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劝着自己，两腿灌铅样出了办公室。
公司领ๆ导班子要调整的传言越来越盛，版本很多，关于张总的去向，说法有几种：升任总公司副总经理，调任国资委，交流到其他分公司。老谢的去向简单得多，比较悲观的说法是到总公司或者就地改任调研员，比较乐观的是说法调任总公司工会主席。至于谁来接替张总和老谢，任何个版本都语焉不详。另条令人关注的信息是，庄贲极有希望出任公司副总经理，甚至可能以副总经理身份牵头主持工作。
不做二不休，俺把最后个西红柿也干掉，收工。
俺站起来，规规矩矩打了招呼：邝姐好。
然后，老谢把俺晾在边，自顾去拉幕了。
俺停住，严肃地说：你们懂个吊毛，俺演的是武松打虎。
第八章
俺说：胖子，那间房暂时归你了，卫生自己้搞啊，俺可不进去，免得看到เ不该看的东西。
俺到家时，战斗ç已๐经开始。等俺慢悠悠冲凉，消消停停喝下瓶珠江纯生，战斗仍无结束的迹象。这个曲胖子，莫非吃了伟哥不成？
片时，里边电å话响了，喘息声停了，曲胖子讲电å话，俺开始计时。
俺抽回手，说：你胆子不小啊，居然不怕
路上，谁都没再提庄贲的事，闲扯些公司的轶闻趣事。此时的老显得很单纯活泼，俺不由想：难道女人的单纯都是伪装出来的不成？这世上究竟有没有单纯的女人？
不说张总还好，说张总，庄贲的脸色就沉下，嘿，再给他煽把火：老庄，你看副经理在你手下时，喝酒那ว叫个磨叽，到了俺这儿，多爽快，连张总都招架不住，古人说了，橘生淮南则怎么说来着郑君？
郑君大口吃着榴莲酥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ฦ枳。
俺接着说：啊对，在你那儿是橘，到เ俺这儿就成了枳，酸酸甜甜，美味可口。
郑君说：砖经理露怯了，应该是在庄经理这儿是枳，到你那ว儿成了橘。
俺拍桌子，说:对啊，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就是这么说。
庄贲眼角跳了几跳，扫视俺眼，说：郑君你小子，吃里扒外啊。——他妈的李秃子，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说完，庄贲拿起手机，给李秃子打电话。通话完毕，失望地说：李秃子下子回不来，咱们埋单，搞第二场！
路上，庄贲把车开的玄玄乎乎ๆ，别克商务提速本来就肉，给他大脚๐油门踩得车人都害怕。于大波颤声说：庄经理，慢点好不好？
庄贲哼了声，手把着方向，手点烟，把车速降了下来。俺和郑君对视眼，无声地笑了。
广从路这块，俺们都不熟ງ，庄贲跟在自己家样，抄小路，穿窄巷，变戏法似地把大家带到เ间富丽堂皇的夜总会。拎着对讲机的女经理见就庄总庄总叫起来，行人不由赞叹：老庄，你根据地不少啊。庄贲笑而不答。
因为喝红酒还是啤酒的问题，两派争执不下，最后庄贲拍板，红酒三支，啤酒打，爱喝啥喝啥，不够再拿，这才平息了纷争。
酒刚上来，徐娘半老的妈咪就进来坐到了“庄总”身边，问要不要找几个姑娘起喝酒，很靓的。“庄总”说：出来就是玩的，把你最靓的叫过来。妈咪屁颠屁颠出去了。
俺赶紧点手示意于大波过来，于大波莫名其妙地到俺身边坐下，俺低声说：今晚你就坐我旁边，记住了。于大波点点头，似懂ฦ非懂ฦ的样子。
说话间，排浓妆艳抹的小姐在妈咪带领下列队进来，平心而论，还真是很靓。庄贲说：我带个头，大家自己挑，别客气啊，客气害自己。说完点手叫了个白皙丰满的小姐过来，俺打量了下，嘿，跟老还真有几分形似。
其他人也不客气，纷纷韩信点兵，各取所需。郑君却有点扭捏，咕咕噜噜说着不要。庄贲说：自己不挑，我就包办了啊，你，对，就你，过来。说着把个看上去浑身消息的靓女塞到郑君怀里。郑君吓得要往外推，被靓女把抱住，就势在脸上亲了口，说：帅哥，不喜欢我吗？郑君句话也说不出来，跟拘进女妖洞府的唐僧般。俺在旁边哈哈大笑，揪揪靓女的耳朵说：姑娘，俺这小兄弟还没女朋友，看你能不能ม搞掂他。靓女从郑君怀里回头笑，说：大哥放心吧，交给我了。
