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为我操碎了心。仇家和赃官并没有将我害死，咱夫妻幸而又团圆了，你应该高兴才是。眼下戎马倥偬，我更需要你帮助我料理一些事儿。你要是想不开，哭哭啼啼，反而扰乱ກ我的方寸。你向来深明事理，应该心中明白，我同德齐除造反之外，别ี无路走。你在书子中劝我们悬崖勒马，歧路回车，全是空话。事到เ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在闯王进人河南之ใ前，南阳各县的饥民到处结为ฦ杆子，大杆子几千人，小杆子几百人。如今闯王来到เ，纷纷闻风来投。李自成将那ว些诚心投顺和甘愿遵守军纪的杆子收容，裁é汰了老弱，编在各营之内。不过十天光景，已๐经发展为五万人以上的大军，声势大振。由于兵力骤然强大，将士们渴望攻破城池，连袁宗第等几位重要将领ๆ也忍耐不住。下边将士们一方面推动几位大将向闯王建议攻这座那座城池，一方แ面也在看见闯王时直接提出请求。李闯王的军纪虽然森严å，但在当时上下级的关系并不森严，连小头目也敢同闯王谈话。那些新投顺ิ的大小头目，原是本地穷苦百姓，世世代代对于盘踞在府、州、县城中的官、绅、大户、书吏、衙役等等人物，看成了骑在百姓头上的凶神恶煞，恨之ใ刺๐骨，如今看见城墙照旧ງ，衙门照旧，监狱照旧ງ，官、吏、衙役照ั旧，一部分没有迁往山寨中ณ躲避的绅衿、大户照旧，他们要攻破城池的心情特别强烈。刘宗敏看见几万将士如此破城心切，也不禁心动起来。老营刚ธ驻扎白土岗时，有几起从裕州和南召来的百姓，控诉州县官如何酷虐，豪绅如何凶暴，如何官绅合起来鱼肉平民，要求义แ军前去破城，解救小民。这些百姓，都由刘ถ宗敏代闯王接见。随后，他向闯王说：
红娘子的脸颊一红，吐了一句：“尽是放屁！”
“大家静一静，别ี再说话，听闯王说吧！”
3上宪——指上级衙门，上级长官。
这是一个ฐ淡云笼罩的夏日，略有北风，并不太热。用过早膳以后，周后命宫女刘ถ清芬送几件东西往太子居住的钟粹宫中，看太子是否在读书，然后传谕备辇，要往永和宫去。坤宁宫的掌事太监刘安感到诧异，躬身奏道：
闯王望着刘宗敏问：“捷轩，你说？”
老人的心中ณ一惊，随即又坦然下去，慢慢问道：“你如何知道？”
“朕以孝治天下，这样事何用你妄肆攻讦！自古大臣死了父母，因国事鞅掌，出于皇帝ຓ诏旨，不守三年之ใ丧，‘夺情视事’或‘夺情起复’的例子，历朝皆有，连卢象升也是‘夺情’！倘若杨嗣昌和陈新甲都去守三年之ใ丧ç，你黄道周能够代朕督师么เ？能ม够任兵部尚书么เ？……可笑！”
“睡得挺好，连身子也没翻过。”
“啊，先去奉先殿行礼ึ也好！”崇须自言自语说，同时想起来皇后是六宫之主，他应该将处分田à妃的原因对她说明，并且也可告诉她，由她暗嘱她的父亲嘉定伯周奎献出几万银子，在戚畹中做个榜样。这样一想，便走出乾清门了。
“你说的算个ฐji巴！老子出生人死，南征北战，打了十几年天下，凭什么快到เ手中的果子让给别人吃？”
皇亲们都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归还座位。崇祯向大家看看，问道：
