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接过笼嘴，又轻轻地扔在地上，说：“麻邦，行点好吧，别逼我。”
母亲听着上官父子的争吵，心中涌起无限的悲凉。上官家今年小麦大丰ถ收，方圆二亩地的打谷场上，铺了层厚厚的麦穗子。晒焦了的麦粒的香味，灌进了她的鼻腔。丰收总是带给农妇喜悦，哪怕她是泡在比黄连还苦的水里。母亲手按着地，很不顺利地站起来。她弯腰捡杈时几乎要晕倒，手拄杈杆勉强站定后，还感到蓝天和黄地像两ä个硕大的轮子，在倾斜ฒ着旋转，而自己的身体也是那样倾斜着，几乎ๆ站不住脚。腹部剧痛，刚刚卸掉重负的芓宫激烈地收缩着，凉森森的腥冷液体，股股地从产道里冒出来，濡湿了她的大腿。
在人们尚未到齐时，牛县长抬头看到大姑姑家门上的木牌，道：“想不到农家也有情趣。”镇长讨好道：“县长，这家里有对好金莲。”牛县长道：“嗜痂成癖国人病，莲香原是臭脚丫！”
“你是谁？”司马粮冷冷地问。
他冲上去，把在走廊里哭泣的她抱了回来，她顺从地搂着他的脖ๆ子。嗅着她头发的油腻气味，他马上又后悔了。但他还是坚持着把她抱到了自己้床上。
第二天夜里，司马粮下子请来了七个美貌女郎，用美金剥ຓ掉她们的衣服，他说：“小舅，嘴馋的人，都是因为没有吃够。你不是天天叫唤要摸奶子吗?我让你摸个够，胖的，瘦的，大的，小的，白的，黑的，黄的，红的，裂嘴的石榴歪嘴的桃，我让你过足奶头瘾，让你阅尽人间春色。”
藏獒迈着拳头状的大脚爪，啪哒啪哒往前走着。它上翻着毛茸茸的厚唇，龇出寒光闪闪的白牙，雷鸣样的声音从它的喉咙里滚出来。在它的身后。有两条像孪生兄弟样的狼狗，左右，护卫着藏獒。狭长的狗脸，阴险毒辣的表情。在它们身后，簇拥着群乱七八糟的狗东西。条比猫大不了多少的尖耳朵秃尾巴小狗，像个小女孩样，“哇哇”地叫着，声音那么清脆，但点也不悦耳，因为那声音里没有女孩的纯真，却有狗仗狗势的骄横。藏獒颠动着大头狂吠了两声，威猛得可怕。这是群货真价实的猛兽，比最凶恶的人要可怕十倍。“独角兽”简直是胡说八道。到了这样的关头，上官金童还不忘记批评“独角兽”利用大众媒介进行合法造谣的活动。狗群就要发起进攻了，它们脊ิ梁上的毛都像枯草样支棱起来了。上官金童弯腰捡起两块黑石头，步步倒退着。他本想转身撒腿逃跑，但突然想起了鸟儿韩的教导：遇到เ强兽，最忌惊慌逃跑，两条腿的人，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四条腿的畜生。你只能面对猛兽，瞪大你的眼。鸟儿韩说他和黑瞎子搏斗时就与它比赛过眼力，直把那头熊看得像个ฐ大姑娘样羞怯地低下头。老天呀，我可不敢看那畜生的眼睛，那不是眼，那是两ä团燎人的磷火，看眼你就感到双腿上的筋抽搐起来。我可不敢停住不动，因为我的脊背像阳光中的冰凌样，正在点点地融化，屁股沟子里和两条大腿之间那些粘糊糊的东西，就是融化掉的脊梁骨啊。他退却着，盼望着脊背能依靠在什么东西上，堵墙，或是棵树。
耿莲莲笑道：“我们给您安排了份只有您才能干的工ื作。”上官金童还想谦虚地说几句什么，但耿莲莲已经拉住了他的手，她说：“小舅，走吧，我沿着大街小巷跑了天，就为了找你。”