庄贲检点遍，说：老砖，你呢？赶紧的。
俺说：俺陪大波，了，让她们请回吧。
庄贲对于大波说：小于准备好小费，别让你们砖经理白辛苦。
于大波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b2
第八章
第二场酒喝得全无章法，有第轮白酒垫底，人人都带了点酒意，恰逢领导不在，大家位分相若，真是秃子见了癞痢头，谁也不说谁了。有的抱着麦扯起嗓子高歌，有的举着杯到เ处找人斗酒，有的跟小姐大呼小叫玩骰盅，有的成双成对在中ณ间的空地上跳舞，时乌烟瘴气群魔乱舞，倒也有几分缥缈虚幻的狂欢气息。
俺跟于大波躲在角落里，聊了会部门的家长里短，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曲胖子身上。俺问于大波，曲胖子到底为ฦ什么交了狗屎运，刚刚过了试用期就提拔，提拔没几天又去了服务公司当副总。于大波说她也不很清楚，说到เ这事曲胖子就语焉不详顾左ุ右而言他，唯可以证实的是曲胖子得到了局长的大力关照，似乎在服务公司也只是过渡，也许很快又要回机关。俺琢磨着这件事，越来越想不透，按理这种事曲胖子都会跟俺交代清楚的，现在居然避而不谈，连于大波也不知详情，看来真是有难言之隐，不禁有点替曲胖子担心。
说到房子，于大波高兴了，原来两人已经攒下笔钱，估摸着够交首期了。于大波说，曲胖子直忙，等他有空了就去看房子，到时候让俺也参谋参谋，俺愉快地答应下来。想到เ他们买房以后，就要从俺那里撤走，心里竟还有点不舍。
正聊得开心，庄贲举杯过来了，说：小砖呐，小于去了你那里，你可不能慢待她，人才呐，你要慢待她，首先我就跟你急。
庄贲看来有酒了，说话有点磕巴๒，俺赶紧举杯：老庄你就放心吧，亏待不了她，算上老，俺们以前都是起玩的，绝对错不了。
庄贲大着舌头说：不提老，她跑了，不来喝酒，来，小于，大哥敬你们杯，祝你们都开心，开心，比什么都强，是吧？
俺和庄贲是啤酒，于大波是红酒，咣当碰，各自饮尽。
酒场上，喝酒才是硬道理。庄贲过来，其他人好像受到启发样，纷纷举杯掩杀过来。俺见势不妙，急忙拉住庄贲说：天下哪有这种事，你杯敬两个人，网打尽啊？
俺的小算盘，不过想给庄贲提点额外的条件，他反对，俺纠缠，使个拖字诀，希望其他来敬酒的人能自行散去。
谁知道人上酒桌，胆子比猪尿泡都大，庄贲豪气冲天地应承下来：没问题，我喝两杯，这样敬你们总可以了吧？说完咕咚咕咚自己又喝了杯。
如意算盘落空，周围已๐是强敌环伺。人在江湖飘，哪能ม不挨刀，喝呗。轮喝下来，俺还勉强有反击的力量，于大波已经基本丧失战斗力。这时郑君提议，要于大波给大家献上曲，顿时掌声四起。于大波喝了口茶，点了千千阙歌，当堂站，长裙摇曳，幽暗的灯光下，更平添几分楚楚动人之态，连俺也看呆了。
来日纵使千千阕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ษ，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来日纵使千千阕歌，飘于远方我路上，来日纵使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都比不起这宵美丽ษ，都洗不清今晚我所想，因不知那ว天再共你唱
低徊暗哑的歌声，给酒意熏，竟生发出无穷的幽思，昏黄的灯光化作满天的星光，把思绪推到极远又极近的所在，些深藏已久的场景，在眼前联翩浮ด现，时觉得如梦如幻，不知今夕何夕。
