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在思念幼儿。
但是既ຂ然已经豁出去,就下定决心做个大方安分的情人,命里七尺,难求丈,我不会做任何逾分的要求。
我爱,我希望我的梦不会惊扰你
绝望的星期天
他细细掐算了,脸上露出丝喜色:“有解,有解。”
“缘分!”道士替我解说命中的星相,“你命犯天煞ย,被无名诅咒缠身,除非有个女人肯用她的血洗清你的罪孽,你也肯用你的血洗去她的戾气,当你们血脉相通,心心相印,命运即可交融改变。但是改好改坏,还在念之间。”
人生已๐经没有什么เ可追求可期待的了,奇迹永不属于我。
昨夜,那个女人又来了,大红缎袄,高绾双髻,很古怪的装ณ扮。喃喃地诅咒着。
“什么?”我如被冰雪,整个ฐ人垮下来。夕颜她,竟然是来真的她真的渴望堕落,做个烟视媚行惟利是图的物质女人。那ว么,她的爱呢?
“夕颜,你变了。”我痛心疾首,“你失去了你自己้。”
“我刚刚ธ学会为自己而活。”夕颜面目狰狞,“我不要重复妈妈的路,不再奢望得不到เ的爱,我要享受今天。”
转瞬间,她变成另外个人,做出另外种姿势,宛如鬼上身。
那ว个改变她,令她迷失本性的妖精,是我。
我终于还是流下泪来:“夕颜,是不是为ฦ了我?是不是为了替我找钱才要做公关?不需要的,我自己้会有办法。用不着你帮忙。”
“我是为了我自己้。你需要钱,我也同样需要钱。”夕颜冷着脸,“别阻止我,我已๐经决定了,从现在开始,不再是以前的林夕颜!”
是的,她再不是以前的林夕颜。
我不知道究竟是秦晋的离开还是阿容的故事毁了她,但是我知道对于夕颜的堕落我难辞其咎,还记得秦晋刚离开时,夕颜直不吃不喝也不声不响,是我讲的我妈妈云岫成功的真相让她忽然清醒了也同时彻底地迷茫了,她再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对自己以往二十多年的生活和原则完全起了怀疑,而她那样个激烈的人,是想到什么เ就立刻要付诸行动的,物极必反,以往过分沉静的她忽然变得比谁都活跃,都张扬,都主动——她从个ฐ极端走向了另个极端。
“南海之ใ帝为ฦ倏,北海ร之帝ຓ为ฦ忽,中央之帝为ฦ浑沌。”我喃喃,“倏与忽时相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
夕颜扬眉:“你在说你我好比倏忽二帝ຓ?”
“但我们相遇即为ฦ‘浑沌’。”我悲哀地说,“在我心目中,‘浑沌’就是种处世的态度,不偏不激,不卑不亢,是你不要倾向我,我也不要倾向你,可是你我却偏偏都要羡慕对方的生活。就像倏和忽,在浑沌的地盘相遇,议论说:人都有七窍,浑沌却浑然体,不如我们替它打通七窍吧。于是他们每天替浑沌开窍,到เ了第七天上,浑沌就死了。”
夕颜变色,久ื久不语。
我又道:“故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而莫知求其所已๐知者,皆知非其所不善,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是以大乱。”
夕颜凝眉:“这又是庄子哪段?怎么解释?”
“天下人都知道追求自己้不知道的东西,却不懂得继续探知维护自己所知的领域,知道什么是不好,却不知道什么是好,所以才天下大乱。”
“无心,你到底想说什么เ?”
