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一条路的成本，就是放弃另外一条路。
寇桐停下了脚步，修长的手指伸进水枪的扳机那里，把轻巧的水枪绕着手指转了一圈。
他崇拜地看了一眼寇医生，后者正毫无阅读障碍一样一目十行地往下扫。
黄瑾琛想到了某些不和谐的事，上下打量了一番书房，搓了搓手，“嘿嘿“笑了两声：”是么，墙都是加厚的啊……”
这期间醒着时候万分精明的寇医生就睡得像头猪一样，雷打不动。很早ຉ以前，听说对于脑力劳动者而言，睡眠比食物更重要，总算让黄瑾琛体会到了。
黄瑾琛试着瞪起眼睛，改变呼吸的频率，力图让自己้从气势上看起来比较有存在感——终于，等他眼睛都瞪得抽筋了，寇桐翻了个身，大概不小心压到了自己的胳膊，感觉到了疼，他不舒服地皱皱眉，在床单上蹭了一下，挪了一下胳ฑ膊……继续睡。
多贤惠哪——黄瑾琛感动地想。
黄瑾琛听着就觉得很不爽，想也不想扛了他一句：“打不破还不能用泥糊上么เ？老年人思维不要太僵化。”
“真够兴师动众的。”黄瑾琛这话音一落，就扣动了扳机，快得寇桐几乎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生出担心来，唯恐黄大师一个ฐ枪子把秦琴姑娘送上西天，然后他就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街上的警笛已๐经开始嗷嗷叫唤了，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跑出去开始疏散仍然滞留在街上、正四散奔逃的夜猫子们，还好是晚上。
于是方แ修只得叹了口气，伸手在常逗鸟窝一样的头上摸了摸：“这个活目前也就你能干，在总部待一阵子吧，任务完成了我们过来接你。”
苏轻一脚踩在方修脚背上，把他从错综复杂的信息收集工作中踩了出来，然后眼往天花板，干咳了一声。方แ修这才一扭头，现头上阴云罩顶ะ，马上就要变成一小撮蘑菇的常逗。
黄瑾琛眉心一跳，感觉她又要语不惊人死不休，果然，曼曼说：“那你们俩是一被被了么？”
但是脚没动，黄瑾琛就问：“又怎么了？”
黄瑾琛并不知道这个简单而美丽地概念，他只是用自己的直觉去理解寇桐方แ才做了什么。
寇桐提到了“群”，这是个比较初级的数学概ฐ念，通俗地描述，指的是一个元素集和一种运算方แ式构成的一种特殊的东西，使元素集里面所有的元素根据这种运算方式，能保持结合律，含有单位元，并且每一个元素都可以通过单位元找到一个ฐ与之对应的值，通过定义的运算方式运算后，得出这个神奇的单位元。
事实不是这样的——因为乌鸦虽然讨厌，但是并不致命，其实再给他一点空间和时间，这个神奇的狙击手能ม通过怪物的眼睛把它干掉也说不定，何况旁้边还有寇桐配合。
何晓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仿佛找到了某种力量来源似的，他点了点头，然后说：“我当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我是个只会拖累人的废物——我妈就是这么说的，我什么都不能做，连死也死不了，死了会连累很多人，每天看着你们奔波，什么เ忙也帮不上……”
“秦琴，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แ么？”寇桐把自己้的胳膊从她手里抽了出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非常严肃地看着她——其实他心里也很没底，这个岛有太多的东西出了他的认知，程序到底失控到了什么程度？
寇桐皱起眉，为什么เ她对这个空间的控制程度这么高？是因为ฦ偏执症？
“行啦，行啦。我知道你不肥，你只是骨架大……”
寇桐说：“我喜欢纤细美少年以及胸大腿长的正点美女——别ี嚷嚷了，你这款的已经不符合时代主流审美观了，真羡慕嫉妒恨就抓紧ู时间减肥。”
“但是我不像你。”寇桐说，“我进去的时候年纪已๐经不小了，理论上不大需要一个辅导员教我吃饭穿衣服说话写字，我在种子小房子里只住了一个ฐ多月。”
