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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会师小龙冈

陈瑞、吕明星等人遂主动问计李风云。

将士们在高度紧张的状况下,两天两夜没合眼,狂奔一百余里,打了三仗。好在三战三捷,缴获无数,严重刺激了昔日饱一餐饿一顿ู、如过街老鼠般被人追杀得四处逃窜的盗贼们,个个兴奋无比,把身体内的潜能ม最大程度地爆发了出来,但人的精力、体能终究有限,此刻义军将士急需睡上一觉以恢复体力。

然而,与一群盗贼讲仁义,如同对牛弹琴,不但不能说服他们,反而会激怒他们。

他告诉李风云、陈瑞和吕明星等人,他可以“骗”开永城的城门,但义军进城后,不能诛杀官僚,不能滥杀无辜,不能放火焚城。至于津口码头和运河上的船只,也๣不能烧。夏亭那把火已๐经够了,运河航道也已经中ณ断了,而运河若想重新开通,必须把沉入水里的船只捞起来,那需要不短的时间,所以永城这把火完全没必要,它只会让更多的无辜者因为义แ军的烧杀掳掠而陷入悲惨绝境。

一咬牙,一狠心,韩曜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便造反。”

然而,李风云和陈瑞毫不手软,硬是把韩曜逼上了绝路。

李风云说得斩钉截铁,而陈三先生等人却是心惊肉跳,惶恐不安。芒砀山方圆几十里,山峦叠嶂,树林茂密,人烟稀少,也算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好地方,但山就是山,养活人很难,假若官军把芒砀山封锁了,义军缺衣少粮,支撑不了多久必然崩溃,树倒猢狲散了。

有人在肚子里开始诅咒李风云了,好个白马苍头,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为了造反无所不用其极,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过想想夏亭的废墟,沉没在大渠里的船只,还有倒在血泊里的两百具鹰扬卫的尸体,胆子再大性情再跋扈,此刻也不敢当面指责李风云了。双方的实力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上,招惹李风云纯粹是自寻死路。反正你是义军首领,你是带头大哥,你又有本事,我们都跟着你混,你说怎么办就怎么เ办吧,大不了赔上一颗头颅而已๐。

看看躺在夏亭废墟上的五十具鹰扬卫的尸体,就知道贼人有多凶残,而鹰扬卫士们又是如何的不堪一击。平日里鹰扬卫们虽然一个个衣甲â鲜明、耀武扬威แ、恃强凌弱,但自家知道自家的事,鹰扬卫们大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银样蜡枪头一个,中ณ看不中用。

费淮脸色铁青,杀气腾腾,恨不得吃人了,哪个不长眼的敢在此刻触他的霉头?没奈何,两团鹰扬卫继续狂奔,但平日里疏于训练,体力严重超支,名曰奔跑,实际上也就比走快一点。费淮气得睚眦欲裂,但无可奈何,他若想剿贼,还得靠这些人,所以只能拼命催促,同时破口大骂自己的前任。前任鹰扬郎将是个“打酱油”的,只管借助通济渠之便大发其财,甚至还驱使卫士们为ฦ自己赚钱,所有军备诸事统统荒废。费淮来上任的时候,吃惊的发现鹰扬府上上下下下几乎都变成商贾雇工了,大家只顾赚钱发财,早把自己府兵的身份和保家卫国的职责忘光了。

郡ຉ府派驻夏亭的功曹从事恰好带着一帮掾属杂役冲向城外救火,两支队伍迎头相撞,那ว名功曹或许是平日嚣张跋扈惯了,或许是老眼昏花没有看清楚,本能地举手指向正大步流星而来的一位白发蒙面者,厉声呵斥,不料刚ธ刚张开嘴๨,尚未发出声音,就见一柄雪亮长刀从天而降。

事发突然,又在深夜,火势又太大,夏亭又是个ฐ边境关口人员稀少,措手不及之下根本无力救火,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紧急疏散渠上船只和撤离两岸民众,力争把损失降到最低。然而,就在人心惶惶惊恐不安之际,异变突生。

