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还有什么亲人？”
“有兄弟姐妹么？”
“一共来了五个人。三个ฐ人是从洛阳来的，一个是从偃师来的，还有一个ฐ是从新安来的，在我汉举叔的老营中遇到一起，结伴前来。”
“他们从五更走到现在，都还没有吃早ຉ饭。我叫他们暂在马棚中烤火休息，叫伙房弄一点热汤热窝窝头给他们吃。”
1望门投止——到处逃命，看见人家就要求投宿。这句话原出于《后汉书·张俭传》。
“我知道你为我操碎了心。仇家和赃官并没有将我害死，咱夫妻幸而又团圆了，你应该高兴才是。眼下戎马倥偬，我更需要你帮助我料理一些事儿。你要是想不开，哭哭啼啼，反而扰乱我的方寸。你向来深明事理，应该心中ณ明白，我同德齐除造反之ใ外，别ี无路走。你在书子中劝我们悬崖勒马，歧路回车，全是空话。事到เ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红娘子接着说：“我在杨山一带听到大公子入狱的消息，大吃一惊，立刻๑差人分头来杞县和开封打听实情。那去开封的人是个老江湖，很会办事，能随机应变，眨眼就是见识。他到เ了开封城内，打听出大公子确实在杞县入狱，罪名不小，又打听到二公子在开封奔走营救，已经花了几千两ä银子，仍是苦无办法，十分着急……”
红娘子的脸颊一红，吐了一句：“尽是放屁！”
5的系——同“确系”，明、清人习用词。
3上宪——指上级衙门，上级长官。
闯王又问日见秀：“玉峰哥怎么说？”
闯王望着刘宗敏问：“捷轩，你说？”
薛国观身任首辅，贪读营私，成何话说！着五府、九卿、科、道宫即这议处奏闻！
“朕以孝治天下，这样事何用你妄肆攻讦！自古大臣死了父母，因国事鞅掌，出于皇帝ຓ诏旨ຈ，不守三年之丧，‘夺情视事’或‘夺情起复’的例子，历朝皆有，连卢象升也是‘夺情’！倘若杨嗣昌和陈新甲都去守三年之丧ç，你黄道周能够代朕督师么เ？能够任兵部ຖ尚书么？……可笑！”
“只到เ交泰殿坐一坐，不去坤宁宫！”
“啊，先去奉先殿行礼也好！”崇须自言自语说，同时想起来皇后是六宫之主，他应该将处分田à妃的原因对她说明，并且也可告诉她，由她暗嘱她的父亲嘉ล定伯周奎献出几万银子，在戚畹中ณ做个榜样。这样一想，便走出乾清门了。
大家都站立起来，互相望望，都不敢做声。巩永固知道张国纪是决不敢说话的，他用肘碰了一下老驸马冉兴让，见没有动静，只好自己向前两步，跪下奏道：
皇亲们都不敢再说话，低着头归还座位。崇祯ງ向大家看看，问道：
大风霾1继续了两天，到เ第三天风止了，天也晴了。气温骤冷，竟像严冬一样，惜薪司不得不把为ฦ冬天准备的红篓炭全部搬进大内，供给各宫殿升火御寒。在上朝时候，崇祯以上天和祖宗迭次以灾异“示儆”，叫群臣好生修省，挽回天心，随后又问群臣有什么措切办法。一提到筹措军饷，大家不是相顾无言，便是说一些空洞的话。有一位新从南京来的御史，名叫徐标，不但不能ม贡献一个主ว意替皇上分忧，反而跪下去“冒死陈奏”，说他从江南来，看见沿路的村落尽成废墟，往往几十里没有人烟，野兽成群。他边说边哭，劝皇上赶快下一道圣旨罢掉练饷，万不要把残余的百姓都逼去造反。跟着又有几位科、道官跪奏河南、山东、陕西、湖广、江北各地的严重灾情，说明想再从老百姓身上筹饷万万不可。崇祯听了科、道官们的跪奏，访徨无计，十分苦闷，同时也十分害怕。他想，如今别无法想，只有下狠心向皇亲们借助了，纵然祖宗的“在天之灵”为此不乐，事后必会鉴谅他的苦衷。只要能筹到几百万饷银，使“剿贼”顺利ำ成功，保住祖宗江山，祖宗就不会严加责备。