黄瑾琛点点头，寇桐以一种特别客观的态度说话的时候，有种奇异的吸引力和可靠感，叫人不自觉地相信他。
黄瑾琛在顶楼上抽了三根烟，一直透过一个沾满了血的瞄准镜看着，就像是个不怀好意的偷窥者。
家里有一个小男孩，也就是曼曼那ว样大，非要把每一块月饼都掰开来看看里面是什么เ馅。他坐在他那马上要被爆头的父亲的腿上，还有一条只会绊脚的腊肠犬跑来跑去。
寇桐拍拍她的头：“乖๔，动画片明天再看，该睡觉了——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不领ๆ回去？”
寇桐：“这是谁家……”
不想看着她再死一次……哪怕一直到现在，整个ฐ晚上，寇桐还是没能成功地开口叫一声“妈妈”。
现在不是一个人要自杀的问题，他跳下去，很可能这座大楼整个就会倒塌下去，甚至整片区域都要受到这个意识主体的影响，谁也不知道，被意外卷进来的七个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神秘的联系。
寇桐也被惊动了，百忙之中抬头扫了他一眼，正好看见了他在翻通讯录。寇医生一眼就看到，有的人的代号外面加了个方括号，于是问：“括号是干什么เ的？”
他的手机很特别，上面没有一个名字，只有数字和简单的字母，打开通讯录，一串的编号，如同他以前的名字——112๐35——有种特别的冰冷和让人不舒服的神秘感。
不过没人理会他的话，显然大家都不大想讨论社会伦理问题。黄瑾琛已经跃跃试地叫服务员买单了，好像去见寇桐的死鬼妈是个非常激动人心的大冒险。
“所以你多了个妈。”黄瑾琛总结。
黄瑾琛想了想，代换了一个自己比较容易理解的概念：“你的意思是说他会带我们绕圈子跳坑。”
两个人距离姚â硕十米上下的时候，黄瑾琛突然凑上去咬着寇桐的耳朵问：“他知道了，会怎么样？”
然而他依然训练有素，看上去极有耐心地坐在一边，注意力却不愿意再放在窦连青身上，转而观察起寇桐来。
他跟着寇桐做这份工ื作没有两天，就开始感觉无聊了，有种自己从前线下来以后直接变成了妇联主任的错觉，听这种小鸟依人的女同志哭诉家庭问题，听多了有点脑仁疼。
黄瑾琛西子捧心状：“你真是太花心了！”
黄瑾琛看着他笑得一脸柔和地说了声“好”放下电话，八卦之火顿时又烧起来了：“马子？基友？”
黄瑾琛恍然大明白状：“哦，有道理。”
黄瑾琛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提高业务水平，实在是当务之急。
里面很大，在外围看，好像七八个人就能把这一个细长细长的塔环抱起来一样，然而透过窗户往里张望，里面却像是单独的一个空间，看不到黑暗的尽头似的。
塔里面并没有小黄书，也没有麻将桌，只有黑黢黢的一片。
“帅哥，”黄瑾琛靠在门上，对他抛了个媚眼，“结果你还是没告诉我你的联络方式。”
有那么เ一瞬间，黄瑾琛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某种有一个ฐ人真的站在了自己身后的错觉。他看着寇桐，现其实联络器里的那个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寇医生来了以后，仅仅在她家住了一个多月，黄姑娘就变得人类了很多，没有例寻死，会出门了，出门还会和三叔六伯打招呼了。又过了一个多月，黄姑娘她居然还痛改前非，和原来仇人一样的父母也好了。
寇医生在村里人，特别ี是青少年眼里，是个神奇的人物。
“我会试着解决这个问题，”寇桐说，他费力地爬起来，黄瑾琛眼疾手快地在他身后塞了个枕头，寇桐接着说，“有些事我记不清楚了，需要挖掘，硬想肯定是想不起来的，所以需要想办法让我代入到เ当时特定的时间和环境里，当情绪产生共鸣的时候，会更容易想起来，这一般需要专业人士诱导，也一般有专业人士控制。”
他抬头看了黄瑾琛一眼：“显然你不是专业人员。”
黄瑾琛不满意了：“那我总是个活物，能干点什么吧？”
“能。”寇桐说，“你去接一盆凉水，如果现再出现刚才那ว种震动，你就用凉水泼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