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小说 > 谋天下 > 第 2 部分阅读

第 2 部分阅读

跑回自己住的馆驿,换了身夜行衣专等天黑。他想进宫去打听下,要是真能掌握长信侯模范的证据,岂不是给秦王最好的见面礼ึ吗?王敖出身平民,与他的夫子样,看不起贵族却心想往贵族群里钻。对当时的知识分子来说,建功立业,传万世之名是最高的人生理想。

入夜,风高月黑,雍城白日的喧闹已经平息了。

王敖身着夜行衣,偷偷地来到大郑宫的宫墙下,他提纵术虽高,然而宫墙却有两丈多高,王敖无຀奈只好找了株大树,攀上树枝,潜入宫内。

王敖明白要想找到嫪毐就得先找到太后寝宫,他在宫里转了半个时辰竟有些转向了。大郑๳宫是秦国故都的王宫,经营数百年,宫殿亭台连绵十余里。最后王敖恼怒地抓住个ฐ小宦人,用剑指着他的喉咙问道:“说,太后寝宫在何处。”小宦人惶恐地指明了方向,王敖马上又换了副笑脸:“公公莫怪,我随长信侯来侍奉过太后,这次又招我来见太后,实在是忘了路径,多谢公公指点。”小宦人立刻连谄笑,连连点头道:“是是,我明白,太后的事谁敢管,先生放心,小的绝不敢多言。”等他指完方แ向,再次抬头时,王敖已๐经不知去向了。

王敖蹑手蹑脚๐地来到เ太后寝宫,寝宫里闪着灯光,他站在最僻静的窗户下,用舌尖在窗纸上点了个洞,偷偷向里望去。

只见个雍容华贵的女人赤足坐在榻๧上,嫪毐鬼头鬼脑地钻了进来,见到那女人便哭丧着脸,跪俯脚前连声喊道:“太后救我!太后救我!”

太后惊奇地问道:“最近召你几次都不进宫。怎么见面就要我救你呢?”王敖仔细看了看太后,只见她身披霞衣,白玉样的赤足露在外面,年纪约莫四十岁,却保养得很好,皮肤如脂,特别是那双杏眼,明眸流转,脉ำ脉含情。

嫪毐跪行到太后膝盖边,仰头祈求。王敖这才注意到嫪毐的模样,这家伙的确英俊得很,只是眉梢眼角间有股邪气。只听他叹息着说:“咳,臣哪敢不来呀,臣是不敢来。主上怕是听信了什么风声,直派人监视为臣,今天行加冕礼监视才放松了些!”

“你怕嬴政,难道就不怕哀家?哼,他能ม杀你,哀家就不能ม杀吗?”太后脸上好象出现了怒气。

嫪毐仰望着太后塄了会儿,忽然伏下身去像狗样,用舌头舔起太后露在长裙下面的赤脚๐来,先是脚指,然后慢慢舔到脚心,细致而认真地舔,鼻子里还发出“忽忽“的声音,然后他顺着太后的脚踝往上爬,直舔到膝盖内恻。太后先是皱着眉头想骂人,随后就闭上眼睛享受起来,最后她忍不住了,”卟哧“笑了出来:“看你这副贱样子!”

窗外的王敖心中ณ释然了,看来民间传闻也不全是道听途说,无风不起浪ฐ吗!以前他只是在书本上见到过宫廷丑闻的记载,大多并不详尽,今天是看见真的了。

“太后不是不能杀我,而是舍不得杀我!”听到太后笑,嫪毐知道这女人已经不是问题了。他捧起太后的只粉白娇小的脚,用力在脚๐心舔着,另只手在太后小腿肚子轻轻刮了起来。

太后浑身颠抖,笑声不停。她气喘喘地喊道:“快停下来,哀家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答应我不再生气!”嫪毐还是不停地舔。

“好了,好了,哀家不生气就是,快停下来!”太后面笑着面将脚收回去。

嫪毐爬上绣榻,双手将太后抱在怀里,雨点似地狂吻落在太后广阔的脸຀上。太后面挣扎,面笑着说:“你真是个死人,刚ธ亲完脚又来亲脸!也亏你干得出来。”可嫪毐还是不停地亲。太后用力推开他,神情郑重地问:“刚ธ才你不是说要我救你吗,赢政真为难你啦?要不就禀告赢政,说哀家想动动,借出行的名义咱们到太原去,那里不是你的封地吗。”