被人欺骗,被人当牺牲品,本已让蒙在鼓里的吕明星等人怒不可遏了,如今又听到韩相国的计策对自己้不利,基本上就是置义军于死地,大家当然愈发愤怒,几乎是异口同声给予了否定。

徐十三则显得激动、兴奋,与李风云一样都对造反充满了无限激情,只不过李风云野心勃勃有鸿鹄之志,而他则纯粹是为ฦ了报仇,至于是什么样的仇恨,他不说,别人也不好问,以免揭人伤疤、戳人伤痛。

芒砀山有贼百余人,正好可以组建两ä个旅。李风云自封旅帅。众贼觉得旅帅๩这个称呼颇为拗口,遂私下称其为白发帅๩或苍头帅,直抒其意,琅琅上口。

五火为一队,每队五十人。队设队正和队副。一人秉旗,二人副旗。一人桴鼓。一人吹角。一人司兵,主五兵锐利、支分器仗。一人司仓,主支分财帛、给付军粮。一人承局,即差役,主要负责征召民夫为将士们提供各种服务。另有五人为伙长,不但要负责将士们的吃穿,还要照ั顾伤病员,既要做士兵,又要做伙夫,还要做医匠,身兼三职。

陈三先生妥协了。李风云暗自得意,这说明自己对砀山众贼内部ຖ之间的矛盾估猜正确。既然你妥协了,那就好办。“他一个ฐ藏头露尾的水上小贼,有多大胆量造反?再说了,他会造反吗?他有能力造反吗?”

反复权衡后,陈三先生决定向李风云妥协。目前指望三个人齐心协力是绝无可能,唯一可以让三个ฐ人维持合作的办法就是拉一个,打一个。要拉当然拉强者,与强者合作,然后联手强者压制弱者。

李风云微微颌๒首,转目缓缓打量了一下众死士。这里有十二个ฐ人来自离狐徐氏,有六个人来自东郡翟氏,从此刻起,他们便效命于李风云,誓死追随李风云。这是他们对故主ว之恩的报答,亦是对故主ว的承诺,同时也是赢得自由á身的条件。

中年人大约三十多岁,身形矫健,气质沉稳,一张棱角分明极富个ฐ性的脸庞,一双冷漠冰封却隐含忧郁的眼晴。此人来自离狐徐氏,以徐为姓,以十三为名,显然是个隐姓埋名的家伙,为ฦ徐氏所豢养的死士。徐世绩将其介绍给李风云的时候,没有透漏此人的任何隐秘,不过口气颇为敬重,并指定其为十八死士之ใ首,从此就是李风云的人了。

徐世勣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李风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要造反,造反的后果只有两个,不是生,就是死,而像他那样的人为ฦ了活下去,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无所不用其极。”

翟让神色凝重,久久不语。王儒信呼吸粗重,显然听懂了李风云的话,对此趟宋城之ใ行充满了焦虑。

“杨玄感在先帝朝曾出任宋州ะ刺史。今上改州为郡,梁郡ຉ便是过去的宋州,只不过所辖地域小了一些而已。杨玄感为宋州刺๐史时,韩相国便是他最为得力的属下之一。”

徐世勣摇头,“他的恩主权势非常惊人,说起来你肯定知道,便是本朝前宰执、楚国公杨素之长子杨玄感。杨素病逝后,杨玄感继嗣,袭爵楚国公,现为本朝礼部尚书,其权势之大,在当今中土可谓一时无两。”

徐世勣从崔九逼着他与十二娘子对质,而十二娘子却毫不客气的责叱崔九并将其“轰走”中,已经看出了一丝端倪,似乎崔九和十二娘子之间达成了一种默契。崔九๡是借此来试探十二娘子对此事的态度,而十二娘子却借机拿捏住了崔九的“要害”,我已决意隐瞒此事,但从此后,你必须绝对忠诚于我,为我所用。而崔九为ฦ了自身之利益,也唯有屈从于十二娘子,不敢忤逆十二娘子的意愿了。

