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姚硕都被惊动了，打开门，看着黄瑾琛皱皱眉：“你怎么跟个ฐ孩子一般见识？”
吴香香摸了摸山羊胡子，淡定地看着他，欠揍地说：“你就算把脸挤成海绵宝宝，也改变不了你的长相就决定了你智商不高的现实。”
黄瑾琛在一边拖着长音叹了口气：“母爱啊！”
寇桐拿起望远镜看了看，然后塞给少年何晓智，指着大街上一个被大树砸扁的出租车说：“看那个。”
寇桐想了想，非常学术地说：“这我说不好，可能性五五分吧。”
黄瑾琛擦了擦不存在眼泪的眼角，低下头去，非常忧郁๗地说：“怎么办，他脑子不大好，长得又招人喜欢，一定会有人欺负他占他便宜的！”
对于看得顺眼的帅哥，总是要稍微宽容一点的，像寇桐这种“”级的，别说他只是在密码墙里锁了一张蓝精灵海报，就是他穿着像蓝ณ精灵大肿脚一样的雪地靴，扛着旗“反对格格巫”的大旗裸奔出去，都是可以勉强原谅的。
“你可以什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钟将军身后冒出来，常逗一激灵，好像被凉水吓了一跳小兔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只见山羊胡的吴香香，以和他那香艳的名字一样新า潮的姿势走了出来——同手同脚，膝盖好像不会打弯似的，走得硬邦邦ะ的，然后他挑剔地看了常逗一眼，摆摆手，断言说，“用不着你帮忙，我看得出来，你不是智商最高的那ว一部ຖ分人。”
寇桐说：“哎哟！啊？啊……我在开车呢，等会给你回电话好不好？”
山羊胡事不关己地推了推眼镜：“根据设计书，如果主体被剥夺权限，之前又没有设定另外一个第二主体人的话，现在他们应该处于一个没有主体的情况下。”
可是姚硕的表情却看起来更狰狞了，他对别人好像有种根深蒂固的防备，那ว焕在他身上如第二春般的青少年叛逆，在多年阅历的打磨下，反而变得越来越棘手——他心里就像是有一面镜子，把别人对他所有的善意都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反射回去。
被钟将军殃及池鱼地狠狠剐了一眼。
黄瑾琛最擅长的就是窝在一个犄角旮ດ旯，大家都看不见他，然后好放冷枪，他可以数十个小时放缓呼吸一动不动，就像不存在似的，放在古代，绝对是个练龟息功的好材料。
“您说吧。”
录像时间有一个多小时，寇桐把它从头到เ尾放了七八遍，偶尔会停下来，卡在某一个画ฑ面上研究半天，等他差不多看完的时候，才现已๐经很晚了，外面完全黑了下来，这一直起身来，腰背上“嘎巴”一声，又酸又难受。
他的话音越来越慢，也越来越低，最后格外清晰地咬了“放宽”两个ฐ字，然后扫了黄瑾琛一眼，微微摆了摆手，侧过身请姚硕先过去：“这里太乱了，我看那边地方稍微大一点，咱们过去吧。”
一直被人称为“枪”，他会不会也下意识地把自己้和别人都物化？
然后寇桐扫了钟将军一眼，钟将军心里一震，总觉得寇桐那ว眼神十分意味深长。
黄瑾琛问：“你猜这里面有什么？”
“你老点炮，你这个越南小炮手。”寇桐回头对黄瑾琛点点头，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来来来，算账算账，今天不玩了，我有活了。”
钟将军忧郁地望向窗外光秃秃的墙头，感觉自己้站在这里实在是有点多余。
“好嘞。”男人自言自语地接了一句——好像别人真能听得见他说话似的，随后他忽然扣动扳机，子弹按照精密计算的轨迹一丝不苟地飞了出去，男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开枪以后就放下狙击枪，利落地收拾好，伸手扶了扶精巧ู的联络器，调好频道，用一本正经的口气说，“报告，目标人物已经击毙。”
按照一般老百姓的理解，只要他是个人，吃五谷杂粮，就得有个喜怒哀乐，总会有想打架，想骂人的时候，算不了什么大事，怎么判ศ定心里有病呢？那还不是心理医生说了算么？
我靠，这才多长时间，才找到能ม撒娇็的大靠山，这机器人一样只会嘎ะ巴๒嘎巴咬棒棒糖的小崽子已经学会装ณ哭了！
真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
黄瑾琛深吸一口气，果断说：“叔叔错了，要不今天咱们去市，你喜欢什么咱就买什么，我出钱，行不行？”
曼曼转过头来，又用那种又无辜又单纯的眼神看着他，过了两ä秒钟，点了点头，非常深沉地说：“好，成交，避着点条子，到เ时候我们码头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黄瑾琛：“……”
寇桐：“……”
“你跟谁学的？”寇桐问。
“电视里。”曼曼回答。
怪蜀黍大战小萝莉，怪蜀黍完败。
很快，两大一小三个ฐ人就走在了大街上。街上行人来往匆匆，早点摊上生意兴隆，白色的雾气和食物的香味一起传来，看起来和“外面”别无二致，然而却又是不一样的，黄瑾琛看了看旁边的两ä个人，心里有些微妙的不协调感，这使得他困惑了起来。
和另一个人，带着一个难缠的小鬼去市买零食——这个想法一冒出头，黄瑾琛就好像是才刚学会造句的弱智儿童一样，把它颠来倒去地在心里念了好多遍，也仿佛没能理解它的含义แ。
