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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武夷山(上)

时值五月,武夷山上的绿树翠得可人,漫山遍野都是一片片参差ๆ不齐的葱郁,连同一样粉碧的九曲,弯得让人心神荡漾。

容天露站在九曲岸边,望着秀颀的山岩,迎着山谷里头吹来的微风,脚下是一波万顷ั的碧水,她站在那ว里,和山山水水融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忽听得一阵阵轻声划水之ใ声,声音一高一低,极是好听。低头望去,见一个着着青山马褂๴的老人划ฐ着一叶青绿色的竹排向这边靠来,仿佛在武夷山,一切都是这么青青的。

那老船夫道:“姑娘,下过岸去吗?”容天露点了点头,那老船夫便道:“那ว上来罢。”

容天露提起裙脚,生怕溪水湿了衣服。老船夫将竹篙在岩石上用力一推,竹排便轻飘飘地顺留而去。

老船夫道:“姑娘๤是从哪儿来?”容天露道:“哦,齐云山。”老船夫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看姑娘的打扮,应是崇剑๳门的人了。”容天露奇道:“老伯伯,您如何知道?”老船夫笑道:“我在这里撑了三十多年的竹排,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小姑娘,你可不要小瞧我这老头子呦。”容天露面有惭色,道:“是,老伯伯您见识广,我不该奇怪。”老船夫笑了一阵,又道:“倒是你一个崇剑门的弟子,来武夷山做什么?哦,算我多问,姑娘别ี介意。”容天露怔了一下,犹豫了许久,道:“老伯,您可知凌赋以凌前辈的住处?”那ว老船夫撑篙的手一顿,转头道:“你是治病还是学艺?”容天露莫名其妙,道:“这话怎么讲?”老船夫道:“来找凌赋以的人,无非就两ä种。要么是害了不治的顽疾,保不住命了,再就是大老远跑来跟她学武的,你是哪一种啊?”容天露摇头道:“都不是。”折回轮到老船夫奇怪了:“都不是?那ว就怪了。不过这凌赋以她不喜欢生人,脾ຆ气怪得很。喏,你看前๩面那条河。”老船夫指向下游对岸的一条小河,那河对岸还横着一条小船,道:“过了那条河,再往北走上一里便到了。”容天露望着那条河,心中欣喜不言而喻,直喜道:“多谢老伯指引!”老船夫摆手道:“你先不要太高兴,凌赋以有个规矩。”容天露兴奋的心掉在了半空,抿紧ู嘴๨唇等着老船夫往下说。

老船夫续道:“她有两个徒弟,一个月只让其中一个出来添置日常所用,才会有人划船过岸。你若是正好在这一天来访,又恰好碰到了她的大弟子,才有可能ม见到她。”容天露好生奇怪,道:“那ว么เ哪一天是她的大弟子下山的日子?”老船夫笑道:“哎呦,那ว可没个准儿,可要看运气哦。”容天露听到เ这话简直是沮丧ç透了,心想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但一时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得等竹排靠了岸,向那老船夫道了谢,再付了钱,坐在岸边干等着。

晌午过后,容天露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她站起来,来来回回地踱着,一边犹豫是应该接着等还是回去向师父请罪。又向对岸使劲望去,见碧波荡漾,河水清泠,好生清净。许久,不知是不是看得过久了,好象远处有个ฐ绿色的东西在移动,好象是棵幼树,又好象没有这么เ细的幼树。揉了揉眼睛,却见日຅光恍亮,远处果然没有什么东西。

但是眼睛一扫,却见河中一个身着一袭绿衣的少女正朝对岸划桨而来,还一边唱着山歌。容天露背心出了一阵冷汗,须知她刚才看的那个地方แ少说也有半里来长路程,只一个揉眼的工ื夫,居然这个小女孩就到了眼前,这轻功,实在难以想象!

容天露正吃惊间,只见这少女已划过岸来了,这才看清,这少女生得玲珑之至,脸຀蛋略带些圆,五官小巧ู得很,小小的嘴一张一合地唱着甜甜的山歌,一双眼睛如九曲溪水一样那么เ深,那么清纯。

那少女划过岸,看见容天露站在一边,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๘,自语道:“崇剑๳门?”随后便欲往集市๦上去。容天露赶紧ู上前๩道:“姑娘留步,可否帮我渡河?”那ว少女又仔细看了她几眼,道:“想见我师父?”容天露忙点头道:“正是正是。”那少女道:“你可知道她老人家的规矩?”容天露道:“哦,刚刚听说。”那少女笑道:“你运气还不错,不过可惜了,我是二弟子,只有我师๲姐才可以往回带人。”

