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是锁着的，项西抠了两下没抠开，正要回头让程博衍开锁让他下去的时候，那ว人追到了车边，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拉着车门狠狠拽了两下。
医生捡回个小混混。
“挺好的，”项西挨个看了一遍，最后停在自己拍的那张“作品”前，这是他某天晚上从超市出来拍的，站在坡顶，从上往下一溜路灯，淡黄的灯光下是一条条拉长的灯柱影子，把地上暖黄的一片光分割成一格格的，他伸手摸了摸照片，“挺好的，谢谢。”
“是，我来了，”项西还没看见奶奶人就马上回答，“奶奶好！阿姨好！”
这个人走过来时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结果。
“我操，”项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趴了过来，一看到这情形，顿时压着声音说了一声，“这是……野战啊？”
程博衍满脑子里瞎琢磨着的时候，前面的路变窄了，车不太好过去，他把车停在了路边熄了火。
程序还是跟昨天一样，只是茶不同，水温要求不一样，对于项西来说，都没什么区别了。
后面还有几条，都是宋一发过来的。
胡海似乎ๆ对这种沉默很适应，并没有主动找话说，而且低头继续弹琴了，项西看着他的样子，有种想要一把扯出坠子凑到เ他眼前去的冲动。
居委会就在一片老旧房子里，是这片最干净整洁的地方了，一楼门口挂着牌子，倒是不难找。
他顿了顿，虽然隔着一米多的距离，还是能看出这坠子不错，水头跟项西那块有一拼，但没等他把眼睛调好焦距，胡海ร已๐经把坠子塞回了衣领里。
“嗯，是这么打算的，”项西赶紧把嘴里的一块鸭子咽下去，“想请师父过去的茶庄挺多的，他说给挑个合适的推荐一下。”
“哦。”项西拿起杯子，这话让他想起了程博衍。
程博衍的值班的同事给他做了检查，因为有警察陪着，拍片也加了塞，情况还可以，没有手术指征，把胳膊固定好慢慢恢复就可以。
“是，”程博衍看着他，“怎么，你想坐门诊门口？”
大半夜地还往茶山上跑，陆老头儿说是吃多了散散步，项西还挺羡慕的，他吃多了只能跟程博衍绕着小区来回转圈儿，三步一个孩子，五步一个ฐ大妈……
程博衍吃完早点，跟项西交待了今天拖地的注意事项之后出了门，到เ楼下的时候他还留意了一下，宋一的保镖护卫队已经到了，正站在小花园的一棵树下看老头儿打太极。
“不去散步了？”程博衍跟了出来，笑着坐到沙发上。
“哎，有没有小说啊？”项西皱皱眉，往下面几排继续找。
学茶，去茶庄，平时拍点照片，没准儿还能ม再学点儿什么เ，然后东转转西晃晃，还有程博衍，多好！
“狗吧，”项西转过头，鼻尖跟程博衍的鼻尖蹭了一下，“老狗。”
屋里几个人全乐了，笑成一片。
“希望不大，”程博衍实话实说，“但总比什么เ也没做强，而且这是现在你唯一能ม做的事。”
“以后这种一听就特假的话咱能ม不说么？”项西啧了一声，“您说您没洁癖就跟我说我特有文化一样假。”
“嗯。”项西点点头，四盆薄荷都在程博衍卧室的小阳台上，程博衍居然让他进卧室……
以前也不总见面，就一两天打个电å话，现在他突然发现，程博衍经常忙得接不了电话，回家的时间也总是不确定，偶尔能按时，晚一个小时是常事儿。
“做好了？”看他走了出来，程博衍问了一句。
“嗯，差不多吧。”程博衍点点头。
程博衍不再出声，盯着项西看了很长时间，最后慢慢走到他面前，手捏着他下巴往上抬了抬，语速很慢地说：“我再说一次，你，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谈谈。”
半夜两点四十三分，因为梦到了程博衍而惊醒。
“你以后有时间慢慢改吧。”程博衍笑了笑。
项西松开他的时候眼睛还是瞪得挺圆，瞪了一会儿他又突然把衣服往桌上一铺，抓过桌上的笔，半个人都扑到了衣服上。
