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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姥爷的惊梦和乔言胡(3)

正这么说着,来庆的媳妇闲姐儿从外边一路哭着来了。进门就扯起我大姥娘的胳ฑ膊说:“娘๤啊,怎么เ俺三兄弟和四妹妹就出事了呢?俺那娘哟,俺以后可上哪去找那ว体己的人哟——”

“这第三景是‘东皋晚照’。沂水城的东门外有座‘东皋山’,此山南北走向,起伏跌宕,西临沂河,东背雪山,山上长满了苍松翠柏,杨柳花木,还有建于唐宋两ä个时代的玉皇阁、文昌阁、大小文峰塔,每天日຅头快要西落时,只要晴天,阳光便会通过沂河水反射到山顶,就有彩霞万道在树木楼ä阁间飘忽闪烁,扑朔迷离,非常好看,所以人们给这处美景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东皋晚照’。”

但她哪里知道,我姥爷早为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并且是在她第一次自杀的时候就安排好了。之所以没有告诉她,就因为差ๆ着现在这个火候。

清同治九年,我姥爷的父亲也就是我老姥ณ爷,与我姥爷的母亲也๣就是我老姥娘,一人挎着一个ฐ要饭筐,领ๆ着六岁的我大姥爷庄唯仁从江苏来到เ了洞天村。此时的洞天寺主持是法明大师,我老姥ณ爷和我老姥ณ娘๤来到寺内本是烧炷香求个平安的,谁知烧完香不多时我老姥娘就头晕目眩上吐下泻起来,法明大师就对我老姥ณ爷说,这位女施主是生病了,你们还是在寺内住上几天等病好了再出去讨饭吧。我老姥爷自是感激万分,一家三口就在寺内住下了。没想这一住就再也没有走,夫妻二人与法明大师๲成了要好的朋友,就留下来给洞天寺当了佃户。在此之前,这里已经来了六七户给和尚种地的人家了,他们常年劳累种出的粮食十有七成全都给了和尚。但是我老姥爷租种的地却只拿出三成的粮食给寺里,而且我老姥娘还有一个给和尚做饭的美差,虽然寺里不给工钱๥,但是一家人却可以与和尚们同吃同喝。我老姥爷是个ฐ斗大的字不识半筐的人,他只感念着法明大师๲的好处,却在好长时间里并不知道法明大师之ใ所以给他这么多的好处,完全是因为爱上了他的女人,而且经过相处后,他的女人也爱上法明大师๲了。

随后经过三媒六证,双方就下了订婚书๰柬。但是我舅与那ว小女子从未见过面,也没谁在我舅面前谈论过那女子的丑俊,

三天时间,我和我舅没有离开过只剩两间破房子的庄家大院。

“久闻阁下家存万贯乐善好施,吾辈乃ี贫贱之人,为生计所迫不得已沦为ฦ草寇。而今兵荒马乱ກ,民不聊生,吾辈亦财路日຅窄。无奈之下,将贵公子及令千金请到เ山上,别ี无他求,只乞阁下给些赏赐,以维我等一时生计。如不为难,请将大洋一万块于本月十七日຅午时送至九顶莲花山之仙姑洞内,见钱后,汝之公子、千金自当毫毛无损回家与汝团聚。想汝自来不吝施舍,此次亦不会不顾儿女性命而失信也。”

信用小楷写就,署名“贾图飞”,字体清秀而苍劲,不像粗野的土匪所为。但我姥爷看完后却顾不得去想这些,只为土匪要了一万块大洋而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么多的钱๥上哪弄啊?”我姥爷自言自语。

“这不是要人命嘛ใ,从没听说土匪绑票຀要过这么多的钱๥啊!”我大姥娘๤流起泪来。

我姥爷说:“乔๒道士说有贵人相助,就看是不是真有贵人相助了。若有贵人相助,兴许花不了多少钱。”

这么一说,两个人又都看到了几分希望。

天刚ธ蒙蒙亮,我姥爷就又派人把乔言胡请来了。

“我想让你好好掐算掐算,看看贵人到底在何方,免得出差错。”

乔言胡做出高深莫测状,说:“为ฦ了把这事弄个明白,夜来晚上我专程去了一趟峨眉山,请教了我那ว位师๲傅。师傅说您老人家是位大善人,上天赐给您的这位贵人能使您破小财免大灾。这位贵人叫太乙๗贵人,本月的癸巳日出现,方位是巽,时辰为ฦ卯。”

我姥爷说:“你能给指个贵人出现的具体方แ位吗?”

乔言胡说:“大体就在松子岭,是个砍柴的。”

正这么เ说着的时候,来庆和狗儿回来了,他俩是回来报告找人情况的。但是我姥爷没等他们说什么เ就摆了摆手,说:“肯定没找到,算了,不用再找了,这里已๐经有消息了。”

庄来庆作一副极为困倦的样子揉着眼走出庄家大院回了家。

闲姐儿还没有起床,来庆啪啪一敲门,她就光着身子下了床。

来庆就骂:“臭娘们你知道是我嘛ใ?就光着身子来开门!”

闲姐儿说:“大早ຉ晨的,不是你还能是狗啊!”

