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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博士楼里的单身女人们

倒是冯宁跟媒婆似的先说话,张罗着叫表哥请舒简坐下来。还好桌子是圆的而不是方的,要是那种小小的方桌,一边摆了两ä张椅子的那种,舒简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坐。海归说,今天正好父母来宁城,所以就一起来了,正好看看舒简。那意思,已经把舒简当成女朋友来看看了。舒简正不知道怎么答话,丁松郑๳重其事地托了个精致的礼品盒出来说:“这个是我从日本带给你的,小礼物,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舒简惶恐,连说“不用了不用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是不能ม要的。”冯宁在旁边圆场说:“你收下吧,我表哥特意带的。”丁松连忙说:“是的是的,小礼物,请你一定收下。这是日຅本的香皂,很好用。”舒简打开一看,果然是香皂,心里就笑日本人的矫情,这么เ几块小香皂,包装搞的吓死个人,岂有此理。

对于舒简来说,书店就是金铺子,所以有事没事就爱往那泡,这也是女博士的一个另类消遣。为了淘那几行字的金子,原来舒简习惯带笔记本,后来现自己记水平实在不怎么样,记回去那字自己都要猜半天。为了提高效率,把自己้一个学期的带课课时费拿出来买了个数码相机,天天揣着,看到好的文字,就跟作贼似的掏出来拍。拍成习惯了,脸皮厚的多,就大拍而特拍。这个,舒简就用来解决成本问题。经济学的博士要没这点能耐,还混什么呢。

这么一转就转到了下午,两个ฐ人一无所获。这时,汤小涵的导师打电å话来,说掌门的大师兄今晚要请客。传说中的师兄虽然没有舒简那个八年还不愿离开导师教诲的师兄那ว么过分,也挨了好几年,偶尔在风和日丽ษ的日子里来上课,居然也给他修满了学分,这其中的奥妙实在妙不可言。奥妙之一就是,他一入学就给郑大奎带来了三个项ำ目,每个项目经费都在三十万以上。汤小涵就在其中的一个项ำ目里做牛,而且做头牛,导师很欣赏。今晚这饭就是为犒赏三军的,说好了不许请假。

这样在步行街晃了一圈,没有什么เ收获,到处是打折的招牌,东西并不便宜。款式质量可观的,价钱๥都相当可观,价钱很客气的,质量款式就不那么客气。舒简好不容易看到一件让人眼前一亮的连衣裙,标牌才二百五十块,大感兴趣,心想,要打个折也就一百八,不算太贵。汤小涵也๣大叫好好好,怂恿她去试试。售货的小姐,从涂满睫毛膏的眼帘后瞥了她们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拿了衣服下来,好象很随意地说了句:“这个打折以后一千九百八!”汤小涵拽过标价牌一看,原来少看一个零,这衣服标价居然是两千五,怪不得让人眼前๩一亮,一分价钱一分货,还真不是假的。售货小姐大约看出她的尴尬,眼睛象刀子一样盯住她们,汤小涵禁不住她这一看,险些有掉头逃走的冲动,总算读了这么多年书,还没有呆到这种程度。舒简大大咧咧地对着售货员说:“我穿比这小一号,还有那边那套套裙也拿来我们试试。”汤小涵是舒简的知音,立刻๑说:“那个套裙我要粉色的,不要兰色的。”舒简会心地笑:“哼,穿穿总不要钱๥吧。”

但阿姨转述海龟的话说,对国内不是很熟ງ悉,时间又紧,所以要劳驾舒简去次上海见面,他就不来宁城了。舒简妈就有点小不痛快。怎么说女孩子也妗贵些,又是相亲这种事情,怎好送上门去任人家相。阿姨就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究这个。你看人家39岁的大富豪征婚,还报名考试呢。一样不是美女如云,跟选妃似的。这不过是去见个面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条件这么好,错过了可惜。”舒简妈又被她给忽悠,把这话又转述给舒简,舒简一想,要不是那大富豪年纪太老,有当继母的危险,不如直接去面试的好,侥幸得中,可以安心做成功男ç人背后的女人,女人做到เ这样,就算成功了。但这个海归条件虽差了不少,总算没弄个ฐ面试,加收报名费什么的,还是打算亲自见她,去就去吧。

但这也不全怪舒简资质太差。盖因高人太多,工ื作岗位有限,大家一窝蜂考研、考博,似乎死刑犯盼望通过立功表现改成死缓,好暂时回避找工作的痛苦。却不知,死缓以后是无期,无຀期可望变有期,找工作这种事情是不好比的,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就死,终究要死一次,才能重生。

户口这个东西极具中国特色,到了今天还是困扰着大多数的大学毕业生和象冯宁这样准备转业或退伍的军人。对于他们来说,有了一个城市的户口,你才有可能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才可能ม在这个城市站稳脚跟,生根芽,直到枝繁叶茂。没有户口,即便你工作再努力,成绩再辉煌,左ุ右不过是外来务工人员中的一员,象一棵移植的植物弱不禁风,将来总有一天是要哪来回哪去的。如果冯宁要哪来回哪去,那只有回到老家的县城去了,因为,他是从那入的伍。而冯致和夫妇是退居二线后迁到宁城,并没有退休,工作关系依然在原来的城市,严å格的说,他们并不是有宁城户口的人。

冯家大儿子冯军已经在宁城附近的一个地级市滨海安家立业,小有成就。他的岳父也是当地实权派人物,只有一个独生女儿。想要冯军将来回到身边是不可能的。冯宁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他一心想要把他调回自己身边来。这是中国人的老传统,人老了,希望自己的身边不要那ว么寂寞。而且冯宁除去当兵的两年外,连军校都在宁城读的,自小没离开过父母。不象哥哥冯军,放在外祖母家长大。因此,冯致和夫妇对这个ฐ小儿子更偏爱些,也是有的。军校毕业,冯宁回了原来当兵的部队,虽然上海不远,冯老夫妇还是想儿子成天想得牵肠挂肚。

可怜天下父母心,汤小涵的爸妈实在放心不下这个最宠爱的小女儿孤身在外的生活。他们也明白,女儿读书读到这个份上,不可能再回到เ县城去。他们只希望汤小涵能在宁城这种大城市有安定的生活和好的工作,这是普通人家为人父母最淳朴的心愿。所以,汤小涵的父母不久前专程来到宁城,隆重地拜访了汤小涵在宁城某个机关工作的表婶,悄悄地拜托她为汤小涵物色一个合适的男ç孩。可以说,父母的考虑是十分现实的,他们认为ฦ,那些在校的男生不适合,原因很简单,他们前途未卜,负担不起照顾女儿的责任。不过汤小涵有自己的想法,在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总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何况是爱情这么เ浪漫的事。

舒简和汤小涵好象是两个ฐ世界的女孩子,后者凭着勤奋刻苦的精神๰一步一步出人头地,前者仗着先天有的那ว么点小聪明也混进了博士队伍。尽管舒简在这一点上十分有自知之明,在外人看来,两个气质出色兼美貌出众的女博士走在一起,没有什么太大的分别。研究生院的男生都是极为仰慕,敬而远之的。舒简的同门师兄极富同情心:“你们两个太优秀,知道什么叫高处不胜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