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揍吧!”安娜抬手。
“去你妈的,会聊天儿么เ?”任伟蹬了辉子一脚。
彭勃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嘻嘻哈哈逗他,任伟只撂下一句话:我喝大了,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
谁曾想,今儿个……
这小子赖在他家里已经久到都快让他习惯,半年是肯定有了。说‘赖’也不太公平,颜瞻交房租,不仅交房租还管做饭、采购家用、整理房间,于是严格来说,不能ม用‘赖’。但让任伟怎么都觉得是‘赖’的原因是:轰不走。各种理由均不能驱逐出境。赶来赶去,任伟都有点儿懒得赶了——伸手不打笑脸人。
“拜托,能帮我拍一下舞台吗?”
我去接你,就这么定了。
你接鬼吧!
任伟又看了看表,八点四十。约的明明是八点,可都这会儿了颜瞻还没出现。打他手机,永远是“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你敢不敢用个信号再差点儿的手机?任伟坐在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一拨又一拨人,百无聊赖。本来弹吉他解闷儿,不料走过来一大姑娘愣是往他琴箱子里扔了一块钱。我靠!任伟真想追上去把一块钱塞丫胸罩里!你他妈卖艺的!为五斗ç米折腰的事儿你打死他他干不出来。手里没钱他也不向人讨,龙语除外,因为那时候他认为ฦ他不是别人。
想到这儿,任伟又有些烦。不是想龙语烦,是想颜瞻烦。拜他每月按时交纳房租填补日用所赐,他倒是可以少接点儿不像话的演出。但这会儿这么เ一想,又觉得好像颜瞻施舍他。
小兔崽子。
一想到颜瞻笑眯眯的上供装着人民币的信封,说着谄媚的诸如多谢你收留之ใ类的话,任伟就愈发冒火。
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他借住,他是该交钱。
从这儿思维又跳跃了,跳跃到某一晚他们俩滚到床上的模样。
颜瞻在任伟把头发揪秃了之ใ前跑了过来,脑门上全是汗。
“呐,果缤纷给你,冰冰的!不好意思哈,教课耽误了一下下。等很久了吧?”
任伟用眼白看他,起身,走过去候车。
“喂喂,你生气啦?我不是故意的。”
“别贴着我,这一身汗。”
“我跑过来的,换乘还蛮远的,十号线分两ä边候车,我还走错了一回。”
“要不说你弱智呢。”
熊猫仔低头。
上车,人已๐经少多了,两人靠着车尾站,任伟拿出了纸巾递给颜瞻。
颜瞻眯眯笑:“俺就知道你不会真嫌弃我~”
“赶紧擦吧。”任伟喝水,眼角余光从玻璃上看着颜瞻凑到他耳边。
“果汁好喝吗?”
“拿走,自己尝。”
熊猫仔黑线。他这人真不爽利!
“你讨厌我了……”
“讨厌死了。”
“你……你凶我……”
“凶死你。”
“你怎么老让我死啊!”
“顺口。”
“……”
有人离开座位下车,颜瞻蹦了过去,猛招手。
任伟很想捂脸。
“这里~”
任伟走了过去,站在颜瞻面前,“你坐吧。别张罗了。”
“不嘛~你坐。”
“我不坐。”
“那我也不坐。”
任伟无奈,在更多双眼睛投过来视线之前,坐了下去。琴箱子被他立在了身前,颜瞻低头笑的可美了:“从高处俯视你喔~”
到团结湖九点半都过了,两人溜达着往赵昕店里去。任伟看着沿途的街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龙语跟赵昕是发小,住一个大院儿。以往每一次来找龙语,走的都是这条道。也记不清有多少次了,龙语送他到地铁站。甚至,他恍然能想起,某一次,他负气冲进地铁站,龙语开车追上来,吵了半天他说分手,龙语不干,后来到家,又是抱着滚一起。他说:你别碰我。他说:我还就喜欢不许的。越挂着牌子说不许的事儿,我越绷不住要干!那ว之后……
任伟还能想起,第一次来龙语家。他问他:你不是不愿意带人回家吗?他说:你又不是别人。能ม想起第一次龙语留แ他过夜,他有些低烧,都下了楼,他追下来,揽着他就往回走。龙语不留แ人过夜,但他却说,是你就没所谓,再说了,你不舒服,别争了,我想跟你睡觉,行吗?能ม想起他们在这条街上各个餐馆吃饭,吃饭时说过的那些话,听着那些话时沿街看到เ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