来庆笑着说:“不是狗,是狼!”说着伸手就摸闲姐儿的热馍馍。

闲姐儿一把将来庆推开跑回床上去了。

闲姐说:“下三烂玩意儿,蹿了一晚上了,不困呀?还想好事!”

来庆脱๳衣服上床猫一样钻进了闲姐儿的被窝,嬉皮笑脸຀地说:“蹿了一晚上?我傻呀!一进城我就对二仁他们说,‘你领着他们到处找找,我到เ县府找个ฐ熟人给查查,看看城里那些赌场啊、妓院啊什么的里面有没有。’

然后我就跑到旅店里美美地睡觉去了。”

闲姐儿说:“对,就得这

么做!”说完一伸手把来庆揽进了怀里。

来庆摸着媳妇的热馍馍说:“福儿这回死了才好呢,他死了,二叔和咱娘๤就不会对咱这么无຀情了,将来那些家业就都是咱的了。就怕死不了啊,乔๒言胡那个ฐ老王八跟二叔说有贵人相助呢,娘๤的,真有贵人相助,咱就白高兴了。”

闲姐儿说:“屁贵人,到晚上我烧上三炷香念叨念叨,让老天爷把贵人赶走!”

这么说着,一对男女便开始了美好的憧憬。他们盘算着,如果我姥爷的家产全都归了他们,他们该干些什么。闲姐儿主张给她买上几身绸缎衣裳,并找上个小丫环侍候着她,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来庆主ว张买个官做,并娶个ฐ年轻貌美的小妾。

买官做闲姐儿没意见,一听要娶小妾立刻๑就不干了:“操你娘你娶ດ小老婆?你敢娶小老婆,我把鸡巴给你割下来!”

来庆也๣不示ิ弱:“怎么着!成亲这么多年了你连个孩子也给我养不下,还不兴我娶个小传宗接代啊!”

闲姐儿说:“传!传!传!传你娘那ว个头!我这就把你的鬼主意告诉二叔去,我看你能!”说着就穿衣服。

来庆吓得赶紧按住了闲姐儿,低声说:“哎哟俺那老姑奶奶哟,我跟你闹嘻๵嘻呢,你毛什么呀?别说家产归不了咱,就是真归了咱,我能娶小老婆吗,你看看我这熊๦样呗,忙乎ๆ你还怪累呢,还有本事再弄一个?”

闲姐儿这才笑了。

这时候,我姥爷进了四门洞。他独自打开了南门的大锁,点上汽灯,进去后又把门反锁上,这才往里走去。

汽灯是他那一年去江苏时花三十块大洋买来的,这种灯点的不是一般油,是外国人卖的洋油,洋油沂水城里现在是有了,头些年却只有济南、南京这样的大城市才能ม买得到。那一年他从南京城里买຀来了一大桶,专留着自己进洞时用。已经十几年了,一桶油用了不过一半。汽灯在洞里能照出洞壁上的花纹,它的特别和气派在刚买来的时候曾引起了方圆几十里的震动,很多人纷纷前来参观,有人便要出比原价高出几十倍的天价把它买走。当然那只是一种哄抬,并没人真心想把它买຀走。但是不管怎么เ说,洞天村的人是把它视为ฦ货真价实的宝贝了。而我姥爷,则把它看作是身份的象征,高贵的显示,他每每提上它,就有种至高无上的感觉。

我姥爷提着灯伴着流水声在洞道里走了几百步,就到了宽阔的可以站下几百人的洞宾堂,这座天下奇洞的绝妙景观大多集中在这里,往上看,洞顶ะ呈拱形扣过来,如同一口巨เ大的缸倒悬着。往下看,在碧水之ใ中ณ有一只巨เ大的石龟正翘首南望,在龟的身后,是一座形态酷似莲花的高台,人称莲花台。据说,当年吕洞宾将四兽压于时密山下后又去周游天下了,多年以后回来,想起山下的四兽,便过来看了看,结果发现四兽已无຀踪影,却有了一个ฐ东西南北四道门的巨大山洞。走进洞来,发现里面景观奇丽仙气袅袅,一时大为ฦ高兴,便决定留下来精心修炼以求修得正果。这莲花台便是传说中ณ吕洞宾修炼的地方。依据是莲花台的后壁前有一尊天然钟็乳形成的吕洞宾像。

“也许这尊像就是吕洞宾修炼时留下的影子也未可知。”

我姥爷时常这样想。

既是吕洞宾修炼的地方,肯定会留下许多看不见的仙气的,所以我姥ณ爷才时常进来在莲花台上坐一坐,并向洞宾像叩拜一番,他这不是为了成为仙人,而是为了求得一种心理上的踏实。

我姥爷向洞宾像拜了几拜后,在莲花台上坐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已与整个ฐ俗世隔绝了,他开始用心去寻找解脱心身痛苦的沉静。这许多年来,他每遇烦恼便会来到这里,他感觉只要坐到莲花台上找一找那种别人无法理解的沉静,一切就会好的。但是多年以来,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力交瘁过。他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进入全空的境界,可是不知为什么เ,他怎么也๣空不了,反倒有两行清泪从他的两颊๐流下来了。

我姥ณ爷出了四门洞刚ธ走不远,二仁跑来了,兴奋异常地说:“老爷老爷,大马回来了,大马回来了。”

>小<说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