掌声把俺从幻境中ณ唤醒，心想这也许就是醉生梦死的感觉？于大波眼里似乎带了泪花。款款回来坐下。帮小姐显然是受人指使，也轮流过来敬酒，嘴里叫着大哥大嫂。俺忽然意识到，俺现在的角色多么不合时宜，也天公司就会有绯闻传出来。急忙拦住小姐，大声说：酒先不忙喝，搞清楚情况没有，就大哥大嫂的乱叫？
小姐脑筋灵光，马上改口：大哥大姐，大姐歌唱得这么เ靓，大哥人长得这么帅，祝你们升官发财步步高升。
宣示了这节，俺满意地碰杯，饮而尽，啤酒象条冰线直挂而下，冲得浑身激灵。于大波半杯酒喝下，突然放下杯子，捂着嘴就往洗手间跑。门哐地碰上，里边传出呕吐声。
两ä位小姐搀着于大波出来时，她已经委顿ู不堪，俺让出地方，让她躺在沙发上，叫小姐拿热开水来，慢慢给她灌。可怜的于大波，终于挂了，俺没能保护好你，抱歉了。正自责时，只觉得眼前金星闪，俺也支持不住了，赶紧靠在沙发上。
歌声，说话声，碰杯的叮咚声，小姐大惊小怪的笑声，都在耳边似真似幻，俺半梦半醒地歪着，时间粘稠得象要凝固样。
再睁眼时，周围已是寂静片，杯盘狼藉，左手边有人搂着小姐低声调笑，有人或靠或躺呼呼大睡，几个小姐聚在起嘀嘀咕咕，再看右手边，却是庄贲端着杯水要喂于大波，于大波微微扭着脸拒绝，庄贲边抬眼看着周围，另只手却不老实地在于大波身上乱ກ摸。
俺呼地下热血上涌，奈何浑身僵硬，时挣扎不起。那庄贲见无人注意，越发变本加厉，居然放下杯子，蹲在沙发前，手抚着于大波的脸，手就伸进裙子下。
俺看得要气炸了肺，攒起全身力气，从桌上的果盘里随手抓起把，照准庄贲的脸掷了过去。吧唧声闷响，庄贲脸上变出片水果沙拉，淋淋漓漓往下滴，他触电般弹起，惊惶地往俺这边看。俺摇晃着站起来，往前艰难地走，俺前进步，庄贲就后退步。醒着的人听到เ动静，迅速围上来，有小姐拿了纸巾，过来给庄贲擦脸，俺大喝声：滚开！小姐赶紧ู住手，不知所措地望着俺。
郑君拉住俺，迷迷糊糊地说：砖哥，干吗呢，喝酒就喝酒，有话好说嘛。
俺看大家不明就里，也不想说破，让于大波难堪，指着庄贲说：姓庄的，面子是别人给的，脸皮是自己丢的，别ี拿自己不当人。
庄贲尴尬地笑着，嘴里咕咕哝哝也不知说什么。
第九章
十月的最后周，骄阳终于褪去了最后的肆虐，秋风起，田螺肥，性急的靓女已๐经穿出套裙长靴，火锅店的座位渐次爆满，虽然没有北地西风紧ู北雁南翔的浓烈意境，广州ะ的秋日终于还是来了。
本公司发生两ä桩值得记录的事件：是工会主席老万改任调研员，在退休以前混了个ฐ正处级；二是邹大稳被任命为助理调研员，以四十出头的盛年，成为ฦ本系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调研员。而人们传扬已久的公司领导班子大调整，究竟没有变成现实。
老万的退居二线，早就在意料之ใ中。邹大稳加入调研员行列，却出乎大家意料，此前盛传他要接任工会主ว席。结果继任者不是邹大稳，而是总公司空降下来的位老大姐，名字让读过点武侠小说的俺忍不住发笑——易兰珠。
邹大稳真的要退出江湖了，俺不由黯然，又隐约有丝佩服和忌妒。只要现行干部制度没有根本性的变化，邹大稳就可以拿着副处级的工资待遇，来不来上班都没人在意，发什么牢马蚤也没人计较，悠哉游哉地耍到退休。
俺坐在邹大稳对面时，第句话就是：退步天宽地阔，祝贺你，邹哥。
邹大稳笑了，自从他不当经理，每次见他都是笑眯眯的，却还是惯常那副淡淡的口气：不要学我，我是要颓唐到底了，反面典型哦。
俺避开这个ฐ话题，直接了当地问：听说你本来可以接替老万的，俺想应该是事实吧？
邹大稳舒展双臂，适意地说：还有个选择，总公司经营部ຖ副经理，我有点不识抬举了，辜负了郭书记和谢书记的美意。
果然，有人辞官归故里，有人漏夜赶科场，邹大稳能激流勇退，这份恬然自若的气度，真让俺有点惭愧。想着，脸上堆起笑说：怎么着也是件喜事，贺贺，喝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