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用这么เ急啊。”
“姐，你就告诉我哪里有的找就行了。”
堂姐没有办法，见我如此固执就只好答应了，“我明天要上班，明天我们老家有个人也要去汇安人力市场找工作，你就跟他起去吧。话说回来，你有身份证吗？”
“我还没有身份证。”
“呃那你就先用海贵的先吧。反正只是做个月的暑假工，应该没有问题。”
然后那天晚上我睡得很熟。
23日早上8点多起床，惊喜地发现：我的落枕好了！同村的福照在将近10点钟็的时候来找我。于是，我怀揣着2๐00块钱和二弟的身份证，和已经三十出头的憨à厚的老乡向人力市场奔去。
人头攒动的人力市场门前，已经有个整齐的纵队方块了。
“这是哪家公司？很讲究纪律的样子。”我问福照。
“着就是八零纺织印染有限公司，我们今天要进的就是这家。走吧，去排队！”
我和福照匆匆忙忙往那对大约有二百人的面试队伍走去。
从所周知，人力市场和人才市场是不同意思的。人才市场就是专门接收那些有高学历的求职人员的，他们属于脑力劳动。而人力市场则ท不同，它专门招收那些出卖劳动力的体力者。
面试官是个ฐ女的，我估计她的眼神肯定有问题：拿着二弟的身份证，看了我几眼之后，挥手——通过！昨晚三弟还叫我不要去面试，“你和二弟长的点都不像，还是不要去了，去了也没用，除非那个面试官眼晴瞎了或者发生奇迹。”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
交了10่0块钱的中介费之后，面试官通知我们：明天早上统在公司大门口集合，上长安医院体检！我当即大跌眼镜——还真的是很有大公司的作风啊！连我们这些“农民工ื”都可以去体检了。
7๕月2๐4日早上，按照八零公司人事部的规定，我没有吃早ຉ餐就在8点准时赶到เ公司大门——已经有好多人到那里了。我无所事事地观察期了这群未来的同事——几乎都是三十几岁的中年男ç女！还好我没有戴眼镜，而且在身高方面具有定的优势，加上去老家劳动之后长出的身剽悍的肌肉，让我觉得自己้就是“农民工”了，不会再因为自己是学生而感到เ尴尬。从外面看进去，八零公司还算蛮气派的——几乎都是二三十层以上的大楼ä！
集体坐公司的车子去了医院，每人发张表。我看，差点没叫出声来——几乎和高考体检的那张表纸样！除了没有视力和内科之外，血检bຘ超身高体重和胸部透视等等，概ฐ不少！
“这家公司很认真的！”福照见我目瞪口呆的样子，趁着排队血检的时候告诉我。
整个早上就是用来弄体检的事情了。下午，我们终于可以走进公司内部了——去公司卫生处打预防针！唉，就为了公司和各个员工的安危，对我们这帮农民工ื的招待真的大费苦心了，八零公司的资本家们！
7月25๓日，也就是面试后的第三天，早上，我们去公司拿通知——看究竟有通过体检没有，而且还有个ฐ“文化考试”！结果我和福照顺利通过体检这关。有十几个ฐ人因为乙肝或者某种原因被刷掉了。接下来，就是那场莫名其妙的文化考试了。
直到现在，每次想到那天早ຉ上9点到10点半在八零公司那个宽敞的食堂举行的“第49届新进员工ื文化考试”，我都会笑到喷饭——太简单了！这份试题囊括语数英化物史地生八门科目，题目简单到搞笑的程度。比如，第题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于那年？”，有道英语题是这样的“的中文翻译是？”语文作文的题目是“介绍你的家乡”，化学题是“氧气的化学式？”50道题目，共百分。我才做了十五分钟就提前交卷，走人了。
下午去公司看成绩和分配部门的情况。
“那ว么简单的题目，我居然被扣了5分！是不是扣的作文分？”拿到分数单后，我无奈地想到。福照ั脸茫然地走过来：他考了50分！
正式分配部门的过程在宽大的食堂里进行着
我和个小男ç生起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我们被分配到水处理部。这个部ຖ门就是个清水衙门，全公司最轻松最有前途的个ฐ部门，这次只有两个名额。我成了个ฐ幸运儿——或许是文化分数的原因吧，我想。
于是，我和那个叫做“潘望龙”的未来同事在水处理部的人事处职员的带领下，向水处理部ຖ总经理室走去——报到，面试。
而这，也将是我有生以来第次真正意义上的面试。
4
『明天不定美好，但更美好的明天定会到来。』
八零纺织印染有限公司的水处理部下辖4个机构：水厂水二厂泵房和中ณ央水厂。每个厂的最高负责人叫做“领ๆ班”而不是“厂长”——只有那些负责生产第线的厂房才叫“厂长”，比如福照被分配去的染厂，其上司就叫“厂长”。水处理部的这四个平级机构统由á水处理部总经理办公室负责。而现在，我和潘望龙就是要去那个ฐ“总经理室”报到并进行正式入厂前的终极面试。
水处理部领导日常办公的楼房位于公司大门口附近，是座三层楼ä高的白色建筑物，四周有高达二三十米的树木包围，环境很优美。负责把我们带到位于二楼的总经理室的那位男职员，年纪在四十左右，看上去憨厚可亲无比。
