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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打劫

义军原有一百二十余人,其中张翔带两火兄弟回山了,昨天陈瑞又带一火兄弟回山了,剩下近百人,两者相加,义军当前总兵力达五百余,随军民夫包括运夫、匠夫及杂役等,则有四百多人,总人数近千。

人心稳了,队伍就好带了。李风云下令扩建军队,凡被征选为义แ军将士者,又能分得一些财物,于是踊跃投军者众。也๣有一些人不愿意从军造反,但随即便会受到威胁,反正都上了贼船,不是贼也是贼了,只要给官府官军抓到,不由分辩抬手就是一刀,既ຂ然如此,你除了参加义军造反外,你还有出路吗?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死之前轰轰烈烈,活得酣畅淋漓一把,也不枉到人世走一趟,于是再无反抗逃跑之念,一条道走到黑了。

有了永城官僚和地方军的帮助,义军在永城的掳掠非常顺利。县府的官仓全部打开,鹰扬府的武库也全部打开,能搬走的都搬走,不能ม搬走的便准备一把火烧了。

城内的地方军也๣投降了。因为东征期间,朝廷加大了赋税的收缴和徭役的征发,官、民矛盾剧烈,冲突不断,而贼寇也日益猖獗,导致地方治安问题愈来愈严重,县府不堪重负,遂增加了治安力量,永城地方แ军的人数竟然膨胀到了两百余人。

小土豪认识韩曜,韩曜则对他没什么印象。韩曜的兄弟朋友门生故吏太多,而这些人的后面又跟着一帮混吃混喝的“小弟”,做为高高在上的韩曜,整日຅里忙忙碌碌,哪有时间认识许多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航道中断是了不得的大事,关系到很多人的切身利益,有些人会因此丢â掉官帽子,有些人会因为行程耽搁未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官府交付的任务而身陷囹圄,所以永城的气氛很紧张,从津口码头上的船夫水手到县府鹰扬府的军政官员,大家都在焦急等待着夏亭的最新消息,而负责传递消息的馆驿自然就成为关注的焦点。

“当真答应了?”耳畔传来陈三先生悠然而戏谑之声。

两个义军兄弟猛地停下脚步,松开了韩曜。

看到เ队正队副对自己้的命令不以为然,韩曜生气地质问道,“那些贼寇就在我们前面渡河,我们衔尾追来,却不见了他们的踪影,难道他们长了翅膀,瞬息就飞走了?”

“派几个兄弟,去河谷里搜寻一遍,看看可有贼人的踪迹。”

韩曜喘了几口气,继续说道,“明公,据逃到对岸的船夫水手说,夜袭夏亭的是一群白衣贼人,他们放火烧了渠上船只,然后乘乱攻占了关口,大肆洗劫后,于寅时六刻前后裹挟着数百人逃离了夏亭。”

“明公,查到了,查到贼子逃亡方向了,他们向东而去,向睢水方แ向逃跑了。”

将士们顿ู时兴奋起来,要打仗了,终于要干一票຀大买卖了,天天猫在山沟里惨遭白发帅虐待的日຅子终于熬到头了。有人忍不住好奇,便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互相猜测是劫掠大渠上的船队还是攻打某个ฐ有钱人的庄园。队正、队副们马上做出警示,严禁说话,神态十分严厉。这更坚定了将士们的猜测,个个士气高涨,不知不觉间行军速度大大加快。

李风云断然下令,即刻下山,发动攻击。

永城距离芒砀山不过几十里,一旦劫掠成功,则ท火速把重兵运送到芒砀山,然后义军转战于梁、谯、彭城三郡,牵制追剿官军,给韩相国转移重兵赢得充足时间。韩相国是梁郡人,重兵在谯郡ຉ被劫,责任都在谯郡ຉ那边,追剿的重点也在谯郡ຉ,这同样有利于韩相国从此案中ณ脱身而走。

东都规定了重兵运送到涿郡的具体时间,超过了这个时间,就算运到了,船夫、水手乃至押送的鹰扬卫士,统统都要受到严惩。迫于军纪之严酷,押运重兵的鹰扬卫士肯定会积极主动介入平叛之战。

李风云如此强势,如此咄咄逼人,如此骄横跋扈,如此自以为是,理所当然引起了众贼的反感,尤其当他宣读完了十七禁律五十四斩ล,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警告众贼:从此刻开始,凡违背军法者,斩ล!