而当他想起，自己้是和这些人住在一起，刚从一个饭桌上下来的，就使得他更加不可思议了。
他像是第一次尝到糖的孩子，新奇又小心翼翼地品尝着这种滋味，舌头都被吮吸麻木了也不肯罢休一样。
寇桐在观察大街上的人，顺ิ便从书报亭买了一份地图装在口袋里——看来这就是他出门的主要任务了。
七个意识主ว体，如果算上他和黄瑾琛两个人，加上老姚，何晓智，曼曼，一共是五个ฐ人，还有两个意识主体，会在哪里呢？
这个错误程序的机制，在一宿失眠以后，总算让寇桐稍微明白了一点，他曾经设想这里是一个ฐ自动治愈场所——为每一个走进来的人自动提供角色安排和角色扮演，但是这个角色该如何安插，又该如何扮演，是寇桐当年没有做出来的部ຖ分。
现在看来，由于程序错误，好像那段半截的程序自动给自己้加上了后半段——被安插进来的意识主体，可以随心所。
就像他见到了死去多年的母亲，曼曼突然能和别ี人交流了，而老姚â的家人——他的压力源都不见了。
但是何晓智的情况还不清楚。不过这也很容易理解，按照意识主体识别ี的时间长短，程序分析快慢有所不同，他们遇到เ需要的“情景”的时间也不一样，曼曼是个ฐ小孩，他本人和老姚â的意识都曾经进入过投影仪，所以大概分析度会比别ี人快一些。
不过这么เ说来，黄瑾琛的意识也应该被仪器记录过，他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寇桐捕捉痕迹地看了黄瑾琛一眼，这时两ä个ฐ人正跟在曼曼身后逛市，曼曼推了一辆比她矮不了多少的车，将黄瑾琛那句“喜欢什么เ买什么เ”给贯彻到底了，曲奇、巧克力、各种糖、各种派、冰激凌、果冻、还有眯着眼睛一人多高的玩具熊。
黄瑾琛的表情明显有些蛋疼。
突然，原本欢天喜地的往小车里放东西的曼曼的脚๐步停住了，小孩无机质一样纯净的眼神扭到一边——他们在角落里现了一只小老鼠。
老鼠的表情非常人性化，好像偷窥被现的人一样，吓得当场就僵硬了，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转来转去，爪子一颤一颤的。
随后，它突然往货架的柜子底下钻去，曼曼说：“它要逃走……”
“了”字还没出口，就看见一颗原本在她小推车里的棒棒糖飞了出去，好像子弹一样砸在了老鼠的头上，出一声不小的动静，曼曼眨眨眼，回头看了看做出这一切动作的黄瑾琛。
黄瑾琛的目光从死耗子身上移动下来，对小萝莉说：“不错，老鼠雷达。”
曼曼想了想，也对怪蜀黍说：“不错，老鼠杀手。”
三个人近乎匆忙地从市回来，一路小心翼翼地随时防备被老鼠跟踪。到家以后，寇桐把曼曼从市里扫荡回来的大包和她一起放在了沙上，她就驾轻就熟地自己้播电å视去了。
寇医生低声对黄瑾琛说：“跟我来。”
两个人一起进了书房。
黄瑾琛看着他把地图册挂起来，挑了挑眉——那不是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地图，只有一小片大陆，旁边连着一个ฐ小岛，剩下的地图上没有画出来，从有限的空间看来，那ว里应该是无限的大海ร。
寇桐翻开自己้的笔记，打开其中一页，上面是一块手绘的地图，跟挂在墙上的那份印刷体惊人地相似。
“这是什么？”黄瑾琛问。
“地图，或者……对于空间生成程序来说，是坐标。”寇桐说，“有一个ฐ非常复杂的计算方法，我打算临时用我书房这台私人电å脑把它模拟出来，这样我们能对周围的环境有更清楚的把握。”
他皱皱眉：“我现在不大确定，曼曼说的‘入侵者’到底是什么意思，理论上说，投影仪的高度兼容性，空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由á意识主ว体投影造成的，仪器本身不会对其中的人产生任何敌意，如果不是病毒，那ว很可能ม……”
“什么？”
“那ว些老鼠效忠的对象是七个人中ณ的一个。”
黄瑾琛不大理解，沉默地看着寇桐弯下腰，在一张地图上写写画ฑ画ฑ，他现在其实非常想粗暴地打断ษ寇桐，问出那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于是只能ม一边克制着自己้呼吸的频率，一边不存在一样地靠在墙上，一动不动——这是很多年前他被训练的基本功之一。
寇桐也好像完全忘了这么个人的存在，表情凝重地分析着地图，时不常地停下来在纸上演算一下。
黄瑾琛的目光就跟着他放在地图上，突然，他猛地睁大了眼睛，平稳的呼吸一滞，半靠在墙上的脊ิ背挺直了，他指着那地图上大路的形状说：“那ว是……”
地图很详尽，一面是铁ກ路公路的交通图，一面是山川ษ河流的立体图，看起来花花绿绿的，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搅乱ກ了黄瑾琛的视线，以至于他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个图形熟悉的轮廓。
那是一颗种子的形状，而旁边的小岛，就是它的叶子。
这个ฐ图形几乎笼罩了他的整个ฐ年幼时光，这个ฐ是……
“对，是种子。”寇桐停下来，顿ู了顿，从地上站起来，用一种比黄瑾琛还要复杂的目光看着那ว副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