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说：“有一个元曲里的句子，我觉得很有道理，你可以听一听。”
老田摸了摸欢欢的狗头，说：“我小儿子问过一个ฐ和你一样的问题，不过那ว还是在他青春期的时候。”
黄瑾琛提起裤脚，向大家展示自己湿身的模样。
仿佛是为了像他的母亲大人证明，他不是个随便的人一样。
黄瑾琛叹了口气，肩膀垮下来，在何晓智头上摸了一把：“你看我说吧，美色什么的就是靠不住，咱们还是想办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按照寇桐的说法，空间会根据你的意愿，调节……调节个什么东西，反正非常让人心想事成，于是它给了你一种能ม力。”
除了老田给面子地出惊叹，欢欢已经睡着了，何晓智依然一脸迷茫，黄瑾琛表情艰难地问：“你就直接说我们应该怎么回去就行了呗。”
然而找落单的骑士非常困难，刚刚寇桐就注意到เ了，几乎每一组骑士都是十个人一组，非常整齐划ฐ一，不光长得一样高，就连走路的时候手抬的高度都严丝合缝地一致。
“我怀疑这些不是人，打不死。”寇桐压低声音，“等等，让过他们，别打草惊蛇，碰见落单的我们试试。”
他于是问：“你的意思是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我们能留แ住的？”
魔术师继续说：“这就是自然，创น造必然伴随着毁灭，它们相伴相生，直到无穷。人类用一个符号表述了这个意思，就是‘∞’。两级之ใ间永无止境的转变，就是无穷。”
就在这时，突然，“嘶拉”一声，寇桐桌上的台灯闪了闪，灭了。
寇桐的手指顺着黄瑾琛的脊ิ梁骨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他，像是给某种受伤的大型动物顺ิ毛一样——他们只是借以互相个ฐ暖，舔一舔彼此形状相似得惊人的伤口，一会就好了。
这一招糊弄别的小萝莉或许可以，糊弄曼曼这个ฐ天才小萝莉，就是万万不行的。
曼曼仇恨地看着他。黄瑾琛心里泪流满面，心想不就是不抱她么，谁家孩子七八岁了还要人抱，幼儿园是不是毕不了业了？
然后屏幕上显示：正在搜索……
吴香香像指导弱智儿童一样地说：“紧急状态下的管理员模式是可以通过一个小命令定位意识主ว体的——我会慢点输入命令，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记笔记。”
寇桐一遍小心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和反应，一边冷酷地说：“你觉得呢？”
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死了，反正直到一身是血地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那个ฐ人也没动一下，救护车嗷嗷叫着横冲直撞地跑远了，何晓智手里的望远镜直接掉了出来，被黄瑾琛抢上来一把接住，惊魂甫定地说：“我就带了这么一个进来，小心点！”
抢眼，只要是人，都能看出它值钱，但是带得时间长了，也没什么意思。
寇桐单身，有钱，长得很讨人喜欢，和他相处起来非常轻松愉快，简而言之，是个很有魅力的成年男人，再加上他很有几分落拓不羁的浪ฐ子气质，几乎可以预ไ见，此人私生活一定是不大检点的，并且现在看起来，居然还荤素不忌，男女通吃。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段未知程序很有可能是寇医生自己้即兴做的。”常逗抢着说，然后在自己剃得很光滑的下巴上抹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想证明什么。
“我们现了一点情况。”吴香香又推了推眼镜，他那象征着无上智慧的山羊胡就在风中缓缓地荡漾，“寇医生他们好像在服务器混乱的时候，被送到了未知程序里，投影仪说明书以及设计图解里没有提到过这个ฐ程序。”
山羊胡顿了顿：“不，到现在为ฦ止，他们已经在里面过四个小时了，空间依然非常稳定，说明投影仪里面出现了某种未知的死循环，通俗地说，我们现在无法确定寇医生的空间维度，也就无法从外界把他们的空间瓦解。他们有可能掉到了某个未知的坐标里，投影规则不再试用的可能性有百分之八十六点七”
山羊胡继续说：“根据多频空间叠加原理，当意识空间是由á两或两ä个以上的人叠加而成的时候，由于各种冲突，它会非常的不稳定，我们实验出三个人勉强能撑，四个人的叠加会在三十秒之内崩溃。但是由于磁场异常问题，系统短暂的混乱后，不明原因地卷进了七个ฐ无法识别的人，使得现在投影空间里的……”
钟将军没理会他，继续说：“一个恐怖组织——特别是被媒体冠了个‘新型科技恐怖组织’的名，当中总会涉及到大量的研究经费、武装以及各种弯弯绕绕的利ำ益，这个你明白么เ？乌托邦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它下面的关系盘根错节，当年牵扯了多少少将以上的人，你知道么？”
寇桐乐了：“当年乌ไ托邦差点占领全世界，归零队被打成非法组织，我还跟着他们东躲西藏过，还被这位伟大的黄卧底放过冷枪，那边的始末我都清楚。”
“快考高中了。”
女人说：“对！您怎么เ什么都知道！”
寇桐却不理会他封建大家长似的絮叨，径直越过他。原来他们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咖啡厅的后门处，这里挂着一块老旧的“闲人免进”的牌子，寇桐一把揪下那ว块牌子，猛地推开了窄小的后门。
