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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吃亏不是坏事

“这或许是段文操做出的一种姿ู态,以攻击来向某施加重压,以攻击来打击我义军的士气,从而迫使某尽快献城。”帅仁泰冷静地分析道,“我义军在他的猛烈攻击下死伤惨重,军心大乱,正好可以为他攻陷城池创造最佳机会。”

帅仁泰找到เ了徐师仁,要求他急书段文操,佯作约定献城时间,试图以此策来延缓官军的攻击节奏,给义军赢得更多的坚守时间。

“白发帅撤回蒙山了?”韩进洛看看众人,又望向徐师仁,问道,“这个消息从何而来?是不是段文操告诉你的?”

韩进洛面带浅笑,淡然说道,“只要你站在我们这一边,我们便有办法击败段文操,并且有办法占据宁阳城,把城内的粮食全部搬走。”

“白发帅是不是要发动攻击?是不是要我们出城,与其内外夹攻?”霍小汉急不可耐,连连催问。

霍小汉着急了,催问道,“白发帅写了甚?快说,快说!”

韩曜心知肚明,对孟海ร公的卑劣之举非常愤怒,但战局此刻已发展到了最为关键时刻,需要借助孟海公的力量,为此不但不能得罪他,反而还要想方设法哄骗他留下来。

孟海公毫不犹豫下达了撤退命令。将士们即刻行动起来,拔营起寨,准备走人,但就在这个时候,韩曜匆忙赶来。

韩进洛出身普通官宦,三十多岁,长相清秀儒雅,在济北士林中小有名气,四位豪帅也๣隐约以他为首,值此危急时刻,韩进洛表现得非常沉稳,语调平静,并无丝毫的紧ู张和不安,“我军伤亡过半,就算将士们依旧士气如虹,但终究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而张须陀之所以放弃攻城,转而去阻击苍头军,目的正是要诱使我们主动出城突围。试想一下,假若张须ี陀兵分两路,一路阻击苍头军,一路以逸待劳埋伏城外,那么只要我们杀出去,必遭迎头痛击,全军覆没。”韩进洛坚决摇手,语气不容置疑,“此刻出城就是死,唯有固守方แ能保住一线生机。”

出城,突围,战斗,将士们的呼声越来越高,主动请战的军官也越来越多。固守待援的目的已经达到,援军已经来了,再固守已经毫无຀意义,只有突围,只有舍生忘死的杀出去,只有与苍头军会合,才能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死里求生。

李风云看到萧逸急切的表情,心里不自禁地涌出一丝慷慨。之前崔家十二娘子把萧逸仍在蒙山,不过是临ภ时起意,有应急之意,而萧逸纨绔一个,亦没有做秘使的觉悟。李风云大为不满,暗中授意徐十三狠狠“磨砺”一下萧逸,结果徐十三圆满完成了任务,“磨砺”很成功,短短时间内便把一个ฐ纨绔变成了人才。此刻萧逸不顾一切跑来劝阻,正是他秘使的职责所在,他必须保证苍头军的存在,假若苍头军全军覆没了,没有了,崔氏在齐鲁、徐州两地的布局岂不落空?萧逸成熟了,可见环境的好坏还是能直接影响一个人的成长。

萧逸本来很佩服李风云。昨天李风云坚决扔掉嘴里的“肥肉”,带着苍头军跳出陷阱,并且向进入宁阳的友军发出了警告,明面上看李风云的这一系列举动都很正常,但实际上这正是李风云借张须ี陀之刀重创友军的阳谋。而战局发展到เ现在,甚至可以恶意地揣测李风云,之所以不惜代价拿下宁阳,正是要利用友军将士的贪婪,把他们诱进宁阳,让张须陀和段文操“吃掉”他们,让官军赢得这一仗的胜利,然后张须陀会离开鲁郡,鲁郡再次恢复到之前段文操和蒙山义แ军互相对峙的局面。以李风云和苍头军的实力,在这次官军的围剿中ณ成功突围并保全实力,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战绩了。

危险于当夜凌晨时分降临。

韩进洛等人非常自信,在派出斥候之后,便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掳掠之事上。

“元城那ว边的叛贼还是没有动静?”

段文操亦不是利欲熏心、目光短浅之辈,但形势不由人,值此危难之刻,不是他算计张须陀,就是张须陀算计他。很明显的事情,张须陀要保存实力返回齐郡戡乱,而齐郡乃ี至鲁东地区的稳定才真正关系到张须陀的切身利ำ益,所以张须陀岂肯在鲁郡的戡乱战场上付出代价?张须陀不愿付出代价,那围歼贼军的代价必然就由á段文操付出。如此一来,段文操实力巨损,接下来即便不需要耗尽力气去剿贼,却也无力率领齐鲁人抗衡来自关陇人和江左人的夹击。而齐鲁人的利益便是段文操的利益,段文操利益受损,岌岌可危,齐鲁人岂不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贼人突然攻打邹县,其目的显然是迫使使君分兵。”牛进达冷静分析道,“使君一旦分兵,鲁军在北线战场上的兵力就单薄了,那么只待张郡ຉ丞和齐军撤离之后,贼人便可呼啸而下。使君兵力不足,只能据城坚守,而贼人便可乘机在城外肆无忌惮的烧杀掳掠。”