他直把她的||乳|袋吸干了，才像个孩子样，叼着||乳|头，沉沉地睡着了。她温存地抚着他的脸，慢慢地把||乳|头拔出来。他的嘴翕动着，焦黄的脸上，洇出几片血色来。
他服刑第十四年的春天里，结识了牧马人赵甲丁。这是个因为ฦ毒杀妻子未遂被判刑的人，戴副银丝边眼镜，文质彬彬，被捕前是政法学院的讲师。他毫不隐瞒地对上官金童讲述他设计毒杀妻子的细节，计划的周密令人叹为ฦ观止，但他老婆总是阴差阳错地避开。上官金童也向他讲述了自己的案情。赵甲â丁听完上官金童的讲述，感慨地说：“老兄，太美好了，这简直是首诗，可惜的是，法律排斥切的诗意。不过，如果我当时——算了，全是废话！你的刑判得太重了，当然，十五年熬过了十四年，也就没有申诉的必要了。”
上官金童的泪水滴落在碗中，说：“不，娘，不嫌。”
子里弥漫着烟焦油的气味。他揉揉熬得通红的眼睛，疲倦地打了个ฐ哈欠。受到เ他的传染，负责记录的保卫干事也打了个哈欠。保卫科长从水汪汪的桌子上，拖过泡胀的记录本，看着本子上那几十个洇透了的大字。他揪住上官金童的耳朵，凶狠地逼问：“说，是不是你强后又杀了她？”上官金童咧着嘴，有声无泪地哭着，重复着那句话：“我没杀她，也没强她”
“大娘，”区委秘书说，“这是榴炮连宋连长，前来慰问孙不言同志！”
老头儿“扑通”声跪在地上，嘴里咕噜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连连磕头，鼻涕两ä道泪两行。鸟儿韩有些心烦，动他下，他就像杀猪样嚎叫着，爬起来就往外跑。鸟儿韩把揪住他，他回头就咬了鸟儿韩口。鸟儿韩怒从心头起，找到เ把菜刀，按在老头脖子上，威胁道：“别嚎，嚎就杀了你！”老头儿不敢嚎叫，眼睛紧急地眨巴着。鸟儿韩说：“邓大哥，到เ了这步田地，讲不得二十四孝了。把这老东西弄上船，用刀逼着，不怕他不干。”
大姐在母亲屋里哭着，说：“娘，把他弄走，我不要他。他有腿的时候我就不想要他，现在他成了半截人我更不要他”
鲁胜利ำ无意中拽掉了母亲只鞋子。汗水便最终汇集到เ那根脚拇指上，线串珠般地往下滴落。
团团的雾气从那条小路里涌出来，神秘莫测的路的深处，有动物的鸣叫，还有很远的打斗声和沙枣花尖锐的叫声。
司马亭说：“算了，算了，留着也没用。”
饭市里，赵六的未亡人方梅花，正用个平底锅，紧张地煎着包子。她的儿子和女儿，围着条被子，坐在张麦秸草编成的席子上。四只小眼咕噜噜地转动。她的炉前，摆着几张破桌子，六个卖苇席的大汉子，蹲在桌边，就着大蒜瓣儿，“喀喳喀喳”地吃包子。包子两面煎æ成金黄|色的嘎渣儿。滚烫，咬口便冒出股红色的油，烫得那些人满嘴里唏溜唏溜响。旁边的炉包主儿烧饼主儿，守着摊子，没有食客，便寂寞地敲打锅沿，并把嫉妒的目光，投到赵寡妇的摊子前。
担架队络绎不绝，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我们尽量地靠近路边，生怕妨碍了他们前进。后来，他们终于过完了，覆盖着冰雪的洁白道路，被踩得塌糊涂，融化的雪变成污浊的水和泥，没融化的雪上，滴了片片鲜ຒ血，血把雪烫得像溃烂的肌肤，触目惊心。心紧缩成团，鼻腔里全是融雪的味道和人血的味道。还有汗的酸与臭。我们战战兢兢地上了路，连因为戴上了军帽而趾高气扬过阵子的奶山羊也觳觫起来，那模佯活像个被吓破了苦胆的新兵。逃难的人在路上徘徊踌躇，进退两难，毫无疑问，前边就是大战场，顺着路西南行，就等于奔赴战场，进入枪林和弹雨，而枪子是不长眼的，炮弹是不讲客气的，所有的兵都是老虎下山不吃素食。人们用眼神互相探询着，谁也不会给对方答案。母亲不看任何人，推着车子，坚决地往前走。我回头看到เ，那些难民，有的折回头往东北，有的则尾随着我们而来。
