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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再烧一把火

航道中断是了不得的大事,关系到很多人的切身利益,有些人会因此丢掉官帽子,有些人会因为ฦ行程耽搁未能ม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官府交付的任务而身陷囹圄,所以永城的气氛很紧张,从津口码头上的船夫水手到县府鹰扬府的军政官员,大家都在焦急等待着夏亭的最新消息,而负责传递消เ息的馆驿自然就成为关注的焦点。

韩曜是谯郡有名的豪望,在谯郡的军政两ä界和黑白两道都有很大势力,当然会染指“驿站”之利。自古至今什么เ钱最好赚?朝廷官府的钱最好赚。韩曜在谯郡属于有权有势又有钱的贵族精英,岂能不赚些既安全又轻松的钱๥?

两个ฐ义军兄弟猛地停下脚步,松开了韩曜。

蓦然,韩曜的心中掠过一句话,陈三郎的一句话,“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与某一起做贼,要么就去地狱做鬼。”

“派几个兄弟,去河谷里搜寻一遍,看看可有贼人的踪迹。”

队正、队副走过来,询问韩曜,是否通知对岸兄弟马上渡河。

“明公,查到了,查到贼子逃亡方向了,他们向东而去,向睢水方向逃跑了。”

上个月的白马劫狱大案同样震惊了东都,结果因此案而受累的官员多达数百人之多。由á此推及,夏亭大案,受累者恐怕不止谯郡官员,如果迟迟抓不到元凶,剿灭不了这帮祸乱通济渠的恶贼,恐怕整个通济渠两岸郡ຉ县的军政官员都要受累。

李风云断然下令,即刻下山,发动攻击。

韩相国严重低估了李风云,对李风云的凌厉“出击”措手不及,短期内根本拿不出妥善之ใ策。

东都规定了重兵运送到涿郡的具体时间,超过了这个时间,就算运到了,船夫、水手乃至押送的鹰扬卫士,统统都要受到严惩。迫于军纪之严酷,押运重兵的鹰扬卫士肯定会积极主动介入平叛之ใ战。

李风云由此提出了一个ฐ全新的,与韩相国之建议完全不同的造反计划。

实力大小代表着权威大小。盗贼们的眼睛雪亮,个个都能正确估计到เ李风云的实力,按道理应该无条件地尊其为此次聚义的大首领,但李风云最大的缺陷便是异乡客,对盗贼们来说李风云就是个陌生人,而尊一个陌生人为首领,盗贼们当然不乐意。

那么何谓有组织有纪律?李风云做出了详细解释,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把眼前๩这些大大小小的盗贼们打造成一支正规军队,队伍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必须严格遵守兵制,凡违反者一律军法从事。

陈三是芒砀山的“地头蛇”,此次芒砀山举旗,理所当然要倚仗他的力量,以他为主ว,但用的名号却是吕明星,显然陈三先生的身份不宜暴露,以免牵扯到其他人。那ว么เ,吕明星是否有甘为“傀儡”的觉悟?吕明星是恶名昭彰的贼,心狠手辣,心机自非寻常,他当然知道造反的后果,也知道做“首恶”的下场,他为了生存,岂肯把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任由á别人宰割?

陈三先生笑容顿ู敛,严肃地看了李风云一眼,旋๙即摇头叹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过去某深信不疑,现在却是不信了。”

翟让拿出了一个ฐ新方案,举荐了白发刑徒李风云。其理由很简单,我要造反,等于拱手送给了关陇人一把刀,任由他们痛下杀手,把通济渠两ä岸的河南贵族豪强“一网打尽”。这对山东人来说是一场灾难。你韩相国也是河南贵族中的一员,也是山东人,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这等于直接戳中了韩相国的“要害”,让韩相国无力反驳。