自成沉默片刻，说道：“好吧。我本来已经派汉举ะ断ษ后，他平日同你还合得来，你就跟他一起吧。我另外拨给你一百弟兄，走在汉举后边，听从他的指挥。我们选择的道路出乎郑崇俭的意外，想着不会有什么เ追兵。万一看见追兵，你千万不要恋战。你一恋战，大队转瞬走远，你就赶不上了。”
一个ฐ太监在帘外跪奏：“一根树枝子给大风吹断了。”
周山的心中怦怦乱跳，哈哈大笑，回答说：“汉举ะ哥把我周子高看成了什么เ样人！请千万不要多心。古人说，有文事者必有武备。弟虽无害兄之ใ意，但也不得不防备兄有害弟之ใ心。倘若你确有投降诚意，就请在此歃血为盟，对天发誓，共擒自成夫妇和刘ถ宗敏，为ฦ国除害。”
张献忠在水右坝驻军两天，对于他在玛瑙山的损失才大体清楚。偏稗将领ๆ有曹威等十六人阵亡，另有偏将扫地王张一川ษ和小校三百多人被俘或投降。骡马损失一千多头。他的九个妻妾，随老营守卫将士突围逃出的只有二人，高氏和敖氏等五人被俘，其余一个姓张的被杀于乱ກ军之ใ中，还有一个是新野丁举ะ人的妹妹，抱着不满两周岁的、曾被王又天称为“贵不可言”的婴儿，在逃上寨墙后因被追兵包围而投崖自尽。张大经在突围时被官军杀死。潘独鳌突围后不知下落。献忠当时只带着二百多将士翻过玛瑙山寨，趁着晨雾未散，潜行于崖谷密林之ใ中ณ，脱险出围。官军搜山三天，没有搜到他，反以为ฦ他已经死了。
2以功覆过——拿功劳掩盖罪过。
众人纷纷附和，都说献忠“上膺天命”，本是玉皇护佑，但玉皇事忙，差ๆ关帝ຓ时时随军相助，极合情理。还有人提议：在给关帝爷唱戏时最好替张飞写个牌位放在关公神像前边，因为他同献忠同姓，说不定也会冥冥相助。献忠听众人胡乱ກ奉承，心中又生气又想笑，故意说：
2官戏——明代宫中ณ的所谓官戏，包括院本、水嬉、过锦戏三种。水嬉又写作“水戏”，是水上的傀儡戏。
“自从阁部ຖ大人来到เ之后，襄阳城墙加高了三尺且不说，城外还挖了三道濠堑，灌满了水，安设了吊桥。吊桥外安了拒马叉，桥里有箭楼。每座城门派一位副总兵大人把守，不验明公文任何人不许放进吊桥。”
“宋先生同我们谈了些江南情形，令人感慨万端。他过于谦虚，不肯作诗，找老道士闲谈去了。”
第二天早ຉ晨，侯询在辕门内大集请将，当着众将的面以三千两银子给左良玉送行，又踢他三杯酒，一支令箭，说道：
“啊……请酒，请酒。”
“啊，你走吧。听你的口音好像是陕西人。”
香烟缭绕上九天，
李自成刚ธ走出寨门不远，忽有骑着战马的一条大汉在身后出现，紧紧追来，大叫一声“闯王”！自成回头一看是郝摇旗，勒住乌ไ龙驹，神色严峻地将摇旗打量一眼，说：
坐山虎的部下没有一个做声的。纵然有少数人想离开这里，回到เ镇安县境内拉杆子，也不敢说出口来。闯王又问了一遍，仍然没人回答。吴汝义แ知道冯三才是坐山虎手下的头目，平日比较正派，得到大家尊敬，在他被拘留แ的这两ä天对他也不错，就叫着冯三才的诨号问道：
刘宗敏确实感到เ两鬓胀疼，也不勉强。尚炯叫留แ在老营的一个徒弟快把他泡的药酒从地下取出来，让宗敏喝了一茶杯，自己้同闯王也都饮了一杯，并嘱咐宗敏每日饮三次，然后带着他的外科百宝囊同闯王出了老营。宗敏把他们送出老营大门，小声对自成说：
“你想死想活？”