撤退的第天，高密东北乡十八处村镇的老百姓牵驴抱鸡扶老携幼，闹嚷嚷地心神不宁地聚集在蛟龙河北岸的盐碱荒滩上。地上覆盖着层白茫茫的碱硝，像经年不化的冰霜。耐碱的菅草茅草芦荻全都枯黄着叶片挑着绒绒的穗子，在寒风中摇摆颤抖。喜欢热闹的乌鸦在人们头上低飞，观察，并像诗人—样发出震耳欲聋的“啊！哇！”之声。被降职为ฦ副县长的鲁立人站在前清举人单挺高大坟墓前的石供桌上，声嘶力竭地发表了动员撤退的演讲。他的演讲的主题词是：在已经开始的严寒冬天里，高密东北乡将成为个大战场，
司马库呜呜哩哩地说：“老岳母亲手擀饼，他大姨亲手喂饭，怎么能ม不吃呢?这样的饭，这样的吃法，辈子不会有第二次了!ำ他大姨，再给我蘸上点酱。”
“不许吵！”马排长大喊，“待会儿就会放你们。”
六姐稳稳坐着，好像啥事也没发生。我听着司马库学羊咳嗽，心中既ຂ兴奋又有些悲哀。正前方的白布上，男人和女人紧挨着躺在树下，女人枕着男人的胳膊。女人望着树上累累的果实，男人却心事重重地咬着根草。女人双手撑地，坐起来，偏转身，对着男人的脸，r房的上半球从敞开的裙领露出来，双||乳|之间形成条紫色的隧道，像河边浅水中的黄鳝窝。我已经第四次看到了这个ฐ窝。我渴望能钻到那窝里去。但她移动了位置，窝没了。她摇晃着那ว男人，大声吵嚷着。男ç人闭着眼，嘴巴里继续嚼着草。后来那女人啪啪地打着男ç人的脸，咧着大嘴吗呜地哭。她的哭声跟中国女人的哭声差不多。那ว男入睁开眼，把嘴里嚼烂的草吐到เ女人脸上。风猛烈摇晃着白布上的树，树上的果子碰撞着。树叶哗啦啦地响，从河堤那边传来。不知是白布上的风吹响了河堤上的树，还是河道里的风吹响了白布上的树。又道闪电抖下片绿光，紧接着声闷雷。风声渐紧，人群有些马蚤乱。白炽的光柱里穿过些亮晶晶的白点。下雨了，有人嚷叫。男人正在往马车那边走，女人赤着脚，衣裙凌乱地拽着他的胳膊。司马库突然站起来，说：“不放了，不放了，别ี淋坏机器！”他挡住了光柱。群众吵嚷。司马库坐下。白布上水花四溅。男人和女人跳进河里。又道闪电，籁籁籁籁持续了那ว么长的时间，把电影机的白光都淋得黯淡了。十几颗黑溜溜的东西飞了进来，仿佛闪电屙出的硬屎。阵猛烈的爆炸在司马支队的队伍里发生了。巨大的声响绿与黄的闪光刺๐鼻的火药味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我不知道什么เ时候已坐在个人的肚皮上，我感到เ有些热烘烘的东西淋到เ了我的头上。我摸了下脸，脸上粘糊糊的，我嗅到了浓烈的血腥。随即是各种各样的怪叫，丧失了理智瞎了眼睛的人群。白色的光柱里有晃动的脊背血迹斑斑的头颅惊恐的脸。那两个ฐ在美国的河流里泼水嬉闹的男女，被分割得肢离破碎。闪电。闷雷。绿血。横飞的皮肉。美国电影。手榴弹。枪口里喷吐出的金色火蛇。弟兄们，不要乱。又是阵爆炸。娘呀。儿呀。条活着的死胳膊。脚上绊着肠子。比银圆还大的雨点儿。烫眼的光。神秘的夜。乡亲们，趴下，不要动!
