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头疼得厉害，浑身无力！”他慢慢睁开眼睛，眼角流出了眼泪。看着他流泪，秦小恒十分同情，用手摸了摸他的前额，哎呀！烫手，高烧得厉害！他想起了他的家境，爸爸妈妈早已离婚，且都在南方打工ื，爷爷奶奶年老体弱，又相离学校很远，一种强烈的责任感袭上心头。他来不及多想，对大亮说：
“老师，我……我手中没钱！”
“秦主任，好些了吗？”
“好些了，好些了，真是拖你们的福，我大难没死，还可以教书。”
“不要紧ู的，看你一身泥，下午怎么เ能进教室啊！”
“妈，您上去歇一会儿，喝点水，吃饱饭，让我学着犁。”
吃完饭，母亲苍老的脸上绽出了笑容，喜滋滋地从房间里拿出两瓶盒装的酒，放在桌子上，微笑着瞧着儿子：
善良的母亲说出了善良的话，秦小恒也似乎觉得这些话有些道理。秦小恒心里更加清楚，母亲与陈爱琳相处已๐有五年之久，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也可以说是一种提前了的婆媳间的感情，这种感情已经使她们不愿分离，一旦分离，难舍甚至痛苦的不仅仅是陈爱琳。母亲的心情虽可以理解，但与儿子的择偶意向却有着分歧，想到这些，他心里十分难受，一种难以吐出的苦水淤在心中ณ。他默默地望着那两瓶盒装酒呆，盒面上“西鳳”二字就像凤儿在眼前飞舞了起来，是啊，凤儿西飞，求之何凰？他双手捂着脑袋，痛苦地思索。好一会儿，终于拗不过母亲的催促，他提着两盒“西鳳”酒，向村西走去。李佳晶的家在村西，陈爱琳的家在离村一里多远的西北边。渐渐地快到李佳晶的家，他放慢了脚步，眼睛注视着李家。这时，佳晶的6岁多的儿子陈小龙握着玩具冲锋枪从屋内跑了出来，看到เ秦小恒，高兴地喊着“秦伯伯好！”然后调皮地用冲锋枪对着秦小恒说：
他想起了那保存完好的佳晶赠给他的一双乌ไ黑的辫，他时常把它揣在怀里，紧ู紧地贴在胸口上……
不知不觉地，他那双沉重的双脚进入了家门。果然，在家里等待他的是两个ฐ人——母亲和陈爱琳。屋内4๒5๓瓦的灯泡，映照着母亲苍老、慈祥、忧郁๗的脸，映照ั着陈爱琳清秀、羞答、腼腆ດ的脸蛋，还有那黑亮明媚而带有无限问号的眼睛。以往快嘴泼辣的陈爱琳，在今天的秦小恒面前，完全没有了6年前他们在小学里以姐弟相称的那种神情，那ว时，秦小恒只是一个ฐ微不足道的并且被人们称之ใ为ฦ臭老九的小学民办教师，而陈爱琳则是掌管着全大队人民生杀大权的大队党支部ຖ书记的女儿。如今，一切都起了戏剧性的巨เ大变化，弟弟是受人敬重的华师大的高材生，姐姐则ท是父亲早已被革职而成为庶民的一个贫女。此时，陈爱琳望着眼前的秦小恒，嘴里做出一种微笑，但这微笑里，显露着羞涩、忸怩、拘束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