太阳出来以后，李过命令全部人马休息，只派出少数人侦察敌人动静，又派一个弟兄回老营，询问老营和闯王情形并报告智亭山一带战况。他继续派人寻找一个能够作向导的老百姓，以便派人绕过智亭山去见高夫人。约莫巳๑时左右，这个人方才找到เ，带着他的一名老营亲兵出发。而这时，他得到เ消息，说在通往龙驹寨路上惟一坚守着的关口因义แ军死亡殆尽，在早晨被官军攻破。如今官军从智亭山到龙驹寨可以任意来往，不需要再走那一条十分艰险的荒僻小路。李过正在皱着眉头，忽然从清风垭飞马来报，说张鼐奉闯王之ใ命率领ๆ四五百骑兵从石门谷回来，已从清风垭奔往商洛镇去。又说已探得老营在四更时候将宋文富率领的一千多乡勇和官军全部ຖ消เ灭，总哨刘爷在天明以前就赶往野人峪去了。昨天刘宗敏装ณ病的事，因为老营总管严å令不许将消เ息传出，所以李过竟毫无所知。但是他既担心闯王去石门谷的风险，也担心老营空虚，万一有失。从昨天迄今，他在表面上十分冷静，实际上却常常心神不宁。现在听了报告，他忽地坐起，好像胸有成竹，对左ุ右说：
“爸爸，咱们的人马已经来到，现在在红石崖等候命令。要不要他们即刻进寨？”
“吴子宜的下落呢？”
吴汝义又说：“刚才老神仙来到老营，抱怨刘ถ爷和闯王都不该骑马外出。刘ถ爷大声说：‘子明，我的病已经好啦，你莫要把我当成个纸糊的人！他妈的官军快要大举进犯啦，你这个老神仙还要我坐在家里养病！难道人家闻见药味道就会退兵么？如今情况十分吃紧ู，我刘ถ宗敏可不能ม听你的话坐在老婆身边，放下打仗的事儿不管！’老神仙对他干甩手，苦笑着，没有别ี的话说。”
“大家苦劝，他不听从。”
闯王狠狠地瞪亲兵们一眼，说：“以后不许你们再这样！再有这样情形，我决不轻饶你们！”
“他的伤你老人家不用操心，已经有你的徒弟替他上药啦。”
“用银子买动他的心。”
自成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心中ณ暗想：如今诸处需要兵力，而兵力如此单薄，倘若有一处失利ำ，商洛山中的局面就会不堪收拾。忽然，他想到เ吴汝义去石门谷的事，非常盼望他此行顺ิ利，把一场风波平息，但是又担心会生出意外变故。他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躺到เ床上，等候天明。过了不久ื，乌鸦开始在树上啼叫，窗色泛青。他一跃而起，跳下床，匆匆漱洗完毕，正要亲自去找老医生谈件事情，忽听见一阵纷乱ກ的马蹄声来到了老营门外……
高夫人也笑起来，望着小校问：“你们刘ถ将爷还有别的事要向闯王禀报么？”
孙传庭竭力保持镇定，回答说：“微臣在君父之前，何敢强辩。去冬十月，臣与督臣亲赴潼关，麾兵围剿，设三伏以待贼。经一日一夜奋战，确实将逆贼全军击溃，死伤遍野，遗弃甲â仗如山。闯贼及其重要党羽虽未就擒，但想来多半死于乱ກ军之中ณ。后因臣星夜率师勤王，不暇找获巨เ贼死尸，献首阙下，上慰君父之忧，下释京师臣民之疑，实为ฦ一大恨事。”
1้表德——即表字。
“你们觉得敬轩说的是真心话么？”
“沟里走！沟里走！”
“我就猜到闯王会派人叫咱们快去商洛山中ณ。今晚又是灯上结彩，又是蟢子来，用花瓣卜卦又连得两ä个好卦。我就知道会有好消เ息！”
“住在前门外仁寿堂药铺里。弟一到เ京就向河南同乡打听老兄消เ息，昨天才打听出尊寓在西城皮库胡同。今早ຉ去尊寓趋谒，不想大驾已经出来，不胜怅惘之ใ至，询问贵价1้，知大驾来看灯市。我回到เ仁寿堂交代几句话，便赶快来灯市相寻。原以为ฦ此处九衙纵横，人山人海ร，无缘遇到，只好晚上再登门叩谒，没想会看见老兄在珠宝店中，数载阔别，常怀云树之思2；今日邂逅相逢，快何如之！”尚炯说到这里哈哈地大笑起来。自从离开商洛山中以后，他在同有身份的人们说话时故意文制制ๆ的。
