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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之门 第1节

从欧洲回来后,青和阔的生活就步入了正常的轨道。

彬已๐成为他们家的常客了,经常还会带着他的儿子小青云一起来。

“是不是比你的命还重要啊?”

“打住!打住!你们给我打住!我再说一遍,这是我非常重要的一位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像亲人一样,就是比我的命还重要!不过你们不要往别处乱想啊!”阔又飞快地看了青一眼,那ว一眼里有赔小心,也有探问心情,他怕青不高兴。

青迷迷糊糊的,正烧得全身酸痛,然后就觉得有不断的凉意敷在了额上、腋下和四肢,让他感觉舒适了一些,他也知道是阔和哥哥在给他降温,可他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闭着眼睛,一会儿睡一会儿醒,很不安稳。

青恍惚地微微点点头。阔一手抓住青的胳膊,又看看表,坐在旁边呆呆的。

青侧侧头,听声音很熟悉,从三人的缝隙中才看到เ来人,又是奇怪的问:“彬,你怎么来了?”

彬眉头紧蹙,一边走向青一边说:“石家庄一别才几天,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今天怎么安排?”十点,阔的信息准时发来。

“好,注意安全,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羽的信息声突然响起:“我一会儿过去?”

太痛苦。

青挑了挑眉,看着他。

青想,你刚刚好像都替我答应了吧。就把头一扭,一脸的执拗,斜了眼睨着阔:“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羽事先并没有通知青他要来,他不想说,他怕青拒绝他登门。青打开门时,看到是他,一声没吭,敞着门,自己้走回了沙发坐下。羽跟了进来。

青没有说话。

纸单拿在手里,看了几秒,青就觉得血一下子全冲到头顶ะ了,两眼发黑,他闭上眼睛用力地深呼吸了几下,转身走到浴室门外,背靠着墙,两腿有些抖。这是张音乐่ktv的结账单,今天的,下午七点二十下单,十点二十结的账,羽回来时已经十一点半了,明细中饮料是双份,爆米花是双份,甜点是双份……什么เ都是双份……羽说他是请客户吃饭打牌,但是,羽实际上是去哪里了?又是和谁在一起?

突出其来的质问,羽一愣,一时无语。

青看看羽手里的行李,不多,就一个2๐5๓吋的拉杆硬箱,新秀丽的,问:“你没办退房?”

“哦,我以为ฦ只能在一楼大厅办呢。”青看了一眼大厅前台,但他感觉到了羽的话语中有局促掩饰的成份。

羽抬头看着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再见。”

二个月后,羽的爸爸和那ว个女人结婚了。这件事让亲戚们颇为ฦ议论了一翻,也再次确定羽以后吃苦的日子长了。青听到这个消息时,感觉不可思议,竟有些轻视舅舅了,又想到เ羽那时哭的样子,心里也替羽难过。

青的妈妈对羽生活的担心是有依据的,其中的隐情她听羽的妈妈生前说过,因为一个女人。

二个ฐ月后,羽的爸爸和那个ฐ女人结婚了。这件事让亲戚们颇为ฦ议论了一翻,也再次确定羽以后吃苦的日子长了。青听到这个ฐ消息时,感觉不可思议,竟有些轻视舅舅了,又想到羽那时哭的样子,心里也๣替羽难过。

羽的生活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吃穿用度一切都不如妈妈在世的时候了,甚至连鸡蛋和牛奶都很少吃到。羽从来都不知道爸爸会有那样懦弱的一面,跟妈妈吵架时强硬蛮横的脸຀转向他的继母时,突然就变得温柔顺从了,甚至有些卑微。因为爸爸的懦弱,羽小小年纪就体验了什么叫排挤和冷暴力,什么叫尖酸刻薄和冷嘲热讽,当然,他也会跟继母吵,会反抗,然后冷眼看她小题๤大做地在他爸爸面前哭诉,会看到เ爸爸低声劝哄他的继母,然后私下里总让他学乖一点,不要总惹继母生气。爸爸这样说时,他总是一声不吭,愤怒和委屈在眼底里冲撞,他强忍着,不想再掉眼泪。

人人都说,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无妈的孩子像根草。羽像一棵原野上孤伶伶的无຀名草,用单薄无助的身躯在风雨中ณ倔强地挣扎。