另邹县境内的阳平、高平、平阳诸城均遭到เ了贼军的攻击,尤其平阳城,处在邹城和瑕丘之间,距离首府只有六十里,一马平川,瞬息可至,一旦陷落,瑕丘南部门户大开,再无险要可守,必将影响到北线战事。

张须陀推开面前的书信,拿起案几上的地图缓缓展开,俯身细看。

张须陀沉吟不语,心情愈发恶劣。己方内部矛盾重重,关陇人和齐鲁人之间没有丝毫信任可言,这一仗怎么เ打?但这一仗若不打,若不能重创蒙山诸贼,任由鲁郡ຉ陷入混乱ກ,那么泰山南北诸贼若连为一体,互为声援,则ท齐郡形势又如何逆转?齐郡和鲁๥郡形势恶化,必然影响到东莱水师的远征,后果不堪设想。

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为何要把白发贼从辽东千里迢迢押解到东都?白发贼到了白马,白马就出事了,连爆大案,接着通济渠两岸灾祸连连,不但把山东人搞得焦头烂额,最后连卫府名将董纯,这个持保守立场的陇西本土势力的中坚人物也一头栽倒了。由此分析,白发贼的出现,绝不是偶然,其背后肯定有操控之ใ人,而这个人的目的不仅仅是阻碍东征,也不仅仅是冲着朝堂上的改革势力,可能ม还有其他更深更为隐蔽的目的。由此推衍,今日齐鲁已๐经是东都各政治势力的角斗ç场,而白发贼便是某个政治势力的角斗士,自己亦在不知不觉间被强行推上了角斗ç场,也成了一个ฐ有死无生的角斗ç士。

“明公担心那ว只‘黑手’无处不在?”秦琼问道。

豪帅们各存私念,在忌惮和畏惧李风云的同时也๣抱定了保存实力的念头。既然要保存实力,当然不能与官军打仗了,所以一致要求撤回蒙山。李风云毫不客气地警告豪帅们,蒙山救得了义军一时,但救不了义แ军一世。目前形势下,义แ军危机重重,一旦东征大捷,远征军归来,义军不要说躲在蒙山,就算躲在天涯海ร角也๣逃难一死,所以对义军来说,当务之急是乘着有限的时间迅速发展壮大,而若想发展壮大,前提是必须击败追剿官军,给自己争取到เ发展的时间。

李风云又急书南城韩曜、王扬,详细告之ใ结盟事宜,并鲁西北最新局势,要求两人在持续威แ胁邹城的同时,务必与彭城军队保持“默契”对峙,以确保蒙山西南麓的安全,确保义军能在有限的土地上收获到粮食。

徐师仁与孟海公也是朋友,关系还很好,为了邀请孟海公参加这次会盟,他特意让自己的弟弟赶赴周桥,劝说孟海公参加这次会盟盛举。大家造反的目的都是反隋,都想推翻关陇人的统治,都想颠覆乾坤图王霸大业,既然如此,为ฦ何要错失此次发展壮大的机会?

结盟与投奔不一样。结盟是兄弟们平起平坐,大家自主,投奔就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了。帅仁泰和霍小汉把事情问清楚了,又得到เ了徐师仁的承诺,另外还有韩进洛和甄宝车已经“投石问路”了,结果如愿以偿,蒙山义军很仗义,白发帅很有气魄,并没有发生任何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甚至落井下石的事情。现在张须ี陀来了,蒙山义军也面临生存危机,也迫切需要盟友和帮助,大家利ำ益一致,想法一致,结盟之举当然顺利。

李风云大笑。天下皆知肯定是胡扯八道。刑徒也不会有传奇,只有斑斑劣迹。徐师๲仁夸大其词,阿谀奉承,自有他的目的,但李风云无心揭穿。你既然献计,我就将计就计,谁能最后胜出,就看大家的本事了。

人都爱虚名,李风云也不例外。他本来就想争这个第一的,只是王薄、孟让举旗在先,他不好去争,如今齐人主动把这个虚名送给他,他岂能不要?

这时,段文操的求援书信到了。这段时间,北海、济北和东平三郡ຉ的郡守先后遣使向张须陀求助,段文操是最后一个,而鲁郡的局势也是最为恶劣的一个。

义แ军实力弱,生存的策略就是游击,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再不行就化整为零,一大帮大小首领各带人马,一哄而散,然后再到约定地点会合,总之就是坚决不与官军正面对垒。

阳关屯驻有一个旅的鹰扬卫,巨平有一个团的鹰扬卫,都参加了去年冬天攻打卞城的战斗,而那场战斗让他们失去了自信,再不敢骄横自大,对蒙山贼十分畏惧。突然看到เ蒙山贼出现在城下,官军大为吃惊,一边急报首府瑕丘,向太守段文操求援,一边急召城内官民,严å防死守。

梁父城的官僚和平民自上次城池被毁后,噤若寒蝉,日夜派人警戒,防止蒙山义军再来攻击。结果蒙山义军还真的来了。梁父人如惊弓之鸟,一哄而散,根本不做任何抵抗。

“大人,你最近身体好吗?”徐世勣放下筷子,关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