“夕颜,你已经够完美,为ฦ什么เ要改变自己?要努力追求七窍玲珑?我有种预感,这样下去,会是悲剧。只会失去我们现在已有的。”
“我没有选择。”夕颜冷着脸说,“人,是没得选择的。”
我痛心夕颜的改变,但是我对于夕颜实在不具备说服力。
我本身就是最无可救药的堕落天使。
夕颜本是救赎我的神,如今道高尺,魔高丈,神向妖投了降。
我们两个在凌晨三时下班后结伴做夜游神,道陪客人出去宵夜,打情骂俏,妙语连珠,语不惊人死不休,卖弄口才与机智。
在我们的巧ู笑声中,月亮与星星都变得俏皮起来,夜色渗在酒杯里,艳若春光。
但是夕颜直细心地不许我喝酒。
是这份善良让我知道她的心底终究没变,还是个长着洁白翅膀的爱心天使。
这天风终于来信了。
内容和我们猜到的大同小异,只不过文字远比我们的想像来得诗意而婉转。
所谓诗人,就是可以将封绝交信写得如情书般荡气回肠。
他说他永远珍惜和我在起的时光,就好像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那ว般不真实而耀眼生辉。可是那样的燃烧终于有成为灰烬的天,而他已๐经是个中年人,有妻有子,没有多少热情用来燃烧。
他说我们的内心其实都样寂寞空虚,渴望个ฐ人来爱。而事实上,我们也的确认真而尽兴地爱过场,虽然只七天,但不妨将它看做七生七世。
在信的最后,那些华美的抒情之ใ末,他轻描淡写地缀了句:他的能力,只能做个孩子的爸爸。
前面都是铺设,最后句才是关键。
我对着屏幕久ื久无语,然后做了件极其无理的事情——拎起把椅子向电å脑用力砸去。
错当然不在电å脑แ,甚至也不在网络,但是我总得迁怒。
也只剩ທ下这点点任性可以挥霍。
反正也没打算再上网。
夕颜不在家,约了客人吃下午茶。
她如今已๐是“夜天使”红牌舞女,尽管姿色平平,但客人也并不都是草包,很知道分辨沙砾同珍珠。公关小姐们很快就被比下去了,不知在秦小姐耳边抱怨了多少脏ู话。但是秦小姐乐得公关队伍里多出个生力军,只要夕颜仍然能ม在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替她解决诸如买鸡蛋拼洋酒之类的小麻烦,便由得夕颜去。
除开睡觉和替我煲汤,现在夕颜很少在家。
我找不到เ人诉苦,只有将电脑แ砸了又砸,哪怕把世界都砸碎了也好,只要能ม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
再也不值得为ฦ那ว个ฐ人流滴眼泪。
再不相信爱情。
门铃报火警般响起来,声递声,气急败坏。
这个ฐ下午合该多事。
我拎着七零八落的椅子腿去开门,看到เ门口立着位华服盛妆的阔妇人——四十岁样子,着装雍容,但脸色极憔悴。
“我是吴太太。”她自我介绍,“吴先生有话请我转告你?”
我惊讶,开门请她进来,亲自去厨房弄茶——百花楼直不肯雇佣人,因为ฦ不愿意与人分享秘密。
走到เ厨房我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那只椅子腿,随手掷向墙角,发出“啪”的声,把自己้吓了跳。说不介意是假的,这下午不论做什么เ都失态。
边弄茶边猜测这吴太太的来意,打上门来兴师问罪?按理不至于。吴先生在外面拈花惹草是出了名的,不见得只有我个ฐ红颜知己,况且我还真算不得是他的亲密女友,至狎昵举止不过是吻吻面颊๐道声晚安再见。
如果是风的老婆找上门来羞辱我我可以理解,那种大学老师的太太生中都没什么风浪可以经历,难得丈夫出次轨已经当作大节目,不闹才是怪事。但是吴太太,怎么เ会有这分闲情逸致?
我对着厨房的镜子调整好表情,然后端茶出去,彬彬有礼ึ地询问:“吴太太是从哪里来?”
“大连。我昨天才回到梅州。”她板着脸,将茶匙在杯子里下下地搅,似乎ๆ心事重重。
她不说,我便也不问。心仍沉浸在风的来信上。
他的能力,只能做个孩子的爸爸。个ฐ孩子的爸爸。
然后石破天惊地,我听到吴太太说:“吴先生死了。”
什么เ?我震,打翻了杯子。什么เ?我有没有听清楚?
我抬起头,盯着吴太太的脸,等她再次重复。
“吴先生死了,他上个月回国,去大连公干,飞机坠海”吴太太像只枭那样冷冷地叙述,把个人的生死说得如春去秋来那般平淡,或许是因为重复了太多次,或许是因为哀莫大于心死。“他好像早有预感,在回国第二天立下遗嘱,还格外给我留แ了封信,说曾经承诺过要照ั顾你,在你需要的时候付给生活费”
我知道这不是原话,吴先生不会用“生活费”这样的词,但是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吴先生死了,死之前,曾经留แ下遗嘱,仍然惦记着有个女孩需要他照顾ุ,那ว个ฐ人便是我——云无心。
我的心,很痛,很痛。
即使不相信爱情,即使只把吴先生看做个ฐ客人,我仍然被这消เ息深深地刺痛了。
毕竟,毕竟他曾经真正地关心过我。在泮坑,在湖上,他握着我的手,问我:“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我才知道,他给过我的那点点爱有多真,多珍贵。即使那ว只是寒夜里的星火光,也是真实的火,真实的光,就算不能取暖,也可以照亮了。
然而,现在我连那样丝镜花水月的光也看不到。四周无边黑暗。
陈夫人的话响在空旷里:“他交往过的女人,数也数不清。都是些除了几分姿色外就无是处的花瓶,分布在全球各处,等着从他手中ณ讨生活费。如今他死,我倒真是发愁,你们这些女人呀,个ฐ个都要我照顾ุ,后半生倒是不怕寂寞,可以开个ฐ慈善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