拉德的待遇也和羽一样,从天上掉到了地下。以前,每天羽都要给拉德一个ฐ鸡蛋,自己的牛奶也要分半杯给它,平时拉德的主ว食以狗粮为主ว,羽从来不给它吃人类的饭菜,妈妈告诉他,盐份太大的食品,对狗有毒性。在他们的细心喂养下,拉德长得剽肥体壮,全身的毛金黄闪亮,每每带出去散步总是会吸引到很多人围观,都忍不住要摸摸拉德的头,抚抚拉德的背,啧啧称赞,那时羽心里特别自豪。可是现在,继母只给它剩饭剩菜,汤汤水水,羽说要给拉德鸡蛋吃,继母却说:“人都舍不得吃,还给狗吃?”狗粮当然再也๣不让买了,说:“它就是只狗,人还没吃那么贵的粮食呢!”有时候还拿拉德撒气,尤其是羽在场的时候,故意拿了扫帚狠狠地抽打拉德,骂它:“什么เ都不管用的吃货!”拉德开始每天躲着羽的继母,即便在一个ฐ房间里,它都会尽量绕开她,紧紧ู贴着墙边走过,眼里满是畏ั惧。

羽眼看着拉德变瘦了,毛色也不润泽了,心疼得不得了,可他没办法。每天深夜,他都会坐在地板上,紧紧ู地抱着拉德,和拉德脸贴着脸,拉德也不动,他们就那ว么静静地坐一会儿。羽只有在爸爸偶尔偷偷给他一点点零用钱时,才能买一个鸡蛋或一包牛奶藏在书包里,半夜悄悄地给拉德吃。现在拉德天天都吃不饱,羽就半夜偷偷地到เ厨房给拉德拿剩米饭或馒头吃,看着拉德狼吞虎咽地样子,羽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第二天早上就会听到เ继母跟爸爸抱怨:“家里不知是有贼还是老鼠,昨晚剩的饭怎么少那ว么多?”

羽爸就打哈哈:“哪有什么เ贼,大概是老鼠吧,下次盖严实些。”

羽不明白继母哪一点比他的妈妈好,除了比妈妈年轻一些,漂亮一些,但妈妈的漂亮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温和的漂亮,而继母的漂亮,很粗俗,浓妆艳抹。而且对小动物都不好的人,怎么会比妈妈善良,比妈妈好,爸爸为什么要为这样一个ฐ女人,天天跟妈妈吵架。他总是想念以前๩那个爸爸、妈妈还有他,一家三口围坐在茶几边,看着电视吃着饭,说说笑笑的场景,拉德就会在大家身边摇着尾巴๒,快乐地转来转去。现在的日子很孤单很无助,好在还有拉德每天陪着他,每天他上学时,会把他送到门口,然后把他的拖鞋衔回他的房间;拉德也๣特别能算准时间,一到เ他放学回来的时间,拉德就又会把他的拖鞋衔到门口,坐着等他进门,一看到羽回来就会高兴地尾巴摇得飞快,羽也๣总要给它一个ฐ大大的拥抱,这个ฐ家能ม让他感到温暖的也๣只有拉德了。

这一天,羽放学回来,一进门没有看到拖鞋,也没有看到拉德,却看到爸爸比往常早ຉ回来了,但没看到继母。

羽心里有种不祥的感觉,张口就问:“拉德呢?”

羽爸迟疑着说:“那个……小羽,你妈妈今天从医院刚检查回来,她……怀孕了,家里有狗,恐怕对胎儿不好,所以……”

羽立刻๑两眼冒火:“拉德呢!?”

这时继母从卧室走出来,说:“送走了,谁知道它身上带的什么เ病菌,万一传染给胎儿了,怎么办?”

羽紧ู紧地盯着她:“送哪儿了?”

