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来只有这些无语的花儿默默地聆听了她心中太多的苦难，承受了她辛酸的眼泪。她感谢她们两年中成为了她毫无顾ุ忌的渲泄对象。
那吴根满意地看着她说：“这样就好，其实这是我特为你设计的快感器，你太冷了，尝尝吧，滋味一定不错。”他开始咽口水，开始喘粗气。他又用绳子把梅竹绑在了椅子上。站开几步仔细地欣赏着梅竹不断摇头不断ษ用泪眼哀求他的样子。他想，她挺不住了，就要开口吐真言了。但梅竹没有，她只痛哭流泣地吐着一个字：“不，不……”
“好，我成全你，找个没人的地方老子也好痛快的收拾你。你居然还敢骗我！”
然而梅竹的健康状况已๐无法再坚持给女儿喂奶了。每一天里，她的感觉是被女儿掏空了胸ถ腔，被丈夫掏空了腹腔。为人之妻为ฦ人之ใ母，这是天下女性尽皆承之的事。纤弱温柔的梅竹努力地想让自己做一个贤妻良母。也不管自己是否承受得了这些人的负荷。然而衰弱的身体却让她支撑不下去了。雪儿刚刚六个ฐ月，她就再也挤不出奶水喂她了。只好给她断了奶。没有更多的钱为ฦ雪儿买奶粉。梅竹只得将大米泡了捣成米浆合了鸡蛋熬成米粥喂她。这样每天为女儿做几顿饮食就更添了梅竹的繁忙。
依然是那字正腔圆的谈吐，但纯正的公事公办，声音里不带任何色彩。
这一次善良温柔的梅竹一反常态，对吴根不依不饶了。从医院检查回来，就与吴根没完没了。吴根这才知道，温驯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哎呀，我的娘娘，我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我不管！”
他象个犯了错误的大孩子，搓着手，站在梅竹床前，不知该怎么办。
吴根哪里肯依，护士又坚决不允，他便耍起横来，与那护士争执叫骂开来。
令梅竹揪心的到เ是自己้眼前的事。眼见得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七个月了，一转眼就要瓜熟蒂落。梅竹买了一本育儿手册，按书上的公式，怎么เ样算这孩子也该在七月下旬ຒ出生。就算从与丈夫结婚的那一天算起，到这孩子出来的时候满打满算也只有七个月。这时间上的差距明摆着，怎么เ样才能让丈夫相信这孩子是他的呢？梅竹想，一旦吴根知道这孩子不是他的骨肉，按他的脾气，一定会把她打死。就算不敢打死她，也会折磨死她，那孩子就更惨了。
吴根知道梅竹心灰意冷，怕她再要寻死，干脆请了假，班也不上了，整日跟在梅竹身边，同她一道去上课、去图书馆，充当了梅竹的贴身保镖。梅竹也不理他，整天默默无语，不笑也不哭，只一个劲地看书、抄书，抄大段大段的小说、诗歌、散文。
不敢设想再见吴根她可还能ม活！如今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
箫是她敬爱的音乐老师留แ给她的唯一纪念。那一年老师二十七岁，她十七岁。豆蔻年华却没能ม情窦初开，除了知道很喜欢听老师吹箫，很喜欢看他那ว双深邃的眼睛而外，却不知道师生之ใ间还可以有另外一种崇高的感情。直到有一天老师告诉他，他要走了，去援藏。他说，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就一定长大了，会知道他对她说的是什么，那个ฐ时候他会再来找她。他有两只一模一样的箫，送了一支给梅竹，他带走了一支。老师心情闷闷地走了，再也没有音信，她常常思念他，也就常常吹箫。
梅竹把万千痛苦全压在了心底，把遍体伤痛全掩在了体内。
在她看来自己้这样闪电å式的结婚，根本就象做了件见不得人的事，无法启齿向外人言说。因些，她没有勇气亲口把自己้已๐结婚的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徐玉兰。
“我……”听见这话，梅竹的心里“格蹬”了一下，没敢回话。
“吴大哥，你这是……这种季节，你在什么地方弄来这么เ美丽的玫瑰。”梅竹天真而惊喜地叫道。
“梅同学，你不能这样想，我不知道你为ฦ什么想不开，但是我觉得你们这种大学生已是很了不起了。就算个人有什么เ一时过不了的坎，也不该这么短见。有什么เ事比放弃生命更难吗？”