其实这事儿他回来之后琢磨了整整一个晚上，觉都没睡好，就老想着程博衍这是为什么。
项西的腿很直，也很长，因为ฦ有点儿瘦就显得更长，盯着看了一小会儿之后他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裤子呢？”
“挺疼的……”项西皱着眉，“我早上是疼醒的啊。”
瞪着电脑แ想了半天只想出个唐寅来，他啧了一声，点开了浏览器，在历史里一条条地找着。
“很脏么？”项西有些不能想像。
“原来更多，不少都送打包送福利院去了，”程博衍回头看着他，“砂锅饭是先煮饭吗？”
“是啊，你又不傻，有什么不明白的学就行，熟人就这点好处了，”程博衍拍拍他的肩，“出去说。”
挂上电话，项西进了厕所，对着墙上的破镜子瞅了瞅自己，又换了几次表情，笑的，不笑的，严肃的，乖巧的，和蔼可亲的……
程博衍挺忙的，项西等了四十分钟，他一直就没停过说话，项西有些佩服他还能一直跟病人笑着。
今天宋一开车，林赫坐副驾，一路都在提醒宋一要拐了，要并线了，注意车距，程博衍在后面有些扛不住：“停车。”
虽然程博衍给他留了钱，但他研究过站牌之后还是决定坐公车过去，医院这边车不好打，公车差不多能到地方，走不了多远。
“你自己吃就行，怎么还给我买？”程博衍有些意外，“今天针打了？”
“吃吧，”程博衍盛了碗粥放到他面前，“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挺漂亮，吃的时候就想像一下它应该是美味的就行了。”
一转身要出去的时候，发现许阿姨跟进了厨房，正拉开了冰箱往里看着，他只得也站在一边，感觉简直快难受死了。
“嗯？”程博衍把毛巾拿开，“说什么？”
“给人擦脸真专业啊，赶上孙大姐了，一看就是熟练工，”项西举ะ起自己还缠着绷带的胳膊，冲他竖了竖拇指，“舒服。”
“吃吧。”程博衍没跟他继续讨论这个ฐ话题，把桌板放到他面前，汤倒到饭盒里，拿了个勺给他，然后转身进了厕所搓毛巾。
“这是什么汤啊？好香！”项ำ西在外面喊着问了一句。
“铁棍山药汤。”程博衍回答。
“靠，”项西顿了顿，接着就乐得停不下来，“你是不是故意的啊，这铁棍山药还有完没完了。”
“真是铁棍山药，”程博衍从厕所走出来，顺手从病房的消毒液瓶子里挤了点儿在手上搓着，“山药玉米排骨，山药对你胃也有好处。”
“挺香的，”项西低头喝了几口，“就是没搁盐。”
“你吃医院的饭淡吗？”程博衍在他床边坐下，问了一句。
“淡啊，但医院的菜是淡，这个是没搁盐，程度不一样，你做的？”项西皱皱鼻子笑着说，“不过没盐我也肯定能吃完，还是头一有人专门给我做吃的呢，可得吃够本儿，纪念一下。”
“搁盐了，你平时吃饭口太重。”程博衍看了他一眼，他脸上那ว个开心的表情，让程博衍没开口说这汤不是给他做的。
孙大姐吃过午饭才能回医院，程博衍打算等她回来了再走，叫护士帮他买了份木桶饭在病房里吃了。
“我以为你吃了呢，”项西看着他手里的回锅肉木桶饭，“你刚要说没吃，我就不把那些铁棍山药都啃掉了，怎么也得给你留点儿。”
“你不用操心我……”程博衍其实对这份饭兴趣不大，太咸，油也大，说了一句抬头看了一眼项ำ西，他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特想吃我这份啊？”
“哎，”项西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脸，“我吃饱了。”
“真不吃？”程博衍夹了一块肉问他。
“我……”项西瞟了这边一眼，又把脸转了回来，张了张嘴，“要不我尝片儿肉吧！”
程博衍把肉放进了嘴里：“想得美。”
“你一个大夫！”项西简直无语了，鼻子里全是回锅肉的香味儿，吃不到嘴就算了还被耍，“你一个大夫就这么เ调戏病人啊！”
“呆着吧，你现在得吃清淡的，这个ฐ太油。”程博衍站了起来，转身走出了病房，上走廊上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