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朝臣求见,柳溪枫会自动起身避入内室,躺在软塌上休息。不过大部分时间柳溪枫都是坐在凤椅上静静的看着手中的书。
这日天气极好,沈风洛批了最后一方折子放下朱笔,拿了旁侧明黄色的细巾擦了擦手,而后不自觉的抬头看向柳溪枫坐的地方。
本来应该以帝王之势压倒这人的,应该喝叱他的无礼,应该让他滚,可沈风洛没有动,此刻柳溪枫的吻竟然让他觉得心里酸软。
也许是隐隐约约的明白什么เ,但心意不定,十几年的形影不离谁能轻易比过。
柳溪然皱眉看向床上的人,那人冷汗泠泠,嘴里喃喃低语,神态慌乱ກ。
柳溪然俊秀的眉峰刚ธ刚皱起还未来的及说什么,那ว人便覆面而来,吻上了自己的唇。
“我信。”柳溪枫淡淡一笑道。
“齐家的事与我何干。”柳溪枫看向他眉眼微弯道,声音如同往日般清澈却带着一丝冷意。
沈风洛张嘴想说什么,柳溪枫轻柔的笑了几分,手指一点一点的划ฐ过他的眉眼,顺势而下,最终挑开他明黄色的腰束,一点点褪下他的衣衫。
沈风洛不由的绷紧了身子,这样的柳溪枫似乎过于危险……
四周女太监相互看了看,欲言又止,却都没有动,皇太后朝柳溪枫笑了笑,柳溪枫垂眼没有吭声。
一旁的女太监听了忙跪下请罪,小东子跪在柳溪枫身侧,本想说些什么圆圆场,但处在这内最重要的就是自保,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不该说什么,因此他垂头静默不语。
看着水从他的白皙秀挺的肩膀上滑落,到脖颈、前,最后流落在木桶中,柳溪枫微微垂下眼。
柳溪枫正在为ฦ沈风洛擦拭后背,冷不防被他伸出的手吓了跳,不由后退一步,细巾落在水中啪嗒一声,水花飞溅,打落在沈风洛脸上,虽是热水却如同冷冰敷面,让他瞬间清醒……
柳溪枫看了淡淡一笑夹起一只虾子放在他碗中ณ低声道:“尝尝这个ฐ,府上张老做的,做了十几年了,味道虽不比皇却也难得。”
柳溪枫又夹了只放在自己的碗中,而后把金红色的虾壳剥ຓ去,把白嫩嫩带着香气的仁放在沈风洛碗中道:“尝尝。”
沈风洛听了猛然转身,狭长的凤眸鸷的盯着他。
“为什么你觉得朕应该去柳苑?”沈风洛看着地上众人一字一句的缓缓开口问道。
柳溪枫神色微微暗了暗,随即无声无息淡淡的勾起嘴角……
沈风洛正在半醒半睡中ณ徘徊,觉得身心都很累,突然感到เ有人温和的呼喊自己,不由的眉峰更加紧皱,而后不甘愿的睁开双眼……
男ç妃寝中是不便有女子出现的,他身边的小童柳悦本想和他一起入的,被他阻止了。
入为ฦ奴,此生只能嫁出去了,只是即使嫁出去,身份低微不如一方侍妾、通房丫头。从小一起长大,终归有感情便留他在家,托付给父亲了。
这一声极为突兀,柳溪枫端着药碗看向神色慌张的小福子。
小东子也莫名的看着他又看了看药碗。
小福子脸色苍白,三月之日冷汗湿了发鬓,他跪在地上不说话,蟠龙殿的人跪了一地。
柳溪枫看了看药碗又看了看众人。他本就心思玲珑,此刻看到เ众人这般神色,转念一想不由一愣,心中ณ一寒,小福子是皇帝内侍,药是他亲手而熬定然不是因为毒,如果不是毒,只有沈风洛喝而自己使不得,那……
“里面放了断ษ果。”沈风洛用手撑起身子缓缓的一字一句道。
柳溪枫听了,手一软,药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ะ的响声。
沈风洛心中一紧,不由的拿眼看向他……
一室温暖悄然散去。沈风洛头脑แ越发的清晰,清晰的可以感觉到柳溪枫的呼吸变得浓重了。
柳溪枫愣怔的看着沈风洛漂亮的容颜,很久后哑着嗓子低声道:“你……你知道断果的……”声音极为暗哑,最后竟说不出话来。
这般模样的声音让沈风洛心头如针ฤ扎,不想听也不敢再听,他恍然抬眼与柳溪枫对视,几秒便转开了。
