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后听到消เ息，传旨田à、袁二妃，太子和永、定二王赶快来到坤宁宫，率领他们赶到奉先殿。因为不奉诏不得入内，便一齐跪在殿门外，劝皇上回宫进餐，不要过于悲伤，损伤“圣体”。崇祯哪里肯听，反而哭得更痛，皇后等劝着劝着，一齐大哭起来。因为皇帝、皇后、皇贵妃、贵妃1、太子和二位小王都哭，众多随侍的太监和宫女无不哭泣。从殿内到เ殿外，一片哭声，好像就要亡国似的。
院中有四棵古柏，其中一棵树身最粗，最高，相传在嘉靖年间曾经遭过雷击，烧死了一边树枝，但到万历初ม年大部分的枯枝重新发芽，比别的枝叶反而更旺。宫中ณ的老太监们说，这一棵古柏有祖宗神灵呵护，从它的荣枯可以占验国运。近几年，不知什么เ缘故，从树心开始枯死，使得大半树枝都枯死了。就在那最高处的枯枝上，有一个乌鸦窝。如今那只乌鸦在窝中ณ被哭声惊醒，跳上干枝，低头下望片刻，忽然长叫两三声，飞往别处。
“你保护夫人，我去收拾这群野狗！”
慧英和慧珠等杀散了别的扑到เ高夫人面前的乡勇，继续射杀溃逃的敌人。高夫人勒马来寻慧剑，看见慧剑已经从榆树身上取下宝剑，杀死了被她打伤在地不能逃命的敌人，正向大青骡走去。高夫人间道：
“夫人知道你来了，请你稍等片刻。”
慧英小声回答：“今日回来两ä次塘马，都说打听得我军攻开封没有成功，战事十分激烈，闯王在城下中箭，伤势不轻，其余将领们的死伤都不清楚。关于闯王挂彩的事，现下不许外传，免得扰乱ກ军心。在老营中也只有很少人知道，不许随便谈论。”
兰芝出去片刻๑，慧英进来了。她穿一身紫色旧ງ绸袄，腰问紧束丝绦，挂着宝剑，胸ถ部突起，十分爽利和矫健。因为她正在同一群姑娘们替老营将士修补绵甲，闻呼前来，所以前胸衣襟上别ี着一枚大针ฤ，带着半尺长的线头。她站在高夫人面前，轻声问：
高夫人没有马上说话，将她通身打量一眼，最后将眼光落在慧英的眉眼之间，心中ณ赞叹说：“多么英武俊俏的一员女将！”她像慈母爱抚自己的女儿一样，伸手将慧英落下来的一缕鬓发拢到耳后，忽然感慨地说：
李岩微微苦笑一下，说：“闯王想的也有道理，但是如果决意据守宛、洛，那些困难并非不可战胜。比如说，‘修道而保法，固境而安民’，以十万人驰骋秦、楚、豫与江北各地，随时回戈ຖ中原，而以二十万人马在宛、洛和中原与敌周旋，有事则战，无事则耕种训练。有这三十万人马，兵力不能ม算少，或趋其所不意，或攻其所必救，或以逸待劳，迎而击之ใ，或以多御寡，围而歼之，足可以巩固宛、洛，扫荡中ณ原。如此则官军无机深入，不敢深入，亦无力深入。只要两三年内宛、洛稍得安定，人民来归，草莱渐开，人怀保家之心，士无饥馁之忧，则中原大局可定，宛、洛一带也就固若金汤了。要知朝廷今日已处于衰亡之ใ运，官军势同于强弩之ใ末，据宛、洛以控中原，此正其时。无奈闯王在目前无意经营一个立足地，尤不愿在宛、洛费力经营，而多数将领ๆ又念念不忘他们的陕西故乡。我们是河南人，话就不好多说了。”
“谈啦。可惜献策也心中犹豫，不肯认真劝说闯王。”
闯王点头说：“我们这里也听说敬轩已经从川西奔往川东，看情况是要出川ษ。又风闻杨嗣昌已经离重庆坐船东下，直赴夔州，同时抽调人马从陆路堵截敬轩。现在还不知道敬轩他们能不能顺ิ利出川。”