实力大小代表着权威大小。盗贼们的眼睛雪亮,个个都能正确估计到李风云的实力,按道理应该无条件地尊其为此次聚义แ的大首领,但李风云最大的缺陷便是异乡客,对盗贼们来说李风云就是个陌生人,而尊一个陌生人为首领,盗贼们当然不乐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事实真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岂不拱手送给自己一个夺取起义แ领导权的最佳机会?

陈三是芒砀山的“地头蛇”,此次芒砀山举ะ旗,理所当然要倚仗他的力量,以他为主ว,但用的名号却是吕明星,显然陈三先生的身份不宜暴露,以免牵扯到เ其他人。那ว么,吕明星是否有甘为“傀儡”的觉悟?吕明星是恶名昭彰的贼,心狠手辣,心机自非寻常,他当然知道造反的后果,也知道做“首恶”的下场,他为了生存,岂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任由别ี人宰割?

“李风云是哪里人?”韩相国问道,“他是关陇人?江左人?抑或来自北疆边陲?”

翟让拿出了一个新方案,举荐了白发刑徒李风云。其理由á很简单,我要造反,等于拱手送给了关陇人一把刀,任由他们痛下杀手,把通济渠两岸的河南贵族豪强“一网打尽”。这对山东人来说是一场灾难。你韩相国也是河南贵族中的一员,也是山东人,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这等于直接戳中了韩相国的“要害”,让韩相国无຀力反驳。

武器是朝廷严禁之物,除了府兵,普通平民严禁持有,而其中的重兵比如陌刀、马步槊和强弓劲弩,危害性极大,即便是十二卫府诸鹰扬等正规军队,也只有在训练和战时才能配备,其余时间都锁在武库里。武器如此重要,其运输当然由军队负责,而黑道上的亡命之徒充其量也就是散兵游勇,哪敢与军队为敌?实际上若要防身或做贼,普通的刀枪棍棒足够了,那东西也就是起个威แ慑和吓唬作用,现实生活中谁敢轻易去杀人?杀人要偿命,不划算。至于重兵,因为携带使用都不方便,偷了抢了都是死罪,所以没有盗贼会打重兵的主意,除非他实在活得太腻味了。

翟让不敢继续问了,担心惹火上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奈何他不说话,韩相国却步步紧逼,“若想从劫掠重兵一事中成功脱๳身,最好莫过于金蝉脱壳,但过于奢望了。这批重兵利ำ器数量庞大,足以装备五个ฐ鹰扬府,让五千精兵全副武装。”

瓦岗人势单力薄,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地盘没地盘,就如一群丧家之犬被官府通缉追杀,四处逃难,这种情形下说什么举ะ旗造反,的确不现实,荒诞不经。而李风云总是拿陈胜吴广说事。双方的想法可谓南辕北辙,根本就没有交集的地方。

现在的瓦岗人主要以翟氏及其子侄、门生故吏为主ว,有翟宽、翟让兄弟,有侄子翟摩侯,有门生王儒信,有好友贾雄和单雄信。

崔九冷笑,“明日຅此时,某要在这里见到你家逆子。”

