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不清楚，再听听。”
两人耐心地听着，直到沙沙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伴随着生锈的门轴运转的吱呀声，脚步声开始出现混响。他们几乎可以想象出那副画面：蕾妮身穿福利院统一发放的黑色长裙，怀抱粉红兔子形状的收录机，幽灵般飘过教堂的中庭、走廊，打开一扇鲜少开启的门扉，走进一处狭窄的、有回音的空间——那ว或许是一条通往地窖的楼梯。她有点好奇，有点紧ู张，也有点害怕，手指紧握着兔子，无意中按下了录音键……
“也许你不喜欢去医院，没关系，很多人都不喜欢，要不我去请个ฐ大夫过来？”男孩不放心地劝。
“可是——”
“我没事了，这里有护士照ั顾ุ，你回去上课。”里奥写道。
里奥还想写点什么เ表示反对，他未来的姐夫施ๅ展了一个ฐ大招：“你要不同意我就把你受伤的事告诉茉莉。”这句话足以将他满血秒杀，何况现在他只剩半截血条，不得不停笔投降。
骑兵磨着后槽牙，极为不甘心地啐了一口唾沫，最终还是收回了枪管，“好吧，现在他是你的，魔王。让我瞧点有趣的，别两三拳就把人打死了，虽说你最擅长那ว个。”
“把他弄回去。”骑兵一枪托砸在里奥的后颈。埃兰俯身拎起昏迷过去的黑发探员，像扛麻袋一样轻松甩到เ肩上，两ä人从雪弗兰撞出的那个墙上大洞离开了仍弥漫着硝烟、灰尘与血腥味的阴暗空间。
他靠得太近了，几乎鼻息相闻，让里奥心生一种个人空间被入侵的违和感。他并不习惯这种感觉，也完全可以向后挪一挪椅子，或是不动声色地将对方推开，但不知为何，他并没有这么做。肩膀上被掌心熨帖着的肌肤一阵阵发散热意，这股灼热感如同电流传递直抵胸膛，令他的胸ถ口抽搐般揪紧起来，又仿佛有一只柔软而尖锐的小爪子，在心脏上挠痒似的轻轻搔刮着……他的喉结不由á自主地滑动了几下，只觉口干舌燥，像喉咙里忽然燃烧起一簇簇饥渴的小火苗。
里奥终于忍不住挪动椅子，让自己的肩膀从他掌中滑开，在两ä个ฐ人的体温不再接触的瞬间，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努力平复胸ถ口异样的感觉，以至于一时间忘记了答复。
“好吧好吧，我们不用休息，换个锂电池就够了。”罗布垂头丧气地举ะ起双手，再次败倒在黑发探员的正义光环下。
年轻的嫌疑犯比里奥意料中的还要油盐不进。他和罗布已经轮流审了他整整一天，在饥饿、困倦与强大的心理攻势下，拉美裔男ç孩的脸色开始灰暗，精神逐渐憔悴，嘴巴却依然强硬得像戈ຖ壁滩上的砾石。
“没问题。”里奥转头注视裹着毯子的华裔ศ男孩，眼中满是抚慰之色：“毕青，没事吧，有没有受到惊吓？”
“别ี想那么เ多，就当这是一部电影，把记忆中ณ的画ฑ面回放一遍就好，有些地方想不起来，或者不愿意说出口也没关系。”里奥柔声说。
听说纽约分部ຖ有个ฐ叫“伊芙”的女性技术人员曾经对他深怀好感，后来也黯然结束了单恋。据小道消เ息称，原因是他曾跟一个像艺术品一样漂亮的嫌疑犯有点不清不楚，虽说他对此矢口否认，两人也没走到一起……问题是，那个ฐ嫌疑犯是男的！罗布见过那个ฐ金发男ç孩的照片，居然被隐形情敌伊芙做成海报贴在家里——可见漂亮到何种惨绝人寰的地步。（注：有关此麻烦体质的金发帅哥跟他家黑客男友的故事详见《蜘蛛》。）
好吧，他确实有男女通吃的本钱。自己搁在街头人群中ณ也算小帅哥一枚，可跟他站在一起一对比……悲剧ຕ的是，出于工作原因，他们经常整天都要站在一起。
“——她不会，她是个好孩子。”仿佛从深沉的梦魇中挣扎着醒来，黑发探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显得有些嘶哑与艰涩，“放她走，爱玛，只要你放了她，我绝不会开枪，车也留给你，怎么样？”
修女在黑色头巾下露出一个漠然地哂笑，“不。现在我不想跑了，就算躲过你这一关，你以为我会天真地以为ฦ，被一群警车和直升机追着还能逃出生天吗？”
“至少你能挽救一条生命，你从未这么做过，对吧？试试看，我发誓这比摧毁一条生命更能让你感觉愉快。”里奥小心地诱导着她。
“我的感觉不重要了，愉快，还是糟糕，我已๐经不在乎ๆ。”爱玛的脸上浮现一种反常的、懒โ洋洋的平静，仿佛冰天雪地中的人忽然感觉燥热，即使脱光衣服也无法降温，那是即将冻死的征兆。“我会一辈子蹲在监狱里，即使允许探监，知道真相后的神父也不会愿意再见我一面——这样的结局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