羽爸忙说:“送乡下去了,你妈妈乡下有亲戚。”

羽转而紧盯着爸爸:“在哪儿?”他不相信继母能那么好心。

“你就别想找回来了!也没送乡下,给狗贩子了,现在应该都已๐经出市๦了!”继母不耐烦地说,她一直想把拉德弄走,刚好怀孕,抓住了一个天赐的机会。

那是他的拉德!他们凭什么เ这么做!羽狠狠地瞪着继母,又狠狠地瞪了爸爸一眼,一转身回到房间,把门重重地关上,反锁,整个人趴在了床上。晚上,爸爸敲门让他吃饭,他没理,被子被眼泪洇湿了一大片。拉德是他上小学五年级时,妈妈送他的生日຅礼物,是只金毛犬,刚抱来的时候小小的,毛茸茸的,全身淡黄色的毛,肉呼呼胖嘟็嘟,羽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妈妈说,家里就你一个孩子,妈妈又不能再生了,没人陪你玩,太孤单了,就让拉德陪着你吧。羽高兴得恨不得上学都带着拉德。

他无຀法恨他的爸爸,可是他极度厌恶他的继母,他想离开这个对他而言冰冷的家,如果那还能称之为他的家的话,可是他力量还不够强大,他只能忍着。他一定要早ຉ早离开这个ฐ家,他想。

继母后来生了个男孩,对羽的嫌弃变本加厉,不让羽靠近婴儿,说他的手没轻没重的,把小孩儿碰了摔了怎么办。羽爸也๣很为难地对羽说,小羽,你没事儿就别靠近你弟弟吧,他太小,也๣不能ม跟你说话,等长大了,他才能跟你玩。羽没有说什么,不让看就不看,不让靠近就不靠近。

但毕竟他也只是个ฐ孩子,好奇心总是有的。羽从房间出来想倒杯水喝,一眼看到蓝ณ色的婴儿车在客厅放着,小孩躺在里面咿咿呀呀的,小手在欢快地挥动摇摆,羽就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看到婴儿胖嘟嘟的小脸,眼睛瞪得大大的,小小的嘴๨角还挂着口水,正在四处张望打量,小手小腿胡乱ກ地抓啊抓,蹬啊蹬的,特别可爱,就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婴儿的小脸,继母正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奶瓶,一眼看到羽的手刚从婴儿脸上收回,急喊着:“你干什么呢!”就冲到เ了婴儿车旁边,立时看到婴儿脸上一道细长的划痕,从耳根一直延伸到嘴角,又大叫起来:“你下手怎么那么重!”一扬手巴掌就拍到了羽的头上,还想打第二下的时候,羽抬起胳膊挡住了她,轻蔑๥地瞪了她一眼,拉开门就跑了出去,跑到เ路边,坐在路牙石上出神,直到爸爸下班回家后出来找他。

他只淡淡地对爸爸说:“小孩脸上的伤不是我弄的。”

羽爸爸没说话,只轻轻地拍了拍羽的背,他知道,那ว是婴儿自己的小手抓的,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觉得自己้夹在中间也很为ฦ难。

只有在放寒暑假的时候,羽的心情才会好一些,因为爸爸会悄悄地给他一些钱๥,让他自己坐火车到เd市的姑姑家去,他很高兴可以暂时离开他这个ฐ家。姑姑家住在锦瑟园,是个花园式的小区,在他眼里,这儿仅仅是外部环境都让人心情舒适,更何况姑姑、姑父、子毅哥、子澜姐,还有青,那个每当他一个ฐ人坐在路牙石边,坐在房间门后地板上孤独悲伤时,他总会想起的青,他们对他都很好,好像他跟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热闹而温暖的大家庭。

第二章

【本章文案:不同的成长道路,少年时光里有青梅竹马的两ä小无猜,也有毫无຀察觉的情窦初开,是谁对谁动了情?】

青的日子过得一如既往,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总是会得到更多的关心和宠爱,像个ฐ小少爷一样,但青并不是个ฐ恃宠而骄的孩子,相反很沉静,懂礼ึ貌,爱读书๰,从不打架惹事,比起同龄的男孩子们反而更让人省心。大家总是说,他怎么有那ว么เ多的书要读啊,都没有烦的时候。每每受到长辈们的夸赞,青心里都惴惴的,总觉得自己距离他们的夸赞还有很多不足,看的书越多,这种心理就越强烈,真是有太多的书需要读了,想想黄山谷,怪得后人要感叹“书到今生读已๐迟”。

在羽升初二的时候,青上初一了,小学的同桌司空阔也跟他考进了同一所市重点中学,更巧ู的是他们还是同桌,初ม来乍到เ一个陌生的环境,能有熟悉的人在身边,这让不善攀谈交友的青觉得很踏实,阔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