他想入非非得太过投入，以至于一脚没注意，狠狠地踩在了寇桐的后鞋跟上，差点把两个人同时绊住。
老姚â这话说得很不对劲，连钟将军脸色也不好看了，明里暗里就是说基地高贵冷艳不干活，不到最后时刻不出现，是个ฐ专门养大爷的地方——退一万步说，哪怕基地真的是养大爷的地方，这些“大爷”到เ了最危险的时候，可也是要玩命的，他这话当着钟将军这个刚从医院里捡回一条小命的基地负责人面说，实在太伤害人民感情。
老姚â又一次打断寇桐的话，他好像故意不让寇桐把一句话说完似的，看也不看钟็将军的脸色，自顾自地比了个拇指说：“这我当然知道了，你们保密级别高，是这个，不到关键时刻不肯露面的，不像我们这些小兵，哪里出一点天灾都要抛头颅洒热血的，不值钱。”
t基地对外界来说，是个非常神秘的地方，即使它在机构完全失灵的情况下，成了和乌托邦ะ恐怖组织的战争中的最终联络基地，平时没事的时候也只是个ฐ为人不知的“有关部ຖ门”。地点非常偏僻，有最尖端的技术设备……以及最原生态的生活状态。
寇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小同志，跟我混，有肉吃。”
男人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又从怀里摸出一根烟，点着了，含糊地“嗯”了一声，仿佛有些意兴阑珊似的说：“我的调令什么时候下来？”
男人扣上墨镜，把放着枪的大包扛在肩膀上，卷起裤ไ腿，哼着不知哪的小调，慢腾腾地离开了房顶，拿出手机拨了另一个ฐ电话，半死不活地说：“解决了。”
“这是一个七个意识体平衡空间，如果一个意识体死亡，连我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情况。”寇桐立刻打断他。
黄瑾琛笑了笑：“这大概是这里唯一的缺点了——那你为什么一定要急着出去呢？”
寇桐沉默下来，城市里看不见星星，只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源的光，偶尔掠过他削瘦的脸，扫过那组合在一起就颇为讨人喜欢的五官，过了不知多久，他才说：“大概ฐ……因为我也是人吧？”
如果有那么เ一个地方，总是能心想事成，死去的人可以复生，能有现实生活中不可思议的能力，只要你愿意相信，上天入地，连同时空，都是能实现的……
除了它并不是真实的。
每个人都会软弱，都会沉溺于舒适和安全，总有一天，会被这种直戳心口的美好侵蚀，想着，我只沉溺一下，享受一下，妥协一下，日复一日……循环往复，直到被蒙蔽，被吞没。
寇桐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黄瑾琛奇迹一样地懂了——趁着我还清醒，每天用这种近乎ๆ戳自己一刀的形式挣扎于其中，在沉下去之前，一定要找出离开的路。
黄瑾琛就突然想起那ว个小但是温暖的家，随着寇桐通过何晓智的特殊办法，把空间“缝合”了以后，那个“家”越在心理上给人一种安全感，像是一个ฐ封闭的襁褓一样。
有讨人厌但是非常有喜感的小丫头，不好说话但是稳重的死老头，神奇的少年，会做饭的妈妈，还可以和寇桐挤一张床，每天打打闹闹……
出去了，或许……“家”就没了。
“火柴”就熄灭了。
他就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进裤兜，那里有一把迷你小手枪，只要一枪，就能打穿那个脆弱的匣子。黄瑾琛有些不明白寇桐在挣扎什么，在这个ฐ资深伪文青看来，浮ด生若梦，在哪里做梦不是梦呢？为什么要歇斯底里地寻找真实呢？管自己้高兴不就得了？
活着……其实不过是吃喝拉撒罢了。
可是他看见了寇桐的表情，到เ底还是把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松开了，为此，黄瑾琛非常遗憾地想——算了，还是不给他添堵了。
随后几乎是同时，他又有了种十分微妙的感觉——黄瑾琛活过这么多年，想干掉哪个ฐ没有干不掉的，一直近乎放浪形骸地活着，没有人敢置喙……尽管他们可能暗中认为他有点脑残。
他非常任性，反正只要完成任务，没有谁会管他如何活着，向来是饿了就吃，渴了就喝，想怎么เ样就怎么样。
然后他突然现，自己居然会为了一个别人变得……宁愿不那么随心所。
哪怕松开手指的刹那，他知道自己心里充满了遗憾和不爽，也会觉得这么เ做是对的。
黄瑾琛现，原来“忍让”从来都不是天生的，需要有一个值得的人出现，才叫人学会，有爹疼有娘爱的，会的比较早，像他这种，大概ฐ要靠运气。
如今，运气叫他碰上了。
就在这时，夜色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啸，黄瑾琛眯起眼睛，往声音源的方向望去，大片的黑影从那个ฐ方向升起，随后从高处看去，城市的灯火正一片一片的熄灭。
“好像是乌鸦。”寇桐站了起来，压低声音说，“又是那个魔术师么เ？”
“还有别的。”黄瑾琛比他眼神好一些，指着阴影说，“还有那ว个被我打瞎了一只眼睛的怪物……那ว边的乌ไ鸦正在撕扯电线。”
寇桐皱起眉：“秦琴到底要干什么？”
“冲冠一怒为蓝颜了？美水啊……”黄瑾琛顺ิ口嘴贱，然后他又偏头看了寇桐一眼，终于想起来了，“哎？不对，她是要抢我的人……我靠了，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都被新鲜ຒ得不知道先干掉他们哪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