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林城步用鞋尖在门上轻轻踢了两下。
“嗯。”元午捏住了他小拇指尖。
“喂。”江承宇接了电话，听声音居然挺清醒。
他又打了两个，还是一直响到挂断ษ都没有人接。
“……哦。”元午接过钥匙。
“嗯？”元午回过头。
“天儿冷了肯定容易饿，”林城步指指车窗外面，“你听这老北风刮的……去吃烧烤吗？”
林城步一直觉得自己起码在元午面前算是个懂得感情并且感情也很丰富的人，但元午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却把他带得有点儿跑偏了。
“不是，”林城步笑笑，“馅饼，怎么样？爱吃吗？”
元午起床挺晚的，林城步和面发面剁馅儿都弄好了，准备开工包的时候，他才打着呵欠光着脚从卧室走了出来。
林城步一个ฐ人在医院吊水吊到第五天，正百无聊赖地玩着消消乐่，一个人影晃到他跟前儿停下了。
虽然每当想到这句都会控制不住地想到羊叫版，但林城步还是坚持默默地唱了三遍。
突然就一阵欣慰。
元午知道自己脾气不太好，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没发过火，自己都挺奇怪的，总觉得是不是被元申的好脾气给同化了。
“现在还没什么事儿。”元午笑了笑。
“我给你指。”元午说。
“那有什么为什么的，”元午转回头，“江承宇追你那么久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说母语吧。”元午叹气。
元午害怕单独跟元申在一起，元申ã低声的像是自言自语的那些问题，他没有答案，也不愿意去想。
不用去想这些。
“监控？”江承宇又看了一眼，“我靠你被发现了？”
“你这什……你俩视频啊？”江承宇凑过来看了一眼就愣了，马上冲着屏幕挥了挥手，“嗨小午！”
林城步条件反射地就想反驳他，但顿了顿又没有说出来，脾气好？
“我脾气挺好的，一直都挺好的。”元午说。
“没有死！你过来看一下吧，现在人没有事！但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头妈妈喊着说。
大头妈妈是个直爽的农村妇女，说话完全没有拐弯和委婉，声音还很大：“他天没亮的时候跳河啦！”
林城步的手搭上船沿的同时，一直仰头靠在牛身上的元午猛地睁开眼睛扑了过来，抓住了他的胳膊，声音沙哑而低沉：“你为什么เ？”
为什么！
“真的，”元午挥挥手，又拿了一盒酸奶给他，“快走。”
“只要不在我船上就行，今天吃晚饭之前你要能不让我看见你，我给你十块钱。”元午说。
他拧着眉看着电脑上写了一半的内容，到เ底是怎么了？
“我操。”元午很悲伤地拿过旁边的杯子灌了两口水。
无论是从表情还是语言还是各种各种，林城步都表现得像跟他认识了百十来年的老相识，这种肆无忌惮的自来熟让元午有种从脚๐心里翻上来的烦躁和怒火。
咖啡豆一大包，元午一看就觉得心满意足，咖啡的香味会让他有安全感，虽然有时候喝多了他会拉肚子。
“叔，”大头马上改了口，“你知道吗……”
“脱鞋。”元午又说。
大头很麻利地蹬掉了脚๐上的拖鞋跑到他身边挤着坐下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元午从旁边的迷你冰箱里拿了一根冰棍给他。
“那我告诉你，”大头凑到他耳边，用手拢着嘴，“码头那边又淹死人啦，好多人在看。”
“你看了？”元午瞅了他一眼。
“没有，我妈说小孩儿不能看，会被勾走的。”大头很严肃地说，说完就紧紧抿着嘴，看上去很紧张。
元午笑了笑，从钱包里抽了张钱出来：“去帮叔买包烟。”
“嗯，”大头接过钱，“我今天喝瓶牛奶好不好？”
“好，棒棒糖也可以吃。”元午站了起来，往舱门走过去。
“你去哪儿？”大头跟在他身后问。
“采风。”元午回答。
已经三天没有走出船舱了，在船舱里待着的时候还不觉得，走出来站在甲板上，元午才发现今天的太阳特别奔放，都快五点了还这么เ明艳动人。
他眯缝着眼睛抬头看了看天，白晃晃的一片，十秒钟之后就有了一种已经飞在天空中的错觉。
他打了个喷嚏把目光收了回来。
从这里到码头挺远，大概得走个七八分钟็。
元午顺着架在两条船之间的木板慢慢往那边走过去。
这个ฐ地方叫沉桥，城市郊区的一片湿地。
两条河从这里经过，留下大片的水面，一个个像小湖似地连接起来，夏天会长满芦苇，偶尔会有一两处露出水面大小也就十几平米的实地。
元午住的这边是一个河湾，老码头废弃之ใ后，这里就一层又一层地停满了各种旧ງ船，有些无主的，有些是有主待修但一直没修的，横七竖八地挤在一起，被人用各种宽窄不一的木板连接起来，像一个ฐ水上迷宫，中间还有不少养鱼的网箱。
住在这里的不是元午一个人，比如大头一家还有他们的邻居，守网箱的人，还有岸上没有房子或者是有房子却习惯了住在水面上的那些人。
不过住得离码头这么远的，倒的确只有他一个。
离老码头还有几十米远就能看到那ว边围了不少人，还有扛着摄像机的，看样子是电视台的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