崔氏对形势的预测非常准确。徐世勣在辞别十二娘子时,十二娘子曾警告瓦岗人,崔氏这次可能被韩相国背后的势力利用了,对手的目的很简单,用非常手段赢得与崔氏的合作。这股势力既然想阴谋造反,首先就要赢得山东贵族๣集团的支持,但以正常手段很难达到这一目标,唯有用非常手段。现在崔氏迫于当前的局势,不管是被动还是主ว动,都愿意与对手合作。但崔氏站得高看得远,察觉到这是一盘大棋,自己被迫坐到了棋秤的一边拿起了棋子,接下来怎么落子就要各凭智慧了。十二娘๤子据此认定白发刑徒是个关键人物,是这盘大棋中的关键棋子,绝对不容忽视。

翟让不敢继续问了,担心惹火上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奈何他不说话,韩相国却步步紧逼,“若想从劫掠重兵一事中成功脱身,最好莫过于金蝉脱壳,但过于奢望了。这批重兵利器数量庞大,足以装备五个鹰扬府,让五千精兵全副武装。”

“无妥善之策,并不代表就没有对策。”翟让试探道,“明府可有对策?”

现在的瓦岗人主要以翟氏及其子侄、门生故吏为主,有翟宽、翟让兄弟,有侄子翟摩侯,有门生王儒信,有好友贾雄和单雄信。

瓦岗人迅速撤离。由瓦亭直线南下一百余里就是济水。再由á济水南下几十里,便是贯穿荥阳郡和梁郡的通济渠。

崔九态度坚决,某要徐世勣。

目前在白马,崔氏权势最大。有老大在,小弟们谁敢出头?谁出头,谁就折了老大的脸面,是蓄意损害崔氏利益,必然要承担严å重后果。所以,小弟们先请出老大,由老大来拿出最终处置方案,先照顾老大的利ำ益,而小弟们的利益能不能ม最终摆平,均由老大说了算。

第二件事则是建立在妥善处置好第一件事的基础上,假如没有救出监察御史,只拿回来一个头颅,任由á郡守调用何等关系都无济于事,大家一起玩完。

翟让也彻底葬送了自己。他两ä次大闹白马,不但差点把白马城毁了,还导致近千无辜者死亡,而尤为ฦ严重的是,他直接与官府对抗,挟持绑架中央官员,蔑视中央权威แ,罪无可恕。官府肯定要全力清剿他,其活命的时间也๣不长了。

白马城的气氛经此案之后变得异常紧张,东郡上上下下也๣是暗流涌动,不过没有人敢在此刻延误和耽搁东征之事,大家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白马城、白马津还是人流熙攘,大河之上还是千帆竞渡,只是治安方面加强了,很多鹰扬府卫士出现在津口要隘之上,还有一队队的戎装骑士往来巡查。至于缉捕恶贼和越狱刑徒的事,那ว当然是首要之ใ务,由监察御史牵头,郡尉、都尉和鹰扬郎将协助,一面张榜告示ิ,悬赏缉凶,一面各率“精兵强将”四面出击。比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ใ势抓捕济阴单氏,便是缉凶的一个重要举ะ措。

现在举ะ国上下都在积极准备东征,皇帝ຓ和中央为了确保东征的胜利,决意倾尽中土国力,不但征调各地鹰扬府军队北上涿郡集结,还下旨超额๩征发各种徭役以满足战争需要,偏偏今年大河又爆发了大水灾,导致中央和地方、官府和民众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激烈,很多地方甚至爆发了官民冲突,迫使官府不得不动用武力进行镇制和弹压。

“关陇人固然要自相残杀,但面对居心叵测的山东人,则非常有默契,必然会联手打击。”李风云说到เ这里,慢慢举起手中的横刀,轻轻擦拭了一下刃口,然后长长吁了一口气,“现在,你明白了吗?”