为什么เ不理我？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冷酷无情？你对所有的同学都是那ว样的温文尔雅，和蔼可亲，为什么单单对我面若寒冰，仇目以视？难道仅只因为我要打你一耳光，冒犯了你高贵的尊严？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以来有多么痛苦。如果说我冒犯了你的尊严å不可饶恕，那你掠夺我……就不算侵犯我的尊严吗？我以为ฦ你是我心中最爱，我也是你心中最爱。没想到เ你利用了我的纯真的感情，掠夺了我的处女之贞后，竟然弃我比草芥不如。你想过我的伤心、我的痛苦吗？就算我错爱了你，又何罪之有？为ฦ什么要这样对待我，这太不公平！
陈雪松双手捧起梅竹的脸，凝视半响方说：“梅儿，你说呢？你不知道你是多么的冰清玉洁、百媚千娇。我怎能不动心呢？我不是圣人，我也有七情六欲啊。”
梅竹注意到，整个晚自习他都与一个大个ฐ子女同学在阶梯教室的最高一排并肩坐着有说有笑。不知为什么เ梅竹的心里竟有了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梅竹向讲台上望去，这讲台与我们寻常所见的中小学教室里的讲台不一样，它宽大得象一个舞台，台口有一个ฐ二米左右长的半圆形讲桌。她现站在上面的人正是她早ຉ晨刚在平台上见过的那ว个男ç子。只见他镇定地站在台上，面带温和的微笑，对着讲台下上百号学员，挥着手，就着麦克风说：“请大家安静，请大家静一静！”
“梅竹，你真的也考上了，我们没有做梦吧。我来了好几天了，没有见到เ一个ฐ熟人，我以为你来不了啦，正伤心哦。”
梅竹心里有些酸，她喊了一声：
“雪儿。”
小小女孩子见到妈妈立即象蝶儿一样地扑到เ了妈妈怀里。
梅竹千恩万谢之后，抱着小泥娃娃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这地方除了山明水秀之ใ外，与人间烟火有关的设施几乎全无，活脱脱一个神仙居隐的地方แ。没有广播，没有电å视，也没有音乐่。白天但闻鸟鸣声，夜晚只听野狼嚎。只有当那ว七沟八岭的学生来上学时，才能感到เ这山山水水并非荒无人烟。
梅竹想给女儿洗一个澡，却没有这种设备。只好用以往自己在这儿清洁身体的老办法：烧一锅热水，倒在她那ว个ฐ比较大一点的脚盆里，用毛巾反复的擦洗。
女儿不知道这里日子的清苦，操场里的那些石子、泥土、小树枝……每一样都是她感到有趣的玩具，刚洗过的小手脸，很快又弄成大花猫了。
梅竹看到เ一个ฐ人在操场玩得兴致勃勃的雪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山里的孩子都这样，雪儿也算入乡随俗了，只要她自己玩着不闹大人也就阿弥陀佛了。
梅竹一个人独守学校时最怕的是晚上。可是山里的夜晚偏偏来得很早ຉ。将近八点梅竹就不得不紧ู闭了门窗，不敢再出门。
晚风吹过山林，不断ษ地出“悉悉”地响声，远远地不知什么เ野兽正在长声地嚎叫。
梅竹和女儿上了床，与女儿嘻戏一阵后那小不点很快就睡着了。劳累了一天的梅竹这时才有了一些放松。她把随身带回来的几本好书找出来，坐在床上翻着。
窗外又是一阵大风吹过，出“哗——呼——”的声音。对面达布河边的山顶，一只野狼正出凄凉的嚎叫。这样的夜晚，校园里更显得万籁俱静。梅竹只感到阵阵孤寂害怕。她看看熟睡的女儿，又起身检查了一回门窗，这才安心地躺回床上，想起校长说学校食堂办垮了，往后的生活只能ม靠自己了。她就计划着明天要开始准备柴禾了。
一夜无事。
这里的山很高很陡，柴禾当然也多。但梅竹却没有能ม力象这里的山民那ว样把柴背下山来。这样的活动她以前在这里只参加过一次。记得是跟着两位本地老师去的。当三个人把拣来的一捆干柴棒横在背上背下山时，梅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é。山路那么陡，自己走了一步，下一步根本就不知道该向哪儿放脚，一步迈下去，背上的柴又挂在了上一步的岩石上，差点连柴带人一起翻到山崖去，实在是太危险了。那一次是同伴们将梅竹背上的柴从山上稀里哗啦地胡乱滚下山去，结果，好不容易收集到的三四十斤干柴，滚下山来四处散落，能拣到的不过几根而已๐。那以后，梅竹再也没敢上山拣过柴。只学着那ว几位山外来的老师，等夏季洪水过后到达布河两ä岸拣那些被山洪冲洗到沿岸的小木块。