“到เ了。你们按顺序个个进去。我回去工作了。”那位男职员挥手指了下最里面那间标有“总经理”的房间对我们说。
我观察了下因为ฦ空调的缘故而凉爽无比的领导办公室：竟然个人都没有！
“李海贵！”总经理室里传出了个男人浑厚的声音。
“咦？”短暂的迷惑之ใ后，我方才如梦初醒——我拿二弟海贵的身份证来报名，所以“海贵”就是我！不过，还真是有点不习惯被叫做“富”以外的名字。象征性地整理了下衣服之ใ后，我走进了办公室
“为ฦ什么进我们公司？”
“有前途！”——和有钱途谐音。
“你真的只是初ม中毕业吗？”年近五十却依然精神利索的总经理问我。
“是的。”我努力把自己้想象成为二弟。
“文化考试，第名。嗯，不错！”
“谢谢。”
“水处理部ຖ门的工作将会很辛苦，你有心理准备了吗？”
“是的。”
就这样，我被安排去了水二厂。8๖7๕年出生来自陕西西安的潘望龙则去了水厂。
接下来的两天是员工消防安全培训，以及必备的染织技术的学习。最后还有次考试——我毫无悬念地再次考了第名。
正式上班那天，天气格外晴朗。
水二厂就在这座楼房的对面，刚好隔着条路——也就是进入公司大门的右手边。早上7点28分在办公大楼打卡之后，我跟在个陌生的同事身后忐忑不安地走进了那ว个被绿树包围的建筑群——水二厂工作区。
“这是阿伟，3年前入厂的。”那个陌生的同事向我介绍起了其他的同事，令我大惊失色的是，他说的竟然是壮语！
“你也是广西的？！”我惊奇地问他——这个三十多岁有着头寸发的男ç子。
“等下再和你解释！先听我说”广西老乡面无表情地说，然后指着个ฐ个同事，继续如数家珍般地向我介绍，“小个的是阿国，他和阿伟都是广东人。那个吃早餐的是河南的阿明”
“你地帮仆街啊，我你吖母！”门外传进来个男人刺耳的粤语粗口，“听说来了两ä个新า人，就是你啊？！”随后，走进来个ฐ人。
米七六左右的个头——几乎ๆ和我样的身高，头略微透着暗黄的寸发，国字脸，浓眉大眼，淡蓝紫色桖和灰黑的长西装裤ไ，脚下双发亮的皮鞋，看年纪，在三十左右。
“靓仔！听说你也是广西人哦！”黄寸头用阴阳怪调的语气对我说，“阿亮又有了个帮手了！你老弟叫你来报仇的吧？”他说的阿亮莫非就是我的老乡？而他说的“报仇”，和“老弟”是怎么เ回事？我头雾水了。
“说话不要太过分，阿强！”老乡默默地对那个黄寸头的人说，“你的位置在楼上，领班还等你上去呢！”
“小子，随时奉陪！嘻嘻，后会有期啊”那个叫做阿强的黄寸头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嬉皮笑脸地对我说道。然后在我的眼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股浓烈的阴气伴和着强烈的杀气在我的身上掠过，我全身不由自主地爬满了鸡皮疙瘩。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ฐ人不简单。而这，往往都是种不祥的预感。
“阿强是本地人，是十年前入的厂，现在的职位是水二厂副领ๆ班。以后没事的话，你不要理他，最好连话都不要跟他说。”走出水二厂办公室，去熟悉厂内具体环境和认识机器的名称的时候，阿亮突然对我说。
“你也是广西的？”我好奇地问他——老乡见老乡，兴奋激动是在所难免的所以，当时我并没有认真听他的话，而这，也为后来我的那ว些不可思议的遭遇埋下了伏笔。
“是啊，我认识你三弟海才”阿亮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我突然对这个外表憨厚的老乡产生了种强烈的好奇——或许，是因为ฦ我已经隐约感觉到，他身上似乎隐藏着个不为ฦ人知的慑人心魄的秘密。
还有三弟。昨晚下班回来，听说我被分配到เ水处理部之后，他脸上那怪异的表情，以及随后那句莫名其妙的“居然，是这样。”
“你呢？阿亮”在滤水池边上，我问阿亮。
“我也是十年前入的厂，刚开始在染厂，后来调到厨房部，之后才调到水处理部的，前后算起来，在水二厂应该有八年时间了。”
“现在的职位是”
“组长。”阿亮饶有兴趣的说，“反正你是新人，有周的熟悉时间，我把厂里职员的制度告诉你吧”
“好啊！”我兴奋地说。
“水处理部ຖ最大的是总经理，下面就是办公室主任，接着是主管，然后就到เ四个分厂的领班副领ๆ班，组长副组长高级职员，最低级的就是新进职员，也就是像你这样的菜鸟员工了”
“呃其实这些在‘员工守则’上都有写了”
“哦，也是！”阿亮不好意思地说。
我嘿嘿地傻笑着——这可是我的恶作剧。
“海贵，你呢？你是第次打工吗？”
“哦？哦！是啊，是啊。”
“你真的不读书了？”
“你们居然也懂得用明矾净水剂！”我故意支开话题。
“哦”阿亮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用眼光的余角偷偷看着他的举动——还好，他没有发觉我的异常。
“喂！新า来的那个，到办公室来下！”我循声望去，看见水二厂办公室的葡萄架下，有个头顶留着地中海的中年人向我们这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