“请勿以恶言相加。”
“今天我可放心。就让三哥骑一匹金马去，田à玉峰也不会留下。”
总管骑马走后，李自成又寻思片刻，决定去找刘宗敏商量一下，便吩咐亲兵跑回老营去牵马匹，独自留แ在高坡上等候。
“没有，听说她已经往东去了。”
“但求问心无愧，不负皇上足矣。”
尽管他这么大声一喝，双喜连说“是，是”，却不肯把宝剑插入鞘中，而张鼐和那五十名亲兵都看双喜的眼色行事，自然也继续握剑在手，以防万一，双喜从义父的眼色中看得明白，这一声喝叫并不是出于真心，加上医生又对他瞬了一眼，所以他不但格外警惕，还想着万一出事，他要猛扑到献忠面前，来一个ฐ先下手为强。
“他因虏骑深入，畿辅糜烂，恳求万岁爷派他去督察诸镇援兵。”
“敬轩，这是个藏么？”
“我近日没事，已经绣了一面。”
他的话引起来哄堂大笑。徐以显虽然是第一次看见尚炯，但早已๐听到许多关于他的故事。崇祯八年因为张献忠参加了高迎祥领ๆ导的东进大军，他的部队同李自成所率领ๆ的第八队常常并肩作战，连营驻扎，所以尚炯常替献忠的部下医治金创。尚炯的医术本领ๆ高超，曾经救活了张可旺的爱妾徐氏，但是这件事经人们添枝加叶，成了个ฐ十分神奇的故事。据说有一天张可旺吃醉了酒，一剑斩ล了他的爱妾徐丽贞。酒醒之ใ后，张可旺痛悔无及，十分悲伤。知道左ุ右已๐经将徐氏埋葬，便去新า坟上大哭一场。一连十天，他日夜愁苦无聊，寝食俱废。到第十一天，尚炯来见他，对他说徐氏并没有死，现同高夫人住在一起，要他亲自去将她接回。医生向他提出来两个条件：一是从今后不许妄杀一人，二是从今后不许对徐氏粗暴。张可旺自然满口答应，他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骑马随医生奔往李自成营中，在高夫人的帐篷前边下马。高夫人走出来，以长辈的身份委婉地对可旺责备几句，然后唤徐氏出帐相见。徐丽贞由á高夫人的女兵扶着，低着头缓步走出，身体虽然较前虚弱，但依然颜如桃花，妩媚动人，她向可旺瞟了一眼，泪珠挂在睫毛上，默然不语，轻咬朱唇。可旺又惊又喜，上前问道：
“岂止大元帅！这话只能我知你知：日后贵不可言！”
李侔问：“嫂子觉得如何？”
汤夫人叹口气，先向李侔看一眼，对着丈夫说：“我原来指望你听从劝说，同二弟逃往远方แ。我留แ在家中，不管抄家坐牢，由á我独自顶ะ住。我们汤、李两ä家还有不少亲戚、世交，迟早ຉ会将案情化大为ฦ小。到那ว时，你们兄弟回来，纵然家产已经完了，还可以做朝廷的安分良民，守着祖宗坟墓，终老蓬荜……”
李信插言：“梦话！”
汤夫人接着说：“我又想，你们虽然被逼造反，但要存一个ฐ招安之ใ念，所以我劝告红帅贤妹……”
红娘子插言：“我要你体提‘招安’二字。”
李侔说：“嫂子所想的都非善策。如今只能ม破釜沉舟，一反到底，才是上策，所以才商定去投闯王。”
汤夫人对李信兄弟说：“你们落个从贼的下场，令我死不瞑目。我既然是你们李家的人，即令我死，也还要为你们操心。你们兄弟俩跟红帅贤妹率领ๆ几千子弟兵往伏牛山千里相投，料想李闯王必会倒屣相迎1。况且我也听人传说，相国寺的来孩儿在闯王那ว里做军师，卢氏县的牛举人也去了。宋孩儿是你们的朋友，牛是大爷的丁卯同年，他们定能ม在闯王面前竭力保你们兄弟。在闯王麾下，望你们凡事小心谨慎，不可大意。”略๓微停顿ู片刻，她又心事沉重地专对李信说：“唉，有句话，请你牢记心上。自古树大招风，名高招忌。你同二弟到了闯王军中ณ，纵然得到闯王十分信任，功成之后，也要及早ຉ引退，不可贪恋富贵。”
