚兰心里略感平衡，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微笑着问：“高星，我给你出个ฐ问题，如果——你听明白了，我说的是如果，如果你爸爸现在有个亿的话，你用四个字来回答我你的心情。”
高星像是突然喝下了大碗鸡血样，人“腾”地下立马就来了精神，瞪着惊愕的眼看着倪亚兰道：“这是真的？晕，刚好四个字。”
倪亚兰不置可否地笑笑道：“如果说万他有了呢？”
高星想了想，又吐出了四个字：“那ว是做梦！”
倪亚兰有些无奈地看着她，轻叹了口气道：“真是个ฐ傻丫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哟！”
高星惆怅地叹了口气道：“那就是我在做梦喽。亚兰姐，你就别再雷我了，我知道我老爹那两下子，他没那个能ม力！实际上你不知道，我们这代人实际很可怜哪，纯粹都是在爹娘的强压下生存，用他们的理论来禁锢我们的思想，就好像我们是他们的工具，用‘要听话’来扼杀我们的自由，用‘要孝顺’来扼杀我们的独立，用‘就你跟大家不样’来扼杀我们的个ฐ性，用‘别ี整天琢磨那ว没用的’来扼杀我们的想象力，用‘少管闲事’来扼杀我们的公德心，用‘养你这孩子有什么用’来扼杀我们的自尊，用‘我不许你跟他她在起’来扼杀我们的友谊和爱情。”
倪亚兰盯着她看了好长会儿才问：“你的脑แ子里天到晚都装ณ了些什么？这都是从哪来的些歪理邪说？”
“网上呗。”高星抬起头看着倪亚兰，忽然问，“亚兰姐，你是什么座的？”
倪亚兰没听明白，迟疑地看着她，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你说我能是什么做的？是肉和骨头做的呗。”
“我狂晕！你让我死五分钟得了！不至于吧亚兰姐，千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什么星座的。你是几月几号生日？”
倪亚兰直接就笑喷了：“我还以为你问我的身体是怎么做的呢。九月九日出生的，怎么了？”
高星眯着眼想了想后才说道：“那ว就是女座了。女座的人谈恋爱时容易胡思乱想，不能忍受被对方忽略๓忽视的感觉，点点也不能，如果另半不理他，就会自己胡思乱想堆，钻进死胡同后出不来。然后另半个电话，又瓦解了所有的胡思乱ກ想。想要控制，却又下不了决心。女座表面坚强，内心软弱，想要占有，却又怕太过火，不停地自信与自卑交杂纠结，而且心里能藏得住天大的秘密。我说得没错吧？”
倪亚兰瞪大了眼，惊讶地说：“好家伙，你都可以去瞎汉街去给人算命了。”
“那当然，般人我还不给他算呢！”没心没肺地突然从那张没有遮拦的嘴里冒出了个与刚才对话毫无关系的话题，“亚兰姐，我很想听你讲讲你的故事，你以前的那个老公长得定很帅吧？”
倪亚兰闻听此言，如遭受了雷打电å击样，全身不由自主地震，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脸色也随之阴郁๗下来，嘴唇哆嗦得利害。显然，她对这突如其来的问有些措手不及，面部肌肉也随之出现了轻微的抖动，哆嗦，厉声喝道：“以后不允许你这样问我！”
高星被她这声呵斥给吓着了，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她的脸，却看到在灯光映射下，那张脸突然变得有些狰狞，狰狞得让人胆寒。
让高星始料不及的是，这是倪亚兰内心深处块任何人都不可触及的禁区，敏感得像颗隐藏很深的地雷，稍有不慎即有可能引爆。那个人和那ว些事，如同灿烂天空下片挥之ใ不去的阴霾，深深地镌刻在心里已๐经整整五年。
在这五年里，表面看上去她似乎心如止水，就像这个傍晚的时光样平淡而宁静，没有惊涛骇浪，没有轰轰烈烈，然而深埋在内心的，却是那段永远都不能ม对人说的过去，这种积郁像个个正在不停膨胀的大气压，迟早有天会把她的精神给挤爆！
二十三那些没有消灭你的东西
高德明提着早饭走进病房的时候，见李素า琴又在呕吐，就急忙跑过去，把手里的饭盒放在桌子上，伸出手去扶住她。
药物点滴通过静脉滴滴地流进李素琴的血管，随着药物进入体内，她的五脏六腑如波波泛起的狂澜，不断地冲击她的喉咙，让她不得已地对着痰盂狂吐不止，呕吐物溅得到เ处都是，仿佛连胆汁都吐出来了，只感觉天昏地暗耳鸣目胀，不由痛苦地呻吟。那声音听上去很瘆人，声高声低，伴随着呕吐的“哇哇”声，回荡在病房的走廊中。
化疗带来的强烈副作用，让她受尽了痛苦折磨，守候在旁้的高德明看到她被化学药物折磨得如此痛苦，心里那个滋味就不言而喻了，恨不能自己去替她遭这个ฐ罪。术后伤口的疼痛，药物引起的强烈反应，还有因化疗而导致的内分泌失调，眼见得她的头发把把地往下掉，没几天工夫，原本那ว头乌黑的秀发便大面积脱落，枕头上和床单上，到处都是绺绺脱落的头发，而剩ທ余的那些也已๐枯萎，早ຉ已没有了光泽，就像蓬ศ蓬稀稀拉拉的枯草，稀疏散乱地残存于头顶ะ，这切都让李素琴痛不欲生。而早在李素琴动手术前，高德明就已经把镜子给拿走，目的就是不让她看到เ自己的形象。
高德明面对李素า琴所遭受的痛苦心如刀绞，他实在不忍心再看到她如此痛苦地捱过每天，几次都想冲出去找医生要求停止化疗，希望她能安静地度过最后这段时光。然而，他知道这是癌症患者个必须ี要走的过程，在没有更好治疗办法的前提下，大多数实体肿瘤都是通过有效化疗来缓解癌痛。而李素琴又是晚期癌症，通过化疗所要达到เ的目的不是为了根治疾病，更多的只是为了降低肿瘤细胞负荷，从而尽量减轻癌症的疼痛，以此保证她的生活质量，不再承受更大的疼痛。从某种意义แ上说，化疗只是理论上可以控制ๆ癌症的种药物方式，实际有没有真正的效果，就连医生也没有把握。
在这种情况下，高德明只有想方แ设法地通过食物来抵消李素琴因为化疗所付出的身体成本，只要听别ี人说吃什么เ东西对身体恢复得快，李素า琴第二天的伙食中就肯定有，再加上白蛋白营养液ຂ，高德明的态度很明确，不要考虑钱的因素，只要能用的，全给她用上。都说癌症病人在化疗过程中ณ因为呕吐而会使身体消瘦，可李素琴却在个疗程中ณ非但没瘦，身体反而胖了不少，这让高德明不安的心里感到了些许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