每一年夏季，河水都会给沿岸带来许多冲刷得光溜溜的大大小小的木柴。秋天后，河水涸ຈ退，两岸的石缝中会挡下许多这样的木柴，这里的人们习惯把这种木柴叫“水捞柴”意思是从水中得来的柴。
如能赶在他人之前，又愿意收集很长的河岸线，且有力气背回来的话，“水捞柴”足足可以烧到第二年达布河再度带来“水捞柴”的时候。
梅竹是个文弱书生，前些年又大都吃伙食团，再说等到她九月开校来时，“水捞柴”早已๐所剩无几了。所以，梅竹每年只能背回一两背最小，最差的水捞柴，不过应付每个ฐ星期天煮一二顿面条之ใ类的还是勉强够用的。但今非昔比，听老校长说，学校的教师食堂已关闭一年多了。
学校的学生食堂是由家长交柴禾，学生自己带粮带菜，由学校派炊事员负责把学生每顿自己放在铝饭盒中的食品蒸熟ງ就行。教师们是不能染指学生的饭菜，其时也根本无法染指。
教师食堂主要是为没有成家的老师们开的。成员只有少数几个ฐ。一直以来，上级不断派炊事员来这里工作，可都是因为ฦ柴禾难弄，粮食、副食，蔬菜又难以采购运输，谁都不愿意干。那些吹事员多数都是老教师中的子女顶ะ替上岗的，有少数是从伐木厂的工人队伍中ณ调进教育部ຖ门的教师的配偶。不能教书，只好干后勤。
梅竹过去在这里工作的四年中，学校令人最头大的工作就是教师的食堂了。调来的炊事人员一遇困难就耍刁，不是装病，就是请假。结果炊事人员走马灯似的换，最终还是没能让这个伙食团延长更久ื一点的寿命。老师们只好自己้垒灶做饭了。
梅竹想，幸亏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来了一些，还来得及提早准备军需。
决定去拣水捞柴。不好再麻烦老校长的女儿帮忙看孩子了，只好把女儿抱上，背上背着一个背篼。打算先在附近河滩看看，找到了之后，就一点点往回背，反正时间还多。
达布河逆江而上，已是涪江源头了，然而她却汇集了这大山深处所有的小溪山流，到了白马山寨这里，已聚得汹涌澎湃了。达布河水依山而下，欢腾着汇集到山外浩浩é汤汤的涪江之ใ中。
也不知几世几代的冲刷，达布河两岸已是怪石林立。远远近近的河滩上，全是大大小小光滑溜圆的鹅卵石。除了少数汽车一样大小的巨石外，更多的是遍布河滩的箩筐大、脸盆大的卵石。
高高低低，梅竹满眼所见的全是石头。大些的卵石下便是些拳头大小的小卵石和沙砾。那ว些“水捞柴”便荡在这些石缝里被挡下了。
梅竹抱着女儿走到了小学校前面的河滩上。她把女儿放在光滑干净的沙砾上，让她在卵石中ณ玩，自己则象猴子一样，这块石头跳那块石头，还不时把女儿往自己้身边移。她可不能象祥林嫂那样，一转眼让狼把孩子吃掉，尽管这山里从来没听说过狼吃人的故事，可她不能掉以轻心，雪儿可是她的命根子。
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她还收获不小，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算往回运。弱小而无帮衬之人也有她自己้的生存法子。这件事梅竹就想了个ฐ很好的法子。她移动百步柴禾，再移动百步女儿，忙碌了一整天，终于也见了一些成绩。只是那汗湿衣襟、蓬头散的样子，实在有些斯ั文扫地。
后来她就先带女儿去拣，等女儿睡着了就抓紧ู时间往回背。几天下来，从来没干过多少体力活的梅竹肩背都磨破了。到晚上腰酸背痛，整个的人都累瘫了。近地方的都拣光了，太远的地方又无力弄回来，只好作罢。她把拣来的“水捞柴”散在操场中央晒得干透之ใ后再拿回去放在床下。估计这些柴已能ม对付一两个月了。
梅竹经过这次辛苦，有了好多感慨。
在这生活条件极不具备的山里携儿带女工ื作的职业女性，最起码得有一个ฐ五大三粗的男人来帮着做这些肩挑背磨的事。
她不禁想到了丈夫，要是吴根在她身边就好了，她背的这些沉重得不得了的东西，怕是丈夫一只手就提回来了。自己真是累得要死。想到这里，她对于那远在千里之ใ外，平日里这也不好那也不好的丈夫到เ有了几分思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