1้倒屣相迎——意思是极其热情欢迎。隋、唐以前，不用椅子，人们脱鞋席地而坐。有时为ฦ着急忙欢迎宾客，倒头穿了鞋子。
李作见哥哥点头不语，便从旁说：“是，是。嫂子说得很是。以后倘能ม住闯王得了天下，我们兄弟俩定不会贪恋功名富贵。何况有嫂子在一起，也可以随时提醒我们。”
汤夫人在心中ณ说：“唉，不要指望我能再提醒你们！”她觉得心痛如割，肚里有千言万语，不能ม向他们兄弟说出。默然片刻๑，她揩揩眼泪，望着丈夫说：
“府中的伙计、奴仆，你什么เ时候发落？”
“既然现在大计已๐定，我马上就同你一道发落他们。”李信转向红娘子说：“你回老营去睡一会儿吧。我马上把家务事料理一下，准备好明天早饭后率领人马启程。”
红娘子已๐经有三天三夜不曾合眼，实在疲倦，从椅子上站起来，连打了两个哈欠。李信兄弟和汤夫人送她走出书房。汤夫人拉着她的手，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眼泪籁籁地滚落下来。红娘子见汤夫人如此悲愁，不禁在心里说：“像她这样官宦世家的奶奶，一提到造反就像要大塌地陷似的！”她随即劝汤夫人放宽心怀，说她明天一早ຉ就过来，挑选几名健妇骑马跟随在汤夫人的轿子前后。汤夫人没有说话，放开红娘子的手，望着她在四名健妇的护卫中走了。
李信一声吩咐，两个ฐ老仆人向前后院和左右偏院传呼几声，那等候着主人发落的男ç女佣人和奴婢，都来到书房外边，黑压压地站满了天井院子。
明末士大夫家庭蓄奴的风气很盛。豫东一带虽然不能和江南相比，但是名门大家有两三百以上家奴也不罕见。李信府中ณ，大大小小，家生的和非家生的，卖身的和自己้投靠的，加上雇用的伙计，合计也有三百多口。凡是雇用的，他已经告诉管家，给资遣散，现在就只是处理这些家奴了。
李信向大家宣布：所有家奴，不管是家生的和非家生的，一律将卖身契发还，永作自由之身。丫环们，有父母的交父母领ๆ回，没有父母或亲人不在近处的，也作出妥当安置。所有遣散俏奴仆，都赏给衣物银钱。凡是身强力壮，年纪轻，家中ณ没有牵挂，愿意随军造反的，女的随着大奶奶和二奶奶，男的改作亲兵，一律发给马匹。李信宣布一毕，就把关于发落奴仆的一应琐碎事，都交给管家去办，然后回到书房，命李作到圉镇去连夜召集大户，征借骡马，三匹抽一。至于本村族中大户，二更时候他已๐经同父老兄弟们谈过，大家答应在天明以前将骡马送到。
汤夫人对管家吩咐了几句话，重新走进书房，在李信的对面坐下。眼看着家破人散，都有许多话不知道从何说起。过了一阵，李信想安慰她几句，但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说：
“你现在可以坐轿子跟随大军，等你病好以后，慢慢练习骑马。要不然，你带着几个心腹下人，暗中去到เ开封，暂在汤府住下，不使外人知道。等我成功之后，就可以夫妻团圆。不过，到เ开封住想不露风声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