以他的本意,他哪敢大摇大摆的回来,像个没事人一样,理直气壮的与十二娘子对质?哪料事情的发展却正如李风云所估猜,十二娘๤子的身份太显赫了,所牵扯的势力太庞大,所牵涉到的利益也太大,由此导致不论是崔氏十二娘๤子自己,还是崔九等崔氏家将护卫,乃至东郡的当权权贵们,都在竭尽全力的掩盖十二娘子被恶贼挟持一事。

过去徐盖与崔氏的接触,主要通过崔氏负责外府事务的执事上传下达,直到เ两ä年前,徐世勣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出府游玩的崔氏十二娘子,才算正式与崔府子弟建立了联系。这位十二娘๤子性情迥异于一般世家子弟,特行,率性而为,不拘礼节,非常叛逆,很多时候其言行举止倒更像一位闯荡江湖的任侠义士。徐世勣最早认识她的时候,她身着男装,风度翩翩,狂放不羁,甚至与徐世勣在江都城内的一家酒肆内比拼酒力,尽显狂士风采。

徐盖在商贾这个阶层里已是呼风唤雨式的人物,但在崔氏的眼里,他依旧卑贱,甚至连崔府的大门都不让其踏入。所以,人们都在猜测徐氏背后的靠山,却罕有人知道徐氏的背后是中土第一豪门崔氏。

徐世勣张口就来,天衣无缝。他们离开瓦亭之刻,在其北部沼泽附近发现了一火鹰扬卫士,十个人,正在搜寻线索。三人随即与追随徐世勣和单雄信的十几个死士一拥而上,杀了九个,留แ下一个活口,问明情况后便把其扔进沼泽里淹死了,所以诸如字号、所属旅团等问题都是了然于胸ถ,甚至还编了一则天衣无缝的抓捕故事。

青衣胥吏看到一切正常,这才靠近槛车,冲着驾车的徐世勣喊道,“报上字号,所属旅团。”

李风云缓缓抬头,望着徐世勣,良久,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笑容,“某等一个人。他来了,我们就走。”

徐世勣彷徨无策。好在他终究是热血少年,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单氏一百多条无辜性命就此丧失,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支持李风云。

李风云剑眉紧皱,那张英俊而刚毅的面庞严峻而冷冽,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翟让,犹如出鞘之利剑,散发出一股夺人心魄的杀气。

翟让不怨徐世勣,徐世勣的所思所行都是为了营救自己。他只怨白发刑徒李风云,李风云为了逃出大牢,只顾自己้杀人,不顾他人死活。眼前๩危机就是源自李风云,这才逃狱三天,济阴单氏就步东郡翟氏之后,被官府所缉,“全军覆没”。

“放了人质,某给你战马,你等还有逃亡机会。”崔九再吼,“不要迟疑了,前方已无道路。”

“大道断绝,车马受阻,再无飞驰之可能。”崔九扬起马槊,冲着李风云纵声狂呼,“不是某不帮你,而是已无相助之力。”

崔九๡催马赶上,纵声狂呼,“恶贼,某已信守承诺,将你安全送出城外,即刻๑放了人质!”

马车刚刚ธ冲出吊桥,冲上连接津口的大道,崔九就举ะ起了马槊,亲信护卫与鹰扬骑士立即打马狂奔,沿着大道两侧风驰电掣,转眼便把马车包围住了。

李风云用力一推,老者踉跄举步。在前所未有的死亡压力下,他妥协了,带着李风云等人一路急行,迅速靠近了一座幽雅庭院。

“某之所以有耐心说得详细,是不想把事情做绝,免得玉石俱焚。今你若想玉石俱焚,某区区一条贱命不值钱,更不怕同归于尽。”李风云冷声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