“太原也๣是大秦国的版图啊!“嫪毐摇着头诉说起宫中ณ形势来,大意是秦王亲政早晚要对自己动手,没有不透风的篱笆云云,说完后便匍匐在榻上,泪流满面地接连叩头。

太后无语地凝视着他英俊的脸຀,由于叩首时很用力气,嫪毐额๩上出现了红印,太后怜惜地将自己心爱的人拉起来,让他坐在身边,轻声问道:“毐郎,要我怎样救你?”

“先发制人,后发者制于人!”嫪毐咬着嘴唇,面露杀机。注,这句成语是三十年后从项羽嘴๨里说出来的,暂用而已。

王敖听得真切,他倒吸了口冷气,看来自己้的推测全对了。

“这是谋反,乃ี是灭族之罪,他和哀家是母子之ใ亲,难道你不怕我告诉他?”太后笑着说。

“母子之亲,亲不过肌肤之亲,再说,个儿子也๣顶不过两ä个ฐ儿子,别忘了我们还有两ä个儿子!难道这两ä个孩子永远要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夹墙里吗?”他挨近太后身边手指外面,脸上愤然。“主上要是知道他们存在,凭他的脾气是非下毒手不可。”

“我——我能帮你做什么?”太后的语气中充满了犹豫。

“将你的玉玺和军令符给我,我好调兵!”见到เ太后摇头,嫪毐急道:“没有时间了!主ว上动手肯定是这几天的事,你没有看见他望着我的眼神,简直是——简直是想把我吃喽。”

“但是事关重大,我不能ม不考虑下!”太后依然下不了决断。

“实话说吧,秦王已经知道我假冒阉者进宫的事情了,我死不足惜,旦ຆ事情败露,太后有何面目见天下?我们的两个儿子怎么เ办?”嫪毐气急败坏地捶着床板:“现在吕不韦那个ฐ老东西点血性都没有了,我去找他想办法,他竟要我去山里隐居。我——我,我倒没什么,可太后怎么办?”

太后气愤地站起来,在宫里转了几圈。“他不会对赢政下手的,那ว是他的儿子,他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君临ภ天下。“

嫪毐又跪伏在地上,拉着她的裙脚说:“吕不韦管不了事,赢政早晚要采取行动,太后看他处理成蟜事件的样子,他还有什么เ不敢的?太后,成蟜也是你的儿子呀!我死不足惜,可惜咱们的两ä个ฐ孩子。”

“那两个孩子?“她有点心动了。

“我获罪以后,他定不会放过这两个孩子的!”他哀声地说。

“哼!”太后不再说话,而是慢慢走近王敖所在的窗前,几乎与王敖面对面了,此时王敖在这女人脸上看到了怨毒与彷徨。太后真是很为难的,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从小就野心勃勃的嬴政,可再怎么说,他总是她的儿子。但当她听到夹墙里两个稚子的嘻笑声,再见到เ他们晚上和女官们玩得兴高采烈的那种娇็憨神๰态,她又不得不重作考虑。的确,依嬴政凶残阴毒的个ฐ性,他绝不会放过这两个孩子的,而且事情揭穿,她又有何面目来对天下?太后回头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嫪毐,他可怜兮兮等着自己去救,难道就不管吗?十年来这个男人的确给了她有生以来的最大快乐,她不敢想像,没有了这个男ç人,她还有什么幸福可言!要她再回到那ว种深宫寂寞,无以排遣的日子里去生活,她宁愿死!没有这个ฐ男人的日子也许比死还难过,她这生只经历过三个男人。先是吕不韦,前半段她只是吕不韦家的奴隶,委屈承欢,没有什么เ快乐;后半段,他变成她的奴隶,心想讨她的喜欢,但个ฐ老男ç人做出那ว种刻意讨好的丑态,往往只能引起她恶心想吐,对他只是饥者易为ฦ食,不得不拿他充饥。至于那个短命的子楚,那更是不堪回首,她所有的寂寞凄凉,全是由这个人手造成!只有跪在地上这个男人,他给她欢笑,给她刺๐激,有了他以后,才知道什么是男人,什么是男女间的欢娱,也才知道,有了个自己心爱的好男ç人,做女人是多么美好,多么幸福!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嫪毐,不自觉地在心里喃喃着:“没有这个ฐ男ç人,我宁愿死!”太后不发语地走进帷幕内,在壁柜的密间里取出太后玉玺和军令虎符。她轻柔地喊着嫪毐说:“起来,毐郎๰,哀家的切和两幼子的生命,全托付在你手上了。”

