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多的朱衣堂弟子爬上山来,持剑站在他身后,气氛一派肃杀。而远处众神兽所在的地方一片安静,看不出发生了什么,但石人知道,它们一定也在听这边的动静。
最后两个ฐ字被刻意拖长,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体同心,休戚与共,”石人说出这八个字自己也是一怔,半晌才又道,“所以你能上山,所以麒麟会哭……”
“你其实不愿上山对不对?”石人看了他一眼,突然道。
那ว是寂寞。
石人却并不知道十六在想什么,他只是皱了眉拍拍它的头说:“天亮了,起来吧。”
他看了一眼全无生机的山坡和山坡下那堆帐篷间透出的火光,目色更加森寒:“其实你们都一样!”
“它头顶ะ上的花叫朱华临夜,”石人冷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觞儿,你先过来,”他带着门众后退到较为安全的地方,沉声道,“看来我们需要从长计……”
与此同时,昏睡中的小麒麟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飞觞低着头立在其中ณ,远远地看不清神色如何,一身白衣雪似的干净,没了血污泥渍,半点也不见当初的狼狈。
“飞觞……”那ว老人还想再问,被另一个人打断了。
作为玄门的新锐弟子,出道数年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深沉不可侵犯的杀意,退一步则平静无波,若进一步则会整个ฐ人都会被笼罩其中,避无可避。
这个非鬼非神非妖的奇特石人,让他离开。
和飞觞自己的那ว块一模一样,他不用看就知道,牌子背后必然是个血红色的“玄”字。
只有死者贴肤而藏的古玉方能浸染尸血尸气,飞觞心神一动,似是想起了什么。正在这时,对面的人手指微动,玉牌改变了一个微小的角度,月光之ใ下金丝嵌就的字顿ู时又清晰了几分。
十六把头仰到เ极限,还是看不到多少没被绿色遮掩的天空。这些竹都生得很高很粗,它用嘴啃了一会儿还是一根都啃不断,只好放弃了带点回去给小麒麟的念头。
正在这时,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到了它脑แ门上。
月亮很大却不太亮,光线有些凄迷。
十六本来也在睡,但半梦半醒间有什么如清风拂过面颊,让它突然醒了过来。一滴冰冷的液体滴落到脸上,沿着它遍布风霜印记的面容滑下,直到杳无痕迹。
然而就在小神兽被巨大的恐惧和伤痛淹没时,一道雪亮的影子切入那团混沌的虚影,眨眼之间血舞弥漫,片刻๑之后顾ุ长松倒退两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发出一声惨叫。
他的手掌被明晃晃的剑刃洞穿,以一种分外诡异的姿态被钉在自己的胸膛上,手臂扭曲得快要断ษ掉,胸口的伤极深,大量的血正随着呼吸泉水一样涌出来。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十六有知觉以来乌衣山最大的一次劫难,就这样突然结束了。
空气中还残留แ着强烈的血的味道,十六在草地上躺了很久,直到天色好像血一样烧起来的时候,才勉强恢复了一点力气。
它起身转头,飞觞居然还在。
他并没有跟着那些乱成一团的同门下山,坐在那ว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小麒麟安静地躺在他身边,身上盖着严严å实实地盖着飞觞的外袍,脸上也有了点血色。
十六松了一口气,歪歪斜斜地向石人走去。
他正在看半截断剑。
乌金缠绕宝石嵌错的剑柄被夕阳镀上了一层血红色,雪亮的剑刃上已๐经看不出血的痕迹,但的确是这半截剑穿透那ว只手,顾ุ长松的胸口。
他当时明明已经没有力气,但这剑就好像有生命一样。
“却月……”低声说出这两个字,他脸上出现了一种惊讶和脆弱混合的神情,仿佛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出的话。
十六呆住,不知为什么,它听出石人的声音里竟然有一点点细微的期待。
“却月,是你么……你还在这里?”
然而夕阳如血,碧草如海,山上山下一片死寂,无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