一个太监在帘ຈ外跪奏：“一根树枝子给大风吹断了。”
“他妈的，这点损失算得ji巴๒大事！别ี说是这点损失，就是全部打光了，老子也要从头再来！”他随即换成了嘲笑的口吻接着说：“哼哼，我以为左良玉王八蛋有多大本领，原来是用叛贼刘国能赚开寨门！老子在山下设的那道关，派三百人把守，也是上了刘国能的当，没有动一刀一枪给王八蛋龟儿子们吃掉啦。咱这一回亏吃得好，有意思。咱老子一向惯使人扮作官军赚城劫寨，这一回却叫别人学咱的拳路捣咱的心窝。吃过这回亏，下回就学乖啦。这次输，下次赢，胜败兵家之常嘛。”
张献忠在水右坝驻军两天，对于他在玛瑙山的损失才大体清楚。偏稗将领有曹威等十六人阵亡，另有偏将扫地王张一川和小校三百多人被俘或投降。骡马损失一千多头。他的九个妻妾，随老营守卫将士突围逃出的只有二人，高氏和敖氏等五人被俘，其余一个姓张的被杀于乱ກ军之ใ中，还有一个是新野丁举ะ人的妹妹，抱着不满两ä周岁的、曾被王又天称为ฦ“贵不可言”的婴儿，在逃上寨墙后因被追兵包围而投崖自尽。张大经在突围时被官军杀死。潘独鳌突围后不知下落。献忠当时只带着二百多将士翻过玛瑙山寨，趁着晨雾未散，潜行于崖谷密林之ใ中，脱险出围。官军搜山三天，没有搜到他，反以为ฦ他已经死了。
几个ฐ声音同时说：“自然是搭在庙门前边。”
众人纷纷附和，都说献忠“上膺天命”，本是玉皇护佑，但玉皇事忙，差关帝时时随军相助，极合情理。还有人提议：在给关帝爷唱戏时最好替张飞写个牌位放在关公神像前边，因为他同献忠同姓，说不定也会冥冥相助。献忠听众人胡乱奉承，心中又生气又想笑，故意说：
“回大人，出外带路引是小百姓的事，咱们从来没带过什么เ路引。这次是接奉督师大人的紧急檄令，星夜赶来请示ิ方略๓，什么文书也没有带。”
“自从阁部ຖ大人来到之后，襄阳城墙加高了三尺且不说，城外还挖了三道濠堑，灌满了水，安设了吊桥。吊桥外安了拒马叉，桥里有箭楼ä。每座城门派一位副总兵大人把守，不验明公文任何人不许放进吊桥。”
左良玉出辕门时向侯询跪下去，用头叩着石阶，发誓说：“我左ุ良玉这次去大凌河倘若不能立功，就自己割掉自己脑แ袋！”
第二天早晨，侯询在辕门内大集请将，当着众将的面以三千两银子给左良玉送行，又踢他三杯酒，一支令箭，说道：
“数日前听说兄台自江南回来，但不知下榻何处，无缘趋访，不期在此相遇！仁兄住在哪家客栈？此刻๑要往何处？”
“啊，你走吧。听你的口音好像是陕西人。”
摇旗说：“闯王！我犯了军律，失了智亭山，是砍头，是留下我替你立功报效，求你赶快发落。我怕你事情太忙，把我撂在老营，不杀不放。你知道我郝摇旗喜欢痛快。你要决定杀我，今日就杀，要重重地打我一顿，也求你快打；要是你还想用我，那ว你早ຉ点对我说一声。不管怎么着，都请你快点发落！”