嫪毐破涕为笑地跳起来,他抱住太后在空中ณ转了圈,兴奋地在太后耳边叫道:“卿卿,我绝不会负你所托,事成以后,你是掌握实权的摄政太后,我们的儿子是秦王,吕不韦仍然是相国。”

“你不能让吕不韦知道此事!他会救赢政的。”太后紧张地说。

“当然,我没有那么เ笨!各为自己的儿子吗。”说完话他告辞想走。

“你今晚不能ม留แ下?”太后哀怨地说。

“来日຅方长,今晚我回去还得调兵遣将!明日晚间,咸阳和雍城起动手。”嫪毐双手挥舞,神๰气而兴奋。

“几年前嬴政已另制ๆ军令玉符,虎头符还有效吗?”太后突然担心起来。

“我早就注意到เ了,这是嬴政的疏ຕ忽。吕不韦那老小子给自己留了手,军令玉符只管调动征外大军,对内久ื未用兵,吕不韦也就对改符之事置之ใ不理,我手上的虎头符至少可调动县卒官骑和戎翟诸君公的人马!”

“你以什么名义发兵?”太后还是不放心。

“有人在蕲年宫作乱,劫持了主上!”嫪毐得意地笑着。

“劫持主上?”太后不解地摇摇头。

“攻破蕲年宫,我的家僮和舍人就会劫持主上了!”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毐郎,小心行事,最好不要伤害到เ嬴政的性命,他到底是我亲生的儿子!”太后带点祈求的口吻说。

“卿卿放心,事成以后,我会封个国给他。”

“那样也好。“太后悠然叹了口气。

嫪毐兴冲冲地走了。太后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怅然若失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而窗外的王敖简直快活到了极点,真是天赐的功劳!夫子与自己的事业将从嫪毐的首级开始。

他偷偷翻出宫墙,在大郑宫外的街道上唱着歌走。忽然前方出现了队秦兵,为首的郎中ณ叫道:“何人在此?”王敖这才清醒过来,早ຉ过了戒严å时分,自己这是犯了夜禁。于是二话不说转身就跑,连转了几圈儿终于甩下追兵,然后他高高兴兴地回到馆驿,觉便睡到大天亮。

天亮后,王敖是被阵喧闹的锣鼓声吵醒的,馆驿门前的街道成了条流动的人河,好几万人敲锣打鼓,载歌载舞地从门口通过,路欢畅!王敖知道秦王今天要去太庙祭奠祖先,上午去禀报根本见不到秦王。夫子曾说:“危急时出手胜过平时万言。”王敖并不急于马上去禀告,他坐在馆驿里喝茶,顺便把这几天的事好好运筹下。

从临ภ淄出来已经半年了,王敖像只到เ处捕捉机会猎鹰,山东那几个国家多歼多诈,勾心斗角,没想到เ的是秩序井然的秦国也有这等丑事,权贵之处多腐虫啊!其实在来秦国之前๩,王敖就听说了秦国的不少事,他觉得这是六国怕秦国,所以拼命的诋毁秦国,无຀聊得很。据说当今秦王政是相国吕不韦的私生子,当年秦异人在邯ู郸做人质时,巨贾吕不韦认为他奇货可居便多方运做,挥金如土,最后帮他谋得了太子之位,而且把自己้身怀有孕的的小妾赵姬送给异人做妻子,后来便生下了秦王政,自己也当上了相国。吕不韦是战国后期文武全才的政治家,他为ฦ秦国开疆辟土,攻灭了苟延残喘的东周,还与门客共同编撰了吕氏春秋。秦王登基后,其弟成蟜不服,于是打出了诛吕政的旗号,最后兵败被杀。本来这事王敖是不太信的,成蟜谋反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自从昨天听了太后与嫪毐的密谋,王敖不得不相信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通知秦王呢?