容天露如遭五雷轰顶,见那少女要走,连忙追上去道:“还请姑娘赏脸,我实在是有要是要向尊师禀明。”那少女不停步,只道:“要事?比死人还大?来找我师父的无非是为ฦ了治病学艺,学艺不用说,我师父一定不收,治病嘛,那也要由á我师๲姐来决定。”容天露哭笑不得:“我既ຂ非来学武,也非来治病。”那少女忽的住了脚步,道:“那你来干吗?”容天露道:“来请凌前辈出山一趟。”那少女鄙夷道:“出山?我师๲父从不出山!”说着有往前๩走去了。容天露忙上前拦道:“姑娘๤请听我说,恩师๲与凌前辈十九年前曾有约定,此番盛邀,便是为践此约。”那ว少女再次停了步,道:“约定,什么约定?”容天露道:“个ฐ中内容,只有恩师与凌前๩辈二人知晓。恩师๲嘱咐,只要我向凌前๩辈说明来意,凌前๩辈一定就会明白。”

那ว少女皱了一下眉,沉吟半晌,道:“既ຂ然如此,你先随我过河,等到了门口,再由师父决定见不见你。”容天露喜出望外,直道:“多谢多谢。”一边随那少女上了小船。

船很快到เ了对岸,那少女将小船在岸边系好了,道:“跟我来吧。”说着便领着容天露向北径直走去。那ว少女轻功果真了得,不到一会儿工夫,就已๐经把容天露落了好远。容天露暗暗叫奇,须ี知娄日千座下排行二十以内均非等闲之ใ辈,而自己้排行第七,功夫已很是了得,哪道这看似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女子却轻而易举地将她甩在后面。只见那少女跃来蹦去,一袭绿衣在山道之间飘来忽去,有时若未看清,还真以为是一棵起舞的幼树在林间穿梭。

走了一会儿,见不远处的山林间有一处幽僻的小屋,屋子虽小,却是搭得极为精巧ู。屋子周围环种了一圈的木棉树,只在正对屋门的地方开个小口一排碎石小道通入屋内。

只听得那少女道:“这就是了,你先在屋外等着,我去跟师๲父说一声。”容天露拱手道:“有劳姑娘了。”便即站在那小屋门口,见那ว少女敲了敲门,里面许久才有一清脆女声应道:“云舞吗?”那少女道:“是我。”那小屋之门随即缓缓开启,那少女闪身走了进去,容天露刚ธ想往里瞧,却只见一角雪白色的裙角一闪,那门便立刻关上了。

容天露望向远处,见方才是满山葱翠间缀着这小屋的一缕木棉之ใ红,而此时由á小屋向外看,却又是满眼的木棉红艳间染一点山林的碧绿,实在是可人。而时值木棉正艳,树杈间新า刚有些棉絮,清风一拂,便洋洋洒洒地飘了下来,容天露被这棉丝挠着,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此时忽然听得屋内有人大喝道:“你这丫头!你把师父当成什么เ了?师父的话都不听?让你不要带人来,你还偏带!”声音约摸是四五十岁的妇人,但音气洪亮,足见是内功深厚之人。又听一个少女声道:“可是您都许平乐姐带人,为ฦ什么不许我?”那妇人拍案道:“你还敢跟我顶嘴!看我不打你!”说话间听得“啪”、“啪”两ä声,像是那少女给扇了两个耳光。又听得另一少女声道:“师๲父您别生气,云舞她也๣不小了,况且她以前也从来没带人来过,您就原谅她吧,至少,也要先听听云舞的理由啊。”那妇人道:“云舞啊,不是师父不疼你,只是你还太小,又容易相信别ี人,万一给人骗了,那可怎么办?”那ว少女低声应了声:“是,云舞知道了。”那ว妇人叹了口气,道:“也罢,既然已๐经来了,就让她来见我,说说,是什么来头?”那少女答道:“是崇剑门的。”那ว妇人“咦”了一声,道:“是个英俊少年吗?”那少女道:“不是,是个女子。”容天露在屋外听到这里,心道:“‘英俊少年’定然是指我大师๲哥滕天霖了。”想到เ滕天霖,心里不免一丝微澜。

那妇人自语道:“女的……云舞,你去把门打开,让她进来。”

容天露听此,自是大喜,正了正衣装,见那屋门徐徐而开,先前那少女道:“你进来吧。”见她眼圈微红,显然是方才被师๲父责骂得委屈,容天露觉得内疚,道了声:“对不住。”那ว少女敞了门,示意她进去。

屋内很是干净,四周窗门通敞,厅里煞为明亮。屋内陈设多是用竹制成,简单却很雅致。厅正中ณ坐着一个妇人,皮肤白皙,头乌黑,细眉大眼,年轻时定然是绝色。她身边站着个ฐ白衣少女,亦是白肤嫩脸,柳眉粉唇,眉宇犹似锁着一丝忧愁,虽算不上是倾国之ใ色,但却是格外清秀俗,仿佛世外仙子一般。

容天露向那妇人拜了一拜,道:“晚辈冒昧而来,搅了您老人家的清静,实是不敬。”

那妇人便是凌赋以,当世江湖上的一等一高手,八年前突然隐居,江湖上从此关于她的传说却是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