李自成刚走出寨门不远，忽有骑着战马的一条大汉在身后出现，紧ู紧追来，大叫一声“闯王”！自成回头一看是郝摇旗，勒住乌龙驹，神色严å峻地将摇旗打量一眼，说：
自成回答说：“等我弄清楚情况再说。”
刘宗敏确实感到两ä鬓胀疼，也不勉强。尚炯叫留在老营的一个徒弟快把他泡的药酒从地下取出来，让宗敏喝了一茶杯，自己同闯王也都饮了一杯，并嘱咐宗敏每日饮三次，然后带着他的外科百宝囊同闯王出了老营。宗敏把他们送出老营大门，小声对自成说：
刚刚拔营前进，忽然从智亭山方面隐约地传来一阵战鼓声和喊杀声，夹着断ษ续的炮火声。凡是较有经验的人都能够听出来，这是在进行大战，与夜间的战鼓声和喊杀声大不相同。李过在担架上翘起头来听一听，重新发出命令：
太阳出来以后，李过命令全部人马休息，只派出少数人侦察敌人动静，又派一个ฐ弟兄回老营，询问老营和闯王情形并报告智亭山一带战况。他继续派人寻找一个能ม够作向导的老百姓，以便派人绕过智亭山去见高夫人。约莫巳时左右，这个人方才找到，带着他的一名老营亲兵出发。而这时，他得到เ消เ息，说在通往龙驹寨路上惟一坚守着的关口因义แ军死亡殆尽，在早晨被官军攻破。如今官军从智亭山到龙驹寨可以任意来往，不需要再走那一条十分艰险的荒僻小路。李过正在皱着眉头，忽然从清风垭飞马来报，说张鼐奉闯王之命率领四五百骑兵从石门谷回来，已从清风垭奔往商洛镇去。又说已探得老营在四更时候将宋文富率领的一千多乡勇和官军全部消灭，总哨刘ถ爷在天明以前就赶往野人峪去了。昨天刘ถ宗敏装病的事，因为ฦ老营总管严令不许将消息传出，所以李过竟毫无所知。但是他既担心闯王去石门谷的风险，也担心老营空虚，万一有失。从昨天迄今，他在表面上十分冷静，实际上却常常心神不宁。现在听了报告，他忽地坐起，好像胸ถ有成竹，对左ุ右说：
“庙里的人们死伤如何？”
“吴子宜的下落呢？”
“我，我……”
“大家苦劝，他不听从。”
他的话没有说完，忽然看见一个人提着宝剑，穿得很厚，旁边有一个弟兄扶着，走进二门，就不再说下去了。随即看清了是吴汝义的兄弟，他问：
“他的伤你老人家不用操心，已经有你的徒弟替他上药啦。”
郝摇旗一到老营的大门外边，一片肃静的气氛登时大变。他平素不拿架子，吊儿郎当，不如意的时候动不动骂人打人，而高兴的时候又不管对什么เ人都要开玩笑，只有对闯王、高夫人和刘ถ宗敏等极少数几个人比较规矩。这时他看见人就亲热地打招呼，粗喉咙大嗓子地骂两句。双喜、张鼐和一大群男ç女亲兵正在大门外分作两ä团练武功，他笑着骂道：“你们这些姑娘、小伙子，平日不用功，清早只会他妈的睡懒觉，如今要打仗了才练武艺，这可不是临上轿时才缠脚么？中屁用！”一句话，逗得满场的姑娘和小伙子哈哈大笑。而他就在笑声中ณ向院里走去，脚步踏得地皮冬冬响。
自成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他心中ณ暗想：如今诸处需要兵力，而兵力如此单薄，倘若有一处失利ำ，商洛山中的局面就会不堪收拾。忽然，他想到吴汝义แ去石门谷的事，非常盼望他此行顺利，把一场风波平息，但是又担心会生出意外变故。他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躺到เ床上，等候天明。过了不久ื，乌鸦开始在树上啼叫，窗色泛青。他一跃而起，跳下床，匆匆漱洗完毕，正要亲自去找老医生谈件事情，忽听见一阵纷乱ກ的马蹄声来到เ了老营门外……
