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董商的名册，她可曾拿到书面版？”怀瑾问傅秋生。
再找到李香兰的挂历页，如法炮制，几行中英文双语的名单显现出来，主ว名单只有四人，下面又加了一个人，便是刚才那位马修·汉森，后面打了个问号，有一句评语道：此人不在官方名册上。
“请叫我马修，我可以称呼你的名字吗？”
“谢谢你的好意，汉森先生，”董知瑜恭敬地称呼他的姓氏，“今晚我和男朋友还有约。”
“褚部长下午好。”董知瑜问了声好，毕恭毕敬地在对面椅子上坐下。
直到下午上班时间，秘书通报，褚民谊部长办公室，有事找她。
怀瑾点头：“傅老板，我还是老样子，你这里生意可好？”
“多谢你的美意。”怀瑾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转头招呼吧台小哥：“老样子。”
正想着，一位戴着眼镜的中年男ç子迎上前来躬身道：“怀长官”，又向其他两ä人分别ี作了个揖，“‘二十四桥’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
“你好。”董知瑜简短二字，好凉的手！怕是有些忐忑紧张？
“我已经暴露给她了。”顿了一会儿她说道，这个，不能不向傅秋生汇报。
“这么说来她和你更像了，你知道，她也是少年时失去双亲，寄人篱下，更何况她有很多别ี人没有的技能。前两个月在上海，她已经向我们证明了自己的潜质，阿瑾，还是不要这么早ຉ下定论，给她一个ฐ机会吧。”傅秋生几乎是在哀求。
董知瑜点了点头，等待他继续下去。
“怎么说？”
“请给我来杯‘烟火秦淮’。”
小哥讪笑笑，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幸而这把男中音替他解了围，便又面带微笑问道：“小姐还有什么เ别ี的需要吗？”
“有劳褚ຘ太太费心了，安排这么周到เ。”
“那可是好极了，早些时候我还想要不要买辆自行车呢。”董知瑜俏皮一笑。
列车的嘶吼将她从纷繁思绪拉回到眼前，看了看手表，不久ื应该就要到站，窗外，青山如黛，残阳似血，古人尚且感叹“国破山河在”，想我朗朗中华，四万万同胞，如今被外族摧残蹂躏到如斯境地，我辈没有选择，唯有人人心中端起一杆枪，一起指向侵略者的头颅，哪怕拼了这整整一辈人，也要让后世子孙头顶ะ天、脚立地，在自己的国土上尊严地活下去！
“先，你英文读写流利并懂ฦ得一些日语。南京政府刚刚ธ伪立不久ื，正在积极建设外交，据我们所知，他们正物色一批外事人员壮大他们的伪外交部。你在上海ร圣玛利ำ亚女中接受了外籍教师七年的全英文教育，一年预备班，六年正式学习，期间成绩优异。其次，你在谍参班时显示了一项旁人没有的特殊技能：过目不忘。教员向我汇报，给你一本小册子翻看一遍，再问倒数第二页最后一段的内容你居然可以准确无误地回忆出来。”
“为什么选中了我？”要知道，自己在军统眼中ณ应该只是一个谍参班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这是什么？外婆的东西吗？”我接过来，在手上翻了翻。
葬礼过后，母亲和艾丽用了很长时间整理她们的遗物，大多是些书、衣物，和一些怀旧ງ的小玩意儿。一天，母亲拿着几本旧书坐到我身边。
“为什么？”
“为什么เ？”怀瑾转头看向她的眼睛，“在象棋的格局中，每个棋子都有其独特的使命，‘士’之所以为ฦ‘士’，它不能ม走出九宫格，不能ม跨出去攻击敌方，可一旦敌方แ棋子靠近，两元‘士’便可变换阵法，保卫主将，甚至小范围内反守为ฦ攻。‘士’若是不遵循规律，不守阵法，等敌军来临，将帅便轻巧巧成了对方囊中ณ之物。”
董知瑜习惯性地拧起了眉峰。
“你和我，”怀瑾继续道，“在这一战局中ณ，有个特定的身份，叫‘间谍’。我们的工ื作是利用表面的身份潜伏下来，这便是我们不能ม走出的九宫格，从而为我们的将帅提供报，并且替他们做事。战争中ณ，各人身份不同，前头有拿着枪打打杀杀的、惩恶锄奸的，而我们，则要暗藏在后方，靠我们的头脑去厮杀。救那ว些女人，不是你和我的工ื作，相反，这是触犯了阵局大忌。”
“不错，我们的任务没有要求我们冲在前线，可眼下，可否放下军统，放下任务，放下间谍一说？我们有武器，有车，想着这些苦难的中国女人，多拖一日，她们就要饱受多少凌辱摧残？德国人、美国人都能ม够放弃传教士、教师的身份去保护我们的妇女，为什么今天，你我两ä个ฐ中ณ国人，且同为ฦ女人，不能放下这些，去解救她们？”
“因为我们在这场战争中ณ有着更为重要的任务去完成！”怀瑾的声音仍是低低的，却染了一丝愠怒，“军统有军统的纪律，不是你按照ั自己的价值观想做什么就可以去做的！如果我们因为这个暴露或是丢了性命，对党国来说就是莫大的损失！”
军统！党国！董知瑜可不想去管它们，她本就不是军统不是党国的人。她甚至想，自己是错看了怀瑾，究竟是没有延安那边的觉悟。
“一切生命都是平等的！你、我的性命，还抵不过那房子里十几条甚至几十条生命吗？”董知瑜抓起手套，“明天下午两点钟，下关大马路，不管你去不去，我都会去救她们！”说着便拉开车门。
怀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我再说一遍，我命令你不许去！”
董知瑜回头对上她的眼眸，冷若冰霜的寒光，她挣脱了怀瑾的手，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