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老田给面子地出惊叹，欢欢已经睡着了，何晓智依然一脸迷茫，黄瑾琛表情艰难地问：“你就直接说我们应该怎么回去就行了呗。”
寇桐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捏了一条线出来：“假设这是我们所处的空间维度，因为时间轴……呃，如果不明白，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条铁丝，支撑着这里，然后在同一个坐标系里面，每一点的坐标都是固定的。”
“我怀疑这些不是人，打不死。”寇桐压低声音，“等等，让过他们，别打草惊蛇，碰见落单的我们试试。”
耳边响起紧密的脚步声，寇桐和黄瑾琛闪身躲到一片林子里，只见月光下一队身批铠甲的骑士走过，黄瑾琛悄悄地抬起枪，寇桐却皱皱眉，抬手把他的枪口往下压了压。
魔术师继续说：“这就是自然，创造必然伴随着毁灭，它们相伴相生，直到无穷。人类用一个ฐ符号表述了这个意思，就是‘∞’。两ä级之间永无止境的转变，就是无穷。”
魔术师解释说：“这些花是一种哲学。玫瑰是红色，代表火热的生命，百合是白色，代表另一个极端，像是死亡，或者所有流动的，冰冷的东西。生命和死亡无时无刻不在转换，没有一刻是停滞的，每一刻的改变，都象征着固有的死去，也是新生的开始，它们都生在刹那之ใ间。”
寇桐的手指顺着黄瑾琛的脊梁骨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他，像是给某种受伤的大型动物顺ิ毛一样——他们只是借以互相个暖，舔一舔彼此形状相似得惊人的伤口，一会就好了。
如果连基因都已经被掺杂进了别ี人的东西，还要否认记忆，乃至于否认灵魂，否认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整个世界ศ，那和露着屁股，把脑袋埋在沙子里的鸵鸟有什么区别呢？
曼曼仇恨地看着他。黄瑾琛心里泪流满面，心想不就是不抱她么，谁家孩子七八岁了还要人抱，幼儿园是不是毕不了业了？
黄瑾琛还惦记着寇桐前一天晚上说过的“种子计划”，这四个字差点让他失眠，一大早ຉ爬起来还一直在他的脑子里绕来绕去，简直快要把他的耐心耗尽了。他仿佛还是第一次产生这种近乎迫切的情绪，一直后悔，早知道昨天晚上逼着寇桐继续往下说就可以了，装淡定给谁看？
吴香香像指导弱智儿童一样地说：“紧急状态下的管理员模式是可以通过一个小命令定位意识主体的——我会慢点输入命令，如果愿意的话，你可以记笔记。”
常逗果断跟了上去，看见吴香香抽出一边的控制ๆ板，通过内线连接上管理员模式，对常逗解释说：“我想你大概不明白，我们这里的高级仪器，都是可以通过紧急模式连接管理员模式的。”
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死了，反正直到เ一身是血地被医护人员抬上了救护车，那个人也没动一下，救护车嗷ç嗷叫着横冲直撞地跑远了，何晓智手里的望远镜直接掉了出来，被黄瑾琛抢上来一把接住，惊魂甫定地说：“我就带了这么เ一个进来，小心点！”
街边的救护车很快开来了，有好多因为这场奇怪的地震出来避难的人聚集在大街上，停在路边，有的在打电å话给自己้的亲友确认彼此安全，有的慢慢地围拢过去，上去帮忙。
寇桐单身，有钱，长得很讨人喜欢，和他相处起来非常轻松愉快，简而言之ใ，是个ฐ很有魅力的成年男人，再加上他很有几分落拓不羁的浪ฐ子气质，几乎ๆ可以预ไ见，此人私生活一定是不大检点的，并且现在看起来，居然还荤素不忌，男女通吃。
接着，黄瑾琛泫然泣地抬起头：“你能告诉我附近有几家可以开房间的地方么？”
“我们现了一点情况。”吴香香又推了推眼镜，他那象征着无上智慧的山羊胡就在风中缓缓地荡漾，“寇医生他们好像在服务器混乱ກ的时候，被送到了未知程序里，投影仪说明书以及设计图解里没有提到过这个程序。”
吴香香就淡定地推推眼镜，说出了他的论据：“因为你没有胡子。”
山羊胡继续说：“根据多频๗空间叠加原理，当意识空间是由两ä或两个ฐ以上的人叠加而成的时候，由于各种冲突，它会非常的不稳定，我们实验出三个人勉强能撑，四个人的叠加会在三十秒之内崩溃。但是由á于磁场异常问题，系统短暂的混乱后，不明原因地卷进了七个ฐ无法识别的人，使得现在投影空间里的……”
山羊胡依然不紧不慢地说：“恐怕这也是不行的。”
寇桐乐了：“当年乌托邦差点占领全世界，归零队被打成非法组织，我还跟着他们东躲西藏过，还被这位伟大的黄卧底放过冷枪，那边的始末我都清楚。”
黄瑾琛唯恐天下不乱ກ，立刻๑直接乘坐转椅漂移过去，准确地停在饮水机前，随便拎了个一次性杯子倒了杯凉水放在钟将军面前：“来来，怒伤肝，虽说男人最重要地是肾……”
女人说：“对！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是啊！他打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不得志，一开始还知道上进，后来越来越不像话……”