闯王说：“因为ฦ破洛阳后百事繁忙，还没有工夫详细计议。不过，启东和献策也主张采纳林泉的建议，据河洛为根本，争夺中原。还有，河洛一带饥民和咱们的部分将士都盼望我在洛阳建都称王；莫再像往年一样东奔西跑。这事是否可行，也需要大家认真想想，好生计议，不可草率决定。”
城下：“贱姓王。你呢？”
城下：“啊，你跟我们闯王爷原是本家！”
宋献策望着红娘子说：“这以前的情形，我完全清楚。只是你是如何决定起义แ的，在开封传说纷坛。自从你起义之ใ后，我也没有同李公子贤昆仲见面细谈，所以有些谣传，我也莫辨真假。请你谈谈你的起义经过如何？”
红娘子用含着微笑的明眸大眼望望他们二人，又转望高夫人，并不说话，心中说：“事情已๐经做过了，何必多谈？”高夫人从眼神里明白了红娘子的心中意思，也使眼色催她说话。她又看见闯王也在望着她，于是她收了笑容，轻轻地感叹一声，说：
“今日大年三十，操练也不停止么เ？”
李岩高兴地说：“真的么？这倒要见识见识！”
高夫人说：“这话快不要说。咱们是要她们上马杀敌，却不是要她们坐在绣房里描龙刺凤，说起话来轻言细语。你想成立个健妇营，这个主意很好，很合我的心意。我身边现有十几个姑娘，都年纪还小，只有慧英、慧梅这两个姑娘大一些，懂事一些。来到河南以后，人马众多了，我也想过到明年春天，叫慧英、慧梅离开我的身边，每人给她们两三百名年轻力壮的大脚๐妇女，练成女军。或者叫她俩在一起，一正一副，互相帮助，共同率领ๆ一支女军试试。我不信，男人是天生的将才，女人是天生的奴才，女流之中就不会生出将军！你来啦，这就好啦。等破了洛阳以后，我就同闯王说一说，先给你五百匹战马，五百名健妇，成立个健妇营，让慧英、慧梅跟着你，做你的帮手。只要把根基打好，以后再增添人马不难。”
高夫人转向站在身边的姑娘们说：“你看她，论年纪，她比慧英你们大不了几岁，竟能ม够自己造反，统兵打仗，治军严å明，用兵有法，比许多须眉丈夫强上十倍。前天听双喜回来说，那些年轻小伙子，不管是多大头目，在她的面前都是恭恭敬敬，唯唯听命，连一句粗话也不敢出口。她说句话像打雷一样。军令如山，无人敢犯。你们以后要好生跟着她学。”
牛金星拈了拈胡须，说：“皇庄之ใ名，始于宪宗朝。但宪宗以前即有许多官庄，实际也就是皇庄。孝宗时候，在畿内有五处皇庄，共地一万二千八百余顷。武宗即位一个月就建立了皇庄七处，后来增加到เ三百余处。包括宦官、外戚庄田在内，共二十万零九百余顷，另外还有先年侵占的庄田共二万零二百多顷ั。武宗以后，皇庄所占土地的情况不详。
刘宗敏愤愤地说：“可恶！可恶！”
“我悔不该没有早劝你纳她为妾，也省却别人乱ກ说。大家公子，谁没有三妻四妾？何况我自己素来多病，并没有替你生儿养女！”
汤夫人回答说：“我自从嫁到เ你家，身是冢妇1，不曾对亲戚女眷有过失礼ึ之处。何况我今日是李府内主，红娘子是李府的救命恩人，更非一般女客相比，纵然我心乱ກ如麻，也不会怠慢了她。你放心好了。”因丈夫起身要走，她向他深情地望了一眼，柔声说：“你也该梳梳头了，在班房中ณ一定生了虱子。我叫一个丫ฑ头来替你蓖蓖头吧？”
红娘子说过以后，头也不回，提起马鞭子走了出去。只听见大门外一匹战马短促激昂地叫了一声，喷几下鼻子，跟着是一小队骑兵的马蹄声向县城西门响去。
“只有毁家起义一条路，别无他途。”