大姐像条红了眼的狗，满口的滛言浪语，挺着胸脯，往巴比特身上扑。巴๒比特笨拙地躲闪着她的攻击，三躲两躲，竟然躲到了六姐背后，六姐成了他的屏障。六姐并不愿意成为ฦ他的屏障。六姐像只要甩掉自己尾巴上被恶作剧的男孩拴上了铃铛的小狗，不停地转着圈。大姐跟着六姐转。巴比特弓着腰，跟着六姐的屁股转。她们转呀转呀，转得我头晕目眩。我的眼前晃动着撅起的屁股进攻的胸ถ膛光滑的后脑勺子流汗的脸笨拙的腿眼花缭乱ກ，心里犹如团乱麻。大姐的吆喝六姐的叫喊巴๒比特的喘息观众的暖昧的眼神。士兵们脸上油滑的笑容，咧开的嘴，颤抖的下巴๒。排着字纵队，由我的羊带头，拖着蓄满奶汁的奶袋子，懒洋洋地自行回家的羊群。亮晶晶的马群和骡群。惊叫着的鸟，在我们头上盘旋๙，野草丛中ณ肯定有它们的卵或是幼鸟。倒霉的草。被踩断ษ脖子的野花。放荡的季节。二姐终于扯住了大姐的黑袍子。大姐拼命往前挣着，两只手伸向巴比特。她的嘴里嚷出了更加令人脸红的下流话。那件黑袍撕裂了，闪出了肩膀和脊背。二姐纵身上前，打了大姐个耳光。大姐停止了挣扎，嘴角上挂着些白色的泡沫，眼睛直呆呆的。二姐连续不断地扇着大姐的脸，掌比掌有力。股黑色的鼻血从大姐的鼻孔里蹿出来，她的头像葵花的盘子垂在胸ถ前，随即她的身体也往前栽倒了。
我嚎叫声，身体往前扑，漩涡立即吞没了我。
街上来回跑动着些爆炸大队士兵，他们的脸上都挂着层灰。几个士兵牵着十几匹马，沿着大街从东往西走，几个士兵却指挥着几十个老百姓，用绳子拉着辆吉普车从西往东走。两拨人在福生堂大门口相遇，齐都站住。两ä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跑上前来，都立正，都行举ะ手礼，像吵架—样同时向蒋政委报告，个报告缴获战马十三匹，个报告缴获美式吉普车辆。但可惜炸破了水箱，只能用牛拖回来。蒋政委高度赞扬了他们。士兵们在赞扬声中都挺胸抬头，目光灼灼。
沙月亮道：“老子愿抗日就抗日，愿降日就降日，谁能管得着？请吧，再罗嗦休怪我不客气！”
三天之后，我们家九口，出现在县城大集的人市上。母亲背着我，抱着姓沙的小畜生。四姐背着姓司马的小流氓。五姐背着八姐，六姐七姐自己走。
第十四章
母亲用把锯子，截下了鳗鲡的头尾，把它的身体，锯成十八段，每截鳗鲡落地，都呼通声响。用蛟龙河里的水煮ุ蛟龙河的鳗鲡，煮出的鱼汤鲜美无比。从这天起，母亲的r房恢复青春，尽管还留下了前边说过的那道犹如书页上折痕的皱纹。
“假洋鬼子！”—个脸色发白嘴唇青紫ใ的鸟枪队员说，“我老奶奶说过，这个人，”他指了指悬挂在房梁上的枣木耶稣，“是出生在马厩里的，驴是马的近亲，你们的主欠着马的情，也就等于欠着驴的情，马厩可做产房，教堂为什么เ做不得驴圈?”
