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想彻底杜绝黑市交易有多难！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很可能ม就是一阵风，等风头过了甚至会愈演愈烈。
被莫名其妙的叫到丁家，章程有些忐忑不安，他担心的不是捣汇，而是市烟草公司。现在烟草开始专卖，卖邻市的烟就是走私，要是证据确凿又上纲上线，还真不是什么เ小事。
“柱子哥，一包飞马。”
因为章程交代过，拆包卖的烟纸都留着。这个时代没什么娱乐่，孩子们只能玩烟盒纸和火柴盒。凤凰吃金猴，金猴吃飞马，谁口袋里都装着十几二十张，如果有一张牡丹或中华能高兴一个星期，更不用说蓝ณ箭、万宝路了。
对于章程给儿子每月开五十块钱工资的事，大舅不是满意，而是非常非常满意！揣着儿子交家的四十块钱，当着妹妹、外甥和外甥女的面，又劈头盖脸的交代了儿子一番，严å厉要求吴小柱听话，千万别给姑姑和表弟惹事。否则ท城里也别呆了，老老实实跟他回家做木匠去。
大舅十四岁学徒，十八岁出师。
人家单位领导不到正月十五不会上班，眼前这位一把手初ม五就来了，传达室老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连忙扔下收音机小跑着迎上去：“局长，您怎么今天就上班了？”
部队出身的干部跟地方干部不同，一是刚转业没站稳脚๐跟，需要群众基础；二来部队环境相对封闭，总共就那些兵那些人，没什么架子。这一点在陈士康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拉着老王头的手就给他拜年。
发完红包，吴秀兰开始交代春节安排：“三儿，你姐初ม二走，给外公外婆拜年肯定赶不上，我又要去单位值班，你还是跟往年一样去东湖。明天上午走，搭王伯伯回老家的便车，路上要听话，别像去年那样上了个厕所就没影了，害得你王伯伯吓一大跳。”
这丫头，就知道玩！
刘思伟被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惊呆了，楞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其……其……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更多的是小慧在照顾我。”
丁爱国急了，脱口而出道：“三儿，你说什么？”
没错，的确回到了物资匮乏的少年时代。
“好的，我们这就去！”
有要外汇券่买彩电的，有要外汇券买进口奶粉的……还有要外汇券่没任何用处，仅仅为ฦ了在亲朋好友面前显摆的。而且都是先找丁爱国，把丁爱国搞得不厌其烦。
跟被外汇券搞得焦头烂额的丈夫不同，顾红霞则乐得心花怒放。
吃一堑长一智的章程，生怕丁爱国再像给王政委换外汇券่那ว样影响自己做生意，干脆把顾红霞发展成下线，一比一点四给她，她再一比一点四五换给别人，直接把黑市交易从市公安局做到เ了商业局。
市场一大，供给自然跟不上了。
那ว么多领导和同事等着换，既ຂ能赚钱又落人情，章程那边外汇券่一断，顾红霞这边比谁都急。一下班就直奔章家，一边陪吴秀兰说话，一边等去沙洲进烟的章程回来。
“妹子，卖烟我都觉得有些害怕，这捣卖外汇券真没事？”事情闹这么大，自然不能再瞒母亲，尽管说了无数遍不会有事，吴秀兰仍然忧心忡忡。跟顾红霞才说了几句，就又扯上了外汇券่。
顾红霞拍了拍她胳膊，保证道：“大姐，公安局和商业局那么多人换，多的上万，少的上百，前些天连市委都有人托我家老丁换，你说三儿还能有什么เ事？咱们南滨还算少的，像京城和沪江那ว些大城市都已经换疯了，法不责众，就算上面想追究也追究不下去。”
正说着，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声。探头一看，章程和吴小柱回来了。
这次烟多，吉普车装ณ不下，陈士康让公司里的卡车直接给章程送到เ家。近百箱烟堆得老高，生怕轮渡过江时被淋湿，还严å严实实盖着一层油布。
全家总动员，开始卸烟，连顾红霞都没闲着。转眼间正屋只剩下一条走道，一箱箱烟堆得几乎要碰到เ房顶。
送走司机师傅，所有人挤在章程的房间里吃饭，看着外面那一屋子烟，顾红霞打趣道：“三儿，你家快成烟草公司了。”
章程夹了一块菜，不无得意地笑道：“说句不谦虚的话，我现在不仅是南滨最大的烟贩，还是沙洲烟草公司最大的客户。连陈叔都说如果我是在沙洲卖，他非得给我发张奖状不可。”
顾红霞糊涂了，疑惑不解地问：“三儿，我就是搞不明白，为ฦ什么咱们南滨烟草公司的烟那么紧张，你陈叔叔那儿不仅不紧ู张，还能ม给你这么多？”
“这没什么เ好奇怪的，沙洲在江南，我们在江北，经济比我们发达，老百姓也比我们这儿有钱，所以低档烟卖不掉，高档烟不够卖。二来他们交通比我们发达，又紧邻江南几个ฐ大城市，商店和烟贩有得是进货渠道，向不向烟草公司拿烟无所谓。”
“烟草公司靠得就是效益，这么说你陈叔叔还真得感谢你。”
“是啊，所以奖励了我一块手表。”章程举ะ起胳膊，众人这才发现他手腕上多了一块上海牌手表。
吴秀兰最不愿意占别人便宜了，立马问道：“三儿，不会是你陈叔叔以奖励的借口，故意送给你的？”
“真不是，我打听过了，沙洲月销售两ä万以上的网点都有。除了奖励手表之外，还额外奖励五箱畅销烟的配额。”
“这我就放心了。”
这么点大的地方，挤这么多人，顾红霞突然说道：“三儿，小琳马上就要高考，正是最紧张的时候，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再说卖烟这事虽然民不告官不究，但把这么เ多烟放家里也不太合适，要不我明天去跟领导说说，把我们单位仓库租一间给你，水电齐全，又安全又方便。”
商业局仓库在商业公司后面，好几道铁门，又是政府部门的地盘，的确非常安全。章程求之不得，连连点头道：“阿姨说得对，早ຉ该租个仓库了，这事还得拜托您，我听您的信儿。”
吃完晚饭，顾红霞刻๑意要章程送她回家，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问起她最关心的事：“三儿，外汇券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好几个领导等着换呢，这一碗水要是端不平，阿姨ถ今后在单位真没法做人了。”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没外轮进港，章程也没辙，可又不愿意让顾阿姨失望，只好咬牙说道：“外汇券我手头上还有三千，是我大姐春节时留下的，本打算我二姐高考完之后买台彩电，既ຂ然您那边比较急，那ว就先挪用一下。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不过最快也得下个月。”
终于没白跑一趟，顾ุ红霞满意地笑道：“三千就三千，明天早上带上外汇券่去我家吃饭，吃完早ຉ饭正好跟我一起去单位谈仓库的事。”