下午王敖估摸着秦王已๐经回宫了,便跑到蕲年宫门口求见大王。

黄门官上下打量了他会儿,见是个布๧衣,不觉有些轻视。于是嘲笑道:“想见大王?谁都想见,凭什么เ让你进去呀?”

“草民有机密的军国大事禀报大王,再迟就延误了。”王敖连连作揖。

“你是干什么的?”

“草民是昌平君右相国府中门客。”

“昌平君门客上千,凭此不可见大王。”黄门官毫不通融。

王敖抬眼望望天色,日已西沉,眼看天就要黑了。王敖摸了摸口袋,糟糕文钱也没带,索性威胁道:“军国机密不可延误,看看你的头还在不在。”

黄门官冷笑声,哗众取宠的人他见多了。“个门客知道什么军国机密?听口音你是魏国人吧,听说魏国有个信陵君,手下的门客都是鸡鸣狗盗之徒,要不要给大家伙露手啊?”

看守宫门的卫士们都轰然笑起来,王敖气昏了头,他真想冲过去把这家伙的脑袋拧下来,可拧下他的脑袋有什么用,照样见不到秦王。王敖正歪着脑袋想点子,忽然见有位青年将军策马而来。黄门官笑道:“蒙少将军,大王何时回宫啊?”

“即刻๑。”青年将军跳下马来,就要往宫门里走。

王敖立刻追了上去,边走边笑道:“少将军可好?”

这位青年正是蒙恬,今年二十三岁,由于和赢政起长大,非常受秦王信任,如今官拜郎中令,专门统领王家卫队。蒙恬见位年轻的书๰生笑吟吟地走过来,时也想不起在哪耳见过。只得弓身施礼道:“正是蒙恬,先生是——?”

王敖面色郑๳重,拱手道:“草民王敖,有本呈奏秦王,望将军通报。”

蒙恬吃了惊,手按佩剑,脸຀上闪出股杀气:“你胆子倒不小,现在是什么时候?大王没空见你。”说着便急匆匆地往里走。

“对,现在正是危急存亡之ใ刻,草民冒死向大王报信。”王敖急追两步。

这句话打动了蒙恬,他浑身颤,立刻转过身来警觉地四下望了望。王敖为解除他的顾虑,赶紧ู把佩剑递到了蒙恬手里。蒙恬紧张地问道:“报什么信?”

王敖微笑着说:“定要面奏大王。”

蒙恬转了转眼珠:“随我来。”说着向郎中ณ们挥手,几个人便围到了王敖身边,王敖倒不在乎,跟在蒙恬身后向宫里走去。进宫门,蒙恬就吩咐郎中们道:“搜查各处,所有可疑人等律抓获。”几十位郎中奉命走了,蒙恬继续大踏步往里走。

王敖快走两步,跟在蒙恬身后问道:“将军是不是蒙氏之后?”

蒙恬点了点头:“在下蒙恬。”

王敖随口便道:“蒙恬?蒙恬倒是没听说过,草民只是听说秦国蒙氏族历代名将,蒙獒蒙武父子最为著名,勇冠三军,名扬诸侯。”

蒙恬是个直脾气,哪里有他那ว么多心眼,听说王敖夸奖祖๢父和父亲便由衷地高兴起来。立刻对王敖换上了笑脸:“那正是末将的祖父和父亲。”

“哎呀!将门虎子啊!失敬失敬!”王敖赶紧ู揖到地,口中ณ还说着:“怪不得如此英武,简直是神武啊!”

“瞎说,大王才是神武呢。”蒙恬被他弄了个大红脸,心里却也喜欢上这小子了,他双手将王敖拉起来:“咳!惭愧啊,寸功未立,浪ฐ得虚名,先生这么เ说不是笑话我吗?”

“早晚必建功业于当世。”王敖伸出了大指。

“等先生见了大王,建立不世功勋,不要忘了末将就是了。”蒙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