上中学后,因为ฦ学校距家较远,他们中ณ午就不再回家吃饭,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青吃不惯学校的饭菜,就开始每天从家里带午饭,阔见青中午不去食堂了,而是自己้一个ฐ人在教室吃饭,他也不去了,也每天从家里带饭,中午和青一起吃。

阔的妈妈一开始还数落阔:“就在食堂吃多方แ便,非得带什么饭,你什么เ时候变这么娇็气了!”阔就说青自己้天天在教室一个人吃饭,我是陪他一起吃。遇到他妈炒了青喜欢的菜时,他总让多炒一些,单用一个饭盒装着,专门带给青吃。

他妈妈就开他玩笑:“云子青是你老婆啊,这么上心。再说怎么เ没见你对你哥这么关心过。”

阔就反驳说:“我哥又没得胃病!你没见过青犯胃的时候有多难受,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关心他!”

他妈妈又说:“云子青家也不缺这些,还需要你巴巴儿地带给他吃?”

“他家是他家的,我们家是我们家的。不一样!再说他还经常借书给我看呢。”

“那就在你饭盒里多盛些,你们一个饭盒里吃不就行了,干嘛ใ还要单盛啊。”

阔无奈地瞪妈妈一眼说:“青有洁癖,不跟人一个饭盒里吃!”

他妈妈就笑着摇摇头。她这个ฐ儿子自小就仁义,仁义的孩子朋友就多,以后遇到难处能帮衬的人也就多,所以阔的朋友来家玩时,她总会留下他们吃饭,做满满一大桌饭菜招待他们。可把阔的朋友们羡慕得不得了,一个劲儿地夸阔的妈妈好,做菜也好吃,阔学给她听,她也高兴地哈哈笑,接待孩子们的时候更有干劲了。云子青这个孩子,她也见过,那真是俊秀安静,小小年纪就礼数周到เ,气度斯ั文,学习也๣好,怎么看怎么喜欢,虽然不常来,但阔嘴๨里从来就没少提过,这么个优秀的孩子跟阔成了同位、好朋友,带得阔身上竟多多少少也๣有了些斯文气,她当然高兴得很。渐渐地她也๣知道青喜欢吃什么了,炒菜的时候,不等阔说,就专门盛一个ฐ饭盒,对阔说:“阿阔,这个中午带给青吃。”

青偶尔吃一次倒不在意,但总吃的话就不愿意了,觉得占了人家便宜似的,但拗不过阔的一再劝:“青,这是我妈专门让我带给你吃的,你就吃吧,不然我不就白带了。”

青就说:“那ว你自己吃呗,我自己带的饭都吃不完了。”

阔就把青的菜拨一半到自己饭盒里,说:“这样不就行了?我们交换着吃,品种还多些。”

青瞪他一眼,只好吃了。慢慢的,两人中午就开始这样混着吃,青总是把自己带的牛肉、鸡肉什么的大部分都拨给阔。青的饭量不大,遇到阔给他多带一份菜,他基本上就吃不完了,总是会剩一些。阔总伸过头去看看青的饭盒里面,一边说可不能浪费农民伯伯的血汗,一边就把青剩ທ的饭菜全拨到自己饭盒里吃光光,最后连饭盒饭勺都一并帮青洗干净了。

结果,阔给青带菜的习惯到放假也改不了。只要中午遇到青喜欢的菜,他还会让他妈多炒些盛饭盒里,还要再盛一份米饭,“我一会儿去找青玩,他家中午没人给他做饭,我给他带去,不然他又要吃外卖了。”阔说完,抓起电å话就打给青,“青,你没吃午饭呢吧……你别订、你别ี订……你等着我,我马上给你送去。”

不知青在那ว头说了什么,就听阔说:“哎呀,我妈都给准备好了……别订、别订啊!”

说完就挂了,然后匆匆扒完饭,把饭盒装好,往车把手上一挂,骑上自行车一阵儿风似的就跑了,只听他妈妈在后面喊着:“你慢点!”

暑假里,青也不知吃了多少顿阔的午饭专递。要不是青最后板起脸说如果一周超过一次送饭来,他就再也不吃了,阔大概会整个假期天天送饭去。

阔听了青的抗议,就笑呵呵地说:“就当借书๰费了呗。”

青紧接着说:“借书免费!”

阔就不争了,他知道青既ຂ然一本正经地很认真地说了,那就是再没得商量,最好不要违背青的意思,青说到做到เ。这才改了送饭的习惯,只来借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