“臣率兵到了山西以后，闻有零星余贼逃入商洛山中ณ。为着斩ล草除根，免遗后患，臣当即一面奏闻陛下，一面派副将贺人龙带兵折回潼关，向商洛山中认真搜剿。至于说渠贼均己้漏网，臣实不知。”
孙传庭竭力保持镇定，回答说：“微臣在君父之前，何敢强辩。去冬十月，臣与督臣亲赴潼关，麾兵围剿，设三伏以待贼。经一日一夜奋战，确实将逆贼全军击溃，死伤遍野，遗弃甲仗如山。闯贼及其重要党羽虽未就擒，但想来多半死于乱ກ军之中。后因臣星夜率师勤王，不暇找获巨贼死尸，献首阙下，上慰君父之ใ忧，下释京师臣民之疑ທ，实为ฦ一大恨事。”
“不，老尚，你还不认识你的干亲家！”自成坐下去，又笑着说：“敬轩这个ฐ人，有时极其直爽，肝胆照人，有时诡诈多端，叫人捉摸不定。据我看，他说的不是真心话。他害怕我变卦，所以派人来看看我的动静，探探我的口气。”
“你们觉得敬轩说的是真心话么เ？”
“妈！妈！咱们什么时候起身呀？”
“我就猜到闯王会派人叫咱们快去商洛山中。今晚又是灯上结彩，又是蟢子来，用花瓣卜卦又连得两个好卦。我就知道会有好消เ息！”
“我在箭法上功夫不深，今天侥幸都中靶心，好歹算缴卷啦。”
那ว些练剑的姑娘们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向她环拜，要求她传授剑术。在小校场三面围观的将士们陆续多起来，他们已๐经看过了她的箭法，还想看看她的剑术，不少人帮腔请求。红娘子明白她今天是在闯王老营，非同别处可比，自家到底阅历有限，实在不敢过分露能，万一惹人见笑，倒是不好，尤其是她已经望见闯王在寨上观看，所以她尽力推辞，并且说：
“好妹妹们，你们千万莫再叫我献丑啦。我原是跑马卖解和踩绳子的，在武艺上没有多少硬功夫。等来日闲了，大家想叫我再献一次丑，我就在绳子上给大家玩几样薄技看看。今日请大家包涵，我实在不敢从命。”
高夫人明知红娘子一味推辞是出于谦逊，但也不愿勉强她。她心疼她多天来鞍马劳顿，很少有足够睡眠，就向大家替红娘子解围说：
“你们不要再勉强她了。你们这些丫头，想向大姐领教剑术还不容易？从今后，咱们的老营就是她的家，叫你们领教的时候多着哩，何在乎这一时？谁家来个亲戚客人，有不让客人休息的道理？偏你们这群姑娘们学艺心切，卿哩喳啦地围着客人闹，不让你们邢ฦ大姐休息一天！快别ี缠磨她啦，等咱们打开河南府，我叫她把所有看家武艺都耍出来，让你们看个够！”
高夫人的这几句话说得大家都笑起来，登时替红娘子解了围。
闯王在寨上原也想欣赏红娘子的剑术，如今见高夫人替红娘子解了围，同牛金星等互相交换了一个ฐ眼色，仿佛不约而同地在心中说了一句话：“可惜，今日看不成了！”这时李岩忽听见东南角大约二三里外响起来战鼓、喇叭，马蹄声像一阵狂风骤雨，震动山谷，而在金鼓声、马蹄声中时时爆发出杀声震天。李闯王看出来李岩的心中感到新鲜ຒ和诧异，便说：
“走，咱们到เ东南角寨上瞧瞧。”