柳溪枫看他的模样颓然松下肩膀,心里有什么漫过坚硬的心,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无声的倒塌了。那人怎会不知药,他知道,他知道,怎能不知道,都亲口而说了,怎能不知此药为何物。
所谓断果,便是阻断之意。男ç子怀孕不易,但以防万一,不想受孕的男子会食用断果。断果药效温和,药却十分怪异,对接受的一方无碍,但对上方者损害极大。所以刚ธ才小福子才突口而出阻止他尝药。
“原来是这般吗?”柳溪枫扶着额头轻笑几声道,这话这笑不知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沈风洛听。
沈风洛看着他心里一紧想说什么เ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
柳溪枫放下手看了眼沈风洛缓缓起身道:“臣告退。”说完转身离开,白衣胜雪,悄然消เ失在皇帝的殿。
沈风洛坐直身子,伸手想要拉着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张嘴却发不出音。沈风洛突然觉得周身很冷,很冷。刚才柳溪枫那一眼,让他的心突然紧紧ู的缩在一起。
御书房那天,他也是这般一眼望过来,但那时他眸子里全是自己,可是,刚才,刚才那一眼不温不火却隐含了冰冷,如冰刀一样入自己心口。
沈风洛颓然放下伸出去的手,抱着自己,手不自觉的放在平坦光洁的肚子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柳溪枫生气的样子,从来没有想过这人也会有如此冰冷的一天。想到เ这里,沈风洛把头埋在膝盖中ณ间,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柳溪枫之ใ间有了个ฐ很大的细缝……一个他怎么填都无法填满的万丈深渊。
“……万岁爷。”小福子担忧的爬了过去低声喊了声,想要请罪,只闻沈风洛模糊而清晰的从双腿间道:“滚。”
小福子心头一震,带着众人退下。
蟠龙殿的烛火随风摇曳,春风吹入,却是异常寒冷。
柳苑中,柳溪枫端坐在软塌上,刚才他命小东子把软塌搬了进来,他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他不敢也不想留在蟠龙殿照顾沈风洛,他怕,怕自己到最后忍不住会,会说出不该说的话。
他抓着身下的锦被,狠狠的抓着,无声的宣泄着心口的疼痛。
这方软塌本是新婚第二天搬来的,当时想他和沈风洛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所以没有那人的房间,他宁愿睡在软塌上。而后见识那ว人眸中ณ的深情,他把软塌撤了。这些天肌肤相贴,夜间的呻吟,让他觉得这世间最为美好的不过如此。
只是……想到孩子,柳溪枫心头一痛。他站起身,走至窗户边,风轻抚着他英气俊雅的容颜。
孩子,也许有,也许没有。没有也就罢了,有的话也被杀死了。柳溪枫眼角微疼,那人高高在上的帝王之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委身自己……孩子在他眼中ณ恐怕都是罪孽吧。
柳溪枫勾起嘴角在夜黑中无声的笑了笑。
有什么东西在他眼角一闪而过。
小东子站在门口微微叹口气,好事多磨大抵如此吧。
冬天刚过,春天来临ภ,谁知又突然乍暖还寒。
只盼这逆春寒早ຉ些散去的好,小东子靠在冰冷的墙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