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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部分阅读

不过其实除了不安,我心中也相对涌ไ出股近似期待的情绪。

这些影象为丧失记忆的我带来勇气,只要想到影象里头所见到的人和景象都确实存在于某个遥远的地方,我的心情便完全平静不下来。

自己้现在踏着的这块土地,和我直以为是梦境的景物其实是相连的。我抬头仰望的这片天空,也๣和在某处生活着的砂织头顶上是同片天空,而且说不定她现在正和我样凝望着天空的同个ฐ位置。

从片断的左眼记忆里,我得知了和弥念的学校每天通勤的车站与地名。影象里在小地方出现的文字,我全都记录下来了。

上医院的隔天,我开始逐项展开调查。这并不是什么艰难的作业,我只花了不到เ天的时间,就锁定了和弥与砂织居住的地区位于国土的何处。

他们住的地方,从我家搭新干线大约需要半天的时间。我查了下地图本,发现在左ุ眼影象中曾经闪而过的市名,被小小地印在地图上。那是离海ร边有段距离个靠山的市镇。我的视线停在那页好阵子。

究竟是什么样的因缘际会,和弥的眼球会被送到医院来?我很介意这点,想向外公问个清楚。

我决定打电å话给外公。拨着外公家的电话号码,因为害怕,中途好几次挂了电å话。上次住院时外公曾来看我,之ใ后我们就没说过话了。我不大记得当时和他说了什么เ,只记得我没能好好和他聊聊,心里对外公很过意不去。

电话响了数声,终于外公接起电话。

“左ุ眼状况如何?记忆都恢复了吗?”

外公听起来心情不错,他开朗的语气适时减缓了我的紧ู张。

记忆还没有恢复,不过眼睛状况没问题。大概ฐ聊了下父母的事情之后,我切入正题。

我问外公眼球的来历。

“你想知道眼球从哪来的?”

外公的声音听起按理有所保留。

“菜深,这种事情,我们不定要知道的”

外公虽然没有说得很清楚,不过和弥的眼球似乎并不是经由正常管道取得再移植到我脸຀上。

眼球捐赠者必须在生前向特定的机构提出申请,登记表明愿意提供器官。然后在死后,必须获得家属同意,才能取出死者的器官,再交由相关机构接收,移植到需要的人身上。

因为ฦ外公是那ว个机构的高层,当初其实是非法取得眼球。需要眼球的人很多,如果按正常程序排队等候,可能必须等上好几年。而且般都是双眼失明的人优先考虑,而不是像我这种单眼失明的人。如果没有采取不法手段,我是不可能取得这颗眼球的。

需要移植这颗眼球的人,原本不应该是我。我觉得很罪恶,这是耍手段从真正需要视力的人那ว里抢过来的。

“你生气了吗?”外公试探性地问。

怎么เ会呢只是,我觉得这么做是不对的。在我的内心,有着与和弥眼球相遇的感激,也๣有着做了违法行为的自我苛责。

我的脑中ณ闪过个好主ว意。我对着话筒,战战兢兢地试着跟外公提提看。我还有件事情想拜托外公,就当作是赎罪。

“只要是我办得到เ的当然没问题๤。”

我很担心外公会拒绝我,不过,我觉得这是个ฐ很好的主ว意。

我想下次由我们捐赠器官出去好不好。我们提出申请表,死了以后就能够将眼球捐给需要的人了

电话的那ว头瞬间陷入沉默。我真后悔说了这些话。

这时,传来外公的笑声。

“有意思。我会认真考虑的。”

我惊讶得脸຀都涨๲红了,接着心底涌ไ出股难以言喻的满足。

挂上电话后,这种幸福的感觉仍持续了好阵子。谢谢您陪我聊天,我在心里不停地对外公说。

和弥已经死了,这点是千真万确的。而想要捐赠器官的他,应该曾经提出死后愿意捐出眼球的申请文件。后来不幸地意外发生,和弥失去了生命,于是他的眼球被取出来,移植到了我的脸຀上。