李风云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东郡郡守助我越狱,目的是激起关陇贵族之ใ间的斗争,而山东人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徐世勣自问换了是自己,或者是翟让和单雄信,都不可能像李风云那样杀伐决断ษ,那样以无坚不摧之势从重重包围中胜利大逃亡,因为ฦ缺少必胜的信念。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四个ฐ人逃至瓦亭商议求生之策时,发生了激烈的争论,而争论的重点便是做小贼还是做大贼。

他的身体是回去了,但双脚๐尚未站稳,而敌骑也因为落到马车上重心不稳无法使出第二刀,情急之ใ下干脆一把抱住了李风云。李风云猛地仰首,跟着一声虎吼,以头颅为武器,狠狠地撞向了敌骑的额头。敌骑头痛欲裂,发出一声惊天惨叫,他做梦也没想到白发人的头颅竟然也能做武器,而且其坚硬程度难以想象。或许是太痛的原因,他本能的缩了一下手,但旋即又紧ู紧抱住了李风云,而李风云毫不犹豫,仰首再吼,又是狠狠一撞,接着再撞。两ä头连撞,咚咚作响。敌骑疼痛难忍,抱住李风云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就在李风云挥刀砍倒敌骑的同一时间,又一黑衣蒙面骑士杀到了马车的另一侧,乘๖着李风云倾尽全力攻击对手之刻๑,这位黑衣骑士竟然从马背上腾空而起,如敏捷的猿猴一般直飞前车舆,试图在击杀李风云之后,迅速控制马车。

“备好马车,送某出城。”李风云语气森冷,不容置疑ທ,“一刻后,若没有办好,过十息便杀一人,绝无妥协之余地。”

“白发兄弟,你啥意思?”单雄信倒是直爽,急忙追问。

“麻烦?”李风云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到现在还没有闻到血腥味?”

单雄信赶到。他也是身材高大之徒,一眼便看到鹰扬骑士,当即倒抽一口凉气,麻烦了,两条腿的人岂能跑过四条腿的马?

在他们的后面是白衣贼,再后面是看押卫士,一拨追着一拨,喊杀声惊天动地。

“你说过,今日某若救你一命,来日你必救某一命,这是你的承诺。”翟让哂笑道,“再说,某需要的不是你的头颅,某要拯救的也不是自己的性命。某需要的是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拯救整个翟氏,让翟氏东山再起。”

“某若想逃走,就没人能抓住某。”翟让笑道,“某之所以入狱,不过担心累及无辜而已。东郡这场风暴因某而起,也要因某而结束,唯有如此,东郡才会云消雨散。云消雨散了,某才能安全地活下去。”

送来的酒菜已吃完,食盘却安静地躺在牢房中间的地上,并没有按照惯例放在木栅栏外面由巡监狱卒拿走,可见翟让对这盘酒菜有很多的猜想和期待。

白发刑é徒加了双重刑具,手镣脚铐都加倍了,而且被固定在墙壁铁栓上,使得其活动范围非常有限。昏暗光线下,可以看到他身上的斑斑血迹,披散的白发上也同样沾满了血迹。他的脸被长发所覆盖,根本看不到,其实就算看到了估计难见真容,因为他的脸上也๣沾满了血迹。一阵阵难闻的腥臭味混合了牢房里的潮霉味弥漫在空气中,异常刺๐鼻。

徐世勣这话一出口,翟弘心里仅存的一丝希望骤然破灭。徐世勣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我可以给翟让陪葬,但徐氏不能ม给翟让陪葬。

徐世勣当然明白翟弘的言下之意,不假思索的连连摇头。

“某即刻与阿兄上岸,去寻黄曹主ว。”

法曹书佐和法曹从事都是由太守征辟而来,不过太守为ฦ了确保自身权力,必须兼顾各方面的利益,因此其征辟之人未必就是其亲近信任之人。就法曹这个郡府机构来说,翟让是最高官长,大权在握,一手遮天,但他首先是东郡本地人,代表了地方แ势力,其次才是太守所信任的人,代表了太守利ำ益。为此,太守为了防备自己的司法权被翟让架空,就在法曹安置了一个由á其他势力介绍而来的河内人黄君汉,以便有效牵制翟让。这是常见的权谋之术,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