他一转念，想着这必是什么土寇前来骚扰，意欲攻城。他想，杞县城虽然无山河之ใ险，但是因为ฦ它自古是从东南方防守开封的重要门户，所以城墙高厚，城上箭楼ä和雉堞完整，滚木镭石齐全，抵御土寇可以万无一失。过去一年就曾有两次土寇来攻，都是徒然损兵折将而去。李信认为ฦ既然不会是李自成来到豫东，其他也就不须多想了。
“老九，弄到手了么？”
牛金星谦虚地说：“愚弟碌碌书生，谬承老兄推荐，竟蒙闯王青眼相待，虚心下问，愚弟自当竭智尽忠，以报万一。”
牛金星说：“自古成大事的英雄，必是如闯王这样有雄才伟略，虚怀若谷，从谏如流。汉高祖和唐太宗都是如此。”
崇祯不再问下去，挥手使曹化淳和王承恩退出。他知道百姓们所奏的情形都是真的，然而他想：目前军饷无着，如何能ม豁免征派？国库如洗，如何有钱赈济？他提起朱笔，迟疑ທ一阵，在这个ฐ本上批道：
1每——同“们”。元、明人常把“们”字写成“每”字。“们”是当时人民群众新า造的字，尚不十分流行。
“我也是看五皇子才只五岁，所以没有从严处分。”
“她太恃宠了，竟敢与宫外通声气，替李国瑞说话！”
巩永固猛然一惊，叩头说：“皇亲们对陛下井没有一句怨言。”
巩永固确实听到了很多怨言，最大的怨言是皇亲们都说宗室亲王很多，像封在太原的晋王、西安的秦王、卫辉的潞王、开封的周王、洛阳的福王、成都的蜀王、武昌的楚王等等，每一家都可以拿出几百万银子，至少拿出几十万不难，为什么不让他们帮助军饷？有三四家拿出银子，一年的军饷就够了。皇上到底偏心朱家的人，放着众多极富的亲王不问，却在几家皇亲的头上打算盘！就连巩永固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然而他非常了解皇上的秉性脾气，纵然他是崇祯的至亲，又深蒙思宠，也不敢将皇亲们的背后议论说出一个字来。他只是伏地不起，默不做声。
“什么人上的本？”
崇祯厌烦地说：“我不看。我没有闲心思看一个太学生的奏本！”
闰二月二十七日，西营大军突然向柯家坪发起猛攻，弥山漫野，将张令全军包围。另一个川军将领ๆ方国安在张令的后边，一看义军势盛，没法抵御，便扔下张令，从艰险的小路逃脱。七十多岁的张令在当时是一位有名的焊将，手下的五千川ษ军也很能打仗，没路可逃，战斗ç得非常顽ื强。柯家坪缺少泉水，也缺乏溪流，恰巧ู下了一场大雨，解决了被围川军的吃水问题，并使义军的进攻增加了困难。献忠将张令围困了十二天，到了三月初八，眼看就要攻破柯家坪，官军数路援军齐到，只好解围而去。第二天，献忠的一部分人马同官军在寒溪寺相遇，双方แ都略๓有伤亡。初ม十日，献忠在盐井打个败仗，损失了一千多人。跟着，献忠又向木瓜口和黄墩进攻，都未得手，白折了一些人马。他怕受秦、楚官军合力包围和追击，打算转移到เ兴归山中ณ1度夏，休息士马，收集散亡，补充军需，和驻扎在巫山和大昌境内的曹营靠近。
秦、楚川ษ咯路明军集结在三省交界处的虽然有六七万人，但经过玛瑙山战后，被献忠放在眼中的只有左良玉一军人马。他知道川ษ军以保境为主ว，不会远出川境以外；秦军也只想保境，不肯人湖广作战；至于楚军，只有左良玉是真正战将，实力也比较雄厚。听说杨嗣昌正在催促良玉进兵，而左营人马也确实在日夜向平利集中ณ。他担心左良玉奉杨嗣昌之命追赶不放，使他在兴归山中ณ休息士马的打算落空。于是他在竹溪县境内同徐以显、张可旺和马元利ำ密商之后，把一个离间敌人的计策决定了。
