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头，把杯子摆在手编的杯垫上，舒回握住子律，他手里的温暖总让她变得贪心起来：“没事，有点累。电å话是高磊吗？”
孩子两个字是她最近很少想起的，从走出公寓准备和子律一起出国开始，舒就没再为孩子掉过一滴眼泪。不是她忘了，而是她知道，一时的伤心也是无用的，心上不管留下了怎样的伤口，眼泪，她都收了起来。
风刮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气温很冷，却是天高气爽，天上有几朵软绵绵的絮云。还是和前晚的境况差不多，舒拉开窗帘ຈ在窗边看风景，子律过去索要个清晨吻，起身准备去公社上工。以往舒都是自己在家养身体，可子律一进浴室，她马上披了外衣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
凉凉的气吹得满脸都是，舒躲不过，眼睛还酸疼浸着泪，又被他难得温柔的举动弄得怅然解脱。结婚毕竟是承诺的形式，也不急于一时，很快出去参加双年展，向大家说的那样，也许换了环境心情自然就好起来了。带着喃喃的哭腔，她破涕为笑，虽然只有客厅里亮着灯，可幽暗的光线里，哭肿的眼睛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短短的半个ฐ月，舒和子律的生活其实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可公社ุ和社区的一切却一成不变，没有人察觉到发生过什么。只是有两ä次，舒打电话到เ上官苑交待小波事情，口气老和交待后事差不多，听得小波心里发毛，私下里跑去屠岸谷打听师母到底出什么เ事。学徒们私下里都在传些小道消息，连门神媳妇那里也有耳闻，只是每次子律出现以后，大家马上装作什么没有发生。
下午店里不忙的时候，卓娅ๅ常常去公寓里看舒，舒拉也和柳家姐俩去过几次，她这次为什么病大家心里都有数，只是对她消เ瘦憔悴得如此厉害觉得蹊跷。以往她和子律两个ฐ也吵多了，分手再复合，没几天就见她精神饱满的出现在上官苑做东西，可是这次竟然整整躺了一个ฐ星期都没有出过门。
在舒有知觉的意识里，腹中的孩子只存在过一个星期，勉强算来也只是七天。她当了七天不负责任的母亲，在无知中拥有了这样珍贵的小生命，又在无奈的抉择面前不得不放弃他。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如此后知后觉？继而，是这样的结果？
“最近两天她忙什么呢？”
对于他们突然陷入冷战，高磊这样的朋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帮不上忙。几次去了上官苑，表面上也看不出舒哪里不好，就是没完没了地做东西，看起来和子律一个样，闷着头，只是子律还会说出来，还会喝酒抱怨，舒从始至终都很安静，有时候几个小时也不出声，就拿着长长的线绳结成各种花色，看久了，也拿她没辙了。
“你先说，还有什么เ是我不知道的！你姓什么，叫什么，你是谁，从哪来，你以前……”子律不自觉说话声音就高起来，额头上青筋又爆出来，提到隐瞒就来气，可话说到了从前又猛然打住，他并不希望她有太多从前的。
被拽着没走几步，到了客厅中央，他突然撒开手回身质问她：“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或者骗我？”
抽丝拨茧一直是他喜欢的方式，只是手刚从她衣服滚边儿探进去，碰到温暖的肌肤，外衣口袋里的手机就不识时务的响了起来。
他明显的意有所指，舒自然听懂了，接受或者拒绝都是转念间的事情，想到เ即将分开的数个星期和他下午一再努力营造的良好气氛，她最终点点头默默应许。
他如果用强，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并不总是一味的用强。蹲在她身前，他又推开额头上的头发检查她淤青的伤口，然后结开袖扣，翻过手背，检查她小臂上被烫过的地方。
舒下意识把包抱在怀里，接不上他的话，她不适应在他面前无所遁形，被抓到最私密的心事。然而，他离得越来越近，甚至直接拉走了她手里的书包，拿出了里面的钱夹。他并不急着打开，反而把钱夹交回她手里。
“滚开！”拳头很狠，重重砸在子修肩上，之后马上蹲下身到舒身边，怕她真伤到了。她样子很奇怪，自己้撑着额头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坐在地上，也不抬头看他。
“住手！”子修忍无可忍的开口，冲出屠岸谷的子律正喘着粗气，扫开面前七零八落的画框，看清坐在地上的舒。
下午一般都是骆驼书店最清闲的时候，客人也少，偶尔门神咖啡的工读生进来两ä次借书看，其他时候，屋子里只有骆驼和舒两个ฐ人。
“别太累了，我走了。”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小乖？小乖！”
“头晕。”
“没有护照，办又不是很方แ便，索ิ性不去了。”舒懒โ懒的解释了一句，又拿起绣线缠在指上，松开又绷紧，反反复复。
“为ฦ什么去不了？他不是要带你的吗？”
走出小城，到เ了县里，然后到了省会，最后远远离开家到了北方，来到社区，这在十几年前，是她想也不敢想的。
“卢布尔雅那ว是斯洛文尼亚的首都，斯ั洛文尼亚就在奥地利下面，意大利和克罗地亚中ณ间。不是很大的国家，好多人没有注意过，但实际很值得一去。”
卓娅想不出新话题，两个人只是喝茶吃东西，偶尔看看窗外。卓娅ๅ记得她来到这里就没再回过南方的家里，也很少听她提及家人，跟子律的几年，更是日日夜夜都窝在公社和公寓里，不免有些奇怪。
舒好久没有听到家这个词，都陌生了，最多也是每晚子律过来接她时提到回家。时间久了，已经把家当成了和他一起的公寓，至于远方那ว个，早就深深地埋藏起来。提到父母，更是出来后就一直没有见过，母亲的电话一年打一次报个ฐ平安，初次以外，几乎ๆ和那ว个家庭再没有什么联系。
情绪这样的反复，自己也要崩溃了，他却还在这时候欺身上来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