虽然李岩心中明白，在东南二三里远的地方有骑兵正在操练，但是究竟是怎样操练，他确实急于一看。到了东南寨角，果然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练兵壮观，出现在他的眼前
在灿烂的夕阳照ั射下，有一个将领带着一群随从，立马在一座光秃的丘陵上，拿一面小红旗指挥操练，金鼓声都随着小红旗的挥动变化。大约有一千五百左右骑兵分成四路纵队，向东北方แ面奔腾前进，沿路有许多沟、坎，还有用树枝和干草堆的障碍，有的草堆正在燃烧，烈焰腾腾，烟气弥漫。骑兵在雄壮的喇叭声中飞驰前进，一边奔驰一边作砍杀姿势，越过了一道一道的沟、坎和各种障碍，向着一座山包奔去。那山包上有一座荒废的石寨，寨外有一条用树枝布置的障碍，也就是所谓鹿角。寨墙上有许多小旗，寨中心有一杆大旗。当进攻山寨的骑兵到达小山脚๐时，喇叭的调子一变，同时响起一下炮声，骑兵迅速地变为ฦ横队，分从三个地点向山上进攻，有一部ຖ分骑兵停留下来，有一支骑兵向小山的背后奔去，分明是要从后面将山寨包围，防止敌人逃跑。在山脚๐下的骑兵中ณ有一位将官，用小红旗指挥着各股骑兵前进。这时战鼓齐鸣，震天动地，喊杀不断，刀剑挥舞，白光闪闪，同时寨墙上炮声不绝，硝烟团团飞滚。当三路骑兵进到鹿角前边时，显然遇到เ了守寨敌人的顽ื强抵抗，一部分骑兵跳下战马，砍开鹿角，并将一部分大树枝拉向一旁，开辟出前进的缺口。当他们破坏鹿角、开辟缺口时，其余在马上的骑兵一边呐喊，一边不断ษ地猛烈射敌，其中还夹杂着少数箭炮。寨上寨下，杀声震耳，炮声更密，硝烟更浓。在这片刻间，喊杀声、战鼓声、铳炮声，交织一片，使李岩仿佛身临战场，呼吸紧张。转眼之间，三路攻寨将士都冲进缺口，到เ了寨墙下边，大部分弟兄向寨上猛烈放箭和燃放铳炮，另一部ຖ分弟兄在许多地方同时爬寨，每四个人一组，一个接一个站在肩上，捷如猿猴。片刻之间，有人首先登寨，挥刀乱ກ砍，摹拟在杀伤守寨敌人。爬上寨墙的战士迅速地多了起来，一边杀散敌人，一边从寨上抛下粗绳子。留แ在下边的人们抓着绳子“蚁贯”登寨。又过片刻๑，寨门大开，所有等候在寨外的骑兵冲进寨内。飘扬在寨内高处的一面官军旗帜被拔掉了，换上了义军的旗帜。进攻的战鼓声停息了，喊杀声消เ沉了，硝烟也陆续吹散了。指挥操练的将领将红旗挥动，锣声响起。得胜的进攻部ຖ队走出山寨，迅速地整好队形。锣声停止，喇叭吹起悠扬的调子。骑兵以二路纵队的队形沿着新修的驰道缓辔驰回。
看到这里，李岩正不知如何赞叹，忽然宋献策向他笑着问：“你在开封演武厅前边看过官军操练，比之此处如何？”
“那倒不用比了。我刚才一面看一面想起来崇祯九年春天在一份邸抄中看到兵科给事中ณ1常自裕的一封奏疏ຕ。那时我住在开封，是从一位世交前辈那里看到的。”
1้兵科给事中——给事中是一种言官，掌侍从现谏，稽察六部百官缺失，分为吏、户、礼、兵、刑é、工六科。
金星点头说：“我后来在北京也见到过这份邸่抄。”
闯王问：“那上说的什么事？”
李岩说：“那ว份邸抄上有常自裕的一封奏疏，在当时十分引人重视，所以我如今还能ม够记得其中的一段话。他在疏中ณ说：‘流贼数十股，最强者无过闯王1้。所部多番汉降丁，将卒奋命，其锐不可当也；皆明盔坚甲，铁ກ骑利刃，其锋不可当也；行兵有部ຖ伍，纪律肃然不乱，其悍不可当也；对敌冲锋埋伏，奇正合法，其狡不可当也。闯王所部ຖ，共有十队，而尤以八队闯将为特劲。’这以下还有许多话，都是弹劾洪承畴和卢象升虚报战功，我现在记不清了。”