“走，老潘，跟我出去走走，有事商量。”
“老潘，杨嗣昌到เ襄阳以后，确实跟老熊大不一样，看来他等到เ襄阳巩固之后，非同咱们大干一仗不可。伙计，你有什么好主意？”
1行首——班头，多指妓女。行，音háng。
“为什么？”
左ุ良玉跪下叩头说：“这是皇上天恩，也是阁部ຖ大人栽培。良玉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一。至于剿贼的事，末将早已抱定宗旨：有贼无我，有我无贼。一天不把流贼剿灭干净，末将寝食难安。”
“末将谢座！”
“啊，大公子，没想到在此地拜晤金颜，真是有幸！几天前，弟听说公子已๐回杞县，正拟将俗务稍作料理，即往杞县尊府叩谒，不想大公子也在开封！”
“可是那ว个跑马卖解，以绳技驰名江湖的红娘子么เ？她出了什么事？”
马兰峪是面对商州的头道门户，所以李自成在早ຉ饭后向刘ถ体纯询问了许多问题，对防御布置也视察得特别仔细，看见有一点点不足的地方，他就立刻๑指示刘体纯加强布置。原来拆毁的寨墙、箭楼ä和房屋，正在重修。自成把寨上视察毕又出寨视察，一边走一边对刘体纯说：
刘体纯唯唯答应。带着闯王在寨外察看过几个ฐ设防的险要地方，体纯说道：
一更过后，高夫人为ฦ着能ม够居中坐镇，移驻智亭山寨，同时把慧梅也抬了去，单独放在一座帐篷里，派慧珠等两ä三个ฐ姑娘小心照顾。慧梅的情况愈来愈不济事，整个右腿都变乌紫了，左大腿也开始肿，开始变色。小腹已肿到了肚脐以上，继续向胸部ຖ发展。她的脉ำ搏已经微弱，呼吸短促，脸色苍白，四肢发凉。高夫人正忙着处理军务，听说这般情形，立刻跑来。她揭开慧梅的衣服看看，吓了一跳，轻轻地唤了两声，没有听到答应。“难道就没有救了么？”她心中自问，非常难过。
高夫人猛一喜，忙问：“什么เ药送来了？”
效忠无计。
最痛九边传首1后，
英雄抆2๐尽伤心泪。
漫吟诗慷慨赋从军，
君休矣！
1九边传首——熊廷弼在天启年间任辽东经略๓，颇็有才干，懂军事，不得展其所长，且受排挤陷害，于天启五年公元162๐5年八月被杀，传首九边示ิ众。
2抆——音wen。古人诗词中ณ习惯将擦泪写作抆泪。
这首词，他每次诵读都觉得很有同感，其中有几句恰好写出了他的心事。遗憾ย的是，自从驻节澄海楼以来，他曾经问过见闻较广的几位幕僚和宾客，也询问过本地士绅，都不知道这个“戎马余生”是谁。
他正在品味这首词中ณ的意思，仆人来请他下楼早餐。洪承畴每次吃饭，总在楼下开三桌。同他一起吃饭的有他的重要幕僚、清客，前来求他写八行书荐举ะ做官的一些赋闲的亲故和新识。虽然近来宾客中有人害怕出关，寻找借口离开的不少，但是另有人希望获得军功，升官较易，新า从北京前来。洪承畴在吃饭时谈笑风生，谁也看不出他竟是心事沉重。早饭一毕，他就吩咐备马进城。
洪承畴还没有走到山海关南门，忽然行辕中有飞骑追来，请他快回行辕接旨ຈ。洪承畴心中大惊，深怕皇上会为他未能ม早日出关震怒。他决定派一位知兵的幕僚和一位细心的将军代他巡视山海关近处的防御部署，并且命人去城中知会地方官绅都到เ行辕中等候接见，随即策马回澄海ร楼去。