崔九态度坚决,某要徐世勣。

黄君汉没有去长街围观,虽然他第一时间接到了属从们的报讯,对鹰扬卫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抓捕白发刑徒大感惊讶,但他毕竟参与了之前的劫狱案,心里始终发虚,惴惴不安。突闻白发刑徒被抓,顿觉紧ู张,不自禁的便要考虑假若翟让被抓,供出了自己,自己又将如何自保?正苦思两策的时候,白马城突然山呼海ร啸一般爆发了。黄君汉骇然心惊,与属从们紧闭府门,寸步不敢外出。直到“风平浪静”了,大家战战兢兢的走出来一看,无຀不怵目惊心。谁能想到白马城连遭劫难,继今年的大水灾之后,竟又饱受之难。

第二件事则是建立在妥善处置好第一件事的基础上,假如没有救出监察御史,只拿回来一个头颅,任由郡守调用何等关系都无济于事,大家一起玩完。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这天早上,这天城门刚刚打开之时,拥挤的人流、车流进出城池之际,一辆槛ນ车出现在城外,出现在白马城的视线里。顿时白马城便被惊动了,因为槛ນ车里的囚犯,正是传说中的白发刑徒,正是白马劫狱案的元凶之一,正是官府不惜重金悬赏的大恶贼。

白马城的气氛经此案之后变得异常紧张,东郡上上下下也๣是暗流涌动,不过没有人敢在此刻๑延误和耽搁东征之事,大家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เ,白马城、白马津还是人流熙攘,大河之上还是千帆竞渡,只是治安方面加强了,很多鹰扬府卫士出现在津口要隘之上,还有一队队的戎装骑士往来巡查。至于缉捕恶贼和越狱刑徒的事,那当然是首要之务,由监察御史牵头,郡尉、都尉和鹰扬郎๰将协助,一面张榜告示,悬赏缉凶,一面各率“精兵强将”四面出击。比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捕济阴单氏,便是缉凶的一个重要举措。

既然有如此结果,东郡郡ຉ守为何还要以放走李风云为条件,暗助翟让越狱,继而把翟让及其家眷亲族、亲朋故旧全部推向死亡之深渊?翟让及其势力的灭亡,对他郡守只有坏处没有好处,郡守为何还要这么做?还有翟让想必早已知道这个结果,但他为何还会答应郡守?难道郡守给他翟氏做出了什么特别的许诺?

“关陇人固然要自相残杀,但面对居心叵测的山东人,则非常有默契,必然会联手打击。”李风云说到这里,慢慢举起手中ณ的横刀,轻轻擦拭了一下刃口,然后长长吁了一口气,“现在,你明白了吗?”

其东北方向是白马城和白马津,相距亦不足百里,而顺河而下几十里便是河北重镇黎阳城。

=

但不待李风云站稳下来,就听到在震耳欲聋的战马奔腾声里,马车遭到了数柄长刀马槊的猛烈攻击,一时间碎木横飞,车厢顶盖四分五裂,车厢侧板损毁严重。

他的身体是回去了,但双脚尚未站稳,而敌骑也因为落到马车上重心不稳无法使出第二刀,情急之下干脆ะ一把抱住了李风云。李风云猛地仰首,跟着一声虎吼,以头颅为武器,狠狠地撞向了敌骑的额头。敌骑头痛欲裂,发出一声惊天惨叫,他做梦也没想到เ白发人的头颅ๅ竟然也能做武器,而且其坚硬程度难以想象。或许是太痛的原因,他本能的缩了一下手,但旋即又紧紧抱住了李风云,而李风云毫不犹豫,仰首再吼,又是狠狠一撞,接着再撞。两头连撞,咚咚作响。敌骑疼痛难忍,抱住李风云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城外鹰扬府的军队已经全部进城,这使得监察御史和白马都尉得以顺利ำ说服鹰扬郎将,抽调了部分军队封锁城池,并在全城范围搜捕逃犯和叛贼,而翟让和白发刑徒是重点缉捕对象。幸运的是他们马上发现了线索,而不幸的是他们发现翟让和白发刑徒竟然逃进了崔氏子弟临时寄居的府邸。

三人面面相觑,暗自吃惊,倒是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