1闯王——指前闯王高迎样。
金星接着说：“是，是，我记得常自裕弹劾洪承畴畏闯王如虎，总在避战，所谓斩获，不过是闯部之ใ零骑小股。这封奏疏很有名，曾经传诵一时。”
献策说：“这封奏疏我从前还抄了一份，放在开封行筐，不曾带来。”
李岩说：“当时许多人对常自裕ษ的话半信半疑，即岩亦不敢全信，想着常自裕ษ大概不脱言官习气，难免故意夸大其词。今日来到เ闯王军中，亲眼一看，方知所传不虚。”他向宋献策笑着说：“你我从前在开封都看过官军操练，也看过武乡试1，都如儿戏！”
1武乡试——武举考试。武进士考试称为“武会试”。
献策说：“岂止武乡试？武会试何尝不是儿戏！崇祯七年武会试，马箭一场，竟然武举ะ人不会骑马，使人牵着马缰奔跑，还有人离靶子只有一尺多远，拿着箭向靶上一插，也算射中。反正应试举子都拿钱买通了监试官员，只瞒着崇祯耳目。他既不亲临ภ考场，也不懂ฦ武将们如何打仗，自以为‘天纵英明’，却实际几百事如在梦中。崇祯七年他亲笔点的武状元竟然在御街夸官时几乎从马上摔了下来，成为京城百姓的笑谈资料。”
大家哈哈地大笑起来。李岩说：“所以明朝的有名武将，没听说有一个是武状元出身的。像刚才所见的骑兵操练，方แ有实际用处。”
献策说：“兄今日所见者尚系小的操演。半月前举ะ行过一次大的操演，步骑兵三万余人，附近二十里内伊然是一大战场，殊为壮观。操演之ใ后，休息三天，才分遣将领率人马去攻取宜阳、永宁等县。”
自成说：“以前高闯王很注重练兵，常于打仗行军之暇抓紧操练。我自己的老八队在操练这事上也很在意，但像今日这样不打仗，不东奔西跑，能ม够安心操练人马的机会却不曾有过。如今你们几位来到军中ณ，究应如何建立军制，如何练兵，都要仰仗诸位的宏猷硕划。自献策来后，我们的步、骑两军才操演过几种阵法，十分需要。方才这骑兵操演，还是我们多年前传下来的一种操演，训练将士们奔袭敌人城寨。往年这个操演还携带轻便云梯，有些弟兄用云梯爬城，今日都省了。”
李岩说：“方แ才全体骑兵闻鼓则进，闻锣则ท止，一部分弟兄下马爬城，他们的马匹立即有另外骑兵照管。如此整齐严密，虽极迅猛激烈而丝毫不乱，足见训练有素，名不虚传。”
自成笑了起来，说：“如今咱们这些骑兵、步兵，实在都谈不上训练有素า，十分之九都是我到河南后收的新兵。原来的老兵所剩无几。帅标营和中ณ军营分的老兵比较多一点，一千人中也不过几十个人，都提成大小头目。如今在咱们的精兵中，实际上身经百战的弟兄很少。所好的，河南百姓，受苦极深，甘心来投，都不怕死，只要稍加训练，就会成为ฦ纪律严整的能战之师。”
金星说：“朱明朝廷及其地方官府视百姓如仇敌，如俎上肉，正如古人所说的‘为丛驱雀，为ฦ渊驱鱼’。百姓来投闯王，如众水之ใ归海ร。故百姓一到เ闯王旗下，稍加训练，即成精兵。”
闯王说：“像刚才操演的骑兵，也只是才像个部ຖ伍样儿，还远远说不上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