看着和弥孩提时期的记忆,我吸取着他或悲或喜的经验。我就在他身旁้,陪伴他走过他想体验的各种事物。或许可以说,我们是共同拥有这些情感的。

虽然只有影象,但我总是能够明白和弥的感受。快乐่的也๣好,悲伤的也๣好,全都成了我的部ຖ分。

我喜欢和弥。我喜欢以他的身份来看这个世界。所以知道他已๐经过世,我心里好悲伤。

失去了父母和弟弟的砂织,现在又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过活呢?我打开地图本夹着书๰签的那ว页。数不清已๐经是第几次了,我总是静静望着那ว个地点发呆。

好想见她。虽然不知道见到了面要说些什么,但是至少让我看看她也๣好。想到这,我的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

自从知道这切都不是梦之后,左眼的影象每天还是会上映个ฐ两次,次数多的时候天甚至会多达五次。左眼发热,然后小盒子里的影象开始播放,将个人在辈子里所看到的影象,随机挑出片断ษ全部播遍。

不过可惜的是,相同的影象不会出现第二次。播映的机会只有次,如果错过,就不会有下次了。所以我总是非常专注地看,并将所有细节记录下来。

我完全不觉得厌倦,反而是渴望知道更多更多。我对和弥跟砂织的爱,随时间的流逝愈来愈强烈。

但相对于此,自己对父母以及学校的感觉却是愈来愈薄弱。

“你啊,最近怎么了?学校打电å话来说你没去上学,是真的吗?”

我直都待在咖啡店里百万\小!说,要不然就是在图书๰馆打盹,也曾经在公园池塘的桥上,望着鸭子整天。

我心里满是罪恶感。即使如此,我更害怕的是上学。走到校门口,我的双脚๐便无法再踏出步,动也动不了。

如果是“菜深”的话,定会踩着轻快的脚๐步走进校门,开心地与班上同学会合吧。但是,现在的我却完全没有容身之处。

“为什么不去学校呢?以前不是很喜欢上学的吗?”妈妈继续追问。

逃课的事情被发现,我好愧疚,背叛了妈妈让我觉得很难受。

妈妈直忘不了“菜深”,所以才会责备现在的我。她直觉得如果认真接受了我的话,那么“菜深”就真的会消失无踪了。

“你就那ว么讨厌上学吗?头抬起来,回答我!”

我的心像被揪住了似的。

“对不起,没有去上学的事,我不应该瞒着你的。”

我下了决心,直视着妈妈的双眼说。心中涌出了悲伤不安,我无法克制ๆ自己้颤抖的声音。

我很努力读书,也练了钢๐琴,可是就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优秀。我也๣努力练习微笑,但是不管我做什么เ都跟不上大家,我也知道大家都很失望。现在的我,真的是个ฐ没用的家伙。

可是,我会帮忙做家事,而且我最喜欢妈妈了,所以我希๶望妈妈也能ม喜欢现在的我我这么告诉了妈妈。

妈妈冷冷地看了我眼,什么都没说便走出了房间。从那ว天起,她不再跟我说话了。妈妈和我彻底地决裂ฐ。

隔天,我决定改造自己้的房间。我把家具摆到自己喜欢的位置,移动了床和电视的位置,窗帘也换上新า买的花色,撕下房间原本贴着的各式海报。我改造了“菜深”手打造出来的房间,再也看不出“菜深”房间的影子。

改造房间发出很大的声响,爸爸过来探究竟。

“原本放这里的‘好时光’呢?”

爸爸指着房间柜子问。“好时光”是只小猪布๧偶的名字。

“我把它收到壁橱里去了”

“真是不敢相信!你居然会把那个玩偶收起来!”爸爸疑惑地看着我,摇了摇头说,“真是搞不懂ฦ你,总觉得,这样好象太”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得很不安,甚至想是不是该把房间弄回原本“菜深”布๧置的样子。

我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爸爸拿起桌上的活页本。

“这是什么เ?”

他边说,边翻开了活页本。是那本记录了和弥人生的活页本。

“那ว个ฐ是学校的作业。”我慌张地回答。

“是吗?”爸爸脸无趣地将活页本递还给我。

手上活页本的重量给了我勇气,我边回想左眼之前๩看到的记忆,对爸爸说:“爸爸,我想把房间改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因为即使是从前很宝贝的东西,对现在的我来说也没感觉了啊。”

爸爸虽然面有难色,但还是点了点头说:“这样可能也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