破碎的尸首横七竖八地堆在土坑里。马洛亚牧师站在高高岭起的新土上，念叨着：主啊，拯救这些受苦受难的灵魂吧眼泪从牧师湛蓝的眼睛里流出来，流经他脸上那几道结着青紫血痂的鞭痕，滴到เ他破烂的黑色长袍上，滴到他胸前那个沉甸甸è的青铜十字架上。
“樊三，你个狗日的！”
妹妹们已经摸到เ河的上游去了。明光光的滩涂上几十只虾子蹦跳着。个妹妹喊她：“大姐，快捡呀！”,她提着虾篓，对求弟说：“小混蛋，回家再跟你算帐！”，然后，便愉快地捡虾，连续不断的收获使她忘掉了切烦恼，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从哪里学会的小曲脱口哼出：
上官鲁氏点了点头。她听到高高的空中又传来声枪响，几条狗怯怯地叫着，司马亭的喊叫断ษ断续续传来：“乡亲们，快跑吧，跑晚了就没命啦”好像是呼应司马亭的喊叫，她感到腹中ณ阵拳打脚踢，剧烈的痛楚碌碡般滚动，汗水从每个毛孔里渗出，散发着淡淡的鱼腥。她紧咬牙关，为了不使那嚎叫冲口而出。透过朦胧的泪水，她看到满头黑发的婆婆跪在堂屋的神龛前，在慈悲观音的香炉里插上了三炷紫红色的檀香，香烟袅袅上升，香气弥漫全室。
暮色愈加浓重，沼泽地里的鸟儿已经栖落在乱草中准备过夜了。间或有几只鸟儿惊叫着蹿飞起来，好像被蛇咬了口。西行列车披着晚霞空咚空咚地开过去了。沼泽地中心无人能进去的地方，那种紫ใ红色的毒气渐渐地绽开了花朵，阵阵晚风送来了沼泽地深处的气息。都这时候了，严肃的公家人还没来，那么他是不会来了。你来了我也不怕你了，他想。那么เ个活蹦乱跳前程远大的小伙子，几分钟内便被淤泥吞噬，连尸首都找不到，我个ฐ年近花甲的废人，还有什么好怕呢？彻底消除精神负担后，他感到肠胃绞痛，知道是饿的。母亲去世后他就没正经吃过顿饭。他模模糊糊地感到应该进城去找点吃的，到那ว条著名的小吃街上去，总能捡到点吃的，那里，吃新鲜的红男绿女们喜欢抛弃食物，捡来吃，是清理了环境，二是维持了生命，三是减少了浪费。人要活下去其实也不难。他想走，但双腿如铁拖不动。他看到在母亲坟墓后边没人脚践踏的地方，有很多苍白的花朵，只有中间的朵，显出黯淡的红色。花朵们散发着甜味。他往前爬行了几步，伸手先揪下了那朵花，稍加欣赏便塞到嘴里去。花瓣很脆，宛如生虾肉，咀嚼几下便满嘴血腥味。花朵为ฦ什么会有血腥味呢？因为大地浸透了人类的鲜ຒ血。
在这个星月璀灿的夜晚里，上官金童嘴里塞满花朵，仰面朝天躺在母亲的坟墓前，回忆了很多很多的往事，都是些闪烁的碎片。后来，回忆中断了，他的眼前飘来飘去着个个ฐr房。他生中见过的各种类型的r房，长的，圆的，高耸的，扁平的，黑的，白的，粗糙的，光滑的。这些宝贝，这些精灵在他的面上表演着特技飞行和神奇舞蹈，它们像鸟像花像球状闪电。姿ู态美极了。味道好极了。天上有宝，日月星辰；人间有宝，丰||乳|丰臀。他放弃了试图捕捉它们的努力，根本不可能捉住它们，何必枉费力气。他只是幸福地注视着它们。后来在他的头上，那些飞||乳|渐渐聚合在起，膨胀成只巨大的r房，膨胀膨胀不休止地膨胀，矗立在天地间成为世界ศ第高峰，||乳|头上挂着皑皑白雪，太阳和月亮围绕着它团团旋转，宛若两只明亮的小甲â虫。
1้995年4๒月13日初ม稿于高密
1995๓年7月17日二稿于北京
19๗95年9月15日三稿于北京
2001年7月18日修订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