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瑾琛：“……我又不是毒鼠强。”
黄瑾琛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地转身关上门回到了屋里。曼曼看不见他，哭声就慢慢地低了下去，最后抽抽搭搭地止住了。
吴香香摸了摸山羊胡子，淡定地看着他，欠揍地说：“你就算把脸挤成海ร绵宝宝，也改变不了你的长相就决定了你智商不高的现实。”
寇桐偏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提高了声音：“妈！大黄说他也要晚安吻！”
寇桐拿起望远镜看了看，然后塞给少年何晓智，指着大街上一个ฐ被大树砸扁的出租车说：“看那ว个ฐ。”
黄瑾琛沉默了片刻，“嗷”一嗓子叫唤出来：“我擦！那ว你还磨蹭什么เ啊！快跑啊！”
黄瑾琛擦了擦不存在眼泪的眼角，低下头去，非常忧郁地说：“怎么办，他脑子不大好，长得又招人喜欢，一定会有人欺负他占他便宜的！”
……不得不说，不走寻常路的黄大师并没有意识到，他具备了每一个脑残粉都有的特质——选择性宽容。
“你可以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钟็将军身后冒出来，常逗一激灵，好像被凉水吓了一跳小兔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ๆ子，只见山羊胡的吴香香，以和他那香艳的名字一样新潮的姿势走了出来——同手同脚，膝盖好像不会打弯似的，走得硬邦邦的，然后他挑剔地看了常逗一眼，摆摆手，断ษ言说，“用不着你帮忙，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智商最高的那一部分人。”
他这瞎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几乎是信手拈来，明显是熟练工了，然后在桌子底下使劲地往黄瑾琛放脚的地方跺了一下，后者非常敏捷地躲开了，由á于咖啡厅里的地面不是果冻质的，于是寇桐再一次呲牙咧嘴。
山羊胡事不关己้地推了推眼镜：“根据设计书，如果主ว体被剥夺权限，之前又没有设定另外一个ฐ第二主体人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处于一个ฐ没有主ว体的情况下。”
通俗来说，一见姚â硕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是觉得寇桐别有用心、笑里藏刀。
被钟将军殃及池鱼地狠狠剐了一眼。
果然，过了没有一会功夫，窦连青就完全把这么เ个活物给忘了。
“您说吧。”
他拿着笔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打了两ä下，然后拿出电å话，拨了一个号码。
他的话音越来越慢，也越来越低，最后格外清晰地咬了“放宽”两个字，然后扫了黄瑾琛一眼，微微摆了摆手，侧过身请姚硕先过去：“这里太乱了，我看那边地方稍微大一点，咱们过去吧。”
正这当，黄瑾琛用胳膊肘轻轻地捅了他一下：“哎哎，你看这老东西还挺假时髦，往咖啡厅里钻。”
然后寇桐扫了钟็将军一眼，钟将军心里一震，总觉得寇桐那眼神十分意味深长。
寇桐想了想：“没门没窗，说明不让进，我觉得里面可能有不大好的东西。”
“你老点炮，你这个越南小炮手。”寇桐回头对黄瑾琛点点头，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来来来，算账算账，今天不玩了，我有活了。”
两个一见如故，好比红四方面军和红二方面军延安会师一样的贱人认亲完毕，终于想起了旁边还有一位姓钟的将军，寇桐于是干咳了一声：“教官，这位是……”
“好嘞。”男ç人自言自语地接了一句——好像别ี人真能听得见他说话似的，随后他忽然扣动扳机，子弹按照精密计算的轨迹一丝不苟地飞了出去，男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开枪以后就放下狙击枪，利落地收拾好，伸手扶了扶精巧的联络器，调好频道，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报告，目标人物已经击毙。”
你说有病就有病，你说好了就好了，那不是骗子是什么？
“我把热水壶里的电阻给弄出来了，插上点，垂在木头桌子上摆着的一摞书上，没多长时间，烟就起来了。”
黄瑾琛叹为ฦ观止地看着他。
寇桐就笑了：“烟飘得满楼道都是，火警就嗷嗷地叫起来了，很快一群灭火队员就进来了，所有住在格子里的孩子都在黑灯瞎火的时候被疏散了出去。我终于有机会勾搭到เ了10่3。”
随后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地收起来，表情凝重了些：“就是从她那里，我知道了‘种子’，之ใ后也推断出了不少事——我们小时候，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经历很多测试，我现每次测试之后，就会有些孩子搬走。”
黄瑾琛仔细想了想：“是这么回事，然后呢？”