他想入非非得太过投入，以至于一脚没注意，狠狠地踩在了寇桐的后鞋跟上，差ๆ点把两个人同时绊住。
寇桐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不评论他这句话，反正听着心酸的是钟将军。
老姚又一次打断ษ寇桐的话，他好像故意不让寇桐把一句话说完似的，看也不看钟将军的脸色，自顾ุ自地比了个拇指说：“这我当然知道了，你们保密级别高，是这个ฐ，不到关键时刻不肯露面的，不像我们这些小兵，哪里出一点天灾都要抛头颅洒热血的，不值钱。”
四个ฐ人径直来到那口“大锅炉”前面，姚硕皱着眉抬头看了一眼这个全世界最先进的仪器，一点也没有想要顶礼膜拜的意思，还颇有些嫌弃的意思，虽然嘴上说着这基地里的每一个人都比他级别高，对着寇桐还是一副颐指气使的前辈模样：“你给我说说，这玩意是干什么เ的？”
寇桐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小同志，跟我混，有肉吃。”
几个人也不知道怎么算的钱，反正寇桐收了一圈，回手就把一把红彤彤的毛爷爷塞进怀里，又露出招财猫一样灿烂又欠拍的笑容，跟着黄瑾琛扬长而去了。
男人扣上墨镜，把放着枪的大包扛在肩膀上，卷起裤腿，哼着不知哪的小调，慢腾腾地离开了房顶，拿出手机拨了另一个电å话，半死不活地说：“解决了。”
随后还好像别人都听不见似的，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哪里请来的狙击手啊？这么厉害。”
黄瑾琛继续分析：“除非你想有什么动作——我猜，你要开始寻找操控匣了。”
寇桐犹豫了片刻，又点了点头。
黄瑾琛放松了身体，靠在寇桐的床头上，寇桐的卧室说不上很大，装ณ两ä个手长脚长的男人就显得很拥挤了，黄瑾琛说：“哦，我明白了，你和那女孩的基本矛盾，除了说不通以外，还有她拒绝回到外面的世界——她把那视为幻觉，但是其实她潜意识里知道，你说的话不是无稽之谈，你们俩就这个ฐ问题谈不通，她于是自动认为是你背叛了她。”
寇桐嗤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翘起二郎腿，弯下腰，胳膊肘抵在膝盖上，夹着烟的手撩了一下前额掉下来的头：“专家，我看你比我专业多了。”
黄瑾琛说：“坐直了，别我。”
寇桐翻了个白眼：“醒醒，别自作多情。”
黄瑾琛就笑了笑，然后他压低了声音说：“怎么เ，你怕他们和那个ฐ……秦琴一样？”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老田那ว样。”寇桐叹了口气，一脸疲惫，对别人来说，小动作是无意中ณ做的，说话是在放松或者聊天，而对寇桐而言，无论是语言还是肢体语言，很多时候，那是一种技巧ู。
就像一个人用母语聊天，聊一下午或许只觉得嗓子干，如果换成一门外语的话，同样的时间就会叫人觉得累了。
“秦琴在这里满足了控制ๆ，何晓智在这里找到了被需要的感觉，老姚没有了来自家庭和事业的压力，完全放松了下来，曼曼能ม和别人交流。”寇桐低低地说，“你说……如果被他们完全知道了真相，他们是会站在无名岛那边，还是我这边？”
“那ว我和你呢？”黄瑾琛问，“如果我也不想离开这里的话，你觉得我会是一个巨เ大的阻力么？”
寇桐苦笑了一声：“那我真的只有孤军奋战了。”
黄瑾琛沉默了一会，突然一本正经地说：“我不会不想离开，这个程序给我的东西和他们是不一样的。”
“怎么说？”寇桐问。
黄瑾琛严肃正经的脸上就露出一个ฐ淫荡的笑容：“因为ฦ我得到เ的是一个我喜欢的大宝贝。”
寇桐顿ู时又想起了白天的事，扑过来掐他的脖子，咬牙切齿：“你这个专门打小报告的贱人。”
黄瑾琛配合地伸出舌头：“谋杀亲夫了！”
寇桐狞笑：“黄二胖，你是想被爆菊呢还是爆菊呢还是爆菊呢？”
黄瑾琛一把掐住他的腰，把寇桐甩了下来，然后抛了个媚眼：“宝贝，你真是太奔放了，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两个人的睡前活动就恢复到เ学龄前儿童水平，你掐我的脸我咯吱你一下，谁知滚了几圈，黄瑾琛却突然僵了僵，寇桐抬手一推他，结果感觉自己的膝盖轻轻地擦过了一个……嗯，变硬了的东西，于是表情突然也变得有点怪异，黄瑾琛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一点也不脸红地说：“这是个意外。”
然后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卫生间。
寇桐拽了拽被折腾散的衣领，摇头失笑。
第二天，寇桐一大早ຉ就出了门，当天的晚报就登出了一则寻物启事——七个意识主体全部找到，可以开始寻找操控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