尽管洪承畴官居蓟辽总督，挂兵部尚书和都察院右都御史衔，分明深受崇祯皇帝的倚重，但每次听说要他接旨都不免心中疑惧，有时脊背上冒出冷汗。他没法预ไ料什么时候皇上会对他猜疑，不满，暴怒，也不能ม料到什么เ时候皇上会听信哪个言官对他的攻讦或锦衣卫对他的密奏，使他突然获罪，下入诏狱。现在他怀着忐忑的心情赶回到澄海楼ä，竭力装得镇静，跪下接了旨，然后叩头起立，命幕僚们设酒宴招待送旨ຈ的太监。他自己捧着密旨走进私室。当他拆封时候，手指不禁轻轻打颤。这是皇上手谕，很短。他匆匆看了一遍，开始放下心来，然后又仔细看了一遍。那ว手谕上写道：
谕蓟ต辽总督洪承畴：汝之兵饷已๐足，应今夜驰赴宁远，鼓舞将士，进解锦州之围，纵不能一举恢复辽沈，亦可纾朕北顾ุ之忧。勿再逗留关门，负朕厚望。已简派兵部ຖ职方แ司郎中张若麒总监援锦之师，迅赴辽东军中，为汝一臂之助。如何进兵作战，应与张若麒和衷共济，斟酌决定，以期迅赴戎机，早奏肤功。此谕！
洪承畴将上谕看了两遍，放在桌上，默默坐下。过了片刻，几位亲信幕僚进来，脸上都带着疑虑神色，询问上谕所言何事。
洪承畴让大家看了上谕，一起分析。因皇上并未有谴责之词，众皆放心。
关于张若麒的议论，前几天已经在行辕中开始了。但那ว时只是风传张若麒将来，尚未证实。今见上谕，已成事实，并且很快就要到เ达，大家的议论就更牵涉แ到一些实际问题。有人知道张若麒年轻，浮躁，喜欢谈兵，颇得兵部尚书陈新า甲的信任。但历来这样的人坏事有余，成事不足。可是今天他既ຂ是钦๔奉敕谕，前来监军，就不可轻易对待。还有人已经预料张若麒来到以后，必定事事掣肘，使洪承畴战守都不能自己้做主，不禁为ฦ援锦前途摇头。
当大家议论的时候，洪承畴一言不发，既不阻止大家议论，也不表露他对张若麒的厌恶之情。他多年来得到的经验是，纵然跟亲信幕僚们一起谈话，有些话也尽可能不出于自己之口，免得万一被东厂或锦衣卫的探事人知道，报进宫去。这时他慢慢走出屋子，凭着栏杆，面对大海，想了一阵。忽然转回屋中，告诉幕僚和亲信将领们说：
“你们各位都不要议论了。皇上对辽东军事至为焦急，我忝为大臣1，总督援军，应当体谅圣衷，努力尽职；成败利钝，付之天命。我已决定不待明天，提前于今夜二更出发。”他转向中ณ军副将说：“你传令行辕，作好准备，一更站队，听候号声一响，准在二更时候全部出关。”他又叫一位幕僚立即替他草拟奏稿，口授大意说：“微臣跪诵手诏，深感皇上寄望之殷，振奋无似。原择于明日出关，已๐有密本驰奏。现乃决定提前于今夜二更出关，驰赴宁远。”
1忝为大臣——惭愧地做了朝廷大臣。忝：愧对他人。用为自谦之词。
众人听了，尽皆诧异：仅仅提前一夜，何必更改行期？
洪承畴想得很多，用意甚深，但他不便说出。等到大家散后，他对两三个最亲信的幕僚小声说道：
“你们不知，皇上这一封密旨ຈ还没有对我见罪，如果再不出关，下一次密旨ຈ到来，学生就可能有大祸临头。现有圣旨催促出关，自不宜稍有违误。学生身为ฦ总督大臣，必须遵旨行事，为诸将树立表率。虽只提前一夜，也是为ฦ大臣尽忠王事应有的样子。”
一位幕僚说：“张若麒至迟明日可到，不妨等他到了一起出关，岂不很好？”
洪承畴笑一笑，轻轻地摇摇头，不愿说话。
另一幕僚说：“这话很是。等一下张监军，也免得他说大人故意怠慢了他。我看这个意见颇佳，幸望大人采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