“我推断ษ那ว应该是某种筛选。”寇桐说，“于是我和103商量好了一个办法。我们住得近，那时候窗户都是锁上的，但是好在那地方แ为了让小孩健康成长，没有把窗户封上，看起来仍然是透明的玻璃，我们计算好了角度，不能ม见面的时候，就用一面小镜子约定了暗号传达信息。”
黄瑾琛双臂抱在胸ถ前，认真地听着，觉得寇桐这孩子有点妖孽，从小就有重庆地下党的潜质。
“这就导致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不停地变动地址，不出所料é，我一直和10่3๑在一起，但是我们并没有离开那个‘种子’基地，而是不停地进行下一阶段的测试。”
黄瑾琛皱起眉：“为什么我没有搬过家？”
“可能ม你的个人特点很明显。”寇桐说，“按你的描述，应该是很小就从‘种子’里离开，去参加训练了。我猜，‘种子’应该是一个ฐ专门培养某一方面人的地方，像一个秘密基地一样，把一些没有监护人，又有不同潜质的小孩挑选来，通过很多测试，最终选定一个给他们选定一个最佳培养方แ案，把我们变成某种特定的人。”
黄瑾琛沉默，然后他打开了103写给寇桐的那封“情书”，对着那些不知所云的孩子话看了半天，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是暗号。”寇桐接过那张信纸，脸上露出一点怀念，“利用每一句话字数的不一样模拟摩根电å码传达的。”
黄瑾琛此时已๐经淡定了，接受程度很高地点点头：“哦，少儿版潜伏——她说了什么？”
“我们被现了。”寇桐说，“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条讯息，第二天，我们两个ฐ就被隔离开了，一觉醒来，我已๐经被送出‘种子’基地，接受训练，钟将军就是我的教官。至于1้03，以后我就再没有见过她了。”
黄瑾琛想了想：“以这个ฐ小姑娘的资质，很可能现在正在某个国家当美女间谍。”
寇桐过了好一会，才低声说：“谁知道呢？或许吧。”
两ä个ฐ人同时沉默下来，片刻后，寇桐忽然脱下他的衬衣，在他的肩胛骨上，黄瑾琛看见了一个种子的图形，他情不自禁地按上自己的后背——在那ว里，他曾经也有一个，因为ฦ要进入乌托邦做卧底，任务特殊，所以被隐藏了。
“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种子的真相。”寇桐说，“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在t基地的最高权限，能查阅很多以前不能看得东西。”
“是什么เ？”黄瑾琛问。
“基因植入。”
黄瑾琛皱皱眉，寇桐于是仔细地解释说：“你知道我们那个年代，正好是人类学上关于‘人类进化的无数种可能性’讨论大爆炸的年代，当中ณ产生了一些很疯狂的产物，比如现在被称为科技恐怖主ว义แ的乌托邦。而基因植入，是当时的另外一个设想，设想一个孩子，能根据他本身表现出的一些特质，适当地植入一段根据历史上某个非常著名的人物的身体合成的基因，会不会更大范围掘出一个人的潜力，使得他在某一方แ面出正常人无数倍，从而称为某种意义上说的‘人’呢？”
黄瑾琛感觉胃里泛起一股冷气，这使得这个心理素า质好得简直不像一个人的前狙击手最宝贵的那ว双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寇桐的下一句话就像是一句冷冰冰的宣判，狠狠地打在了他身上，寇桐说：“对，种子就是基因植入计划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实验，不过似乎并不是很成功，人体的精密是当时的人们远远没有预ไ料é到的，很多孩子出现了‘基因排异反应’，当生命体出现了人为ฦ不和谐的地方แ，人体就会自动清理，清理不出去，很多人产生了各种各样的人格障碍，脑功能ม损伤等等问题，成功的案例只有寥寥几个——即使基因植入之前，基地确实对这些被当成实验品的孩子做了非常详尽的调查和测试。”
“实验资料至今仍然是高度机密，我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才接触到一部ຖ分，多年研究和验证，才摸到เ一点真相的边。”寇桐看了黄瑾琛一眼，“不过不用担心，你已๐经自由á了。当投影仪开始正常投入工作的那一天开始，我就自由了，我做的事，被视为对得起我身体里那段基因，至于你，乌托邦ะ之后，他们肯让你到t特别ี专家组来吃闲饭，应该也是默认了你的退休申请……”
“自由á？”黄瑾琛突然打断ษ他，他的声音有些尖锐，透露出些许极危险的气息，然后他低低地笑了起来，好像某种夜晚出没的不祥的鸟，“你说我……自由á？”
我活了这么多年，连我是谁都没弄明白，怎么自由á？
一个人，如何区别于其他人类而存在？是身体么？器官么？意识么？还是d？连基因都不再一样，还有什么เ……能证明我曾经存在过？
寇桐默不作声地扭过头去，看着那地图的形状。
突然，黄瑾琛扑过来，紧ู紧ู地搂住他，像是个溺水的孩子抓住最后的一块浮木一样。手指把他的衣服掐得皱皱巴巴的，好像要掐进他的肉里。他抱得那样紧，浑身抖，拼命汲取着寇桐身上最后一点温暖，不让心里的冷淹没他的头顶。
脚๐下整个世界都像是离他远去，只有这么一个ฐ人，他们有着同样地记号和经历，同样地记忆和痛苦，像是只有他，能相依为命一样。
我是谁？黄瑾琛暗暗问着自己——我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